在深山的寨子里,喜欢上一个农民,才不觉得有多苦

男同故事2年前 (2022)更新 闪电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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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深山的寨子里,喜欢上一个农民,才不觉得有多苦

工作原因,我来到这个大山里的寨子,前后大概要呆满一年,租住在一位村民家里,成为一个山村房客。本打算十个月就回去的,现在我准备多住两个月,以弥补他外出打工见不到他的这段时间。8 V w ( 9

C R 7 N他之间没有故事,因为没有任何故事可能会发生,只有生活中平凡但又让我开心感动的细节。因此可以说这是一篇充满可悲幻想的长日记。

他,寨子里的青年人,一个农民,初中没毕业,到了适婚年龄就草草结了婚,而非真正恋爱的结果,生了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是我房东的哥哥,比我大几岁。

我,一个奔三的同志,只有高r a x n中的暧昧亲密史和日后的暗恋史,从来没有过真正的、明确意义的恋爱史。内心深处,除了孤单还是孤单,一个人偷偷流泪Q ! % r O是常有的事。

在这里,只有他是唯一一个关心我是瘦了还是胖了,是变黑了还是白了的人。只有他会时常感W L B Q z a叹:“你来到我们这里太辛苦了。”t t ) 9 } +只有他会关心我有没有吃饭,饿不饿的问题。只有他在好不容易买了v Z K n d肉之后会特意叫我去吃。只有他会关心我J X | u o ,的病情,反复念叨要吃药要去医院,不要拖。只有他生怕我把身上弄脏了以及累着了,而不让我去帮他干农活儿。只有他在我中途回家之际会特意跑到我的房间跟我@ 1 X u w #告别,并嘱咐我路上要注意安全。也只有a : w j E他会非常坦率地对着我抱怨生活的难处:真不知道到哪m 1 6 ; O 7 h H ?里去找钱。

前几个月的时候,只要他在家没有外出打工,我每天都能见他,但那几个月我们总是没能好好聊天( n w ; 1 i y j,因此9 Y 2 h谈不上熟悉。我的工作,需要找各种人谈天说\ C h地,搜集指定的材料和口述史. @ [。初次见他的时候我就觉得他很可爱,每次跟他说话有些局促不安,甚至不敢看他,我就是这样孬的一个人。所以和他偶尔的聊天也都草草收场,要么完全是工作式的聊天,带着目的去询问他种种村里发生d P q I的事情。

第一次跟他单独相处,也是对他的好感萌芽的时候,是那次他带我去捕山鼠。那时他在外面打工) c _ l F ^回来没几天,我当时并没有向他提出我要跟着他去补山鼠,只是对他的猎枪表现出一些好奇。有一天9 f m }他就问我:“要不要和我去抓老鼠?”我1 5 q ( s / ;犹豫了一下,高兴地答应了。第二天中午我还在房间里整理n \ O f资料,他从楼下急促地冲上来,边走边喊:“阿弟,阿弟,走啊,我们去抓老鼠啦!”我说我还没吃饭呢,他说我家y S R里还有饭和菜,你拿过去热一下吃。(村民几乎都烧柴火,房东家则有一台以前别人捐助给他的燃气灶,我来之后就让他们别找柴火了,太累,我出钱买燃气就好。)当时房东家的燃气灶正忙着给几个驴友做菜(偶尔会有驴友、单车车友来M a b 2 D ;到这里),我就只能到村里的小卖部买了一包方便面泡着吃,我跟他连忙赔不是:“不好意思,耽搁你时间了,麻烦你再等等好吗?”他当时其实很抓时间的,因为捕鼠之后还要砍柴,那会儿天又黑的早,又冷。他笑着说& & : p l p a x:“没事,你慢慢吃,我等你啊。”

吃完后终于和他上山了。上山的路8 O O 0 } X上我就问:“阿哥,你是不是不知道我的名字啊,我来了快两个月,虽然村里很多人都认识我了,但大家都不习惯问名字,看到直接说话打招呼就行了,我也没有想到做自我介绍,那样反而不自然。”“w [ 8 B M是啊,打招呼不一定要喊名字。”他还是没有问我名字的意思。其实我当时都不想跟他说我的名字,因为我觉得“阿弟”这个称呼太好听了,心理\ 7 ~ q L o暖暖的,很爱。但我还是说了r X ~我的名字,并让他以后叫我名字就行。以后他就一直喊我名字了,这让我有点后悔,哈!

这次捕鼠他并不带– J F c g R P 3猎枪去打,也不用他们传统的捕鼠装置,而是准备用最原始的方法,木棍非常微妙地撑起# I y 7 ; A % 6 ?一块A K p大石头,木棍分支上插一粒桐油果,老鼠只要轻微一动,石头立马砸下来,通常都是第一天下午来安装,第二天早上来收。我非常认真地看着他弄这些东西,问他关于捕鼠的一些技术,他说起来也头头是道。最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能在一堆我看起来毫无异样的草丛中发现老鼠走过的路。在撑一块大石头的时候不小心石头盖了下来,差一点就砸到他的手。我? 8 K ) g 4惊了一下,连忙喊:“阿哥小心!砸到没有?”他有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傻笑着:“嘿嘿,没事啊s K 7 x ] E } x!”后来的很多事( k ! ` F W情让我明白他们对这些生活中的小危险小] u D _ @ N # 1伤病根本不在乎,每当我遇到类似情况时,旁边的人一句“小心”也不多说,当然,D = w p / R除了他。可能我当时那咋呼劲儿让他觉得好笑,但又心存感激,因为没人会关切这种小事。

0 V Q p v Z B $几个较为容易到达的Y 0 F地方安好石头后,接下来就要在山崖石v – ; c壁上上蹿下跳了。他的动作极为敏捷,仿佛在走平路一样,他每走几步就停下来看着我让我要看着脚下。这样跟着他过了一段时间,他见我累得够呛,就说:“一会儿有的地方你就别过去了啊,你等着我,我很快安了就回来,然后我们再换个地方。”我的确有些吃不消了,所以他让我在哪里等D M S x我就在哪里S Z ^ /等。最后那一次,他o + G G ^ 5 ?让我到另外一个地方等,我当时还没明白为什么不是在他出发的这个地方等,后来发现他围着一个在我看来人根本无法行动的山头绕了一圈,很拉风地穿梭到我等他的那个地方。

我瞬间觉得,这人的生存能力可真强,在各种危险的地方自由行动,身手如此矫健,行动如此迅捷,做事风风火火,但又让人非常放心。我最崇拜的就是这类人了!所以以前花痴discovery的贝爷。现在看着阿哥,就感到一份强烈的安全感,跟着他什么都不用怕。

捕鼠的这_ 8 a s A J t 3 &个事情之前我已经注意到他的关心,而且他最初关心的问题让我觉得有些呆U U b萌。第二个月的月末,也是我过完第一个月回单位后重返这里的时候,他打工回来那天晚上在他家吃饭,酒足饭饱之后,还剩我和他俩人,他已经有些醉了,我就抓( 8 – B X |好这个机会(酒后的话特别多)开始问他很多事情,都是工作所需。整个谈话第一次偏离工作需要是因为他说:“唉,你到我们这里太辛苦了,而且会变得特别黑。”他强调了这个“黑d Z ;”字。我说变黑没v K (关系,无所谓的。他反问了一句:“真的无所谓啊?”我J i 2 R说:“嗯。”他于是笑着点点头说:“那就好。”后来的日子里他总是爱提这件事,E G n X v e $ 5比如说:“你的1 C 1 Q h 5同学老师以后看到你肯定就想. u j r @ v a,这个人去哪里喊农活儿了,晒得这么黑!”每次我都伸出双臂放在他面前说没有啊,我觉得没怎么黑。中途我又回家了一次,回来之后那天他看到我第一句话就是:“xx,你回去了一趟就变得白白了的。”

(这里的人普通话不好,所以很喜欢用叠词,什么大大的、小小的、多多的)我其实很高兴他这么说4 * j M,但我应声:“不会吧,我才回去这么l V v 3 ` m *短的时间。”他说:“是真的,没骗你,这M K l a {次你回来又要变黑了!”我一面开心一面无奈,阿哥,你干嘛老关心我白还是黑啊。

还是接着说当天晚上跟他的谈话,问我了怕不怕黑之后,他就开始问我被子够不够,晚上睡觉冷不冷,你这么高,被子会不会太短了,被子不够到我这边来拿。这个问题连房东家的人都没有问过9 \ G 8 Z !我,只有他会6 % j * # s Q g ;这么“婆婆妈妈”。我说我自己买了被子,够的,不会J 3 ) 6 1 0冷。他很惊讶:“你自, B T己买的?我弟没给你被子?”我说他给了的Q * D U G,只是现在冬天了很冷,^ E V Q Z l他们也需要更多* % [ X 5 h y t的被子,我就去乡里买了两床。他又叹气然后开始责备房东:“唉!我弟这人就是什么都不懂。他见的事5 % H 2 : k n /情经历的事情太少了,这些东西他都不会想的。反正以1 4 ] ; Z S T E后你还要被子就到我这边拿就行了。”这也许就是一个人客气的关心,但真的只有他这样,其他人都不在乎,这让我不得不放大他关心我的效应。

虽然有这7 t . 2 l些事情,而且觉得满崇拜他这样一个荒野N g ! A k 2 8 c B能手,但还没有到喜欢他的地步,毕竟? Z & I我们前几个月X I d + # 6的谈话总是与工作有关,从未好好聊过天,了解彼此。

有一天晚上,我一个人拿着录音笔和笔记本来到他的厨房,他的妻子也在,前面k @ A x ~ 1 l一个小时的谈话仍然属工作,之后他妻子回房间睡觉了,我才开始跟他拉家常,一直到快十二点。我回家的时候,他一直跟着过来,目送我进入家门才回他自己的家了。就是这天晚上的聊天,让我对他的好感极具升温,他说话的口气,音容笑貌,以及肢: u # m ( U u –体动作都让我有点着迷,最喜欢的1 2 4是他对很多事情的看法,不同于其他村民,而是跟我非a y m # W 3常一: $ $ N E , a ( _致,他的观念和见解远远超出他受教育的程度。这一m ~ Y & ! N )次之后,我们V $ x {熟络起来,我+ T 4 l也比以前更加频繁地去他家里看电视(房东家没有电视),跟他闲聊,聊到我的成长、我的学e 4 f j N b和工作,也聊到他的生活以及对未来的一些打算。他挺喜欢看新闻,每次看的时候他就会有很多问题问我,我就给他一一解释,他会非常开心地点头,表现出很受用的样子,这让我觉得他无比呆萌。

我“对他有些好感,但谈不上多么喜欢”的状态一直都没能发酵,直到那天晚上。我吃过饭后在院子里散步,他也吃完饭坐在厨\ 9 _ ? . l l房门口我在他面前来回地踱着步,他突然说:xx,你瘦了。我刚才还在跟你二嫂说8 H o ? j O,这段时间没有菜吃,你看xx瘦了好多。说完话之后他叹了一口气(那段& 6 g时间,不但没肉吃,连菜都没得吃,有时候几根野菜打个汤就是一顿)。我当时感动到不行,怔了一下说:“我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瘦了,看不出来。”他说:“瘦& ` g了好多,真是太辛c # & r D = ^ )苦了。再坚持几天,菜长出来了就好了。”u r . =也就是那段时间,他出去做农活或者上山放牛的时候总也带上猎枪去打鸟或者山鼠,偶尔我在家吃饭的时候,他的妻子或者女儿就会拿个小碗装着r ^ X 8 k `鸟肉Y \ g ! h或者山鼠肉端过来给我们吃。

跟一个人亲近起来的标志就是谈话中会出现脏话,有时候“我操”,有时候“他妈的”。我在这里总是生病,特别容易感冒发烧Y O q ~ 3 z ?什么的。我又总是忘记吃药,一般F P 7 k 0 `吃了第一次,后面就会忘记,所以这方面我很需要一个人来监督。那次我又感冒了,有点虚,大白天e = f k o % x一个人坐在家门口靠在门柱上很茫然地看着寨子里的人来人往。他干活儿Q p p F , Y u –回来了看到我这个样子就走过来问怎么了,我说感冒了,他问有药没,我说有药。“那吃药了吗?”“我总是吃了第一次就忘记吃了。”他就抛下一句:“我操!赶紧吃药。”估计他很无语,所以带着脏话,不过我听着却很甜蜜。

我如果去赶集,一定会买肉回来。有肉的话,一般都会哥哥弟弟一C q B ^ & s G大家人都叫过来,有时候还会叫上好友或V m d + z G者很亲的亲属,这里基本家家户户都是这种习惯,因为肉对于他们来3 ~ { – ) L q y –说是很难得的。但是阿哥并非每次叫他来吃他都会来,但他妻子会每次都来。这很容易理解,作为一个男人,总也去别人那里吃好吃的,会有点尴尬。我很早就注意到这点,所以我一般给寨上某家小孩买的零食都会给家里的女主人,而不会给男主人。并非每次开荤一R w ! ( j ) Z A 8定会把所有人都叫上,有时候肉q 9 # \ N p N很少,我们也就一小家人自己吃。但吃饭的时候,如果小孩走过来了就会让小孩一起吃。大多数情况下他看到小孩在我们这边吃饭,他都会说他的小孩:“不能总去吃别人家的东西。”但是其他的家长我从未听见他们这样教育过小孩。不过有一次,我做了粉蒸肉,这实属难得的一道菜,他们以前几乎都没吃过。那晚他过来吃l Q A j饭了,一边吃一边不停称赞:这个肉真的很好吃。本来我当时没什么胃口,听他这么一说,我甭提多开心了,立马狠狠送了几口饭。

他的大女儿现在念小学一年级,很喜欢我0 d F F v,周末从学校回来(这里的小孩M u B 0 4 L \从学前班@ s U就开始住校)会第一时间跑到我这边跟我说话。我也很喜欢这个小姑娘,可能跟村里有些小孩比起来不是那么聪慧,但是非常懂事,爸妈对她的教训她总是谨记在心,我常常跟她讲的一些道U K U B理和规矩她也很愿意遵守。我) X k F给小孩买的吃的一般都会特意给她多一些,或者有时我自己买的吃的会留些给她。O { v 3 f N U R有时候我在做饭,她跑到厨房跟我H 0 + K | 6 0说话,我说一会儿跟我们一起吃饭,然后房东老婆就开她玩笑说:“看啊,XX口水都流出来啦,不害羞!”她就不说话了x c z b K,吃饭时默默离开。我叫住她让她吃,她说我爸爸会骂我,我说他不会骂你,我叫你吃的,他不敢骂你。事实上也是g 8 . ! c o t这样,她老爸要是看到她手里有吃的就会很严肃地训斥,我一听到就跑到他跟前:“我叫她拿的!”他就笑嘻嘻地不说话了。偶尔我会给小\ \ }女孩讲作业,我, . v还算比较有耐心,有时候她父母在旁边看到这种情况都受不了,直接骂她真是笨,但我还是较为心平气和i / . 8 5 ]继续讲解。有一次阿哥在给她讲g C q 3作业& \ Z ! ` H,手里拿着一根木棍,不停地骂2 l b } (,没T 8 o一会儿她就哭了,一边哭一边) X e Z w他老爸的训斥一边继续做作业。我就跑出门远远盯着阿哥,示意他不要l I X b %再骂了,他看到我就会笑一下,然后有些不好意思– X X B x b g C地收敛起脾气。

他这人,以前脾气大是出了名的,他由此喝醉了亲口跟我说他初5 2 A b g e中的时候就是因为在学校里u x \ ( % V K % y打人所以才被退学了W C & % L X。不过即使不退学,也顶多能撑到毕业,之后家里就拿不出钱继续供读了。今年春节的时候,有天晚上有几个外村人到我们村来玩,喝醉了在村里疯狂地v X N a K摩托,差点撞到小孩,小孩的父亲就上前告诫,结果那几个人就要打人。阿哥闻y $ f Z A k声就赶过去了,趁着酒劲就想跟他们干仗,不过幸好没打起来,他也被阿嫂给骂回来了。阿嫂跟我抱怨说:你阿哥那种人就喜欢发酒疯,喜欢打架,以为他自己最厉害,别人都不怕他。我安慰道:“阿嫂,算了,现在反正都没事了,别生气了。”还有一次是另一个村的人要来霸占我们村的山地,两边人就集结。第一次没协商出结果,找了乡里县里评理,可那个村的人还5 Z O ; [ c p是执拗不放手。又一次两个村的集结在山头,这一次真有人动手了,不过刚一开始就被在场的老辈人给拉开了。那天晚上我就问他:“你们真打起来了?”“嗯,# G 0 3有人动手了。”“这个问题只要我们有理有证据,走到哪里都不怕,为什么要用打架来解决问题!即使他们想要动手,但我们一定要压U G ~住火,不要跟他们打,到时候打伤了是自己吃亏。”“他们要动手没有办法!”“他们就想这样激怒你们,以为如果你们被打伤打残了就会害怕。打架简直是世界上最不可靠的一种解决办法。不管怎么打,? t G u k & t s最后还是要通过白纸黑字,还是要有官方来裁= g C ) : _ ]定,所以打也是白打,浪费功夫。你可千万不要打!”他听我q T \ J @ q * \唠叨完,挤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我的话他似乎听进去了一部分。

他的脾气还表现在平常跟阿嫂的争吵中,他们俩时不时就会吵一下,倒也没吵得多厉害,不过他的声音比较大。有一次阿嫂让他帮忙做一件事,他当时正在忙着什么,阿嫂喊了很多遍他都没有动,俩人就这样吵了起来,但最后还是他屈服了,帮阿嫂完成了交给他的任务。5 r 5 S ^ s N夫妻间吵吵闹闹很正常,但是他们俩毕竟不是从恋爱一路走到婚姻的,因此我难{ L | #免会去联想他们这种吵闹是不是因为没有感情。虽然我到现在也不能确定他们两口子之间究竟是怎样q # , k m ? @一种状态,但有些事情可以说明一点问题1 ] 0 ^ Q ;。有一次阿嫂幽幽地跟我说:“我和你阿哥不像弟弟媳那样是恋爱X s P , Z /结婚的,我们都是到了结婚的年龄,家长来提亲,说嫁就嫁了(这个地方到现在也有很多这样的婚姻)。”

“你在嫁过来之前都没有喜欢过谁吗?”

“没有,那个时候觉得自己长得好丑,都不敢像其他年轻人出去到处去玩的。”

“怎么会,我觉得你长得挺漂亮的啊,阿哥也长得v V * | # H挺帅的,你们的孩子我觉5 ; p z : F得也很可爱,我还把小孩的照片发给我的同学,他们都说好看。k a ( K * \ H ^

“真的吗?我也不知道,反正那个时候就不敢G O | m出去。”

“你现在都嫁过来这么久了,虽然没( u R { # 1 –有恋爱,但现在还是很幸福啊。感觉你跟阿哥两个人感情很Z U P ) T N 0好。”

“没有,我觉得自己不幸福啊。到现在我都觉得自己不太喜欢你阿哥。”

“怎么会?上次你跟我说每次阿哥出去打工前就会把柴火帮你找好,能烧好几个月,感觉你说这话的时候很幸福的感觉。”

“没有。我g T / F C们经常吵架的。以前有一次p A h = h a 8 I $我们吵得很厉害还打起W y B来了,我就跑了,但没跑回娘家V [ p,而是跑到另一个村我的一个亲戚那里= Q Z & P & S去躲着。z ( ! D 9 W你阿哥到我娘家去找没找到,打手机我也不接。他就跟J C z n Q Z ! H #我哥哥到处找我,后来找到我躲的q [ 2 [那个地方来了。我远f M 2 s ? Y远看到他们转身就跑,他们也看到我,你阿哥就一路追,我就往深山里跑。但是他还是追到我了,跟我道歉,我后来就回来了。”

(我是不是太具八卦像了,居然引得一个女人主动跟我讲这

另外一次,我问阿嫂阿哥去哪里了。她又忍不住抱怨说:“你看你阿哥每天有多少时间在家?出去打* k : ^ U T } S工不在家,回来的时候要干活儿,不干活儿的时就跑到村里其! 1 c他人那里去玩,去吹p I B 6 0 _牛喝酒,晚上回来吃顿饭又跑了。别人F ? X 1 k的都在家里陪老婆孩子,你阿哥就知道往外面跑。”

而跟阿哥的有次聊天中,他更是长长地感叹道:“唉,我现在觉得自己结婚结得太早了。”

他们口r r . z中的这些话总让人觉得他们的感情不是那么深,即使结婚这么多年还育有三个孩子。但阿嫂有时候对阿哥说的一些话或者一些动作,还是表现出爱人之间才有的那种亲昵,只是阿哥从未表现过。

我相信,阿嫂喜欢阿哥至少比阿哥喜欢她4 A f +更多,毕竟阿哥的各项“基本指标”在这里; J ` Z R都属于第一梯队的。这里的人种身9 w E O . [材特别矮小,但是他3 o 4 8 S p o , ~却蛮高。以前我完全不接受比自己矮的人,Z 9 F觉得那样没有安全感,不知道谁照顾谁呢。现在却完全无所谓他的身高,甚至觉得他很伟岸。他最有口皆碑的是勤劳、能干、不怕累不怕苦,村里人都s . G . \ 0 ; ~这么说,因此其他人家有什么事情的时候也总喜欢照他帮忙,他也非常爽快就答应了,他帮别人办事,别人都欣赏他的速度和质量,尽管只是一些农村里常x = ~ ? 1 J u见的活H w # f K G k i儿。他有时候做农活儿非常累,回来还主动跑到厨房做饭给全家人吃,而阿嫂则带着孩子在院子里等着,这让我有些心疼。

我有次对他说:“我觉得你虽然和你弟只相差那么一点岁数,但感觉就像两代人。你就是遗传了你爸妈,那么勤快,又不怕累。连放牛都可以跑那么远,别人都在寨子周围的山头放,你却走那么远的山路。而且你还不带中午饭,你就不饿啊!”

“这边的草都不好了,只有那边可以吃得多。我不带中午饭已经习惯了。”

“人人都知道那边的草更好,但他们还是在这边放,完全饿不着牛啊。”

“牛吃东西不快,不像马那k 1 s H o – j样很快就能吃很多草,所以放到那边去让他们多吃些。”

事实上,他的牛真的比村里有些人家的牛长得更壮实,身上的肉和膘足很多。1 l [ j这就是他勤快的结果。

我很想跟他一起去放牛,但我每次都没告诉他,而是准备自己到山头上去找他,也当如爬山看风景了。前面一个周左右,我一直都不知道他把牛放那么远的,以为跟其他人一样在附近,我就每天到处转山,把村民放牛的所有山头都转了个遍,但还是没见到他。后来问他才知W 8 ) ( z 6 e X道情况。我就跟他说我要跟你一起去放牛。他很果断地说:“不要去,太b P o { B s了,你走不动的。”我没有回答他,只是想一会儿他出发的时候我跟上去就行了e H T N (。但他竟然悄悄地走掉了,我一直观察都没发现……问阿嫂,阿嫂说:“已经走了很久了。我刚才问你阿哥是不是xx说要跟你去放牛啊,你阿哥说% * L k D 2不让你去,太远了,怕你太累。”我听到这话自然很开心啊。我就y 4 K P L 2 & ?想好吧,那明天我再去。我就去寨子外面一家人的猪棚那里找人聊天,聊了两个小时才下午四点钟,我就想我要找阿哥。我像村民打听好了山路该怎么走,他们都. M g 8 –让我别去,一是真心有点远,二是山路复杂怕我迷路。但我不听,还是一个人慢慢地找去了,过程其实挺顺利,我走对了地方,可是转了几圈也没见到阿哥。我不想打电话给他,想直接找到他看他的反应。结果我还是没找到。晚上阿哥回来,显得非常疲惫,毫无表情。我跟他说我去找他了。他非常惊讶,大大地笑了起来,但又摇头表示无奈。

“你怎么找w ] _ 0 A @ U得到那路?”

“我问的其他人。”

“你当时走到哪里了?”

“我都已经走到xx家的那片地方了,然后又原路返回。”(那个人我们都认识)

“你有没有看到一个老头提着鸟笼?”

“看到了,而且旁边还放着两捆0 N p p !柴。”

“哎,我就在那老头休息的上面一点,不过当时我也没有注意朝下面看,否则就看到你了。”S 4 o ; a , M ) }

好吧,这一次的行动遗憾宣告失败。第二天我又在没有告诉他的; F m C O 3 | * :情况下过去了,这次他不但要放牛,还要砍柴$ y 7 – 4 Y ( @ :火,所以拉了一匹马过去。他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后,我慢慢地出发了。

当我走到半路上的时候遇到一个妇女也在那附近放牛,就问她看到阿Y Z 3 ; ; C S V哥没有,她指了另外一个山头,并不是昨天阿哥放牛的地方。她见我要去找阿哥,连忙让我别去,好累的。我说没事,我能走。这次我有点迷路了,在几条山路间转了很久都没看8 Z L H S L到有牛或者人的迹象。我忍不住了,终于给阿哥打电话,他接起我的电话时语气很平淡。

“阿哥,你现在在哪里?”

“你现在在哪里?”

“我形容不出来,反正刚才看到xx那老婆在那H E t里放牛,我就问她看没看到你,她就给我指路让我朝这边走。我现在这个地方有人砍了几十捆柴火堆成一个圆圈。”

“那么多柴火?3 j j h C M我没注意到那个地方。我现在其实就在xx老婆对面这个山头上。”

“嗯,但是我找不到。”

“那…你还过不过来?”

“唉,算了吧,反正你跟我x $ q ! Q d讲了我也找不到你,我v x X H i k就自己在这里瞎逛一会儿吧。”

“哦……那好吧。”

过了两分钟过后,他打3 * Q ? r \ L电话过来,这次他的语气变得很高H e i K f $ u兴,说话的速度也快了。

b f x = & 6 ] 6 /xx,你有没有看到一条小路,有很E + T 2多石头还有马粪,你沿着那条路一直往s , \ & ~ b z , X上走,走到一个比较平的地方,一边是很多马尾松,会看到一匹马还有柴火。你就在那个地方等我,好不好?”

“这么多小路,我都不= m h F t 8知道你说的哪一条…e V P O + I R T…”

“你再去问问xx的老婆。”

“哦,好。”

这时我离那个妇女已经蛮远了,所以我懒得回去问她,我就挑了一条觉得可能性较大的{ G h n路往上走,走了很久,果然走到他说的那个地方。马正在悠闲地吃草,旁边有好几捆柴火。我就在周围闲逛,跑到一个更高的山崖边看风景等他,不过看风景这个地方他看不见我。所以我就一面欣赏风景,一面y . i T时不时的往下走,看看他出现没有。大概二十分钟后,他喊我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应了一声,飞奔下去了,他一直傻呵呵地笑着,盯着我跑到他的面前,然后说:

“我看到有你o h k f v . . g的脚印,想着你可能上来了,所以就u l | U u C O p喊你。”

“你能看出我的脚印?我怎么没看到地上有什么脚印啊?”

“有的,你看不出来,哈哈。”我心理只觉得挺神奇的。

“我本来还想帮你砍柴V U ? ]来着,可是我没找到系在腰上` T * 7 $ ) |那个插销。”

“哈哈,还想帮我R 7 [ e b \ $ p柴。是不是这个?”他一面说着,W q 8 ~ Q T p一面撩起上衣,都露出W O ` * ; @ 5了肚子,y – | q e M展示系在腰上的插销D 8 d – r b g X V9 0 3

接着,他要绕到山头的另一边挑刚才已: u v Z c经捆好的柴火,问我在这里等他还是跟他一起去。我说我要去。一路上,他就跟我讲这个山头上那些被石头围起来的田地的历史,说到他爷爷来开垦,还自己做了一个引水渠,到了一个山崖边,指着下边的一片田跟我说哪里是牛棚,哪里是他的田,哪里是他弟的田。一路上我就跟他拉着家常,说着干农活儿好累,以后的小孩子有机会走出去一定要出去,别在这个地方干农活儿了。最好就是小孩们都考上大学出去找工I Z & 9 r , ` 9 v作(这里山多地少,每家每户的田都是东一小块西& O h \一小块,有些田甚至离寨子特别远,整体又比较缺水,所以干农活儿比很多农H ! ? @ 3 = r %村地区都要辛苦)。

“能考上大学当然好,只是说到底,还是没有钱。”

“不会的,你想想xx念大学是十几年以后的事情了。那个时候不知道国家政策和福利是怎么样的。我上次还跟你弟说等以后你们老了,国家肯定全民养老,就像都拿N x ( N g j退休工资一样。(其实现在也有新农保,可是每个月拿的钱太让人笑话了,我也没给他解释这么多)孩子念大学那更不用愁,其实现在都已经不用愁,你看xx不就贷款念大学吗?又没有利息,7 K w以后慢慢还就是。而且还有慈善机构支持你们这个地区上大学的人,以后支持的力度肯定更大。国家也会有更多的钱补助给学生。”

“真的啊?…是,不回来就最好不要回来了。”

“嗯,以后小孩们生活都好了,最好就把你们接出去。”

“哈哈哈。”他开心地笑起来。

走了一段时间我们终于看到柴火,他就让我等着他,他进到林子里去砍一棵树做扁担。我又说我也要去,他不让我去,说:“你p 3 y E N看这个地方又没有路,里面蚊子还多,不好走。我一下下就出来了啊。”他拿着一根树杆出来了,把两头削尖非常费劲地插进捆紧的柴火,我看他费力就要去帮他,他说你不要来,我一个人就可以了p { /,说着就起身把柴火挑了起来。

挑下去之后我就跟他去看牛。我们找了一会儿\ & Q J & e 5,终于看到牛了,然后就走到一个地势低洼的地方坐下来聊天。其间聊到了有外村的人看到我说我是可能犯了什么罪所以躲到这里来了。

他问:“谁告诉你的?”

“阿嫂跟我说的。”

“我让她不要告诉你,怕你不高兴,她怎P | M么还是说了。”

“没事,我没有不高兴,别人说我犯Q * D ^了罪我就真犯了罪吗?无所谓。”

“上次有几个xx村的人过来就说这事,我当时就火了,跟他们说:他妈的!你们几个` ^ w { E @ d 7别乱说,人家是大学生,是在做正经事的。”他的样子很认真很较劲,他如此维护我,甭提心里有多愉快了。

房东这里偶尔有驴友来吃饭,那天又来了几个北京的] J G + b e 6 1 E,而且还是拍纪录片的。一般有人来吃饭,我们就要等到客人吃完自己吃,所以如果是晚上的话有时九点十@ V c u o 5 g点都吃* ! s \ x Q _不上饭。这几个拍片的人吃` = E r完饭就已经快九点了,吃完之后竟然架起了专业设备要采访房东,于是只好再等a , k U P 5 e Q,九点半都过了还是不R : m V见结束的样子。我就跑到小卖部买了* 5 . % 7 L Q G一盒小蛋糕,自己吃了两个,其他的都分给小孩子们吃了,阿哥看到问:“你还没吃饭?”“没有啊7 2 r } 5,我V [ ^ 0 = e都快饿晕了。”“你怎么不早说,快来3 6 b V . 8 ?我这里吃,我还有饭和菜,还没凉,我们才吃完不久。”我就到他厨房里大口地吃了起来。

第二天我跟他们一大家人到村里另外一家去吃饭,我跟阿哥T t I z 7 a I %坐一桌,席间他又喝醉了,然后就很大声地说:“XX,以c o A t h . 2后饿了就到我那里吃饭,听到r S y 3 a u没有?不要饿着自己。”他一面说一面用手Y ; n M L对着他弟指指划划,责备房东不懂事。

V S . } E ? W了几天,晚上11点过了,我才把衣服洗好拿到外面晾在屋檐下,发现二哥竟然歪歪斜斜地从外面往院v \ ! w 7 U a r子走,他又到别人家喝v ` L 2 R酒了,喝得还不少。他走. / I近了看到我第一句话就是:

“xx,你吃饭没有?”

我当时都笑出声了:“吃啦!都这么晚了,怎么可能还没吃饭!你快进屋去休息吧。”

他追问:“真的吃啦?”

“是真的吃啦。”

他点点头嗯了一声,就走到他自家房前大力拍门,喊阿嫂来给他开门。

他喝醉了酒也总是想K G # { M ? e着我有没有吃饭,我没办法抑制住自己不感动,我也没办法不去想象他为什么会这么关心我。也许他这人明白o , k k 2 v ) ! p事理,也许他懂得尽地主之责,但我都在这里那么久了,其他人都没把我当~ w (客人了,他不应该还如此客气。一个男性如此关心另一7 K U个男性的起f V = x T ( T } 2居生活,就算是哥们儿朋友之间,这也实属难得了。就是在这些小细节中,我越来越喜欢他,但遗憾的是好多事情我都遗忘了,只恨自己没有早点记录下来。喜欢一个人,很多价值标准都会因此变成双重的:因为干活儿他身上脏得不行,我也不觉得他脏;对别! U ] – r人来说,有时他身上的味道可能并不好闻,但我觉得那种味道很质朴;我小时候老爸是酒鬼,因此我讨厌总也喝醉的人,但现在我觉得他喝醉了更可爱。

有次我转山的时候,一根很长的树刺把我的雨靴刺穿直插我的脚底,我自己处理了一下就一跛一跛地下山回家。走到阿哥牛棚处,脚有些1 ) c e s X痛到9 c ! $不行了,我就坐在外面的石头上脱了鞋和袜子观察伤口的情况。过了一会儿,^ M C m h阿哥赶牛回牛棚了,看到我,赶忙跑过来问怎么了。我把事情的经过给他讲了一遍。他皱起眉头,撩起袖子就要蹲下来g ! B E Y t,想拉着我的脚看看伤口,但还没等到他的手接8 r i C到我的脚,我就急着说:

“没事了,已\ , / @ j 3 b % d经没流血了,过两天就好,小伤而已。”我一边说一边放下脚并开始穿袜子和鞋。

他笑了一下问:“你干嘛要跑. ^ n O l x } %到山上去?”

我一时答不上来:“无聊呗。”

“现在疼不疼?”

“走路就觉得疼,不走路就没事。”

他站起身,笑着责备我:“没事做,就知道到处乱跑!”

第二天,我的脚在走路的时候还是很疼,Z r ` R i K K只能一瘸一拐。房东看到我甚至都没问我7 | / r什么,当我聊天讲到这件_ [ @ | j事的时候,他只是笑了一下,毫无关心之意。只有阿哥连续几天每天都U X } c O问我还疼不疼,我心里乐不可支,都快忘记我的伤口了。

到这里都快半年了,我搭过村里很多人的摩托车,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机会搭他的车。那天他F M l U V # R w耙好了田,就等着把发芽的米本撒进去。他把米本拿出来的时候,我就凑了上去问东问西,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发芽的稻子。当时已经六点半,他说这个时候正好,要是明早上: & B U f + J 8再播就不太好了。我问为什么,他抓起一把米本:

“你看,明早上的话,发的这个芽就太长了,一粒粒地就缠在一起,不好分开,所以不好撒。”

“你估计撒完要多长时间?”

“半A D b K E g B : c个小时就差不多了。”

“那现在去呗,反正还早。”

“你看什么时间了?”

A k K o u G G P六点半。”

“嗯,时间够了。走,去撒。”

他骑出q + E L @摩托车:“你提着6 Q x r w d,我开车。”

这是我第一次搭上他的摩托车,, * 0 _ 3 b = s坐在他身后,一只手把着他的肩膀1 : T,也是第一次闻到他身上的味道,那种干完农活儿后汗汗的、带着泥土的气息M F I k z。我就T q w d一直盯着他后| , ^ $ ~脑勺看,当时真想把[ 5 P t R i F ]c A 1 \ ^ t i , m贴在他背上。

而第二次搭他的摩托车是一次奇怪的体验。那天天快黑了,又下着大雨,我去寨子外面的菜园子里看有没有菜可以吃,但很失望,菜还是没长出来,我就悻悻而回。撑着伞慢悠悠地走在路上,突然后面一辆摩托车冲了上来,居然是阿哥,今天他们一家人是去另外一个村亲戚那里了,不知为什么他背着儿子冒着大雨又回来了。他们没有伞或者雨衣,Y 1 / q y Y两个人都已经淋湿,在前面给孩子遮E + w 2 M e ` F ^风挡雨的他已经是落汤鸡了。

“xx,上车!”

我连忙上了车,把伞撑在在头顶。

“气死我了,本来今天打算在那边睡的,但是一到晚上这孩子就开始哭怎么哄都哄不住,他一定要睡自己家里,不喜欢睡别人那里。结果路上就开始下大雨。T f J R

“你就别管他,他苦累了自然而然就睡着了。”

“不行的,不但哭,还到处^ k V E , g东西摔东西打人,简直气死我了。他是不是也淋% z @ ~ d ! 3 {得好湿?”

我摸了摸小孩的头:“没事的,他没有淋得太湿。现在已经开始要睡着了F I c F y k 0 b 1。”

I c _ U { = u 8你看吧,出了别人家就开始想睡觉了,在C C ; ! * ) 3那里死活不睡。幸好半路上遇到你了。”

我就这样坐在车上,+ V ; I m G T给他撑着伞,我们俩中间是他的孩子。对v g @ & * Q _于我来说,这肯定是一种神奇的感觉,像是一家人一样,怪怪的。

阿哥很喜欢孩子,特别是自己的儿子,可以说有些溺爱。小r [ r _孩儿快两岁了a s 1 Z x l i w,他每天干完活儿回来不是抱着他就是背着他,跟他嬉戏,满足他一切要求。现% h E o 5 q .在这个小孩儿俨然已经成了山大王,任何一丁点不如i 8 B A F W他意的,他就哭闹扑腾,连阿嫂都难止住,最后还是得由阿哥来收场E 3 Y,连骂带哄。他不但宠着自己的小孩,别K e r人家的小孩他也照E 3 h Z ~样关心,有次跟他一起放牛,回家的时候有个女人带着自己的孩子跟在我们后面,孩子疲惫不堪,他看了就抱起那个小孩,逗乐他,让他骑在肩上走了, a & $ s Q ~ t好长一段。房东家的小孩老是生病,房东两口子又是比较粗心大意的人,再加上缺钱,有时0 A } e G h病得很严重了都不送去县城医院看病(乡里医院自愧技# s ( K G术粗糙,不敢给小孩打针,都让去城里)。那次,房东的小儿子身上长了很多疙瘩,密密麻麻的都被抠出血了,连脸上和额头上都是,头一天我就劝告他带着去医院,可r / n没有效果。第二天我起得比较晚,发现房东已经带着孩子去县城看病了K v C f m u,下午跟阿哥去放牛,才知道原来是早上的时候阿哥看到小孩这个样子,忍不住就把房东骂了一顿,房东终于被骂动了。还是要老哥凶起来,做老弟的才肯听话。阿哥学着自己早上骂房东的语气时,我就已经觉得很好笑了,然后他w c s 5 j说了一句话,让我觉得可爱无比,忍不住大笑起来:“连M i p小孩都{ U O带不好,还有什么用!我每次出去打工的时q s e R D候就跟你阿嫂说,你在家就只是带孩子,连几个月的柴火我都帮你全部找好_ : K D 0 K了,要是我回来发现孩子没带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寨上做父母的一般都不太管小孩,不但身上脏得不像话,吃饭也不讲卫生,比如勺子掉在地上,父母捡起来给小孩继续吃。记得很清楚我第一天来到+ P S X c r x L c这里,就看到有小孩捡从嘴里掉在地上的糖吃,我轻言制止的时候,大人说:“让他吃,小孩子吃点地上的沙没关系的。”但是阿哥坚决不做这样的事,他也不允许家里人这样对待小孩:

xx,你说这样对自己的小孩,那不是有病吗B u O $ @ p D ^?那么脏还喂到肚子里| % [ e 8 m _ O,不生病才怪。勺子掉在地上,捡起来用水冲一下洗一下有多难?我b n [ R M G !要是看到你阿嫂这样子,当场就骂Q o [ o y . k w r她不行。”

说到房东,他也忍不住面带怒色:“我跟他说3 K 7 [ Q很多遍,寝室里扫干净点,还q j K 9 [有小孩的尿裤换一张就扔Q O {掉一张,可他总是不听,老是堆在房间里不扔,那么脏的地方小孩子身体怎么受得了。”

我深有同感,跟着吐槽:“是啊,你看他们卧室里总有一股难闻的味道,小孩每天吸进去的都是些什么!还有,吃饭的时候就知道舀点菜汤给小孩泡饭,其他什么菜都不给小孩夹。小孩顿顿菜汤泡饭,或者开Y 6 + d Y ` ~ \ Q水泡饭再舀点油水在里面。菜叶子撕碎给小孩不行吗?有时候我们吃肉,k @ , p o + b h (小孩就坐在旁边吃汤泡饭,我好几次都看Z \ D不下去了叫他们给小孩切点肉碎,但他们就像听不见,我实\ z W 0 U p M ~在是受不了了。”

“是啊,拈几块肉给他们切得小小的放在饭里叫他们吃,又不麻烦。”阿哥每次就是这样做的,对小孩如此呵护的人W ) R $ ^ 8,我不敢说他在村里是_ Y d 0独一无二,但至少是屈指可数。这大概就是他的责任感,对自己的孩子负责,同时也看不惯别人对自己的小孩不负责。就像他对待阿嫂,可能没有那么深的爱,但作为丈夫,只要没有外出打工,每& ) g = 0天干完农活儿纵使再累,他也经常做饭7 R ~ N c ) A #、洗碗。也像他– o X + 3 + B对待农活儿那样,虽然也喊累,抱怨种地只能填饱肚子,赚不了一分V 4 X 5 ! u p # c,不是好差事,但他! V y : X 9 r P E干得比谁都细心。现在由他带我去撒下的米本长出U B x = Q R ; b来的禾苗整整齐齐的,颜色翠绿,不像某些人家的那样( c 8 y ~ L \薅田没薅匀,长出来的禾苗参差不齐,下的肥也不多不少,不像有些人家的禾苗颜色过深。

其实我一直不太喜欢小孩,没有兴趣去逗他们玩。阿哥的小儿3 m G + p I 9 F子虽然长得很可爱X 5 p 8 l ),可我依然很少去抱他逗他。因此前几个月的时候,小孩挺怕我的,我有时候凑近了他都哭,还躲我。但是最近小孩对我越来越不怕我,还主E \ W 4 | \ Y r c动跑来跟我玩g p ~。他吃东西的时~ I e O Y C k候,我下来张开嘴示意我要r $ n D S V吃,他也0 \ T r D & )大方地喂到我嘴里。阿哥每次看到他的小孩儿跟我亲近的时候,他就静静地坐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不厌其烦地重复:“以前他看到你就哭,现在很喜欢你了啊。”反正小孩子现在都喜欢我了,不管是他的大女儿、二女儿还是小儿子,我也就更加大胆地在孩子的有些事情上向他“示威”。比如我有时我买o ] I了一些零] e i g食或者做了一点好吃的,我就叫小孩去吃,他看到了连忙喝止,我就一手护着小孩,一边说:“我们走,啊。别管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就瞅着他,他就傻笑着用牙齿咬住下嘴唇,表示没辙。跟他作对是一件很有幸福感的事。

前段时间,深山里有一种中药叫“蛇附子”可以采q W ~ q K , Q / 6摘了,取的是它的地下茎部分,有药商来收购– Z = f = s C f /,三十多块钱一斤。有些人4 z 1 –就在附近的山头挖 ,顶多也就一天能找到两7 = K ! e 8 = i三斤吧,但是阿哥就不辞辛劳跑到非常远的地方去找。那天晚上吃过晚饭,阿哥就从家里提出一大袋东西倒在地上,这是我第一次见这东西,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时节有人会去找这种像小土豆一样的中药。我非常好奇,第一时间就凑上前去问东问西,知道是怎么回事过后X T P就帮着阿哥收拾,我们要做的是把它们身上过多的须根扯下来,过多D e @ j的泥扒一些下来。我正要开始学着他的样子动手,他就说:“你别弄啦,坐在旁边休息就是。”我坚持要帮他,他还是不同意:“你看,把你的手弄得脏脏的做什么?”当时我就被“脏脏的”三个字萌到心碎,我耸了一下肩,不管他劝阻收拾起来。他又只好表示无奈,用眼睛瞟了我一眼,嘴上笑嘻嘻的。

他总怕我把身上弄脏了。以前他们大家族要办什么事的时候就会很多男人在一起杀鸡杀猪,y V f Q我也去学着杀鸡和整理鸡肚子里的各种杂碎。我其实很开心可以跟大家这么融洽地相处,但是阿哥就一直在旁边唠叨,让我别做了,看着就是,不要把手弄M c C $ y O { & G脏了。有一次我又在旁边看大家忙活,那次我不想动手,但是有个人发言,邀请我和他们一起做事,我只好开工,阿哥却非常理解地说:“你不想做的话就不用做了,你到旁边坐着看。”整理鸡肠和鸡胗L $ s ` & u是比较麻烦的事,我每次动手,阿哥就邹着眉,嘴角微微扬起,盯着我笨手笨脚的动作,我看向他? ] e N w G 5 # %的时候,他就咧嘴笑。整理好之后我也学他们用盐去洗,要是他在旁边,就会一把抢过我手中的东西,让我去旁边休息他来洗就好了。

他也不愿意弄脏我的东西_ ( # i 4。那次他要去牛棚运牛粪到田里施肥,他没找到雨靴就过来找房东借,房东又不在,他就上楼来问我,我说我这里有一双,他说那算了,转身就走。

“你不用了吗?”

“我再去找找别人的。”

“为c H l N r s ~什么啊?”

“你的我c L [ _不穿。”

“干嘛不穿我的?”我纳闷着。

“我怕给你弄脏了。”

“弄脏有什么关系,你拿去穿吧。”

他笑着摇头,走掉了。

做完事回来后,我出门看到他还穿着雨靴正在大口地喘气,上面全是牛n % ,粪,他是回来喝口水还要接w P b _ l Z着去运。他看见我就指着自己的鞋说:

“你看,Z 7 I _ k我这把鞋穿得多脏!”

我心里又气又觉得好笑,皱着眉,眼睛斜瞅着说:“这是雨靴!弄脏了又不是洗不干净!洗了不就是了吗!”

他支支吾吾:“呣…我…呃…反正我就是不穿你的。”

我心里甜蜜地嘟哝着:就你一根筋,傻到没药吃了。

说回挖蛇附子这事情,那天晚上我们整理完之后用秤一称,居然有十五斤,这就是五六百块钱呐,只用了一天工夫而已。我们都高兴得不得了,巴不得第二天赶快到来,就好拿到市场上等人来收购。高兴之余我拿出手机百度起这味药的种种信息,发现浙江那边如果是野生的蛇附子,要买一两百块一斤,好的能卖到两三百。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告诉阿哥,我们怀疑是不是药商欺负大家不知道真正行情,把价压成这个样子。我就说我今晚帮你问一个做中医师的同学,看看事情究竟咋回事。我当着他的面给我同学打了电话,但我同学表示对这味药不太熟悉,说这味药用得非常少,需求并不大,行情如W $ 4 u W Z O \何还需要再咨询另一个算是半个药商的人。这样就只能明天才能J b F } G + H获得信息了,我就让阿哥明天别去卖了,搁上一天再去。阿哥` S –当然很高兴地答应了。可是结果是令人失望的。浙江那边的蛇附子品质比这里好很多,其次人家两8 g 8 ~ \ } +三百块指的是干货,而不是鲜货。我对自己的判断无语了,怎么连这事都没想到,我那同学还是中q J n师,这茬都没反应过来,真是白学。第二天一大早我p i W t , r就起床跟阿哥说明情况,生怕看到他失望的样子,但是e 0 Y A ; N他还\ , I I ; |是非常高兴:“没关系,那我今天就拿去把它卖掉,哈哈} t b ; j A 9!”

这天,他卖了五百六七,傍晚的时候这件事就传遍全寨,顿时成为佳谈。我想这是他应得的,他跑得比别人都远,比别人更吃苦,当然有更大的回报。看到他卖了这么多钱我高兴得合不拢嘴,表示第二M q 1 B d F天要跟他一起去挖,他大笑:你可千万别去啊,这个全部都是在各种. 3 v石壁石缝里,M H |到处爬,没有路,比我带你去捕老鼠还要Y M q l 1 Y I #辛苦很多倍。”我听了也胆怯N 2 4 q ) X了,虽然很想跟他去,但( E c r事实上我如果z * M { z 2 V R 8去了就是m c q拖他后腿,妨碍他找更多。之后一段时间我就没去,每天盼着他回来跟他一起收拾。他每天回来都累到不行,衣服头发全是脏的,被汗水浸过很多遍。但见他那么开J N Z Y m心,我也就没那么心疼。可惜这蛇附子找上一段时间就没有了,钱也就不能再挣了。

之后有一天S $ 1 F 8 .上九点过我还在做梦,梦中听见有人叫我名字E ! 0,好几声之后才发现是现实生活中有C ) a c m q D e /人喊我,惊觉是二哥的声音,我弹起来应了一声。他喊:“xx,快下来吃饭啦!”我不解* , # Z d K,怎么会无缘无故叫我下去吃饭,吃的还是早饭,而且还没有叫家里的其他人。走进他厨房看到满满一锅肉,原来是他这段时间挖蛇附子卖了挺多钱,特意买了肉亲手做了叫我吃。阿嫂带着孩子出寨喂猪还没回来,他不让我等,我A f a Z们俩就先吃了起来。要知道,当时我已经很T q . 8天没碰过荤菜了。多么希望蛇附子能天天有,每天都能挖到15斤。

以前只听得阿嫂说` p \ x / i r他们曾经闹矛盾,她跑到另外的地方被阿哥找了回来。后来有一次跟阿哥聊天的时候我才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应该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那5 – c q c X w 4时候这个地方的政府大力发展烟草种植,号召个个村寨家家户户都行动起来,当时阿哥也种了烟草,但没想到这东西特别难管理,几乎需要天天跑,天天干活儿,到最忙f 7 b Q O a w CF b w w x时候阿哥经常都不吃饭,甚至一天就只吃一顿,久而久之a i 2 R得了胃病,而且很严重,最厉害的时候是痛到整天都在家里床上躺着。阿嫂就一个人背着孩子(当时还只有他们的大女儿)去管理烟草以及其他农活儿,并且还要做家务。可阿哥的病总不见好转,她在那段时间累到快崩溃,又想着病中的阿哥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未来肯定无望了,所以S e d A #就总是A ` $ k和阿哥吵,阿哥的脾气就算生病也照样能爆发出来,所以就闹成那个样子。这件事应该说在他们俩之间留下了某种阴影,所以阿哥总也拿它做玩笑,用玩笑替代倾诉,一点点消解其中的芥蒂。

我第一次了解到这个事情的时候,问他:“当时你的胃病严重吗?”

“呃…还好,不太严重。”

阿嫂就忍不住抖露事实:“还不严重?那个时候你阿哥每天都在床上躺着,什么都不做,天天关在家里睡。我一个人包了所有的3 3 d =事情,还要带孩子。”

阿哥无法反驳这个事实,自然就引申开:“哼哼,那个时候你阿嫂差点就跑了!”

阿嫂也承认:“是啊,我要不是想着我的% Q e h q 1女儿那么小,每天要吃饭,可怜死了,我才不回来。”

阿哥苦笑作罢。

我也没想到那么身强力壮,敏捷矫健的阿哥竟然还这么病重过,再健康的身体也的确经不起饥饿的折腾,只是心痛他干什么都那么卖力,太不关心f } 5 O :] E P i己了。

“那你现在放牛又总是不吃中饭!”我说他。

“没事的,习惯了。”

“你就不怕你的胃病复发!”

“嘿嘿,不会的,我当时已经治断根了。

“治断根了谁说就不会再得病了。那你去放牛的时候觉得饿不?”

“不觉得饿。”

我没有继续下去,但我想他怎么可能不饿。那次我走小路去了乡里,正要往回走的时候在街上碰到房东在米粉店买米粉] W b z A 2 _ H $,一问,他是来给人送点货,现在也准备回去了,他H q e E 8 2 z来的路上看到阿哥抱着小儿子坐在公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看牛,似乎仍旧没带饭,所以就给他打包一碗米粉。这天阿嫂回娘家有事,没带孩子去,所以+ } =阿哥只I i c E _能自个儿带着孩子在附近放牛。房东骑摩托车载着h ) h $ y r c d 5往回赶,看到阿哥的时候他穿着一件背心,太阳照得他眼睛眯成一条缝,孩子在Y : Z j ( $他怀中已经睡着了。他远远看到我们,顿时有了笑容。到了他旁边,房东停车@ , l 0 y L [ i,我提着米粉走向他,他看到我手中提着吃的立刻明白是买给他的,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随即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xx,你干什么啊?”他以为是我买的。

“哈哈,是xx9 u L ^ ] K * Ux买给你的!”

“…噢。”听到不是我买的,他的表# p ` o 3情心安理得了一些。

等到他拿出来开始吃起来,我们才离开。所以,他说不饿是假的,否则他就让我们把米粉提回去自己吃了。我也遗憾那天我走的小路,没看见他; u Y t p 2 J ,要不给他买米粉的就是我了。他自己饿不饿不当回事,但对我吃没吃饭这件事一如既往地关心。

前段时间一场暴雨过后,离我们这里很远的地方有他的一块田被冲坏了,他就和阿嫂早早出门,去到那边挖泥修田埂。, # q g ] [ M当天我跟着房东和另外一位大哥也去那边犁田去,但出门很晚了。干活儿的中途我问了路就一个人沿着山坳走,找到了阿哥阿嫂。我顶着烈日帮他们挖了一段时间的土累得不行,就说我要回到房东处拿我的水喝,然后再过来。可是到了房东这边他们俩要去乡里买肥料,需要我帮忙守着东西,我就没办法回到阿哥那边。阿哥没带电话,我也没办法跟他说。由于路上出了一些问题,房东他们两个小时后才回来` B 2 ] : | C T,那时已经下午三点过了。我\ ^ 9 @跟他们一起吃了带的午饭后就急匆匆地跑回阿哥的田,发现他们早已经走了。

x M N m晚回到家,阿嫂看到我就说:“x [ B ^xx: | N } ( , } V q,今天你怎么去那么久都不回啊。你走那会儿我们其实就做得差不多了准备吃饭。你阿哥就不让T # +吃,说xx肯定没吃饭,他刚才说他还要再h V z 8 S 5 V –过来的,我们等着他一起吃。结果我们就等啊等,等了好久你都没回来,就只好吃了回家。我们吃的时候你阿哥说少吃点,要给你留着,怕你又回来。”其实那天我本来就没有跟着他们一起,我的计划是跟着房东一块儿吃,所以阿哥带的饭只够两个人的。但即便是这样,o G S他也首先想着是我有没有吃饭,要是没吃,就要给我留。在这个地方,这种小小的关心就足以让我感到幸福,0 l k E K A j不过,越是看来微不足道的关心,不就越表示一个人的细致体贴吗?

现在跟他一起出去干活儿多了,就喜欢听他说的一句I ) = 3 J ]话:“你在这里等我啊。”很多事我想要帮忙w r + v C 0 & F,他) C Z 1 8 x , _ )总不让,所以我就常常会被安排在a v v o w e某个地方等着他回来或者出现。这种等待一点也不无聊。最有意思的一次跟他出门干活儿是凌晨一点半的时候,他有块田在对面山上,遇到下暴雨大雨,雨停了就要立即去犁田以备之后的插秧,即便是半夜三更也得去,等到第二天早上水就渗透干了@ [ Y 5 j m . ~ 3。那晚吃过饭我们坐在院子里大家就在讨论说今晚会不会下暴雨,如果下v _ o X U P r / eb n F i Z % \ v就得上山犁田。我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心里就做T & 1 3 s J y $决定,如果今晚下雨我就跟着他上山去,但我没跟他说。

果不其然,12点左右暴雨如期而至,我努力保持清醒别睡着,可我还是没坚持住。但凌晨一点半的时候我不知道T N – ( k P A \为什么竟然醒了,就听到外面有铁犁发动机的声音,我往窗外望去,漆b 3 i O K J黑的夜空还时不时闪着电,对面山腰上有一点灯光正缓慢往上移动n 1 z / D E F a Q,那就是阿哥推着铁犁艰难地往山上走。我赶紧穿好雨衣戴好斗笠d C X ;就一个人出门了,穿J 6 P 3过一片狗叫声之后我上了山路。| V B * ) G p s当我快走到阿哥那块田的地方,见到两个人往回走,我停住脚步,他们也停住脚步,我们都在辨认对方是谁。阿哥最先发声:

“xx?你怎么上来啦?”

“我…我就上来玩啊,看你犁田。我还从来没有v p # R半夜来过山上; 7 * E 6 F 1呢。”

原来阿哥上来的时候阿嫂帮他照手电也跟着上来了,这会儿阿嫂一个人不敢下去,所以阿哥又送她下去。看到我之后阿哥说:

“你阿嫂现在不敢一个人下去,她害怕,要不你跟她一起下去就别上来了,回去好F d f \ Z l j d :好睡觉。”

“没T T v n事的,我送阿嫂下去然后再上来。”

“你还上来l a Z W d V g T \做什么,到处黑漆漆的。你们0 j [ B _ , E + e起下去就不要再上来了啊!”

“我l ? D }要上~ ^ (来,没有半夜来过山上,更没有半夜见过人犁田的,我还要再上来看。”Q h N , ` _

阿哥拗不过我,就说:“…好吧,那我现在送你阿嫂下去,你等着我回来啊。”

我才不敢一个人在山上等着呢,所以我坚持要送阿嫂下去再上来。路上阿嫂问我怎么敢一个人上来,我回{ ) W Z答:

“如果让我一个人无缘无故大半夜往2 B 8 [ q ( 6山上跑,我也不敢V S A V *,只是我想着上面Q : u a H有人,我只要上来了就能看到人,自然就不害怕了。”其实重点是我心里想着上面有阿哥,所以觉得不用怕。

“噢,原来是这样啊。但换了是我,就算我知道上面有人,我( 5 s ~ & ! W [ O也不敢一个人上来的。”

送阿嫂进屋后我已经热得汗流浃背了,脱了一件衣服再重新套上w { r $ w R Z n r雨衣,阿嫂再三劝阻我不要脱,在山上坐久会很冷,但我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意见。

回到山上,阿哥就一个人借着闪电犁着田,我时而在田埂石头? ( ` L W上坐着,看他在电光中偶尔出现的轮廓,时而一个人跑到其他地里找山蛙。阿哥见我到处乱d X V W 9 p ^ ~跑就大吼:“不要进到那些树丛里面去,草多的地方也不要进去,可能会有蛇2 H ; 4哦。”我听了也发毛,只好多半时间原地坐着,时j U e l ~ 2 8 t d不时打下瞌睡。暴雨过后,闪着电,漆黑的山上,看着他时隐的轮廓,听着他推着铁牛的声音,我想这种浪漫别人恐怕都无法经历,这种带着奇妙的美好感觉会成为我以后珍; l b P藏的回忆。

由于那晚房东懒散没: ] W w p + M % =出门犁田,有一块田一直无法为插秧做好准备。后来几天,每次我们大家伙A h 4 / @ , &儿聊到这事,阿哥都会特别兴奋地说起那晚我和他一起犁了田,所以现在就不用愁了,兴奋之余不忘对着我说:“xx,幸好那天晚上有你跟我一起去山上。”听着这话,H $ $止不住小幸福,毕竟我上山也没做事,只是. H } ) B在旁边等,什么忙都没帮上,但他觉得因为有我所以才完成这样一件事情。后来有一天我跟阿哥阿嫂聊天,阿嫂说:

“xx,别人都说你好勤快,今天别人又这样跟我说,说你大半夜还到山上去陪你阿哥做事情。”

N O | 0 m D \哈哈,我这不叫勤快,而x U / i \ .是好玩而已。”

“其实那天晚上你陪着你阿哥在上面,我也很放心B W C ) a 5 [。他自己不担心,我还是有点替他担心。你在了,跟着他一起,我就不用多想了。”

阿哥接着阿嫂说,还是那句很可爱的话:“是啊,幸好有你陪我在上面干活儿。”

我其实有点纠结为什么我到山上干活儿的事情那么多人都d 4 t g i 2 g G知道了,那晚Y L + \ c a v我在路上又没碰见其他人= M 8 ]

阿哥有点神秘兮兮地说:“嘿嘿,当然知道啊。”

我想W s N 4 m { ! + n要么是他跟别人讲了,要么就是阿嫂跟别人讲了,然后才传开的。

我的咳嗽怎么都不见好转,我自己怀疑已经有支气管炎,去药店买了对症的药也不见效。那段时间已经咳到天昏地暗,可我就不想去县城里看病,一来交通并不太方便,二来我讨厌医院看病的感觉。但有次跟阿哥一起放牛的时候,他叮嘱我一定要去县城看病。那次我差点就去了,但还是没动身。过了几天的某晚我跟他在院子里聊天,他又开始唠叨我去看病。这回真把我说动了,之前我的父母和好友怎么说我都不当回事。我第二天就去了医院,其实` / 9 # ^ – V M b我毫不相信那些医生的技术,可没想到吃了医院拿的药还真止住了咳嗽,后来五六天都没有咳,阿哥也没有问,我当时还在想阿哥没注意到我病情好转了。不过药吃完之后,又有点发作了。这样的变化迅速被阿f m p t L I ^哥察觉:O i e k p“你怎么又开始咳嗽了?前几天都已经见你好了,怎么现在又不对了?r % 4 $ `”看来他一直都有在意我的病情。我说是因为药吃完了,他就又开始唠叨,说我怎么要吃完了不接着去买,去县城麻烦那e o h h u $ N L就在乡里买啊,说我怎么不知道多吃段时间的药把病治断根,云云。好吧,我真的很听他的话,第二天我就去乡里药店了。

有时候我就算是打瞌睡,他看到了也忍不住问我r b 9 I V f Q * [) C W I x m ~ x `么回事,是生病了,还是干了活身体受不了太累了,并且像唐僧一样反复。^ . u F m A G ^ t我坐在田埂上打瞌睡,他问一遍,在寨子外面的牛棚打瞌睡,他问一遍,回到家P G x W C X Y J在院子里又打瞌睡,他还问一遍。我跟他解释只是打瞌睡,可他不罢休,问我为什么这么打瞌睡,怎么晚上睡不好。我如实回答,是因Z = G 4 : z 4为我全身长了好多红疙瘩,一到了晚上就奇痒无比,到天亮我都在不停地抓挠,整晚基本都没合眼,而且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好几天了。他怀疑是床上有跳蚤,说我那房间房东堆了太多杂物,又有猫B 8 y i ~到处睡觉,就让我赶紧洗被子,把床单和下面的垫絮拿S ` ` d E ; f k 0出去晒,我说才换了新被子不久呢,他坚持让我再洗一遍。过了两天我背着背0 O H E * \ ; W篓出门洗衣服,他见着就问:“是不是去洗被3 3 V W E子?”听我回答说是,他便放心地去干活儿了(在这里最让我痛苦的b 9 ^ T K \ M F l不是吃的不好住的较差,而是去河边或者山洞里洗/ d P衣服,我觉得简直就是受刑)。I C A e ) Q J

洗被子的时候我先用水泡着,就跑到山洞外面的一块高石头上坐着,等会儿再洗更容易。远远地看着他在山坳对面的路上走着,戴着草帽,牵, 9 _ D Z } }着马儿运东西上山,他也远远地看着我。“远远地看着”,我很陶醉于这种状态,虽然它不长久或者根本就不代表什么。比如我去其他村子搜集资料或者去县城里有事,回来的m a 3 ~时候,远远地他就看到我,微笑着一直看着我走近他旁边;比如我有时在田间) N S B跟房东他们一起干活儿,他从上面半山腰经过,我站起身看他,他也看到我,我弯腰继续做事,再抬头看他,发现他也正回头又看p j d J % O我。有时想起来,这岂不似《断背山》里的那种我在山脚仰望你在高处放牛,你在山顶远眺我在林间的孤单火光?我心里觉得好笑,但幸福的滋味无法言状。大概这是世界上最天然的一种浪漫,最切实的一种无言交流了吧。这让我想到一首歌^ _ # L \ E h w *

有一种爱无法想象它会停止

那就像生命会结束一样

不可能 一定不可能

在我内心呐喊不停

独自一个人无法感受) F w * x 5 D幸福

如果没有心爱的人相伴

失去你不敢去想象

爱你的心无法言喻

不再欺骗自己7 O A g n j用心去爱你

生命有你更有意义

曾经的太多的梦想

而那一切已无所谓

不去责怪过往的一切

你让我重新认识了自己

我无法停止去爱你

爱你的心无法言喻

与你相遇是幸运

拥有你 好快乐

为了你 为了你

爱你的心无法言喻

遇见你好幸福

爱你的心无法言喻

有时候我打量阿哥的时候都尽量小心翼翼,不用太直接的眼神,也不会持续太长时间,除非隔着很远,但他看我的眼神却干脆得多。有几天我联系每天去田里做点农活儿,做得很少,主要是体验以及能够保持农忙时节与大家的交流,无意间还能获取一些我需要的资料。所以那几天我也穿的很邋遢,跟k P { = # P k他们一样,出门都换上满是泥渍和汗水的脏衣服,回到家也不会马上换下来,因为还没洗澡,而洗过澡之后就到睡觉的点了。那天晚上气温有些低,我感觉穿着短袖撩着裤腿有点冷8 – L ?,于是吃过饭之后匆匆忙忙就把澡给洗了,好多穿点衣服。我平时在城市里面生活,穿衣方面还是尽量讲求得体,毫不追求时{ – y 3 N S尚但也不让{ G X { ( D自己被人认为“土”,来到这里一切都没那么在意了。但那晚洗完澡p i G之后我在T恤外面穿了一件浅灰色的衬衫P r 8 x g ^ [ ^,下面是一条牛仔裤,可还觉得冷,于是再胡乱套一件卫衣,衬衣下摆随意地露在外面,也不穿在他们乡里买的土土的,村里男人几乎人均一双的凉鞋,而是换上了干净的帆布鞋。真是好久没穿得这么整洁了。这件衬衫我很喜欢,但在这里很少穿衬衫,领口袖口容易脏。卫衣t P A $ \ #也是我一直喜欢的一件衣服。帆布鞋最适合我这种多与书本为伍的普通人。

一整套行头上身,我顿时觉得神清气爽,睡意也褪去,我就下楼坐到院子里的石头上,身体靠着墙,望着天空和萤火虫发呆。过了一会儿,阿哥在家里把孩子哄睡着了,提着桶出门到厨P \ m Y房去舀热水冲凉(厨房和房子的主体没有连在一起,需要穿过半个院子)。他看到我,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略显惊讶的表情:“xx,你冲完凉啦?”我嘴里没发声,只是微笑着对着他点点头,接着他一面往厨房走,一面竟然扭着头从上到下仔细扫视了我一番,我当时心里一阵紧张和欣喜,甚至有点不好意思。后q J f ; A A来几天我都在回味当时他的眼神,也会想象他当m 6 ^ o f = ) a时看到我时的心理活动,但没有过多去分析和揣测,只是静静% K P _ Z ` 4 B地、一遍遍地体会$ x f z w –他的目光。

我虽然也跟其他人C J _ X A T一起放牛、下地或做其他事,但跟阿哥是最多的,有时单独和他一起,有时跟他们两口子一起。还记得我第一次下水田的那天,下午时分我慢悠悠地从寨子里往外走,走到牛棚处看到不远的田里,阿哥阿\ X d嫂正在拔苗,明早要去山上那块田插( X T , _秧。阿哥看到我走近,没有表情的脸上有了笑意:“xx,你来啦?”他现在都不问我来做什么了,已经了解我的套路,我要是跑到地里或者田边,一般就是要跟着他们一起干活儿了。

我只是高兴地“嗯”了一声,犹豫要不要下田去,因为我怕有蚂蝗。同时,这也是我来这边第一次下水田,I B B o U c之前都在旱地里种玉米之{ l : C , [ h类的。于是我就围着田^ ] q ` \埂走了一段,看了看周围的田地里大p e = / z J H 8家忙碌的身影。每次我来田边的时候,好些人都会笑眯眯地直起身看我一下,然后妇女们小声谈论,有点像看热闹,觉得我n B i % I 1 T这个外面来的人怎么总愿意跟他们一起做这些事。但这种感觉是好$ } 7 g z F x ` F的,我跟寨上的人都已经很熟悉了,他们的议论带着肯定,而不是非议。我踱回阿哥旁边,就问他们两口子有没有蚂蝗,阿哥说没有,一条蚂蝗都没有。我问为什么,阿嫂解释8 * ^ d O w W y到,是因为这边的田都是好天,我之前看到有蚂蝗那种田都是烂田。我不太理解好田烂J J | O s田的区别,想了想,可能好田就是看起来比较规整,处于较为平坦的一块地方,且不会有各种山上淤流注入,烂田就是在狭小的山坳间,缺乏阳光@ & P F O W且经常有腐质的那种。

确定不会被吸血,我就说:“那我就下来了啊。”我卷起裤脚,阿哥看了一眼我的腿6 Z – j 0 – k:“天哪,你这么白白嫩嫩的腿,下到田里来才真是可怜啊!”到这I y F W F里这w # f y 5 K Y么久,我的手臂和脸早已黑了许多,两腿由于见阳光少,至今o 7 &保持着“本色”。阿哥这话我听得我心花怒放,同时也有点惊讶他的用词和直接,这种脱口而出的粗线条的赞美,我最喜K f _ x c u W a {欢了。

我下田的时候,他g y j A [已经拔了明天需要的大部分秧苗,现在还需要三十把。阿哥说:“我们一人w G & K Z _还拔– q = /十把,今天就完成任务了啊。”可是我们仨人一边拔苗一边聊天,聊得起} O O [ ~ ~ _劲的时候我跟阿哥就不自觉停下手中的活儿光顾着说话。不知不觉阿嫂已经拔好了十把,而阿哥才拔好四五把,我就更不用说了,三把而已。

阿嫂说:“哎呀,我完成任务啦,可以休息了,接下来就看你们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都怪我光R 9 g 2顾着说5 L y C话了,所以速度这么X b 5 4 k `慢。”

“我也在说话啊,只是我说话的时候手里还在动f f | m + / 6 J。”

“那我要U j b G u加紧拔了– b ` # * 9

“没有啦,开玩笑的,谁拔得快就多拔点嘛。”阿嫂说完继续工作。

阿哥开口说话了:“你阿嫂拔得快就让她拔呗,反正我们两个当帮手就行了。”

哈哈,我心里大笑,是啊,我愿意o ~ J与阿V { 4哥为伍,不管{ $ + n i 6 # N 5能手,还是帮手。

这时,旁边一块田有几个妇女对着阿哥T n ; A阿嫂说了几句话,阿哥阿嫂也分别回应了她们。还怪我太愚笨,来这里这么久都还听不懂长长的句子和大段的对话,只能听懂最日常的简单会话和个别词语,所以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只见阿哥听到妇女们的问话s Y f _ F | u m y时傻傻地笑,又带点不好意思,回应完之后特意望了我一眼。过后,阿嫂才跟我说:

“刚才她们几个问我们,是不是你比较喜欢阿哥,所以才总跟着他出来干活儿。”

“啊?”我明白她们所谓# F D的喜欢不带任何遐想的成分,但还是有点惊讶她们问这样的问题。

嫂继续说:“我就说,反正他每个人都跟啦,可能我们两天的活儿都比较近,他不想去太远z H * O x ( s } z的田里。你阿哥说,也没有啦,, , # Q 0 7 0 \他也跟我弟的,不过我们这边的田好走嘛。”

难怪阿哥会有那样的表情,原来是被问了这样一个八卦的问题。估计妇? V U ! z l女们回去又[ 7 $ ? & q议论了,说那娃比较喜欢他们家的老大,所以总爱跟着他。我j , 8 ^ 5 D D P的确是喜欢阿哥才跟着他,只是我的“喜欢”还不是她们所理解的“喜欢”。但我G y % M b N a c g当时并没有承认说“是啊,我觉得跟着你们一起比较开心”,不过我打算找个跟阿哥单独一起的时候跟阿哥表达我的想法,只是阿哥不会知道我对他的“喜欢”会是s J +另外一种更深的感情。有一点足够让我宽慰,那就是阿哥知道我e f H & b )是真的愿意跟着他跑东跑= a R f o i西,所以我每次跟他办好交涉,让他去哪里做什么的时候喊我M | Z一块儿,不要一个人偷偷溜掉的时候,他就打心底O M Q + { G c F里高兴,咧着嘴不多说什么,爽快\ T } b地“嗯”一声,点点头,再不是以前那样劝我不M h s要去t m $ n ^受累。我能感觉出,他现在也挺希望我能陪着他,因为每每还不等我开口说要跟着他去,还只是问他“阿哥,你今天准备做什么”时,他就高兴得合不拢嘴了,把一整天的安排仔仔细细地跟我说一@ y & . R G – G n遍,如果有时我表示某件事我不能跟他一起,或者由于其他原因不想去的时候,他还会有一丝小小的失落,很不明显,但我偶a – z 2 $尔能察觉。

比如那次他孩子发高烧,由他和阿嫂带着去城里住院了,要住四五天 。第三天的中午他突然骑车摩托出现在院子外面,我喜出望外,问他阿嫂和孩子为什么没回,孩子病情怎么样,医生究竟怎么说,以及最重要的“为什T L ` y . { $么他会中途回来,这天下午准备做什么。”他说要回来给另外两个孩子洗衣服,然后还要去H { &看牛,已经两天没看过了。其实就在他回来之前一小会儿,我也正好把洗衣服的东西准备好了,但转念又不想去,因为实在太热,我感觉非常疲惫。他见了我准备的东西,兴奋问道:

“xx,你也要去洗衣服啊

“嗯,我本来是要去,但我看太阳太大了,就想晚点再去。y J {”其实此刻我又想去了,跟他一起“洗衣服“,简直就是难得的经历,而且肯定只可能遇得见这一次,因p L F i } O W ?为这里的男人平时从来就不洗衣服,除非特殊情况,否则会沦为谈资。他哦了一声回家去收拾脏衣服了,我也跟着他走到z Y = & v ? C 3 v他家里,他一面收拾一Z 4 _ \ q Q面又问我:

“真的不去啊?”

更加想去了,但又突然想到待会儿跟他放牛就得了,那才是我跟他单独相处的时间,山洞洗衣服那里各色人等,Z o ; g k我都没办法好好和他聊天,好好看他,我就回答:“嗯,还是想晚些再去。”5 b h _ $ y # X然后他收拾好,提着桶、洗衣粉和木槌出门了,我站在院子口,他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第三次问我:

你现在真的不去啊?”

我抿着嘴笑,摇头表示不去e P t ! u 9 C # r,然后说:“等你洗完回来V c x J + a K !放牛的时候叫我跟你一块儿去啊。”随着说话,我下巴往上一扬,眼睛刻意眨了一下,貌似在安慰他的表情。他立马表现出很受用的样子,牙齿咬了一下嘴唇,笑嘻J t 4 K嘻地点了一下头,嘴里蹦出一声“嗯”。我听到他喜悦的这声“嗯”,也轻轻“嗯”了一声,点了一下头,以示确3 C S I |定,心里的潜台词则是:“我会跟你一起的,你这h F E a会儿就放心先一个人去洗衣服吧。”x | H x m就是这种极致平常的对话中,我常常t $ G ` 8 ( i 2能获得很多幸福感,也越来越读得到他内心的变化:他越来越愿意与我为伴。

和阿哥阿嫂拔苗以及插秧的时候,我们仨总也聊天,不过阿嫂一般情况下都是嘴上说着花,手上也没有闲着。但我和阿哥聊得起兴就不自觉地停下了手中的事O m j情,所以干活儿常常慢阿嫂+ k 0 V L o s 3 \几拍。后来有一次我和阿哥在山上放牛,问到他为什么\ i J ] : 7 | x F不跟房东或者其他有些家庭一起干活儿,因为这里农忙时节互帮互助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房东就跟他小姨子那家一起插秧犁田什么的。他说前几年本来大家都一起做,但他小儿子出生不久,二女儿又还很小的那阵子,干活儿时总会被两p N H P l个小娃的各种麻烦事给打断,严H s t P ) y ~ d y重影响效率,他觉得这样不太好,拖延大家的时间,怕别人心生不悦。还有一个原因更重要,他做事都是风风火火,说干就干,不愿多耽误一刻。他说以前大家一起做事,他们老是喜欢停下来说笑聊天,特别是他老妈,田埂上走过一个人她, z c x P就要跟别人吹半天牛。吃晚饭,他一般就休息几分钟就要去田里,别人至少要休息半个小时左右,他就心急,老催他们,加之他脾气又不好,就非常容易跟他那同样脾气不好的老妈起冲突,所以干脆就自l _ M t k G \己干自己的。听到这里,想到我和他一起下田下地时,他老也停下手中的活儿光顾着跟我聊天,成了他老妈第二,全然忘记保持他“农事高手”的l 4 L Z@ D J V b 7派,我O a L Q _ ] : %心里咯咯地坏笑。

他做~ B x e I A s事的确像他说的那样,提脚就走,马不停蹄。早上起床先带孩子或者做其他事,到了七! s ; J m八点钟生火做饭,然后去寨外喂猪,回来不歇一分钟就出门看牛去了。事与事之间的间隙如此之短,以至于我有时候临时做决定要跟着他去干什么的时候都插不进队,等我收拾一下跑下楼他就已经不见了踪影。我明白他是有点急性子的性格,做事又讲求效率,早点做完早点收工。所以跟他出去的时候,走山路我都尽量在赶。通常我喜欢走前面,除非是我不认识的一条新路。开始的时候我走得很累也会咬咬牙坚持到目的地再休息,现在和他越发地“小伙伴”之后,我累了时就会直接说,有时还抱怨和他一起走路就像在比赛一样。有一次天色已晚,我和他要翻上一座山,他去找他的牛,然后我们再下山,再翻一座山才能回家。感觉时间不多,我有时候就小跑着,跑累了,我就又开始喊累。他就说:

“谁让你跑啊?”

“不跑的话,\ B u 2 q 3 O估计你要嫌我慢了。”

“我不会嫌你慢? G F ` ` 1,你慢慢走就可以,着急做什么?”

我知道他是真心I P V _ % g v 8不嫌我慢,但我还是尽量保持着速度。他说这话让我想起有一次我他去给一块很偏远的小田撒除草剂,其间我说:

“等你这两个月出去打工回来的话看到的| C _ , @ + ? l j就是不一样的我了,那个时候你就不用总跟我说普通话了,我要达到基本听得懂的程度。”

“哈,你能做得到吗?到时候你说/ _ & 4 M y l好难啊,又不想学了。”

还是他了解我a b m e P z b ],我学他们的语言总是先前豪言壮] F ? Q y G j \ @语,中途就知难而退了:“哈哈,真的有可能像你说的这样哦。不过我这次有决心。

“那就好~”

“到时候你们说什么我都知道了,所以千万不要说f U . C d我坏话咯。”

他很当真地说:“反正我不会说你的坏3 \ o 9 n * v l话。”一句玩笑话他能接得这么严肃,表情像个真诚的小孩,实在让人很喜欢。这还并非他像t C F } F小孩的唯一一点,最让我想不通的是他怕狗。在田里他对蚂蝗可以视而不见,有蚂蝗吸上腿,他扒下来之后居然用手直接掐它成几段,我每次联想到这个场景都觉得恶心不已,心想这人咋啥都不怕,大老粗到不行嘛!有次和他在山上看到草丛里有条蛇,我先看见就用手指着大喊,他冲过去捡起一块石头就砸下去,可是没砸到,问他为啥要砸,他说砸到了就拿回去煮蛇肉: 9 }汤喝…我表示不得不服!赶集的时候街上会有人来收蜈蚣入药,这里田间山林的蜈蚣两( J R边的脚展开时比大拇指还宽,有两个中指那么长,太渗b W 6人了,而他竟然敢直接抓活的,* | ^抓了绑在一根竹篾上让它们平展风干,能卖三四块钱一条。可是,他好怕狗。村子里的狗他见了多少次了都,晚上有狗狂吠,他也要绕道走,要是j { w 6 7 ] `有小狗去碰他脚和腿,他吓得不行,总觉得这毛茸茸的玩意儿冷不丁就咬他一口。因为这事,我常常“鄙视”他!一面鄙视,一面想象他被小狗吓住的可爱模样,世界上再也找不到这么胆大又l N Z [ m y 4这么胆小的男人了吧。

M y 3 ` z来这里的时候跟村里人都不熟悉,就天天跟房东泡在一起,后来又发展了几个“好青年”帮助我收集资料,也常跟他们一起a ^ Q . t到其他村去玩,谈天说地。现在我则把最多的交流^ { M # V放在了阿哥身上。以前我从外面回到家,见到房东他妈问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房东去哪里了?现在我除了问房东去哪里还要问阿哥去哪里了。他老妈听我问多了,就算现在有时候我没有问阿哥的D n % 4 ) _行踪,她也会主动跟我说。有一天傍晚,她见我m Z 7 u ; e 4 u S和阿哥从外面回来,身上脏兮兮的,就问我去做什么了。那是我第一次跟阿哥去很远的山上放牛,回到家时即使非常累,我还保留着兴奋。我说我跟阿8 { J p C Z哥去放牛,她很惊讶问我们是走路去的啊,我说是,她一/ , 3边笑一边说我真是可怜,跟着阿哥走这么远的山路。然后她背着房东的小儿子去厨房做饭,一边刷锅一边笑眯眯地自言自语,用非常不好的普通话:“阿锅阿锅,最喜欢阿锅了。”

哈哈,“阿锅”其实比“阿哥”还要好听呢p ~ = G w #!我想,她之所以这么念,大概是觉得以前我只跟他一个儿子玩得好,现在跟另外一个儿子也这么亲近,她自然是很开+ L V K J 1 A心的。这个儿子虽然很凶,她也说以后怎么着也不去他家住,而且母子俩还常常斗嘴,但阿哥的勤劳、踏实、能干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以及阿哥老爸都非常喜欢的,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最认可的是7 ( v l o这个大儿子,很多东西交给他都能放心。如今每次看到我跟阿哥傍晚从外面回来,她都远远地就i E l &用笑脸注视着我们走回院子,一脸幸福的样子,同样的,我也觉得很幸福& J – m 6 Z S

还有一次,房东两口子、阿嫂都去村子的另外一头开会去了,他们都B O S r \ y要参加民族风情表演,阿哥就在他的厨房里炼猪油,我就从他厨房里拿了一张小凳V – 4子坐在门口跟他聊天。聊得投入时,他就端着凳子跑到门口来挨着我坐,坐了一会儿又惊觉锅里不对,赶忙跑回去铲几下,调整一下火候,坐定在火塘旁,过一阵子他又过来挨着我,如此反复好多次。我清楚地记得原来也有过他在炼油,我坐他厨房门口的情况,那时他都一直坐在火塘旁跟我隔空对话,现在则喜欢和我靠近了再说话。我心里就像那L v ] \ Q + : J塘一样,当他靠近的时$ m C z 7 h 1 +候,火就燃得更旺,周围就更加暖和。我们聊着,不知不觉已经e f r { M x晚上11点了,开会的人都回来了。房东妻子一看到我们这么晚还坐在厨房门口,就说:“又谈又谈,天天谈,谈什么东西?”

阿嫂立马说:“他们啊,在谈恋爱呗!”说完,两个女的一阵狂笑。我当场震惊,对着她俩做了一个扭曲的表情,表达的意思是:你们还真能开玩笑啊!另一方面我是觉得,这深山里的人又不上网,o t x D M { q z怎么也会这么腐……!但是,阿哥笑嘻嘻的什么话都不说,就听着她们这样笑我们,异常淡定。我看着他的反应不免觉得场面有点喜感,但内心里像被灌了酒红了脸一样。现在回想起阿嫂的这句玩笑,心里总是五味杂陈。她如此放得w h ^ n W a开,说我和他的丈夫在谈恋爱,说明我对阿哥的喜欢还是隐藏得很好,在外人看来,我喜欢跟着阿哥,是因为把阿哥当真正( 7 v W x P a的好哥们儿,就像弟弟粘着哥哥,有一种依赖在里面。但我真真切切想跟阿哥谈恋爱,她说这话便让人徒增伤悲,别人能开得出的玩笑我却永远做不到。

总之,不管别人怎么想,我只愿在这里的日子,他没出去打工的日子,尽量多和他在一G ` 0 8 } 4 z起。既是他陪着我,一个时常脆弱但从来都表现坚强,且一直想认个哥哥保护我的孤独外乡人,也是我陪着他这个看似五大三粗、实则细心重情,在烈日暴雨中、高山深壑里形单影只的劳作者。我能体会到我在他身边时,6 9 G他心里的一些微妙反应。我不会想太多,就把那些反应视作一个当哥的在弟娃面前展示自己强大的一面。比如他在赶牛的时候会特意表现出那种对付不听话的牛很有一套的样子,大声吆喝,箭步般围追堵截,其实牛走那么慢,赶牛人不必用这速度的;砍大树做柴火的时候我说这么大的树好难砍断,他就忽然特别卖力砍,然后确凿地证实“看吧,我只用几刀就能砍倒它”;行路时,如果他走前面,就总爱做些小8 E O s =动作,要么捡起一颗石子用力朝前方的山岩扔去,砸出一个小坑,要么用砍柴刀朝旁边的树丛蔓藤闪电一挥,路就显得比之前宽不少;我说他开摩托的技术非常好的时候,他一高兴就特意轰大油门,在7 x 3 Q K a 2 x坑洼打滑的烂公路上左奔Y i * – 5 R u h右突,嗖嗖前进。

有一次搭他的车,经过一段被暴雨冲/ ) c刷后惨不忍睹的路,他很自如地就开w M _ z c l }过去了。我就说实话:

w w I h ( N C你的技术真的很好哎,之前我坐xx的车,觉得他已经够好了,但是碰到这样的路他也会叫我下车走L 8 S t m e .去,生怕出事。”

“哈Q x ( f d哈,这样的路其实D _ Q Z 3 %也不难开。”然后他就开始讲各种该如何应付这种路的技术,洋洋得意着呢。然后到了一个f j G – C 7 \大的水A q ` , M +洼处,他就让我把双腿抬起来:

“我要开过去洗轮子啦!”他潇洒地开过去,水花在我们的两边形成两道幕。去时我们经过一段路时是走的路况较好的大路,他说小路下过雨不好走。i w + s ! / M }返回时因为被我夸了技术好,就准备走小路了。但小路真的有点难度,有时候开到最边上了,下面就Q 3 ] # | O 3 8 Q是河啊,我一紧张就用力把着他的肩膀。开过去之后我说:

“刚才开到那么边上了,真是有点吓人。”

“有什么好怕的。”

“要是万一打滑开下去了怎么办?”

“怎么会?不会的。哦,所以你刚刚才抓着我的肩膀的啊?”

“嗯,是啊| 0 A w

“啊哈!”这声特别的回应,既嘲笑我胆小来着,又有种被人信任的成就感。

从这一次之后,每次2 + 1 S @ Q v T经过特别烂的路时,他都会问S 1 d ] N我“刚才怕不怕”,我说我不怕,他还{ @ c不相信,总觉得我还是怕。你觉得我怕那就依你吧,正因为怕,所以需要你慢慢骑,开稳点,得靠你保护呢。每到下坡的烂路时,颠簸几下我就往前滑去跟他挤一块了,我的胸口紧紧贴在了他的后背上,我生怕这样会影响他开车,但下坡路还没完,我M # b Q y / g % I就只好一直倾倚着,这时就能很清晰地闻到他头发还有后颈窝的味道。他只要一出汗,味道就很大的,但我觉得很好闻。可他每天都洗澡,所以完全不会像村里有些干活儿的人那样身上是臭的。过了下b a x | C ` v \ N坡路我及时调整坐姿,需要往后面稍微6 Y j i + q h一挪,整个R J I | |重量就会暂时向后i d E TX q /去,他就让我别动,这样突然往后压,车就H h 8 k n容易摇摆摔倒。呃D o @ ( v,好吧,不挪就不挪,靠着你得了。

除了搭他的车,唯一$ g N # \ 8 B R /一次身体上最亲密接触的是那次我到山上去学用牛来犁旱地。我先是在一旁看着他,他来回犁了两行之后停下来:

“xx,你来犁,试一下,我给你照张相,让你爸妈看看。”

“我不想犁,感觉太难了,学不会。”

“真不犁啊?”

“嘿嘿,嗯。”

他没说话,赶着牛来回又是一行,到了Z s ` w A K我这边又说:“赶J ~ 4 g (快,来,体验一下,不, { Z 3 ^体验怎么知道难不难。”

“看起来+ Y U ! | O ^ V就很难啊。”我一边说一边走了过去。

“不难,我教你怎么做。”

然后他就开始教我怎么做,我按照他说的试了一下,才走了几米就不对了,一会儿深一会儿浅,一会儿又跑偏,双手把} D 3 b a b &着犁把都不管用。他见状连忙吆喝牛停下来,走到我的左边,用他的右手握住我的手,一起控制着犁把,他的左手则拿着树枝挥打,保证牛走直线。他的手掌和手指都M U ( G ; Y )很大,粗粗的,很有力。就那样紧紧地包裹着我的手一起往前走,突然走偏了,他赶忙用力掰正,我们就身体挨着身体。有时Z . {我都快被绊倒了,就倒向] 0 C他那边,他就用身子顶住我让我正立起来。我一面喘着气,一面大笑不止,他E i R也跟着笑得不行,我们还继续往前走,踉跄趔趄,我的手这时其实都没用上力了,完全是他握着我的手在使劲,我手臂上的汗水沾\ u z n | ) v 8到他的手臂上,他头发上的汗水也会溅到我9 U + s的眼角上来,时不时我们稍作停顿,对视一眼,他问我还走不走得动,我说行,再接再厉。来回好几趟,我们都累得不行了,开始歇息,我止不住抱怨太难了。他就不断给我重复动作要领,但我说你这是( 3 S + q U说起来道理很简单,上手# # R 9 ? T S就不是那样啦。歇够了,他让我. / S \ T ? : 7 |再试一回,我已经很难动身,但怎么5 @ \ W y 5可能不试呢。这回我$ H , ) c } k ^逐渐犁得好多了,他虽然还握着我v 6 T的手,但我自己已经能够感受到用力的平衡点。来回又是两行,我的汗水都快滴光,我必须得坐下来了。阿哥就说:“可惜这田太短了啊,你每次S 2 ~ i $ F F j m走着走着,刚刚找到感} } ! (觉,结果就走到头了。”我点点头表示是这个道理,两人又忍不住笑起来,他就让我好好坐这里看着,剩下的全由他来完成。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他那双粗糙的大手,可能以后我会找到生活在一起的那位真爱,但都不可能再有他那样的手,从小浸染在稻田和淤泥中d 4 i U r (,被树皮和工具不断磨出新茧的手,壮实有力,感觉i 7 O M R h可以抓牢任何东西,也可以紧紧保护任何需要被保护的。\ { / S l O % k有时我们的手放到一起对比,我会觉得惭愧,我$ / J的手真是没经过磨练,没有体会过真正的劳动,所以种不出H B b – J k m A m那么甜的玉米和那么香的稻子,他的手掌上沟壑一道道@ f ~ ] ; R,却能种出饱满圆滑的粮食。这让我不禁想起他y 4 b R _家里A , e / o B \贴在墙上的照片,照片里的他刚刚结婚,端正而稚气的五官,十年过去了,周而复始的打重工、种农田,他o 9 7 ^真的老了太多,不见了任何青春的迹象,比我们这些只知道吃饭而不清楚米饭如何生长的人,老得更快。他的脸庞和他的M ) e M . 5 , \ s双手一样,从小就开始见证生活的艰辛,现在的他只有在笑起来的时候才能觉察出十年前的一点影子。

有一次我和阿哥的大女儿一起看墙上的照片,我就指着照片说:“你看你爸爸,那个时候多年轻,为了养你们小孩子,让你们8 ) + x吃好的,穿好看的衣服,打工挣钱,辛苦得要命,现在变得这K 8 r w S I么老了。”她不说话,或许在想什么。我说完则赶忙回到自己的屋子,擦掉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

现在B N ] @阿哥如果出门,打电: T m ; * a话找家里人有事情的时候,通常都喜欢打我的电话。如果是找阿嫂,铁定是打给我让我转告,阿哥在家时阿嫂的电话一般都不充费。房东手机没电或g g C M J v _ %者停机的时候,阿哥也让我去给房东说事,而不是找房东老婆。如果有事转告给他父母,他仍然打给| t x我,而不是打给他弟。每次电话铃声一响起,我就希望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他的名字,听到他的声音我就感到幸福。有时候我跟阿哥一起出去,阿哥没带手机,阿嫂用阿哥的手机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看到屏幕上显示他的名字,一接起来就说:“阿哥!”都忘了阿哥就在我附近埋头干活儿。我会想:他为什么总是喜欢打我的手机,我也跟他说过“你打我3 f G R的手机是长途0 s –,很贵的”,但他还是喜欢把我当成“传话筒”。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什么吧,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原因何在,总之他愿意打,我愿意4 ; b – @ b W接就好了。不知道十年二十年后我们通话还会这么让人开心不?有次我在山上逛,发现非常多的野花椒树,都已经开始结果,但Z e , J k # A还很嫩,寨上的人说要到8月份的时候就全部成熟了,到时候吃都吃不完。他们这里的人偶尔会吃一点,所以那么多香气扑鼻的花椒就浪费了。我跟阿哥说:

“这M t I q r么多花椒[ 2 v,我看到他们就想吃饭了。”

“你那么喜欢吃啊@ ^ Z ! y。”

“嗯,是啊u D t \ ] – F K D。要是在家里我铁定顿顿都离不开花椒。以前我妈做饭,连煮青菜汤都要放几颗花椒在里面。虽然没有麻味,也吃不出香C ! 1 X V | b味,但那就是一种习惯。”

哈哈,我也挺喜欢那东西的,我有时候也会] m U Q弄点回来吃。”

“放在菜里很香啊。”

“是啊,香香的,饭都要多吃几碗,我以前也总爱放。”

“特别是放在盐蘸里面,蘸白切的猪肉、鸡肉,那简直太美味了。

“去年八月份来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喜欢吃花椒,否则我就带你来摘了。”

“那个时候我又没来山上,完全都不知道你们这里这么多的野花椒。”

“哦。那等你以后回去了,我给你摘,晒干了再寄给你。”

“真的啊?好呀!但是8月份的时候你一般都出去打工了。”

“嗯…是。反正你要吃就给我电话就行了,我在家里就给你摘。以后你打电话来说:‘喂,二哥啊,我想吃花椒了’,然后我就跑山上来帮你摘,可能那个时候我已经是老头儿了,老老的,没什么事情忙,就慢慢爬上山摘得多多的。”

我心想你要是老成那个样子了,我才不忍心再让你上山来摘花椒呢,何况花椒树上还满是尖刺。只希望那个时候我打F k ! ; S [ L N 4k ^ @ |话,当你看到我的名字会开心! d k ` Y Y o就好。

阿嫂有次开玩笑跟我说:“xx,以后等你发财了会不会接我们到你家去玩啊。”

她虽然是开玩笑,但我是当真的:“不用等我发财,过一两年等我Z { Q | q忙完} w i ! S x事情就可以了。车费我来出,吃住更不用愁,反正都在X % G e N @ W我家。”

“真的啊?真的这么好。”

“当D * q & 9然是真的啊,我也很想你们去我那里玩。”

“是我,我也想去看看,也想看看你爸爸妈妈。”

“嗯,找个合适的时间你} ) ; ~ g X , ( k们都在家,而且不农忙的时候就去。”

阿哥一直微笑着听我们俩说话,这时他开口了,略带感叹的语气:“可能这些年你还没有时间噢。以I $ Q K后等你有时间过来接我们去玩的时候,你阿哥都已经老啦,你还年纪轻轻的。

我没C # ?有进一步强调不可能等那么久的,我只是说:“你要是老了,那我也老了啊,你比我只大那么一点点而已。到时候大家都j W g \ q q @ 8 x是老头儿呗,照样一起玩。”l P w

他就是这样o ? *总爱% ! _ ~ ( [把自己想象成比我大很多的+ U = 5 h , u c ?样子,总说什么多少年过后,我f P ; v j % s还没老的时候他就老得不像样了,也爱把现在的我当小孩看,他e l Z p q F { %自己则是个成熟的大人。上个月有一次房东家的猪油吃完了,正好村里有两个小伙子要去县城,我就搭他们的摩托车去买猪油回来炼,一块儿去一块儿回。我匆忙收拾了一下就往外面走,经过他家厨房l ( 3 %,他叫住我让我在他家吃了饭再去,我说不了,去县城随便吃点什么,然后就走到院子d e 3 {外面等那两个小伙子过来。等了7 R 6 .一会儿他们还没来,阿哥就端着碗走到厨房门口看着我这边,又Z Y . Q k ~ e j叫我吃:“你真不吃啦?吃点再去嘛。”我怕正吃饭的时候两个小伙子就过来了,所以还是说不吃,他就往嘴里扒着饭走进厨房了。我去县城也没逛街购物,只是去菜市场买了猪油和一点其他的东西,再陪两个小伙子取了钱买了点菜我d C + T们就回了,整个过程a v Q很快。我回到家的时候不见他和阿嫂以及几个小孩,以为他们去阿嫂小姨子家了,因为前一天似乎听到他们在说这事。心想今晚看不到阿哥真难过,我就回* b = G W了屋。过了许久,突然听见院子外面有铁牛的声音,我就跑下楼看是不是阿哥。结果刚一出院q d Q e c u w V i子,还没来得及四处张望阿哥在哪个方向就碰到一个寨上的人,他叫住我问我一些事情。正说着话,就听见阿哥几十米外的声音,他扯W M { k ( a w着嗓子喊我:

“xx,你这么快就回来啦?”

我赶忙结束和那个人的谈话,然后应他:“嗯,很快,我就是去买油而已。”说着我就走过去,而他在原地观察他的铁牛,好像出了点什么问题。他很兴奋地问我去城里哪些地方走了,那l C 7两个小伙子是去干什么,热不热,吃饭饱了没有之类的问题。我回答他的时候,他就停下捣腾机器的手,眼睛盯着我,笑得傻乎乎的。然后他问到我猪] w m油买成多少钱一斤,我说六块。他就惊讶:

“什么?六块”

“嗯,是啊。”

“你被骗啦!”

“不是吧,难道我买得很贵,我觉得六块钱好像挺便宜的啊。”

“四块就够啦!”

“你上次去买3 C 3 R就是四块?”

“对@ M . 6 # N 5 = ?啊。”

“是不是因为你那次去得比较晚,所以老板便宜卖了。”

“不管你什么时候去都是四块。唉,他见& * m \ ` $你说普通话,是个外地人就喊高价啦。”

h ~ b $怎么会这样啊,这老板也太缺德了吧。”

“人家见你是小孩嘛,所以就骗你咯。”

“什么?我还是小孩?”& F o K _

“你当然是小孩啊,只有小孩买东西才不讲价,别人喊多少就是多少嘛。”说这话的时候,他假装用责备的眼神看着我。我听他讲完不知道说什么,就傻笑着用无辜的眼神盯着他,[ f ; 9 0 n h c真有点像做错事的孩子,他随即笑出声来,摇了一下脑袋。

] 7 ` = r W哥大女儿有次问我:“X叔叔,你怎么还是学生就长那么高啊?”

我觉得这是个很有趣的问题,答道:“我虽然是学生,但我已经很老了啊。”

“你有多老啊?”

: 1 ;我跟你堂叔同一年出生,你堂叔多M 6 2 R C大我就多大啊。”

“那为什么你这么大还在念书?念书要到多少岁才不念啊?”

“这个每个人不一样,可以小学念完就不念了,也可以初中念完才不念,就像你堂叔那w X % ) m样,也可以一直念完大学才不念啊。”

她若有所思:“我不会念大学的。”

我惊讶她这样说:“为什么?”

“因为爸爸说了,我念不了6 M t M \ 4 R大学,他说我太差了。”

我听了直摇头,说:“你u W t ; n | h ? E别听你爸爸的,他乱说。只要你努力,肯定就会越来越好。”

后来我跟阿哥在山上,4 h H )我向他提到这件事了,而且非常严肃地跟他说:“XX说她不念大学,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嬉皮笑脸地问:“她怎么说的?”

“她说爸爸说我太差了,念不7 $ R ? vd = 4 / )大学。”

他除了笑没说任何话。{ \ X $ D { 3 y

“阿哥,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再这样说她啦。她学得不好,不H Z r i U ? * u听话,你批评她,骂她都行,但是你不能打击她。你不能在她这么小的时候就告诉她你念不了大学,那她就想b F K o {反正爸爸都说我不行,那我在学校6 t _ O h W y R里还有什么好学的呢?那我就玩吧,不用听讲,作业, A – G也不用做,这些东西都是白费功夫。况且她4 i $ P } e R o O的成绩也不算很差,在班里也算可以的了。比上/ & 3 %不足,比下有o i E q余得多啊,难道你不觉得吗?”

他又开始牙齿咬K _ n q c 0着下嘴唇笑,每次他不好意思的时候就开始咬嘴) I y唇:“呃…好像是。但是…那个…她数学是挺差的,你感觉是不是?

“虽然从分数上来看,不算很差,但从我给她讲作业来看,她是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是慢慢来,谁也无法预料以后会怎么样。只要你现在让她坚持学,最关键的是你9 C = T J [要让她明白学习是有用的,而不是无用的,那就一切都有可能啊。”

他嘴里吭声,只是点头,牙齿继续咬着下嘴唇,傻笑。

我很喜欢看他这个样U } B s S \ N n s子,乖乖的,可爱至极。他不是一个爱听别人意见的人,更不喜欢别人叫他怎么做,所以他才总跟他妈斗嘴,平时也只有他数落他弟的时候,阿嫂更是在很G + S g + v V w \多事情上完全叫不动他,除非他主动去做。但我跟他说的话有道理的时候,他真的听得很认真,而且从他的表情和反应来看,他还挺接受的。果然,过了几天他大女儿周末回家了,那晚我过去看电视,他就拉着她大女儿:“跟X叔叔说,你为什么a b N不念大学?”她大女儿撇了m } A一下嘴,不说。“是不是我说你太差了?”她^ 1 } 4 R l还是不说,装作看电视不听我们讲话。虽然没问出结果,但看来阿哥是把这件事给他大女儿说了。这说明他把我的话真切地听进去了,或I : 5 % q者说至少他在考虑,这是否真的是个问题。后来有次我跟房东说起这整件事,房东觉得挺不可思议,觉得我怎么敢这样跟他哥说话。哈哈\ d f,我就是敢,因为他会U 0 P ) S .听。

后来又一次给他大女儿讲作业,讲到一个地方她一直不懂,阿哥在里屋就听急了,冲了出来,我还4 X ? b k f Q – q以为他又要骂人,没想到他只是站在我们背后安静耐心地看。大概一分钟之后,女儿/ v F $ 5理解了题目,做出正确答案,他就开玩笑地用脚轻轻踢了一下他女儿的屁股,然后箭步跑开。她女儿转身向他哼了一声作势要打他,我也斜瞅着他,好像在对他说:“你一个大人,要f A g p 4 q不要这样顽皮啊?C F ! % f u I e W”他看着我们俩的表情,抿着嘴,得意兮兮,像使了什么+ & q Q m a ;坏特成功的样子。

现在他越来越喜欢听我的建议,好多时候他做事都会询问我的看q O K _ { = $法,我极其乐意做他身后的半个参谋。和他d A 8 U C 6 1聊种植经济作物,别再种除了喂猪而别无它用的某些粮食;帮他算账种中药的成本和预期收入,讨论如何保持销路的问题;鼓励他好好利用他手中的装修技术,自己组套| \ y – 5 C * K班子去城里主动揽活儿干。

我也是最近一个月才知道他装地板、做墙的手艺非常好。以前只5 4 ~ c W , A听说他会,但没亲眼见过。这次村支书家要装地板以及改造漏水的卫生间,我才看到他大展拳脚。地板和墙砖的缝隙非常小且均匀,卫生间的防水做得异常仔细` @ 3 ? y J ? C、毫不含糊。他对待自己的工作好负责,我第一次去看他安地板砖的时候,就被他那认真的眼神所折服了,真的是一丝不苟,尽最= & 6 d V T c &努力去调整地板的水平程度,有时都快趴在地上了。我也向他请教各种测量工具,他开心地给我. q B讲解怎么用。有一个角落的{ I F F 7 [一块砖比其他砖稍微矮了那么一点点,不用手摸根本看不出来,那是前一个晚上和他一起干活儿的人为了赶点时) % } c 2 X (间而造成的。他摸着那条错落的缝@ w r ] x ` P a `隙,连连叹声,埋怨工友不认真,很不能接受自己作品的瑕疵一样。我看着他的态度和说话的语气,真想扑上去咬他一口。我止1 ! M不住地赞扬他的工作劲头,说有技术在手走到哪里都不怕没钱赚,和他一起畅想他做这门活儿的未来前景,我兴奋不q 4 1减,他也眉飞色舞,有些高兴得不知如v t G g J何是好的样子。我知道,这f M f / [ V样的赞扬,他几乎没听到过;这样的聊天,他和阿. F P S u U L ~嫂、父母、兄弟间是绝不可. g P q I A X P能有的。我说话也没有夸张K 4 e,没有要讨好G a { Q 6他,我由衷地敬佩我眼前这个精益求精的男人,我自然而然就替2 a i他做起梦来B U Q X )T S P / { h A = ~这期间,我基本每天都要去村支书家坐坐D c ! a R,其实就是为了看阿哥。阿哥每次看到我过去了也好开心:“XX,V . $ 8 I g g你来啦!”表情从无到~ ] a有,把晴朗的感觉保持到我离开。他做完的地方,我也靠近仔细瞅瞅,用手摸摸,_ } 7 C % | ] T i他看到我5 8 G D | B认真的样子笑得咯咯咯的。

做完支书家,他又做另外一家的厨房,那家人要在厨房里起一个光亮的灶台,阿哥最x ? S B擅长这个。我其实不知道他来这家做了,只是我现在对阿哥的声音特别敏感,他在很远的地方说话,传来的一点微弱声音都能让我从投入的事情中立马抽离出来。今天我也是在房间里整理资料的时候隐约听见阿哥的声音在房东家的侧面G f \ d方向传过来。中午我吃过饭就慢悠悠地找去了,一下子就找到这家,符合我的判断。我走进主人的厨房,我和二哥都没来得及说话,那家男主人就开起玩笑:

“哟,你来做什么啊?”

“我…就是来看看呗。”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哈哈,你是不是来2 C q v看XXx w ) O G }X(阿哥的名字)的啊?”

C 0 = h无语,他这玩笑开得真是惊m ] =险而高超,让人琢磨不透。我有点不好意思,没出声。

蹲在地上锯木板的阿哥抬头看着我,问:“你知w 8 h g道我在这里啊!”

“你们说话的声音我e \ ! X在家里都听到啦!”

那家男主人狐疑:“这你也能听到?”

a i J / , b q W d又不作答,只是笑。男主人继续说:“你快跟XXX学学,以后你才知道怎么做。”

我摇着头,慢悠悠地移出了他的厨房溜掉了。

这里的人说话真是各种神秘莫测啊,但又很正大光明地说,而且真是. } s 7 3 [ _在开玩笑,态度很真诚,所以怎么说都不显得失礼。就像有一次我在半山腰上等阿哥把牛感到藏身的地方就下来一起回家的时候,碰到寨老(寨里最权威的人物,懂得多,有威信,主持一些寨里的仪式),寨老就说:“你又在等XXX啊?每次你都跟他走,今天就别跟着他啦,跟我一起走吧!”我真的接不上话啊,窘迫得很,但心里美滋滋的。

夏天来了,是吃西瓜的季节。但无论是我还是村里其他人买西瓜吃也是少有的事情。我买了西瓜,自然会分给大家吃,我的东西就是用来分享的。但是房东和阿哥就不一样,有自己的家庭,且早已经分了家,他们买了西瓜就不一定会叫上所有人了。如果西瓜大,每个人都可以} h ~ cn a A E k j R 7 }上一两块,但R _ ? J b \ j西瓜小的话,自家小孩都不够分呢。不过阿哥就算买了小西瓜,不叫房东家人吃,不叫自己父母吃(父母跟着房东,这里的传统是老人跟小)C k I } @ Y *,也会叫我去吃。有时候我觉得小孩子们抢得厉害,我就说不吃,他就开始跟我. 3 # 8 N 9“谈判”:

我不吃了,我已经很饱了。”我找借口。

“你吃了什么啊那么饱,快来吃。”

“我真不吃了,感\ ] J f q 5 b觉吃不下。”

那你休息一会儿来吃。”

“我一会儿就要上楼睡觉去了。”

“那你现在来吃!就吃一块,好不好?”

“呃…A 2 J E

“吃一块总吃得下吧!就吃一块,啊?”

经不住他再三“劝导”,我就开开心心去吃了,他买的西瓜比什么都甜除了西瓜,他也去摘过一次杨梅。这里的野杨梅漫山遍野都是,成熟的这段时间,去放牛的路上一直都能闻到杨梅香。他_ $ # ~ . ( 9那次摘杨梅之前我就在别人* ! 1 = e j N那里尝过了,总感觉太酸我不怎么想吃。有次放牛他X V \ D , d l说下次他去摘杨梅,他知道一个地方的杨梅很好吃。我当时心想到时候肯定要跟他去摘杨梅。到了那天,我其实看到他拿了一个小篓子慢悠悠地晃出门去了,但早已经把摘杨梅这事忘得一干二净,完全没想到他正是去摘杨梅,我就没跟着他,还以为他去打菜回家做饭什么的。等我在房间里睡了很久} 1 / 3 S之后,醒来就听见他叫我去吃杨梅。我跑; # X下去看到他家厨房满满两大盆杨梅,比我之前吃^ 4 g v w q过的个头大不少,也更红。他说你拿来吃啊,我还是犹豫,因为那酸劲儿不好受:

“会不会还是很酸啊?”

“我这个铁定没有之前你吃的那些酸,你不信就尝尝。”

我依旧在犹豫,他看不下去了,就冲上B $ { u来佝偻着在盆里翻找出一个特别大特别红的,满0 l \ # V K \ E –u h P h Z O h 6真诚地要我吃,我拿过来放在嘴里果然酸甜适中,水分也充足。3 \ M O L P @ D E

“好不好吃!”

“嗯,真的挺好吃的哎!你在哪里摘的啊?”

他给我讲了在哪个地方{ : \ I 8,我大概知道方向和位置。他一面\ 1 / 8 ) G讲,一面继续0 ^ a u找又大又红的杨V ? 3 A梅,找到一颗就直起身子递给我,看我接过来送到嘴里然后再找。又找了三颗,他见我吃得可欢,于是就说:“不骗你吧。你自己吃啊,爱吃多少吃多少,剩下的我就用来泡杨梅H # 0 ?酒了。你吃,我现在喂猪去了。如果我这个杨梅你都还说不好吃,我可真没有办法了啊。”

我笑笑没说话,开始挑选起来。他刚出门,我突然叫住他:

“阿哥,你这次摘杨梅干嘛不叫我去!这么好玩的事情又自己偷偷跑去了。”

“哈哈,我出门的时候忘记叫你了,等我到了V – d山上才想起。”

我半信半疑,心里有点小小失望,但也没跟他较真儿。

很多天后,我搭他的车去另外一个地方,我们俩在车上一前一后,整个一路上都在聊天。、我问他:“你那杨梅酒能喝了吗?”

“还早着呢!现在喝一} h f 0 / J 3点也不好喝,我放在坛子里封起来放上几` A |个月,到过年的时候才拿出来喝,那个时候才好喝v R :呢,香得很。”

“要等那么久?你现在都已经用塑料布封好了啊?”

“是啊。”

“真= m z 9 K H j v可惜,你不带我去摘杨梅。”

“你去做什么?摘杨梅很累很危险的。”

“有啥危险的?”

“哈,你以为呢!摘杨梅要爬到J c | – m高高的树尖上,又不是只在下面矮的地方摘。”

“我能爬上去啊,你太K N F 8 D e \看我了。

“上面的树枝很小很细的,不小心就踩断了,下面又是高坡,摔下去就往下面滚了,那不得了啊,可能命都没了。”

“啊?”

“以前我随便爬,现在我老啦,没以前小时候那么会爬,关键是现在太重了,一百多斤压在上面,我自己都害怕得很,树枝一断我就挂啦!所以嘛,我怎么可能叫你去。”

说完这话我才明白他为什么不叫上我,原来是担心我逞能,上树后摔下来。之前我心里对他不带我摘杨梅的埋怨这下全都烟消云散了。

他虽然常常说他有使不完的力气,干活儿他不怕,但他^ , & A u有时候干活儿回来还是很明显累着了,晚上坐在电视机前哈欠连连,靠在墙上显得疲惫不堪。以前我看到他很累的时候,心想他应该是要休息了,, 2 4 \我就会说我不看电\ @ # Z \ n b | e视了,想回去睡觉。久而久之,他竟B d u然看出来我是因为看他累,不打扰他@ { E ` :早点上床睡觉而故意说不想看电视了。那个周末晚上村里参加民族表演的人又去开会,阿嫂当然也去了,我就和他、他大女儿一起看电视。我知道白天他做了很多活儿,果然看电视的时候又是心不在焉的状态。我看了他几次,就说:

我不看了,今晚准备早点睡了。”

“又不看啦?你是不是看我太累了,所以才不看的啊?”

我的心思被他瞧出来了,有点不好意思地笑,应和道:“恩,是。看你眼睛都快闭上了。”

“哈,没事的,多看一会儿有什么关系。反正你阿嫂去开会了现在也还没回来是不是。你看就是了,啊?我还不困,我们一起看。”

那…好吧。”接下来我都没看8 $ 6 i u b C +进去了,满脑子都在浮现刚才的情景,被他看a – z % C ~ , M穿我心里对他的关心,且他那么坦然地接受了我的这份心思,我觉得甜蜜无比。就? d n R F t像我经常数落他去放牛不带午饭,狠狠D R { i说“你就等着以后胃病复发吧,疼不k 8 . y , Q @ V死你”,他笑得合不拢嘴,很开心有人如此担心他一样。不过我数落这么久也没用,他也有固执的一面,他还是不带饭,现在我一说他,他就洋\ V ! ~ A h *洋得意的样子,故意挑衅:“哈哈,我不带,我肯定不会再得胃病,信不信!”看他这个样子,真是懒得理他。不过看4 c = y ; X : s电视这事情,有一次他是真的特别想睡觉了,我那天又觉得那个节目太好看,实在想看完再= ^ g F d E回。白天他干了很多活儿,@ . c b i y !晚上又被人拉去吃饭喝点小酒,当时11点过了,我还看的津津有味,节目也没有要完的意思,阿嫂已经睡觉了,这会儿他回来了。

“这节目好看吗?”

“是啊!很好看。”

“什么台?”

“中x E *央二台。”x k | y

然后他就端个凳子挨着我和我一起看,他得等着我看完走了,他才能锁门,因为N H V h R v他家琐坏了,撞不上,只能用钥匙。

“阿哥,我今晚想把这个看完再走。”

“哈哈,你看就是w 4 a B啦!”

不到一分钟他就用手托着下巴开始打瞌睡,可我当时真的不想落下那节目,我就狠心地继续看,他就在旁边不断上演小鸡吃米,他每吃一下,我就捂着嘴偷笑一下,觉得这个画面极具喜感。好在没过一会儿节目就完了,我就喊他:“阿哥,节目完了。”他惊醒过来,用手抓了抓头发:“哦,完啦?那好,你回去休息吧,明天再过来看啊K 6 ; w”我看着被他刚才给f ~ 7 U d s q抓得立了起来的一撮头发,憋笑到不行了。

前两个月的时候,阿哥家电视的卫星机顶盒坏了,很长时间都看不! u 4 3了电视,我也看不了。他又总是忙,要么没时间去修,要么就是忘记了。有一天我忍o J = 2 3 R w不住了我就自己拿了他的机顶盒到乡里去找维修店看看怎么回事,没跟阿哥说,阿嫂也知道。看D F @ F G l .了一家,说不行了,叫我到另一家问问,另一家宣告了这个盒子的死刑。回家后跟阿哥说我帮他拿去检查了,但/ w U都说修不好,买} x L个新的要120块。他很惊讶,问我怎么没跟他说就拿去修了。但他不是说我不应该,相反,他非常惊喜,但又有点不好意思,感觉这样的事情应该x v . E是他自己做的而不需要麻烦我,嘴巴咧着笑着,门牙又快6 f } L O k J ) w咬上下嘴唇了,每次不好意思的时候,他的表J * J H情就让人想上前捏他两把。他说修不好算了,过几天他去县城的时候再拿去看一下,实在不行就| s c @ ~买一个新的。后来他去了一次县城,9 G P W g c # 3 3但那次他2 j K $ J @ b忘记B [ 3 ? ( h ! w拿机顶盒去了,就这样各种耽搁,没电视的日子就快一个月了。有一天晚上吃完饭,我跟阿哥阿嫂两口子就坐在他们家门口聊天,阿嫂就. E e =故意说:

“唉,我们晚上总没电视看,太难过了。你看你阿哥三天两头忙,一直不去修,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我顺着阿嫂的意,横眉冷对阿哥:“是啊,你,7 8 h怎么回事啊,还不去修!都一个_ H . x i y月了你知道吗?”

阿哥顶嘴:“哪里有一个} _ p R e T d O月,最多才十几天。”

我还击:“什么?从机顶盒坏的那天开始,XX(阿哥大女儿)从学校都回来过几次了,你说已经过了几个星期了啊?”

“真的啊?过了这么久了?”

“那当然啊。赶紧的,拿去修,修不好的话你L J Z : | K e 0不是说你要买个新的k $ |嘛!”

“呣…那好Q D { V 7 w,我明天就拿去问。不行就换个新的!”

阿嫂其实就是特意有我在场的情况下提这件事,好让我和她一起向阿哥“施压”,她也知道有些事情阿哥谁的都听[ \ ! | G 6 9 Z不进,反而会听我的,虽然这件事我的话不一定管用。不晓得阿哥本人的想法,但在我一说的情况下,他爽快答应行动还是让我心有几丝高兴和自得。第二天上午他果然早早地就去了,我在楼上看到他拿着机顶盒骑车出门的时候暗自欣喜。中午的时候阿哥回来了,一看到我就兴奋地说:

“XX,机_ c O $ U D顶盒修不好. P j i f 9 Q啦!我换个新的,600块!d y 5 F y D G

“啊?那么贵,不是只要120吗?”

“我换了一个好的,而且把那个锅盖一块儿换了。”

“为什么要换锅盖,锅盖又没坏?”

“换个大一点的,可以收更多F I ~台,以后你也有得看啦。下午的时候那个人会过来安装Q [ m F Z a o。”

我高兴死了,虽然花几大百换设备不是为了我,但至少他也想着让我受益。不过下午要等那人来安装,我们岂不是不去放牛了,所以我赶紧问:? T i i N t [“那是不r [ t l V N是今天不去看牛啦?

“去啊,我们去,我叫他下午六七点的时候再过来,安完之后就简单吃个饭。”

听了他的话我很开心,怎么事事都顺了我的意。下午我就按照计划跟他上山放牛了,走在山路上我q | ]们有说有笑,整个路上都很愉快,碰到寨老,他老远就喊:“你们俩啊,小X和XX,在说什么事,嗯?笑得那么欢乐!”

“哈哈,我们在说好玩的事情,您要不要听b V / & * r H

“我听你们讲什么d ? m , B!哎~呀~,小X和XX,你们两个啊!Z : v K 7 m Z”说完,他摇了摇头。他的这句话感叹太有意思了,仍然诡异莫测,仍然让人充满甜蜜。而阿哥每次听到这种话都傻笑着看看我,什么也不说。其实,5 a X我知道,寨老表达的意思是“你们这两个年轻人,真是懂得享受啊,放牛都要结伴来,一路上笑得那么厉害,果真b a k T A是好兄弟!”。嗯,就算只是哥哥和弟弟,我此刻已经很满足了,这么朴实,这么勤劳,这么节俭,在我眼中长得这么好看的哥哥,我到哪里去找。寨上像他这个年龄的人,还愿意穿九年前的,洗得不像样的,在# K % 4 0 R ]广东打工带回来的厂标衫出入县城的,实在不多了。上次他小儿子肺炎去县城住院,回来的时候,儿子一套衣服和两个玩具,两个女儿每人一双k y c u洞洞鞋加一条连衣裙,阿嫂也有一双好看的凉鞋,但他自己什么也没买,还f D P d w 0 : q不断轮换着那些旧到发白,粘了永久污渍的破旧衣服,一双地摊D V c上买的,内衬被洗得掉渣的灰色帆布鞋,以及冬天= 9 y夏天都在穿的那双凉鞋。每次看到院t Y f Y n =子里晾的他们家的衣服,一些是灰暗的,另一些是鲜艳的,形成强烈的对比,我的? ` @ + N N , `X X R里就极其不好受。有一件已经明显偏小的旧衣服,他每每穿上,我就鼻子发酸,但又: h s d # )感觉可爱到让人无法自拔。

那一回不记得为何跟她大女儿说话的时候她又说a j 8 A @ L | 5 !一些“爸爸总是骂我,我不喜欢爸爸,喜欢妈妈”之类的话,我就问:“你爸爸那么好你还不喜欢他?”

“我不喜欢。”

“你弟弟生病那次,你爸爸回来是不是给你们买新鞋新衣服啦?”

“嗯,对呀。”

“你有一双鞋还有一条裙子是不是?”

“嗯。”

“你妹妹也有,对不对?”

“对呀,妹妹也是一样的,有一双鞋子,还有一条裙子。”

“嗯,弟. : ; M G弟是不是也有新衣服,还有玩具?”

“有,爸爸还给T g z . f v y妈妈买了一双凉鞋f y _ – ; b,高高的。”

“对呀,你看你们都有了,但是爸爸什么都没买,他全都J O 9 3 [ $ u a R给你们买了,自己什么都不要,你还说他不好。”

她沉默了一下子,说:“嗯,妈妈好,爸爸也是很好。他怎么不给自己买鞋啊!”

我很欣慰她能这么想:Y r K | 7 % 1 m“所以啊,你说你不喜欢他,他听了就要伤心了。他现在不买鞋子,G , * q o 3 9以后等你长大了你给他买新的好不好?”

她脑袋一歪,想了想:“嗯,好!”

虽然阿哥不在意穿着好不好,但他还是挺注意在我面前的形象,干活儿时他的头发那叫+ G w {一个乱,如果我出现在他面前,他会立刻整理一下头发,用手指当梳5 r @ 1 @ : , N y子抓弄两下,面露一点小尴尬,低着下巴傻笑,翻着: h T U眼睛看着I q 9 1我。有时候他好久没刮胡子,到了某一天就会突然显得特别长Z a I k v f 1,但他又来不及或者忘记整理,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就会惊觉自己胡子邋遢,用手在长胡子的地方抹来抹去,遮遮掩掩的,没一会儿就跑回屋刮胡子去了。我很想告诉他,我最喜欢他胡子长的时候,粗粗黑黑的胡茬映在他的脸上,格外帅气

由于他放牛总不愿带饭,所以如果他上午去的话我就不会跟他一块儿,我会中午吃了饭慢悠悠地k 6 M l x晃过去,跟他一起待到六点半左右开始回家。那天我完全没料到他会去放牛,因为起床不久他就骑车去县城给小儿子办户口的事情去了,所以我一{ v X 2 C @ i N大早就跟其他人去街上赶集了,买完东西,我来到乡里文化_ x X d z ? h广场边的凉亭里打起瞌睡来,躺下后竟然睡着,醒来时已经9 { f M : d M c c快下午两点了,我去吃了碗米粉就懒洋洋移步回家。回到家发现阿哥老爸竟然在家,这段时间一般他: z i y a老爸去H \ I 6 ( d放牛的话阿哥就不去,阿哥去A ` ^ N F c了,他老爸就不用操心了。我就问大叔阿哥是不是去放牛了,得到的居然是肯定答案。原来阿哥早就回来了,– ` } \ e P J a 3我听了后迅速收拾了一下,穿着脏衣服,戴好草帽,带着水和一小包买的荔枝出门了。大D 1 ? R X ] H J叔劝我别去,因为那天太阳很大,当然,我不可能听他劝了。等我到了平时放牛的地方时,已经三点了,我累得够呛,因为从乡里走路回家紧接着又上山来了。我望了一圈~ C j o没见着人,我也没喊,就再往一b J g r t个坡上走了一点,瞧见他在一个树荫里躺在吊床上睡觉,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带吊床过来。我轻轻地走过去,不打算吵醒他。我坐在一块+ v O { ; O & ] {大石头上,背对着他,没到一分钟他就醒了,怔地坐起来:

“XX,你A 0 n K | F q来啦?”

被他吓了一跳,转过头去看到他笑得灿烂无比,五官都挤一块儿去了,很真切地感受得到他见到我来了的喜悦。我埋怨:“你吓死我了。”

“哈哈,你怎么这会儿还跑来。”

“我想过来放牛啊!”

“哦,我回来时就是没看到你,要不然? = = z g W j r就叫你跟我一起过来了。”

“才不跟你一起3 A a [来呢,我中午可要吃饭的,p 2 b我不想得胃病!”

他坏笑了一声,问我:“现在有几点了?应该有四点半了吧?”

“你想得美,才三点过一点。你. 9 k , }是不是很想回去了啊?”

“是啊!那么无聊,要不是你来,我都不知道怎么过。你看我V T 2 1 , 4 N e躺这吊床上睡了几个小时都已经睡冷了。”

看到他那么开怀,我X – 1 f甭提多高兴了:“你还挺懂得享受的嘛。”

“那是,夏天放牛就是要有吊床才好过。你上来休息一下吧,我现4 x + V在下那边去看看那几块田。你去7 7 { g ( 4 ;不去?”

我当% 8 d b 2时还4 J {没缓过气来:“我才上来,累死了,我就不去了。你快去吧,啊。”

“嗯,那我去了,你来这上面睡一会儿吧。”我坐了上去,但r l v没躺下,他就笑我:“q u l ] ` ^ K哈哈,你是不是不敢躺下去,怕摔下来。”

“什么啊?拜托,这个有什么可害怕的。我现在不想睡而已!”

“嗯,那你在这里等我啊,我下去看看就上来。”他生怕上来后见不到我似的

他刚要走,我突然想起我带了V & 5 % x = V Q !荔枝:“哎哎,等一下,先把这个吃了。”

“什么?”

“荔枝,我买了一点荔枝。”

他又\ Y s D 7 G s m咬嘴唇n k J # :了,坐下来我们俩一边说话? y G h O ( $ ^ 0一边吃,吃完我就又坐上吊床,他就出发了。他走了没几e f j步,回头来看一下我,正好我也看他,我们对视了一下目光又迅速离开了。我拿出手机看信息,一面用眼睛的余光看他越走越远。他三五步一回头地看我,但看一下又转头过去,有一步他还踢到石头趔趄了一下。我盯着手机屏幕会心地笑着,无比享受他那种似@ T A R R 2 H看非看,看了之后又怕被我的目光正好迎上的局促模样。我其实也跟他一样,c 4 G 3总想着看他,但也担心总是对视上。偶尔对视1 B ? ! ~ 3 A ) 3一下我觉得无所谓,每次都对上就会有种说不出的尴尬,虽然很美好,但也怕透露出什么。有一天晚上我房东在楼下用我的电脑接着一个破音箱看电影,阿哥听到了,过来看我们在做什么,他就站在我们斜后方看,看一会儿就回去了,不一会儿= . , V ( / X ,又来了,反复几次,我就想他这样怎么看得进去电影。后来他又过来,当他站了几十秒的时候我就忍不住回过头去看他,我| k & % ? m Z )猛一转身过去,发现他正在看我,他跟我一对视,我们俩都有点不好意思,我转身回来,他的目光则移到屏幕的方向,大概一分钟后他又跑回家去了。我那时已经看不进去电$ U \ O % d I .影了,满脑子都是刚才跟他四目相对的场面,温情脉脉,但又有点惊心动魄,心脏跳个不停。

以前总是我问阿哥“你去哪里了”,现在阿哥则次次都问我。他回来只要没见到我,等我出现的时候他第一句就是问我的行踪,变得跟我一样迫不及待。有时候没机s e r 3 O =会问我,过几天我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还会想起来,问我某天某个时候去哪里了。有一次% # ) M L F \ q我跟寨上一个小伙子去赶集,买完东西后我们就在村里人扎堆儿的一个街口休息聊天,阿哥那天带着阿嫂和孩子也来赶集了,当时他也在休息处。我以前就跟他说虽然它只比我和房东大一点,但感觉就是两代人一样,从来没用过QQ,好多年轻化一点的东西他都不清楚,爱跟年长一些的一起打鸟、捕鼠以及喝酒,而这三样事情年轻人一般都不喜欢。所以当时我就跟同去的小伙子一起聊天,他隔着一段距离跟另一堆三四十岁的人聊T S w ! t E 1 @天。偶尔我会看他一下,他也会看我一下,但我们既没打招呼,更美说上一个字。半个小时之后,我跟小伙子准备回家了,我刚一站起身连屁股上的灰尘都没8 ] – 3 2 3 – F来得及拍,他听见了他的高嗓门:“XX,你要回家啦?”我笑笑,嗯了一声,心里全被幸福占据。他虽然跟那帮人聊得火热,但却时时都在注意着我,我身子一动,他便担心我要走掉一样。我有时候想到这些小细节就不k | , S T l b w禁遐想:难道这还不像一对恋人间的那种微妙关系,难道我们相互间如此敏感的关注不是因为彼此心中都有爱吗?但我哪里知道,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

有一次我跟他到很远的地方去给一块田喷药,去那里会经过一条河,但是河上没有桥,只有两根用大铆钉镶在一起的圆木棒搭在两p g % M岸之间,人一踏上去就上下晃0 & [ 1 f R [动得很厉害。到了那里,他三步并作两步就过去了,到了对岸他转过身笑嘻嘻地就看我& 0 1 R过河,要我小心点看脚下。我刚Z + v C# a 0 | A L i ) R上去就觉得太不稳了,整个人就钉住不敢动。

“怎么啦?”他问。

“这也晃得太厉害了吧!我觉得我不敢往前走了。”

“你这样不行,要像我刚才那样快快地走% y W 0 S L 6 5过来的话反而它不会摇。”

我没搭理他,而是慢慢蹲下来,准备爬7 t t R u O 2过去。没想到一蹲下,桥晃动更厉害了,我以蹲着的姿态向前挪动了一点点,完全不行,感觉桥就要把我甩下去了,于是我$ ` [ O 0 v ` O Y又站起来:

“哎呀,不行,趴下来它动得更厉害。”

他开始坏笑:“哈哈,是啊,你还是要站起来走。”

我站起来挪了两步又停了,冲着他说:“你自个儿往前走吧,不要看着我,你越看我我越紧张,M _ ~ X 5说不定就掉下去了。”

“哈哈哈哈,千万不要掉下去,掉下去了我把你人拖上来了,但是你的高级手机就没了。(其实我的手机也很普通,他故意这样逗趣)。”他笑得“可开心了”!

m H W y S / ? A !用手挥了挥示意他闭上嘴巴往前走,不要看我。可他往前走了几步就停下来看着我,眼睛直直盯着我缓慢移动的双脚,不停地提醒我踩对位置,过了W l : i 6 a好久我终于移动到了对岸。他就开始跟我讲怎么过桥才不晃,我又反驳道:

“你每次说什么容易的时候都` % b _ 6 X /是说着容易做着难,道理谁都懂呢,可是你一o [ T D m _走上去感觉就不一样啦!”

“你没走习惯,要多跟我S l v # ? ) R J 4走几次就快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你把手机给我,我帮你揣着,过了河再给你。”

回程的时候我早已忘了他要帮我拿手机这事,快到河边的时候他就很得意地说:“好啦,又要过河啦,这回你要把高级手机交给我保管啦。”\ 4 v 2

我掏出手机,砸到他手里:“给!你过桥最厉害啦!”

听着w \ | w我的揶揄,他毫不示弱:“那当然。这回你先过,我在后面看着你。”

我又用了很长的时间移过去了,U p + 2 v \ y转身看他过来,他故意伸了伸手臂,t K s 3 i X U |假装做准备动作:“好啦,现在该我过河了,你看好啊!”说完他就大步流星地飞了过来,/ \ H \ # ] f过来后很得意地看着我:“看到没有,就要像我这么走!”

我翻了一下白眼:“看你那么得意j B . L _ Q L忘形,我刚才其实就等着你自个儿从桥上掉下去。而且你掉下去之后还要赔我的手机。哎,可惜了!把我的高级手机给我!U + J 0 } t 7 X ~

他掏出手机来:“哈哈哈,我操!{ L * w H i h e S要是掉下去了,你的手机就真没了,反正我没钱赔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喔x B b % ~ = } s k,谁说没钱就不赔啦?没钱就拉你去给我做苦_ l h M V k力!”

“做苦力可以,反w | E + p l正你阿哥有的是力气。什么都没有,就a : x G是力气用不完!b 1 x

他就知道炫耀自己的力气多,力气大,做[ } 5 – [ l R什么都好使。有一次跟他一起去山上,我在阴凉处看着牛在水坑里泡澡,他就到更高的坡上去砍柴,蛮久之后,他担着巨大的一捆柴下来了,步伐还很矫健。等他把柴火从肩上卸下之后我A f # / = }就跑过去想试试,结果那两捆柴半秒钟都V H n | # [ c U ]没离过地。他在旁边的石头上坐着歇息,看到刚才的情景他又坏笑起来:“你还试?试了有用吗?这么多柴你当然挑不动啊!”

“谁知道你这捆柴这么重啊。那天XXX(另一个放牛人)的柴火放在这里,我就挑上肩站起来了,还走了两步。”我不甘示弱。

“他那捆柴火才一点点,我这捆柴火比他多那么多。”

“你这一挑柴有多重啊?”

“可能有一百五十斤吧。”

我其实对一百五十斤没[ u C = e V M W有太多的概念,我只知道有一次房东帮他c ; w z老爸挑了十来只鸡,我也试了一1 J G u ; e下,走了不到十米我就觉得肩膀要断p Z ] p fE B Y I A d {。那次也就几十斤的重量,这一百五十斤,我实在不敢想象。可没想到= ! u `还有更狠的,他说他前几天和几个工e 1 f y ` D友去装修房子,需要8 – F t 7挑水泥上楼,别人都说两个人p R Q – l s c R %一起抬两包上楼,他嫌麻烦说“抬什么抬啊,我一个人挑还快点。”他就一次两包地挑上三楼,这是两百斤的重量,别人就负责装卸。

“你一口气上三,中间都不歇啊?”我问。

“嗯啊,当然不歇啊,歇了的话其实更容易累。”

我不禁感叹:“你怎么那么大的力气啊!”

“就两百斤嘛,有D w 5 Q S o X候我挑,肩膀如果觉得有些酸的话我就两只手,一手抱一包就上去了。”

“你一只手就能抱一百斤,还要上楼?!”我真的被他的臂力惊u q g 1 D n Q到了。

他擎着下巴,眉眼上挑着,嘴角微翘,那股子得意劲儿萌翻人了:“嗯啊!”N ) N e s语调是上扬的,“去年我出去做电力的时候,我们在山里要挑机器,别人都要J \ – R ]两个人抬,我就一个人把机器拆成两部分自己挑。那机器有两百多斤,比两包水泥还重。”

他虽然很自豪自己的力气大,做事, } 9 P ,效率高,可我却很担心他这样吃亏:“好啦,知道你力气大,可你不要总是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儿啊,你这样太不划算了。”

他看到我神色有些凝重,转而用安慰的语气说:“我也没有总是这样啦。只是有时候看到他们耽搁时间,两个人慢吞吞地我就说让我一个人来还快点。人多的时候我肯定不会这样子的。

“反正你不要总是去e & @ 7 s } Y展示自己能干、力气大,否则什么都推给你做,别人都偷懒。”

“嗯,是啊。以前有一次我们到XX去搞装修,要先挑沙上楼去和水泥,那时候才刚^ 9 :刚跟那几个工友一起做事,他们看我一次挑那么多,他们就挑得少少的,有时候去u % N旁边抽个烟,上个厕所也要很久。后来我就说你们这样不行啊,兄弟,要动作快点啊,否则工期就拖得长6 h z m了。` y c

“嗯,那就好。总之大家一起做事的时候,干多干少先分配好,不要什么事都一个人扛。”

他听了我这话又开始低下) $ I g 5 ~ R )巴咬嘴唇了,嘴大咧着:“嘿嘿,嗯!”

插秧前的那段时间,田里有很多青蛙,就有人晚上去捉青蛙回来吃。有次我跟寨上一个小伙子聊天,他就问我要不要去捉青蛙,我说当然要去。他就说看情H i U l V ^ S 1况,如果哪天晚上他真去了,就叫上我。其后的一个晚上我跟阿哥聊天说到这件事,阿哥说:“你H ~ x 0 ^想抓青蛙啊?干嘛不跟我说,我带你去就# w / P ~ w G H好了嘛,不用去找他了。”我也想让阿哥带我去,可是他如果自己本没想着去8 = ~ L 1o P # C T我是不会特意主动地向F g Q | *他提要求D / v 1 6 Q f,田地里的活儿都已经让他够累了,我不会为了想要好玩儿让他大晚上还出去忙。但现在他自己这样说了,我一万个答9 T ~ q C应都不嫌够啊。后来好几个U v c 0晚上他都问我要不要去,可是每次看到他身上和头发沾满泥土,一脸憔悴的样子我就不忍心说要去了。终于有一天他的农活儿比/ _ d D * P Y较少,晚上回来显得还精气神十足:

“今晚去抓青蛙?”他问。

“你想不想去啊?”我还是要以他愿不愿意为前提m / , D J p条件。

“你想去我们就去嘛,我要带你去啊。”

“呃…好,那就去吧。K – a G V v & ,

“你就穿这, m # V M + E L B个鞋去啊?”我当时穿& B & V + S 4 6着一双帆布鞋,所以他这么问。

“怎么会,我换昨天去地里边儿那双鞋。”我说的是一双T c a W f , Y h徒步鞋。

“什么?你那个鞋?”他* Q H n E F的眼神在说我是个很没生活经验的小孩子,他要考察我常识来着。

“啊,不不不,我穿凉鞋。”

“穿凉鞋?”还没等到正确答案,他眼睛斜瞟o ? A着我,做出一副V v F Z \ S失望的样子。

“哦哦,不是不是,穿我那双雨鞋去。”

“呣,这才对啦。那就去换吧,E T x ;等我吃完饭我们就去,啊。

可惜的是,那晚等我换好鞋就吹大风打大雷,暴雨即将来临,寨上也停电了,我们只能望而兴叹。我偶尔会回味抓青蛙的这次小对话,虽然没有任何甜言蜜语,但就觉得他说话的语气天生充满温柔,他的关心总是那么细微,给人以安心踏实。就像那次他听& j ; @ B l z我说在别人家吃的田螺– Z $ I M 1 A t得不好吃,某一天带我去给稻田除草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满足了我吃上美味田螺的愿望。当时我们到了那块田@ n A L n,田里干干的显得没多少水,他就在用手扒了很多泥土去堵住旁边的水沟。我不解地问他这是在干什么,他说有水了才能撒除草剂,否则就把稻秧给杀死了,这样堵起来的话起码要等, \ o 4 d W I { G上半个小时水才能漫起来。我不禁感叹:

“种田真的也是大学问哪!”Z k m y

“啊?哈哈,这有什么学问哪!”

“这当然是学问啊,各个环节都有知识,都有需要注a f ; z意的东西,换不懂的人铁定种不活,到时候只能喝西北风。”他听了我的这番话后没说什么了,只是挂着开怀的微笑更起劲地扒着= ~ ~ & a H %泥土。

堵好之后,他就静悄悄地在周围的几块田边看,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说:

“XX,你想不想吃田螺?”

“啊?”我还没反应过来。

“你上次说你吃c f n 9 Q \ w的那个田螺不好吃,我们今天要不要捡一些回去做来吃?”

“噢,原来你刚才在看田里有没有田螺啊?”看来他早就在心里张罗捡田螺这件事) v \了,所以之前一言不发。

“是啊,看到好多,你看到没有?”

“嗯,我也看到好多。”

“那O \ q o我们就捡吧。”

“我可不敢下田啊,这边的田全是蚂蝗。”

“你不用下来了,你就把田边上你看到的那些捡了就可以了。”说着他就卷了裤腿踏进田去。他在田里的秧苗间穿梭,速度嗖嗖的,我就在田边捡我伸手可及的一点点。过了一会儿,我抬头张望了一下,发现他的脚印就已经遍布好几块田了,特别是他自己那块田,好多处的秧苗都被他弄得东倒西歪。

“阿哥!你看,你把秧苗都给^ \ U弄成那样子了,你慢点嘛。”真不知道他急什么,大概又在“逞/ + N u 4 4 o @能”了。

他四周环顾了一下:“嘿嘿,没事` N M ? $ _的。你捡了多少了?”

我指着田埂上的一小堆田螺:“就这么一点,边上不多。”

他看到我的那堆田螺里有些个头很小,就说:“, 9 { q那些小的就不要了,只捡大的。你那天去吃的那个田螺那么小,吃在嘴里什么感觉都没有。而且做太多了,做多了味道就不好吃。”

嗯,是不好吃。”

“对啊,田螺就是要少少的,炒的时候油一定要多2 ( S 7 {多的,这样才香。所以我们今天只捡大个儿的,小的就不要它,做来有一碗就够了T Y ! N{ L i _ – ~ $ + 0回去我来做给你吃,啊。3 p .

“哈哈,好啊,看? m t +你做得好不好吃。”

“哈,我做的肯定好吃。”

我已经等不及想吃他做的田螺,结果那晚回去他被别人家叫去帮忙做X @ C I – + } – t事去了@ m ? ~ , _ E U,就没吃成。我心想那就要等到第二天晚上才能吃了,因为白天大家又要农忙。结果第二天早上我还在睡梦中,就被他喊我的声音惊醒了:“XX,XX!”

我双眼惺忪:“嗯~啊?!”

“不要睡了,快起床下来吃田螺啦!”

“哦哦!”我兴奋滴回答道,困意瞬间消失。

下去刚一进到他的厨房,他就指着放在灶台上的一碗田螺:“看,已经做好了。”

我凑上去一闻,真的很香:“看起来真的很好吃啊。”

“哈哈,自己盛饭,开吃吧!”

我也不待阿嫂和小孩们r t 2 ! E o W T来了,和他一H / [ –起先盛了饭吃着等他们。我一边吃一边称赞他做田螺的手艺,他就说:“本来今天早上我是想叫你跟我一块儿收拾这些田V h y ! l螺的,可是想到你还在睡觉就; ! #觉得算了,让你多睡会儿吧。我就一个人全部收拾好了。”

他这样着想真是让我融化. 4 :了:“你为什么不叫我嘛。我本来六点过就起床了一次,洗了脸刷了牙觉得没事干就回$ ` 2 : R床上去躺着,没+ J Y想到一会儿又睡着了。”

“真的啊?早知道我就到你们那边去看看你起床没有H , 1 c i。”他一脸遗V N g 7 , y )憾的样子。看着他这样,我猜想,他是不是真的跟我一样,珍惜任何一个我们f Z 7呆一块儿的机会,即使是收拾田螺也最好能两个人一起~ O u ^ h C I 1做,有说有笑才最好呢?

后来阿嫂和孩子们一起来吃饭了,吃到最后,碗里还剩几颗了,他就说:“XX,你把剩下的全吃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全然不顾孩子们还拿着筷子往碗里夹螺肉呢。正如有一次我跟他和阿嫂一起干完活儿回来,我在他家吃饭的情况。那天他往青菜汤里打了七个鸡蛋煮得圆滚滚的,吃饭的时候说:

f ! ` }这XXX(他小儿子)前两天就吵着要吃煮的鸡蛋。”

“噢,今天你煮了这么多,那就让他多吃两个。

吃到后来,他小儿子吃了两个,二女儿吃了两个(大女儿去学校了不在家),阿嫂吃了一C C 5 ) 6 w u个,我吃了一个,还剩一个一直没W [ 3 C Q A S 4人去夹。阿哥就说:“XX,还有一个,你把他吃了。”

“还: 3 x K d V n剩一个了,你还没吃呢,该( I L L + . @你的。”

“谁说我没吃,我已经吃过了。”

“哪里,Z ! @ P v o C我看得清清楚楚的,B U l [ U O E nXXX吃了两个,XX吃了两个,我和阿嫂一人吃了一个,你一个都没吃。”

阿嫂发言了:“哎呀,你阿哥叫你吃你就吃嘛。”

“我不吃啦。阿嫂你把它给* b I + 3 t阿哥吧,干活儿那么累,正好需要补充营养。”

“我都老人家了,还补充什么营养!”

阿嫂见状就用汤勺舀了鸡蛋迅速放Z ( b d我碗里:“来,你吃!”

我有用筷子夹起鸡蛋准备放到阿哥碗里去,阿哥坐在凳子上跐溜一转身“唯恐避之而不及”:“你吃!你跟我们干活儿太辛苦了。跟他们小孩子一样,一人吃两个,啊!”

“那就给XXX,他3 Q w L想吃,就再吃一个。”

“他都吃了两个了。不要说了啊,自己把它吃掉。”

我真是无奈,只好吃了。也许会有人觉得区区一个鸡蛋也这样推F 9 W O X J E a来推去甚是好笑,但这件事里是他潜藏的体贴,或者,如果是的话,我觉得还有那么一点点偏爱在其中。

一直都不太敢总是和他对视,即使对上,很短的时间也就分开了。终于有一次,我们俩都敞开心长时间的地注视对方。那天我要和房东去县城里办事,9 ^ V 1 q \ S Y !早上我起床的时Q B P候阿哥已经不见了人影,他今天在村o l n P & U : ; \里邻居家装修厨房。九点过的时候房东把摩托车开出来,我背. Q , p P g着包正准备上车,阿哥在做活儿那家人门口远远看到就问我去哪里,X 4 ^ ? # Z回答他之后我们就出发了。下午我们B s E a d = _回来得有些晚,到村里都已经四点过了。回来之后我把东西往屋里一放,就晃出门去了。晃着晃着,我就和房东去到他三爷爷家门口和三爷爷的儿媳妇儿XXX一起聊天。我们聊天的地方正好能够看到阿哥做活O [ # V儿那家人的正门,Q \ h : 3 T N S两个点相距100米左右。我一边聊天一直盯着那边,看阿哥有没有走出来。不一会儿阿哥$ i U 0 V a q果然走出来了,看= w 7 Z I F q s样子他应该是要回家一趟,不知道做什么。我瞬间就把所有注意力– ` O f J都放在阿w . I E f哥身上,从他一跨出门就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并且是t | x b 0 , N &在有旁人的情况下。阿哥刚一出现在我视野的同时& V C ^ – s,他也是第一时间瞧见, ~ \ C我在他对面,于是就路也不看地注视着走过来。起初我们看着对方除了认真,没有任何其他q A v表情。他越走越近,我们的目n ( i ^ j } R r n光紧紧相对,一刻都没有离开对方身上,渐渐地我们的眉眼都舒展开,等他再走近,大概我们之间相隔还有十几米的时候I A X ` k 4 ;,我们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还是他先开口:“XX,回来啦?”我幸福地回答他,只有一个字:“嗯!”回答完毕,我们俩的笑容同时升级,他露出一排可爱的牙齿,我脸上的梨涡则更加灿烂,我隐约都能听见他笑出来的呼气声,我也开心到旁若无人,甚至快要流眼泪了。紧接着他就转了一个弯往自己家里走去了,我一直目送他的背影进家门,这才调整过来开始听房东Y o s W 3XXX此刻5 I i C正在讲什么。

个晚上我一直都沉浸在我们的超长对视中,我相信他看到了我盯着他时的那种专注、期待和浅浅的羞涩,他的眼神充满的是欣喜、安慰和微微的满足,似乎在说“今天你终于回来了”,我则努力用专一的目光试图告诉他e – O i 9 ~ S B L“阿哥,才半天没见,我就已经想你了。E } X w O s

我现在就是每时每刻都想见到他。他这段时间出去到其他地方去做装2 a W修活儿,总是早上六点过就骑车前去了,晚上有时候又很晚才回来,所以只要某天他需要这么早出门,我也就早上: A t K ) T Q q 7六点左右就起床下楼去了。我怕如果早上见不着他的话,晚上我6 4 , K A v又忙着整理资料,他回来了我也抽不了身去跟他聊h T P E ) a v [天。且阿哥晚上不在家,又没有其他人蹭电H % / D视的话,阿嫂就关1 \ X J G门关得早,我也不太好意思在阿哥回来后还去敲他们的门。所以,那样就像一整m R M天都将他丢失了。有一次连续两三天都出现这种情况,晚上我忙着完成需要及时上缴的调查材料,没能问他第二天的安排,于是第二早尽管我六点半左右起床,到院子里看他在不在的时候,他也刚好就骑车走掉了。他晚上回来又晚,我又在完成工作任务,也不想再特意敲门进他家,所以跟他整天整天地无交集。但| S 7 v o – o我还是会忍不住下楼到M | $ + { .院子里走走,在他& K z d L门口徘徊几趟,坐一小会儿,竖着耳朵听见阿哥疲惫不堪的声音跟阿嫂有一句每一句地说着话。那几天我的情绪真的低落得不得L b h v了,和朋C * o q h R V友同学通电话他们& P p _ g J ] D都说我是“大A * 3 1 X W姨夫”来了G J 8 B E t , O ?

幸好接下来几天我不需要忙着写东西了,吃完晚饭就到他家去看电视,开着门和阿嫂一起等他回来。听到院子里的摩托声了,_ i n b我就迅速起身查看9 l a g C w 1 l进屋的道上有没有凳子或者其东西挡路,有的话我就去移开,这事我[ % % % A很积极,所以阿嫂见多了后她都懒得起身了,就看着我挪; J r o y & ! W开各种障碍。阿哥每次回来看到我在这边都会有很温暖的笑容,当然,我反馈给他的同样是打心底里来的微笑。他迅速去洗完澡就搬着凳子做到我旁边来了。一坐下来就问我今天去哪里了、干了些什么、工作的事情完成了没有,我也问他今天又是去哪个地方做事、完成了多少了、还剩多长时间的工期。确定了双方的基u H Z | f \本活动情况后就开始从电视上的画面出发,扯到天南地北了。他的疲惫总在与我侃大山的过程中消失不见,并且只要一会儿就会说得兴奋起来,嗓门也越来越大,全然不像我在他门口听见他跟阿嫂说话时的那种状态。我也会顾及阿嫂的感受,M b O |虽说她不可能去嫉妒一个男的和自己丈夫聊得如此火热,但总会有自己被冷落的感# t T M a觉。所以我跟阿哥聊2 + 4 u Z 1天的途中有时会主动把阿嫂牵到我们的O l % `话题中来s Q @ m $ : A X J,让她也来参与。

现在的我真的离不开他| 6 $ N B,一天不见他都会让我魂不守舍。只有当我听见他回家的声音,我的心里才踏实,否则总觉得缺少& ` a O y Q什么,很悬。我们的分别是不可避免的,我只希望以后我每次再回来的时候,还能跟他谈天说地帮他赶走劳累。阿哥也时常以开玩笑的方式真切地表达这样的意思:他也想在以后的岁月里,还能跟我保持亲近,我们的交心程度H * ! 2 a i还能不减当年,我们还能两个人单独在一起,我视他还能如当初。

比如,他会说:“XX,以后你做老板] d K b k %了就投钱到我们这里来养牛吧,找阿哥给你当工人,帮你放牛”

再比如,有一次放完牛回家,他骑车摩托车载着我,路上风很大,为了相互说话能听清,我都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了,他的头发9 @ e c : V K时不时地扫到我的鼻子上,他说:

“XX,等你以后再过来,就开着小` b n Yv z S T D 1来,到时候开车跟阿哥开车来放牛啊。”

我逗他:“我觉得放牛还是要跟你一起走路或者搭你的摩托车更好玩。”

“哈哈哈哈,我操,到时候我不骑车看你怎么办!”

@ m m W B _如,那天晚上我们在看电视,放的m J } d % l是电视剧《野鸭子》,我看得很开心(我很喜欢这2 ~ – (部剧)l _ .,看到男女主角在乡村里开了养鸭场,他就e W 2 H t ^ P 6说:“你以后也可以到我们这边来投资,养鸭子养鸡都找阿哥啊。”

“我可当不来这样的老板,其实应该是你开个养鸭场或者养牛场什么的才靠谱。等我十年后过来时,你说不定养着五六十头牛呢(R _ K C n @成年水牛均价一万块钱一头,这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了)!”

他没接我这话,却转而说@ R A m / 7 e ~到另外一个事,说的时候睁| Z H 9大着眼,额头挤出皱纹,做出很担心的样子s f } S b“十年啊,十年后你过来看见你阿哥头发全部掉光了,一根都不剩(他最近头发掉得厉害,发际线越来越高了)。”

我被他傻乎乎的表0 @ =情惹得想发笑,但又感觉鼻子有点发酸,所以闭着嘴唇笑了一笑:“哎呀,不会的,啊!”而我真正想告诉他的是“阿哥,如果真有那个时候,就算你掉光? z R 0了头发,我也照样觉得你很好看,和当初的你} m y A R一样帅帅的。或许,成G H u e Z了光头比十年前更帅!”

不论他表达的这份心意其背后的缘由是什么,好朋友、抑或是兄弟情、抑或是有爱恋的成分,只要他有这份心意,我就有享之不尽的幸福了。

那次他干完一家的装修后G & $ f R ! M | %休息一天,其实也不是休息,他不干活儿就肯定是去放牛。上午下了瓢泼大雨,快到中午时变成毛毛雨,他悄无声息地就走了,下雨天他是不会叫我的。等我知道他已经出发后赶紧去吃了点饭收拾也准备过去。阿哥老爸又劝我不要去,说o W D y . L B C下雨天路不好走,还会淋湿。我可顾不上这么多。结果天公作美,我出发没一会儿雨就完全止住,太阳还隐约出来透下气。等我到了那边山伤平时我们放牛歇息的x , $ j \ 2地方,找了好几圈都没找到他。碰到另一个村的放牛人跟我说:“你们那个村有两个放牛的在对面山头去了,你去那边找吧。”我就沿路过去,走着走着r | c P . a 0我突然想起应该学习阿哥看脚印来判断行踪,于是7 ` O X O ! ]我弯下腰认真^ 6 f W R y U ~观察起来。路上好多不同的脚印,但我一眼就看到一双又大又有力的。以前我下水田去干活儿的时候,阿哥就把他的那r 0 k g {双犁田鞋给我穿,我开始的时候怀疑自己是否穿得下,因为我挺高的,平时穿g 2 K o M [ yy H E F41、42码都( * O n H m能穿,但阿哥比我矮了好大一截呢,所以脚也应该没我的长吧。结果没想到我一试穿,非常合脚。我把鞋底翻过来一看,华丽的42码。他问我穿着合不合适,b P m _ 1 L O我说刚刚好,他就说:

“看来我们穿一样大的鞋啊。不过你怎么脚这么长!”

我很不w e N ] I r o ? E服气:2 + 4 / X x“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吧?!我人长得这么高,脚当然长啊。你倒是说说你怎么穿那么大的鞋!”

“因为我长得跟你差不多高啊,哈哈哈!”I J 1 } { m I S

R d y 0 i s g \能说什么呢,这B w e p个“厚颜无耻”的家伙。他的脚不但长,而且好宽好大,光着脚踩在泥土上留下@ S m P 0 3 : B的印子堪称大脚怪。这无疑Q w V (又是从小到大做过无数农活儿,走过无数山路田脊的结果,而且他小时候除了冬天,一年中其余时间几乎每天\ \ l G } T * Y +赤脚,去哪里都没鞋穿。

正因为我们的鞋都是一个码,所以当我看到那双脚印的时候我把自己的脚放到里面去比了比,更加确定就是他: W \ V P g k的。可是这串脚印分明是去了又回来了的样子,于是我停住不走,W L x R Y Y = C R开始卖力喊他:“阿哥!阿哥!”。喊了好几声都没人应,而其他山头的放牛人全部都远远地朝我这边看。我正准备再喊的时候,突然听见他叫我了。我原地转了好几圈才1 1 4 f 8 d D发现他就在我们平时歇脚那个山头的最顶端处,正躺在吊床上。那个地方我还从来没有上去过,从下面歇脚的地方望上去,他只有K r + E ) c $ v o一颗玉米粒儿大小。他说牛在上面树林吃草去了,所以今天他才到上面睡觉。我问他上去W L a #的路在哪里,我要上去。他叫我别上去了,他把牛赶下来好了。我不同意,说上面的风景一定超级好,我要上P & Z , I k w a l去看。等我爬上去后,我就开始^ O F # \ P j A跟他说我刚才看到他脚印的事情:

“我差点就听了XX村那个老头儿的话,跑到对面去找你了。”

B 7 A r 2 | n L l那你怎么没去?”

“因为我看到你的脚印了。感觉好像是过去了但又已经f | D回来了,所以我就开始喊你。”

他脸上写满了惊喜:“哈哈,你也学会看脚印啦?”

“你的脚印很好认啊,这个地方谁有你那么大的脚!”他傻笑不说话,我继续说:“不过我为了确认,就用我自己的脚去比了比,刚好重合,所以就肯定是你的脚印啦。”说完,我上前提起他放在一旁的鞋,翻过来看了一下鞋底,花纹也是对的:“嗯,就是你的脚印。你呀,以后就改名叫X大脚吧!3 J m !

“哈哈,我操!那| s { M你到了多久了?”

“我就刚刚到而已。”

下雨天你也过来?”K ? p

“这不是没下了嘛。”

“你f d J Z 7 R i每次都来,不怕累啊?X Z m

“是很累啊,那么远的路。但这边风景好,而且放牛也好玩啊。”

“这么好玩,你也可以自己来啊?+ P t _ w ) * %为什么每次我来你才跟着来?”他不是质问,更没有疑虑,而是笑得咯咯咯地在问我,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也不清楚他想听到我M V ! ~ _ 4怎样的回答。

“我一个人干什么?!你不来,我找谁说话!那样就不好玩了。”

他又不语,只是笑容中多了一丝腼腆。

我接着问:“你有没\ K 5 Y有料L D n e Z – 0 4 y到我会过来啊?”

( \ s & : Y F嗯,我想如果雨停了你应该是要来的。\ y Y ! ; c f 9他已经清楚我的习惯和行踪了。

“哎,你快下来,该让我享受一下吊床了。”

他哦了一声赶紧翻身下来,然后说:“我们换个位置,这里太高了。换个更舒D V G h服的^ G ! \ 7 _ , x i位置给你睡。”然后我们就换了两棵树把吊床重新系好,可是有一棵树很细,我感觉不妥当,不敢坐上去,想让他换一棵树。他说:“没事的。肯定没问题,我说可以就是可以。”

我还在迟疑,于是他跐溜一下跨着坐j ! y在上面:“我来试给你看。看看,是不是没问题?@ l N q `

我看的确满牢, D g 5 P N : w 3固的,就闭着嘴笑,不接他的话,只是用手示意他赶快下来,该我上了,这样做故意杀杀他的得意% m B 3 e。等我坐上去之后,感觉离地面挺W T Z t p高,旁边又没有石头可以借力让吊床摇晃起来。他见我动不了,二话没说就站到吊床尾部,一只手把着绳子开始摇动。他一边摇,我们一边聊天。聊了不知道多久,他还在要,没b 7 ^ t C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我也“心眼坏”地让他继续摇。他大概是手有点酸了,于是两只手都把着绳子摇,伴随着动作,他的身子一前一后地晃动,跟船夫划双桨一模一样。我看他这个憨憨的B | R 5 u n } [ N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了,他不好意思地问我:

“你笑什么?”

“哈哈,没笑什么。我是在想应该用我手机把这个场景拍下来,a o P H A L放到网上,旁边配一句话:‘今天到山m x p上放牛,不但有吊床睡,还专门找了个人负责摇吊床。’”

“哈哈哈哈,操!M K f ^ q d – A”说毕,他又开始嘴巴大咧着,牙齿咬下嘴唇了。体会着他的笑: _ U % I = O容,和他讲着话,坐在他摇e / } z h b t v Y动的吊床上,看着他可爱的“划桨”动作,我感觉自己幸福到快不能E 5 ?呼吸了。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他还在孜孜不倦地摇着,我就说:“好了好了,你来做吊床吧。看你站在地上一直摇一直摇,感觉你好可怜啊。”我是发自内心地疼惜他,所以情不自禁地说他可怜。

他听到我说“可怜”二字,稍稍怔了一* L M p , ` 1 { M下,然后又憨厚地笑开来:“没事,我! # O不睡,刚才睡了那么久腰都睡痛了。”

“呃J 0 I,那行,你去那块石头上坐下D 7 Z W T来歇息吧。”他的确也累了,就坐到石头上去了。那个下午我们聊得比以前都要开心。中途我们~ z 4 H h – D |又聊到种植中草y ! | * X . ]药的事情,我说他们县城里有人发广告号召大家种天麻,他们公司会负责收购。他不知道天麻是什么,于是我就拿着手机搜索给他看。搜索到之后我就B n 7下了吊床坐到他身边去让他看。那块石头我坐的地方有x 5 b b + X z点倾斜,M [ ^没过一会儿我的身体就开始滑过去倚靠到了他的身上。我调整了好几次也还是老样子,我也不管了,v A a V r就紧紧靠着他。我拿图片给他看,图片很小看不太清,我们的头同时往中间靠,渐渐地碰在了一起,我们俩的肩膀也挤作了一团,我们的腿也紧紧贴着,他腿上的脚毛扫在了我的小腿上,他汗汗的气息一直往我的鼻子里钻。我此刻只有一个真正的想法v d 0:双臂环抱住他的臂膀,把头依偎! q P在他的肩上。当然,我不可能这么做。这是他教我犁田那次以外,我们身体最亲! G a [密接触的一次了。还有一次,我们都穿着拖鞋在他家看电视,他坐在我的旁边,我F M j y们不经意间脚趾和脚趾碰在了一起,我没有缩回,他也一直没有改变动作,过了许久,他小儿子过来要他抱,他这才换了一下姿势。我不缩回自己的脚当然是想一直感受他的温度,但他这样做我却不知道真意如何?或许P O x } [ # n j他根本不敏感,因为他对我没有别的感情,只有像我这样对他心有爱慕才会觉得长时间的f G k a f身体接触代表着其他含义。阿哥,D g ) V 1 ( q i你就是这样总在自然而然中让我沦陷进去,让我没有办法抑制自己的揣测和想象。

老早他就听我说喜欢= t h吃花椒,我家里人都爱p X P I a吃,每年要消费掉好多。我们也早已谋划等八月份花椒成熟的时候就e ~ K去打上几斤来慢慢享用。可实际上花椒六月份月底就成熟了,根本. & L h Z O k不是我之前听说的八月份。那天我们去放牛的时候他看到路上有花椒可以打了,就说要不我们今天打一些来吃,我欣然同意。不过花椒比我想象中的难打H [ K ~ n a O多了。首先这都是野花椒,植株非常矮小,隐藏在树丛中;其次它们和另外一种很像花椒的植X D : R E l c b物常常长在一块,走过旁边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再次花椒刺真是杀人不眨眼。我们看到第一棵花椒树的时候我就兴奋地用手去扯几粒下来,想闻一} + g r |闻再用嘴抿一抿,等不及感受它的香味和麻味。结果一下子就中招,手指被刺得生疼,他看我如3 Z –此粗心,连忙叫住:“别急,慢慢地,千万\ ; j ] } H U注意不要被刺到。w Q R = @ 4 A j e我已经习惯这些了,你那细皮嫩e ` + ~ G , 8 B肉的,一定要小心。”以后打花椒、晒花椒、筛花椒的系列过程中,他嘴边的“慢? ; O点”、“小心”、“注意”就从来没断4 5 $ 1 x n y ~ C过,已经被他嘱咐过无数遍,不厌其烦的唠叨里全是他的细心和耐性。从他的3 i \ J = / G .手掌、臂膀、腿上和. E n ! l B u 0 a脚上就可以瞧见,从小到大在农活儿和打工过程中,他已经被各种刺伤、划伤、割伤、戳伤光顾过无数0 j , 0次了,这就是他所谓的“习惯了”,不是不疼,而是不怕疼。

我们一路上左右张望,尽量不放过路边的任何一颗花椒树,见到了他就钻进树丛或者爬上高石,用柴刀把花椒树的枝丫砍下来,准备累积一定量之后到山顶我们一粒粒地把花椒从G L S [ ` } 6 B上面扒拉下来6 l 9 q B . j $。枝丫上全是刺,一根两根我能拿,四五根成一小捆了我就不知道怎么拿了。他说:“你就别拿了,你提着水和吊床走前面,我一个人搬这些就行。”我还纳闷越积越多的一大捆花椒枝他怎么1 W + (搬,只见他右手用弯曲的柴刀搂住下面,左手则是直接上阵,张开手掌按在了上面。因为有刺,所以他两只手臂向前伸得长长的a z v,免得走路的时候大# Q V f o z c i J腿被刺到。他这样的走路姿势非常花力气,但他连眉都没皱一下,一路上不但要寻觅花椒的踪迹,还跟我有说有笑。我因a D l为眼拙,老是走过了E % b \都看不到身旁的花椒* { \ S , t c w树,我着急自己这么笨:

“我怎么总是看不到啊!”

“你当然看不到啊。”他又捧自己了。

我不信邪:“我待会儿一定要比你先发现。”

“哈哈,就你那眼睛,放在你旁边你都看不见。”

我不说什么,默默往前走,左右仔细观察,一面又时4 1 . q w t [ b不时看看他,怕他累着了。不一会儿I s l } M i / } R我就看到刚好在路边一棵蛮大的花椒树,同样是跟那种像花椒的植物混在一块二,于是我停住不前,但; 4 & Z O *故意装作没见,眼神在树丛里搜索。他从后面赶超过来了,从我旁边经过的时候竟然也没看到那棵花椒树。机会来得真是早,我赶忙叫他:“哎,这里!”我用手指着:“这难道不是花椒树吗?”我趾高气昂,A D J h C . #眼神充满挑衅。他没话可说,哈哈哈地笑了几声,露出腼腆的表情,默默走过来劳动。我= = h w N P 6 8就在一旁s C +看着他,他砍完后转过身看着我,又是经典7 i h T X j的牙齿咬着下嘴唇,我鼓了一下眼睛,做出看完一出猴子戏的戏谑表情,得意洋洋地往前走了,他轻轻地说了一声:“操!”哈哈哈哈,我心里面已经笑爆了。一路上我们打了不少,到了歇脚的地方我们就坐在树下的石头上开始用手掰花椒粒下来。一边掰一边聊着天:

阿哥,这段时间我感觉自己都不是在这里工作,做调查,* . g Z 6 H Y而是在这里生活。”

“为什么啊,你不想工作了啊。”

“就是很享受这种感觉啊,7 ] A x | G ; –一点不想理公事。我最喜欢的事情都是跟你一起到这边山上来放牛了。”

他乐开了花,鼻梁都拧成一块而了:“哈哈哈哈,那以后我不带你到处跑了!”

“为啥?!”

“以后你完不成工作,回去受处分了,肯定心里就说:‘哎呀,就怪阿哥,老是带我到山上来,害死我了。’”

我有点害羞地别过: \ ~头,他继续说道:“那你现在这样可怎u # u t v么办?工作的事情要抓紧时间做啊。”

“好啦,我知道。我也没那么傻,嘴上虽然说不想做,; P f 8 B s A `但到底还得完成任务是不是。不用担心啦。”

“嗯,那就好。”

刚才一路上打8 ( , a & w ?来的花椒,我们快掰完了,还剩一点点,这时他说:

“现在我再去打啊,你就在这里等我,你就不要去了,我顺便到上面看看牛在哪个地方。一会儿我打回来你就负责K p 4 n : T掰,我就负责打,我们分工啊。”

我由衷地说:“好啊!”在树丛{ – x ( / p 0 #里钻进钻出,还要被各种荆棘和蚊虫叮咬,天气又热,铁定难受得很,一会儿回来阿哥你就去睡吊床吧,好好歇息,我心里这么想。说完阿哥就出发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往坡上走去,拐了一个弯就钻进树丛了。我坐在石头上,掰几下花椒,抬头仰望,看到他小小的身影在树丛里若隐若现,就像云雾的夜空中穿梭的星星,像是梦境,他时不时朝下面看一眼,不知道坐在下面的我在他眼中像什么。阵阵清风吹过来,我头顶上的树叶和围绕着他的茂木丰草都懒懒地摇曳,那种沙沙声掩盖住其他一切杂音,世界上就好像只剩他和我了。半个多小时后,他下来P h c了,还没走近就问:

“刚才剩的掰完了没?”

“掰完啦,就等新货了!”

“哈,那好,现在轮到你完成你的任务了啊。”

他把很大一捆花椒枝放我旁边就去挂吊床去了。我高兴地点点头,准备开工。没想到的是他挂好了吊床又跐溜地坐到我2 . l : ) j旁边,B t I c , I拿起一根花椒枝就开始掰起来。我幸福地看着他,没有阻止:

看见牛了没有?

“嗯,都乖乖地在下面水塘里泡澡。”

“你干嘛又坐过来干活儿,不是说分工吗?”

“哎,你一个人n t u % h ;掰,要掰到7 } &什么时候才能掰完。”

“我慢慢掰呗,反正坐在这里,一点也不累”

“没事,我们一起掰嘛。”他一面盯着自己手中的花6 c % 6 v椒,一撮一撮地掰着,一面扫视了一下我手上的动作:“千万小心你的手,啊。”

他就是这样的,嘴里说着自己要休息,实际上却停不下来。正如我从阿嫂的表弟XX(另一个村的人)口中得知的关于他的说法。阿嫂的老爸老妈总共养育了一个儿子和两个女儿,每次两个女儿和女婿一起回Q \ c g K V娘家吃饭,从踏进屋子的那一刻起,阿f ` + R { M J f A哥就扫地、备菜、做饭、摆桌、收碗洗碗,t c – r J i R一刻都没闲下Y % 1 J k来过。每次XX的老妈跟别人聊天都会说:“你看他们一个儿子两个女婿,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XXX就一直做事,勤快得不得了。另外两个年轻人就坐在一旁看着,懒得动一下。叫XXX坐下来休息,他嘴里答应着,但一直都没歇息过。”而XX对阿哥的评价则是:“感觉他就属于那种乖乖男一样,什么事不H & 3 + 5 + N用别人喊就主动去做。我记得以v = ^ [ {前我们读初中赶夜圩的时候,我们都是玩得很脏,头发油的很,照样去逛街,但他每次都干干净净的,就感觉他是个特别听话的孩子。”

f { N c P a = } /任何地方、任何时代,勤劳、节俭和责任心恐怕都是一个人最吸引人的特质。他这三点都占齐了,而且是满满的状态。所以也难怪我会从村里人的口中听到这样一件关于他的趣闻:以前到了结婚年龄(其实只有19岁),父母催促他,他最先其实是向本寨的一个女孩提亲,但那个女孩当时挺犹豫了,因为她长得很漂亮,觉得应该等碰到一个R 2 \更让a % ^ |她喜欢的,于是她父母就替她婉拒了这门亲事。这个不? ^ x S成,阿哥才向现在的阿嫂提的亲。? ` f阿哥结婚几年之后,那个女孩也嫁人了,后来回娘家,谈话中对别人说:“唉,为什么那个时候XXX不多等我一段时间,他再等一下我就嫁给他了”。B # Q . Q M大概是结婚过后,女孩对比了自己的丈夫和阿哥,觉得阿哥才是真正适合托付终身的人。我曾把这件事跟阿哥讲,问他知不知道,他说不知道,但也没有表达更多的情绪。这件事对他来说谈不上遗憾吧,因为对他来说,当时的婚姻就是完成8 = m I J V任务,按部就班进入人生的另一个阶段g & w | Y [ { u罢了,没有爱情。不过我听b z 4 & F b W C说,那个女孩也是出F 2 Y 7 U了名的勤快。或许换了是她,现在阿哥就不会去坐了一天工回来,又立马去学校接孩子回家,紧接] ; $ ]着背着喷雾器去山上给稻田杀虫,回来又给孩子洗澡,然后地又做饭煮菜,吃完饭又帮~ s p U l G G W我择花椒,然后他才去洗澡、睡觉。真真X ^ a 9 u a 3的,这一系列事情就是昨天他一天的生活,事情一样连着一样,不带任何停歇。昨晚他来到我这边拿筛子的时候看到我们厨房里有一大堆碗,他就说:“你们家那些人和我家的人是一样W D 5 e懒啊,碗堆了? \ 2 g u 0 i一堆也不洗。”我看到他,心疼得要命,所以晚上他一遍一遍筛着花椒,把里面的黑籽分离出来,H h o o e ( I ( Q我就一遍一遍唠叨他别筛了,就L ; G $ ! V s v g那样可以了。其实在我看来阿嫂也不算懒,只是在这个恶劣的地方生活0 n F r z C o,她的勤劳还不够,而且与阿哥相比,她交付出的关心也不够多。

阿哥也h 6 q z $ [背着阿嫂在我面前骂她太懒,说他累了一天回来,连饭都不煮给他吃,不是看电视,就是绣花做衣服(绣花做衣服这其实是这个少_ [ [ + t E % B 3数族群~ A d d [ \ I的妇女传统,只是现在大家都走9 4 7 s j ] d出去了,赚钱更要紧,再每天一门心思铺在上面就显得与时代脱轨。妇女们做的民: 2 } 7族服装平时穿得很少,一年就穿10来次而已,! Q y l s D s g $但却年年都{ H e要做新的^ d # T {,加之他们的传统服装工艺流程繁复到难以置信,所以现在村里– B = & [ u C o (年轻一些的男人都t B / 0很讨厌自己的老婆做这些事。而且有些女T # 1 5 $ R m P r人也总是以这个为借口不干真正需要干的活儿,每天静坐不动)。但是阿嫂又经常叫阿哥帮O @ O她做这个事那个事,阿哥一烦就会发火甚至吵架(之前我有写过)。有一天晚上阿哥的小儿子一直缠着阿哥给他抓蛐蛐玩,阿哥一直抓f I m m,从墙头到墙尾,从里屋到院子都逮了个遍。阿嫂就跟我说:l Y j u l ^ j e B“你看你阿哥,儿子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我叫他做什么他都T L r @ ! X } p n不想做。”阿哥解释加反驳道:“你能做的就自己做,什么都叫我,要是我不在,你们该怎么办啊?”我不好发什么言,只是在心( Y H底替阿哥伤心。

我们打完第一次花椒,这些花椒就都放在房东这边,他自己一点也不得。没过两天他说等我哪天不干活儿去放牛的时候,我们再去打花椒吧。我以为这次是给他自己打,结果并不是。那天早上快八点的时候我还没起床,房东就喊我赶快起床,阿哥叫我跟他一起去放牛了。我翻身从窗户往下看,阿哥笑嘻嘻地站在楼下仰着脑袋看着上面。我问:

“这么早就去啊?”我这么问其实主要是想说“跟你一起这么早过去,不吃中午饭我会饿死的。

他一下子就明白我这句问话的真实意图:“我们今天带着饭过去。”

“噢噢,那好。我这就下去洗脸刷牙。”

“嗯,洗好了来我这边吃饭啊。”

我洗漱完毕就去他那S 8 0 h边吃饭,我端着饭碗回到房东家,站在门口靠着门框大口地扒着饭,虽然早上没有胃口1 H 8 O 6 ( r,但为了有力气打花椒我还是尽力吃。这时阿哥走过来站定在我面前,一只手撑着门框,整个人斜斜地靠向我,然后眼睛特别温柔地看着我,言Z 4 u ) D Q J y Z语温和地问:“你吃不吃那种麻辣鱼?”

我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麻辣鱼?什么麻辣鱼啊?”

“就是他们小孩儿吃的那种,又麻又辣的。”

我明白过来j % , r说的是小孩爱吃的五毛钱一包的淀粉食品:“噢,我知道了。呣…我吃啊。你) 2 \ N ^ 1 3 |怎么想买那个去吃啊?”

“现在天气太热,带菜去一会儿就坏了。所以我们就买些麻辣的小吃去当菜吃。”

“哦。”我仿佛又学到一点生活经验一样,很听话地应了一声。

“你要吃的话,那我现在去买,啊。”

“一会儿^ U h = * & ( ] %我们出发的时候一起去买嘛。”

我心里暗自开心,觉得他真的在意我,连做这样一个决定都要看我的意思。

“不用, h * K } j 3 F,你慢慢吃饭,我现在去买。”

一切准备好之后我们就出发了。快到放牛的山上时,我们就开始一路东看西看,和第一次打花椒如出一辙。不过这次我们似乎眼力有所进步,看到好多花椒,没一会儿就积累了好大一捆,连他都没办法搬动了。他说我们干脆就在这里打吧,打完我们再上去。这次我们不再用手一颗或几颗地扯下来,而是准备了一: : z个很大的编织袋,剪开平铺在地上,把花椒枝重叠在上面,用大木棍使劲敲打A r \ J N A X P 9,让花椒粒全都脱落下来。我的A F , r W r V力气没他大,挥舞棍子的频率也没他高,所以大多数花椒都是他打下来的,我只有一点苦劳罢了。结果打了几分钟,我的手上就不争气地起了一个水泡。我们打完这一捆他就说到上边儿一点的那棵大杨梅树下去乘凉。坐到杨梅树下,我们把花椒拿出来择出混在里面的叶子和刺。

“哎,我真的是太缺乏劳动,真是为我自己感到羞耻。”

我开( s m _口说到。

“怎么啦?”

你看,刚才我们就打了那么一会儿,我的手就起泡了。”我把手展示给他看。

他看了一下我手上的水泡,皱起眉,怜惜我的表情,但又a Z O B & V E带着微笑,轻轻说了一个字:“操。”

“哈哈,我也没想到我这手这么脆弱,我要多锻炼。”

“我真应该给你B x F z ^ w a拍张照,以后w + K @ ! ,把这些花椒寄给你爸妈,他u r ; ] 5 M V 2们看到照片就晓得,说我儿子这么辛苦去给我们打的花椒,啧啧。”

我这才突然意识到他今天是给我打花椒让我M b s / 6 ] V c K寄给我父母:“啊?这么多花椒要寄给他们啊。”

你不寄啊?你不是说你老爸老妈也喜欢吃花椒吗,所以我们今天才早早地来多打一点嘛。”

b m y i Q ] } ^ #那你不吃啊?”

“我们今天打回去的花椒,我最后留x Y k g 0一点点就够吃了。其他的你就给你爸妈寄去,让他们尝尝我们这边的野味。”

“哎呀,不用给他们寄了,家里买了花椒,吃不完呢。”

“嗨,这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们自己又吃不了多少,等我们把这些晒干选好之后你就打包寄啊。”

“呃,那好吧。”我犹豫地答应了。之所以犹豫,是觉得打花椒如此辛苦的一件事,/ e q v 2 % 0 d 2阿哥顶着烈日在树笼里砍花椒,然后又卖力地打,看到+ h o 8 Z n Z他额头上一颗颗地汗珠,我很不忍心。

我们乘完凉就往山上平时歇脚的地方去了,但并不一直走主路,时常会走进旁边隐藏的一些支路又走出来,就是为了发想你更多的花椒。走了一大半路程的时候我热得快不行了,他也说真是热死人了,我们就决定后半路程不找花椒了,直接冲到歇脚处休息好了再在那周围的山头去找。我们三r I { I ?步并作两步,迅速到达歇脚处,进入巨大的树荫里。我刚一坐,阿哥就4 9 R x + 7 n H说:

“你在这里好好歇着啊,我再去砍花椒。”

“不是吧。你现在不要去啦,你也坐下来休息一下再去,那么累,你看太阳多大啊。”

“我X } + j – A不用休息了。你等我啊,我再去弄一些,回来就好把它们都打下来。”这就是他的做事风格。说完他就去了,走了f 9 C I I R $ U几步回头:“现在你可以绑吊床了哦!”然后进入一片往下蔓延的树林后我就看不见他了。

过了很久,听到他和寨老的声音,他们俩碰见了,这会儿一起走过来。寨老一看到我,就远远地开玩笑:“哎~呀~,XXX真是勤快啊,你就太懒啦!”

我不说话,嬉皮笑脸地,假装不好意思地看着寨老。寨老每次把我们俩放在一起开玩笑,I @ P ! H ` –我尽是感到甜蜜,仿佛在外人眼中,我们就是连在一块儿的,贬一个损一个丝毫不会在我和阿哥间产生罅隙。阿哥听到寨老的“捆绑消遣”V K f ^ = $ Y,也不发任何言,而是咧嘴笑,盯着i X , k ( 0 $ : !我,看我会9 h / ) _ ) M怎么说。对此,他总也跟d – 2 e o 6 h d我一样沉浸在其中(在我看来是这样的)。比如有时阿哥骑车搭我来放牛,下午回家时如果遇到寨老,寨老就会说u M T R:“快把车钥匙给我,我把它藏了,看你们俩怎么办。这俩g U 8 * R % , T v个不爱走路的人呐,都吃不得苦!”或者,有时在路上碰到别人说:“小X,你怎么只跟着XXX去放牛?明E ` Y w ! ( C天跟我去放的嘛。”再比如,那次阿哥给他1 , : B装修厨房的那家主人问我“你是不是过来看XX! b =X的?”(前面写到e W U L D过)每次听到这般玩笑,阿哥都不9 = N e g语,只是灿烂地笑M Z $ \着,要么扫我一眼,要么一直埋头干他的活儿,任凭别人揣度。阿哥,不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会不会在说:“随你们怎么说,我就是跟阿弟这么亲!”

这会儿他又打了特别大一捆回来,加上刚才我们上山时积累的,已经非常多了。我把编织袋往地上一铺,阿哥就过来跟我一起打,打了一会儿我让他去歇着,我一个人做就行。他没说话,继续打了一段时间就一屁股坐@ c | b 9 % :Q o . d z G _ w地上,确实累了,他说:

“现在看你来打了啊。”

我点头:“嗯,你N 1 _ / 6就别管了。”

可是他坐了不到两分钟,又开始挪过来A 6 & r Z [ G:“好啦,我自己来打,你去睡吊床去”。我对他真是无语了,真真是个傻瓜,不知道疲倦的机器人!大概他是想到我的手已经起泡了,所以不愿让我忍着疼痛做事。果然,他一边打一边就说:“等你寄回去后,跟你老爸老妈说,我跟阿哥打这花椒累死人啦,一棒子一棒子地敲,手都起泡了。”他的语气强调了“手起泡”几个字。

“是啊,这花椒里有我的汗水和鲜血。”

“哈哈哈,你还要说,是阿哥带我来打花椒的,里面也有阿哥的汗水和鲜血。”5 L ; Z

说到这里,在一旁抽烟的寨老,听到我们的对话,呢喃了一声,摇摇头,做出无奈的表情。寨老,您这到底有几个意思啊?!

虽然阿哥你说的只是玩笑话,但我怎么可能不在父` R \ U o母面前努力夸耀我认识了这么好的一个阿哥呢?我当然会止不住地对父母说,这花椒主要是阿哥辛苦得来的,流了那么多汗,费了那么多力气l ] n E,在树里被刺刮了多少次腿,扎了多少次手才换来这么一包“不起眼”的东西。后来我跟家里打电话说阿哥带我去打了打包花椒,他一Y I U # 0 w G K q定要让我寄回家,要让你们尝尝。我老妈觉$ n ` U @ 4 – @得家里买了花椒,寄回去吃不完很浪费,0 } % h ] L 0 ( s一个电话里反复念叨不要: \ O |寄了,我有点不爽快,说:“人家让寄就寄吧,他这么辛苦去打花椒,好不容易也才得一包,是人家一番心意。”实际上,每次跟家里打电话我都会情不自禁地讲阿哥是如何关心我,人是多么地好,绘声绘色地说起他的各种事情,我妈都老老实实听着,然后感慨:“你要是以前住到他家就好了。”是啊,我* Q G w ; 4们如果是一家,我会多么幸福,而老妈你又会多么幸运f J j j W M,如此勤劳的另一个儿子,世界上难找第二个了。

有的花椒打下来之后,阿哥就把他们抹开当场晒E ~ e 1 }起来,这时已经一点半了,我们开始吃带来的午饭。寨老也把饭拿出来,他带了腌菜。我们把零食拆开全部倒在塑料袋里,和寨老的腌菜摊放在一起。爱说话的寨老P E F y 9忍不住了\ S B:“你们俩个就是小孩子嘛,拿这个当菜吃。好(四声)吃啊!”我和阿哥面面相觑,阿哥坏坏地教我怎么回应寨老:“你就说‘寨老,你要是不吃这个的话,那待会儿看着我们两个吃就行了,啊’,是不是,XX?”i d l [ o l 2 – &说完,挤了一下眼睛。我跟寨老都笑出声来,寨老拿着筷子指了指阿哥:“这个XXX的嘴巴啊,真是…”

我们饭盒里的饭是阿嫂舀进去的,吃了一会儿发现饭不太够吃,我就准备再吃一点点剩下的全给阿哥。阿哥见状说:

“你多要些去,多吃点。”

“哎,我不吃了,已经够了。”

“你是不是挑食啊?!”阿哥开玩笑地说。(他知道我在这里不挑食,即使不好吃,也会闷头尽量吃。这B P 2 $里的日常三餐非常差,商家来给他安卫星电视那回,晚饭时,那个老板问起我来这里的缘由,阿哥向他叹气说:“哎,他来/ * 4 a Q 0我们这里,我们吃什么他就吃什么,很辛苦的。”)

“我怎么可能挑食!就是因为我从小t V ` L A就不挑食,我现在才长这么高。”

“哈哈哈。长这么高也要吃饭!”阿哥提着饭盒朝[ \ 3 8 +里看了看,就起身要拨饭到p c 7 / k我碗里:“你] % P | F , r d o吃啊,剩一点给我就行了。”

我赶忙往后缩:“我真的够# i e了,已经吃饱啦。你才应该多吃,你打花椒付出了劳动!”

“你也付出了劳动,看,手都起泡了不是。”

“是啊,你看,又起了三个。”我伸出手。

“是啊,所以你要多吃,下午你要是饿了走不动,我没车拉你回去哦。”

7 u J 9 i e不要,你吃,吃了再长高一点,啊。g , z”我$ M c q把饭盒推到他面前。

“哎呀j P Q @ 1,你吃,吃了再长重一点,啊。”阿哥学我的话说。

我们就在寨老面前表演相声一样,这直接导致他又“看不下去”了,嚼着饭菜; k } = 6别过头笑个不停。好在最后我还是成功让阿哥把那些饭都吃了。

吃完午饭,聊了一会儿天,寨老就躺石头上睡觉了,我跟阿哥H ] @也轮流着躺吊床上分别睡了好一阵,我先他后。三点过的时候,又来了两个同村的放牛人,他们四个s & [ # /就你一句我一句地用他们的语言聊天,我只能听懂一点,于是瞌睡又上来,我就叫阿哥下吊床,我] v t U \ O 3 I又睡上去。我在半梦半醒中,竟然迷迷糊糊地躺了三个小时,直到仿佛听见寨老和另外俩人都赶牛下山了我才费劲地睁开眼,看到阿哥正在把晒着太阳的花椒装回口袋。阿哥叫我:“XX,别睡啦。他们都走了,我们也下山去。”牛在山下的水塘里泡澡,我们就坐在s + + X * L & # 9塘边聊天,这回我们聊到七点四十多,是最晚k P U J . N的一回,回家要是不快走几步,就看不见路了。为什么这次聊到这么晚,我其实早已察觉出来原因。

大多数时候放牛我们都是单独俩人,有时其他放人来坐一会儿就会走,或者仅仅是赶着牛经过,那样我们都是六点半准时收工。但如果有其他人来了不走,有时是他们说他们的话我无法参与,有时是{ ) h ? e 0我拿着录音笔采访别人,这种情况下我们就会2 l C延迟放牛时间。我很清楚地记得第一次发生这种情况的时候。之前放牛从来都只有我们俩,但那天有寨老和另外两个放牛人,其中一个还带来小孩子,整个下午都跟我们一起,我跟阿哥完全没有任何机会单独聊天。到了六点半的时候,他们都赶牛回棚了,我跟阿哥也下山去看水塘里的牛。我以为下去后他就要把牛从水里吆喝出8 \ !来,赶到它们常常睡觉的那片隐秘的树笼,我们就像往常那样回程了。但到了下面,阿哥就跟我说:“不急着回去,我们再多坐一会儿。反正我们骑了车来的,不怕啊。”我当时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但是后来我发觉,凡是遇见这种情况,阿哥就会拖延时间回家,且大多数时候我们都是到山下的水i z C O o 2 d %塘边再聊上个把小时。那个水塘很幽静,被四面的高山包围在坳地,各种鸟叫虫鸣都很清晰,c S g Q \我也好喜欢跟他9 G 2 w E l ]坐在那下面看着懒洋洋的水牛,说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

所以在我看来,阿哥似乎跟我一样,都不希望有人来打扰只属于我俩的放牛时光。所以我觉得,最惬意的一定是在山顶的那次。那里没有任何人上来,只有K X x我们俩谈着天说着地,看着远山守着水牛,我能感觉出那次阿哥的自在。只有在那样的高处,他才o X ^ # r C M V会给我摇吊床,我也肆无忌惮地欣* E U K O L H U赏他船夫一样的可爱动作;只在没别人的情况下,我才敢对他说我最喜欢的事就是和他一起放牛,才会充满温情地轻轻捉掉他头发里的飞虫,他也静静地让我帮他;只有在只属于我们俩的时刻里,他才会跟我头碰头、腿并腿地看手机,俩人对视的距离近到我难以h 2 Z | ? y j Z i呼吸。而在下面常驻的歇脚处,这些都不会发生。

八点二十左右,我们回到家时,天基本黑尽。一进院子阿哥就说一会儿他到别人家去借两个筛子,我们一起来把花椒收拾干净。厨# . o房里,阿嫂已经煮饭做菜了,所以阿哥才完全不用理会,否则还指不定是谁去准备晚餐。我进屋时候,房东老婆带着孩子还在L ) I g L H N ,J H ) C = ` ` W面一家人门口坐着聊天,房东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房东妈已经把饭煮到锅里,正在c P ^ F Y T c择菜。她见我回来了,就问:“是你做菜还是我做菜?”房东妈其实没别的意思,她总是看到我吃她做的菜时胃D W $ V i z口不佳,所以有时就问我愿不愿意做,说她怕她做了不好吃,我吃得少要饿着。s ( X 9 U e X我想了想,说行,我来做吧(虽然交了房租和伙食费,但基4 / @ 8 r ;本上每天都有一顿饭是由我来做,这是与房东家自然形成的默契,我不偷懒但也不包干,偶尔我还会做两顿饭,或者洗碗。以前阿哥第一次见我一个人大冬天地在厨房里默默洗碗,他就惊讶得不得了,觉得房东家根本就不应该叫我做这些事。当时我跟他解释说,我又不是来玩的游客,住在这里做点家务是应该的)。过了几分钟我把择好的菜拿到厨房开始清洗,这时阿哥的喊声响起了:

“XX,我把筛子拿回来了,过来我们选花椒啦!”

“哦,阿哥,你# m ; $ j T q先选着啊,我把菜做f M ? m \ 4 E好就来。”

我做好菜之C K \ O后顾C ? O 9 N i \不上吃就跑到阿哥那边去了,阿% . – D哥正埋头选着S o u , . k } N刺和残叶,我坐他旁边,他抬看我一眼后继续埋头做事,嘴里嘟囔着,有点生气的感觉:

“又叫你做饭,他们自己不知道做啊!他们现在已经把你当成家里面的火喵了(火喵,厨师的意思)!”

“你妈怕做\ S z | . N =得不好吃,所以就问我做不做。做就做嘛,花不了多长时间的。”

“今天那么热,我们打花椒从早上到下午,你看你那手又起泡,还做什么饭!

我没说什么了,笑笑,看了他几秒也低头选起花椒来。阿哥在为我打抱不平,因为3 p B n 8 g这件小事t 4 G,他在生房东一家人的气。阿哥,你是在心疼我吗?如果是,为什么你那么心疼我X @ p = c r呢?我好& j U I A 1 w O \像亲口问问你。

我之前看到他给别人装修房子的时候,总穿一双全9 , ? # Z e ; b i橡胶一体成型的那种农工鞋,很轻便,于是我向阿哥问了价格之后,f % 7 b $有一次去赶P x v P ,集也买了一双。买好我就迫不及待穿着回家了。没想到的是这鞋根本就不适合大热天光着脚板穿,只要走上10来分钟,出汗就开始打滑,再加上鞋面比较空,走路特别费劲。l / $ b到家我换下来后就把他扔床下面再也不想穿,后悔得很。之后的一个晚上我在阿哥家看电视,跟他聊天就说到这件事,他说:

“你不穿b : C啦?买来又不穿!”

“真的很不舒服啊,走路都没办法走,除非穿袜子差不多,可那个鞋怎么穿袜子。”

“是很不舒服,一出汗就滑滑的,平时我也不穿,但我安地板砖蹲在地上的话,穿那个鞋正合适,很舒服。你真是y U \ , i V U 6的,不穿拿+ V s x 0 g 5 \我穿。”

“啊?好哇!”很欣喜地答应了,然后我就跑回屋拿鞋去了。

把鞋提过去,阿哥一看见就笑得合不拢嘴:“你还真的不穿,真给我啦。”b _ * v ^ – j ` &

“嗯,给你啊。我真不想穿了。”

“嘿嘿,放地上,我来试!”他穿进去,长度很合适,而且他的脚很宽,鞋面也不显得空,他走了两步,“嗯,刚刚好] ! e $ 9 =,我们俩的脚真是一模一样长,啊。”

6 [ ^ $ R v # X m哈哈,那就给你穿咯。”

阿哥并不说谢谢,l B A @也不客气,只是咧着嘴笑着把鞋收纳到堂屋的一角。反而是阿嫂很客气地说:“那你阿哥就谢谢你咯9 A d 4 M t U ) {,小X。”我喜欢阿哥这种不把我当客人的感觉,仿佛. 4 E Y O ?我们之间没有了社会距离。我本以为他O 8 A l p p会放着以后再穿,因为他自己那双是完好的。但是第二天我去他家的时候就看到他自I ) . g \ v } `己那双放在了家里,把g # R 9 G我给他的那双穿上去干活儿了。从给3 N | Y 1 h他鞋到现在,他在我们寨上、乡里街道以及其他村都去干过活儿,一直都是穿我给他的这双,他自己那双扔在堂屋里,每天被小孩子们踢来踢去也不管。这件事让我很开心(我是不是太花痴了),那双L n V N b鞋陪伴他身边就好似我也陪在他左右一样。以至于现在我一到他家就留| ) _ / G / 4 ~ h意他有没有换回他自己的鞋,但他的鞋一直都躺在家里。

他做装修的那些村子,其实距离上都不远,只是有些村的路很烂,骑摩托非常惊险,再加上为了节约油钱,所以他都是好几天才回一次Y 4 O _ u s z r i家。而且在外呆多久也不确定,有时候两三天,有时候四五天,他觉得该回趟^ M U家了S t * ^ 7 d . # ]就会回来。他如果提前定下来第二天去哪个村,我一般u s D 3 ^ 7 U都会知晓,但有时候他师傅突然一个电话把他叫走,对于他究竟去哪里我就毫不知情了,晓得他去了外面。我也不想去问阿嫂,问得太多会让人觉得怪怪的,最重要的是我其实想等他回家亲自问他。在这种既不知道他身在何处,又不知他何时能回的情况下,我有些魂不守舍,脑子里想的都是他,担心他,# % L 6 F : 4 2晚上也觉得他不回家而睡不踏实,导致白天我的精神状况挺差的。

他每次出去都很早,六点半左右就走了。前几次他临走的时候,我都是听到院子里他的声音就立马起床,就是为了目送他。他骑摩托出院门的时候我就在院门外看着他出来,他缓缓地滑着车从我身旁经过,我轻轻寒暄一句:“走啦?”他也轻轻“嗯”一声,然后轰住油门朝寨子外面开去了。开始那一两次,阿哥会问我:“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我就说睡不着。后几次的时候阿哥就不问了,可能他默认了这个事实,甚至清楚我是为了送他出门,因为他知道平时的我都起得晚,就算他在家的时候,他早起了,我也不会早起。而且此后我也不跟他寒暄了,一个字都不用说,他出门时我们只是微笑地看一下彼此。但后来阿嫂连着好几次问我怎么起那么早,以至于我都不敢再这样子了。所以现x f * ] _ : H v我不下楼,只是从我窗户朝下看,看着他骑车的背影。不知道阿哥现在出门的时候见不到我心理会有怎样的想法

有天下午五点过的时候我v : 8 5一个人去寨外的田间地头去散步,一个多小时后我沿着公路往回走。没走一会儿,一辆摩托车冲到我旁边定了下来,把我吓一n ! u # l 4 3跳,转头看尽然是阿哥# W n .。他看到我被吓住了,坏坏地笑。我早已欣喜若狂,不X / |过表面还是很镇定。

“上车!”阿哥头轻轻一偏,肢体语言很潇洒地配合着他的话,示意我坐上去。

我坐在后面又闻到他熟悉的味道,问他:“你这几天去哪里干活儿啦?”

“哦,我这几天都在XX啊A % a r j j r。”

“啊?原来在H d K F C e Z c那里啊。”我知道那个地方,因为以前听p z V o @ a阿哥说过段时间要去那里,那里连手机信号都没有,每家每户都是安的座机与外界联,路又很烂,下了雨都不知道该怎么走。我当时还抱着电脑和手机,开着不同的地图找那个地方,找n / L – o到了就叫阿哥来看是不是。我感觉一定要知道他的具体位置我才安心让他去。阿哥看着地图觉得很新鲜,连这么小的村子那么烂的小马路都能在地图上显示出来。于是他又在地图上叫我找了另外几个他要去的地方,看了我们平= z k时放牛走的山路以及我们曾经一起种过的田,我很幸福地操作着鼠标,他则蹲在我身旁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知道了他的所在地,我接下来要关心. 9 U G 0 r D的就是他在那里还有多长的工期:“那还要多久才能做完那个地方呢E Y t S A J x / =

“起码还要20天左右哦。”

“怎么要那么久啊?”

“两层半的楼房,内墙外墙全部要做,所以这都不算就啦。”

“噢P m c W。”我心理各种滋味,虽然清楚了他的地点和时间,但那么长的工期又让我不A { J M ] T n S A好受。

“你v 6 , : w r + @ H一个人在这外面走什么啊?”

“没什么啊,就是在家里呆. X K 3 S了好几天,闷得慌,想出来v o ? ; 3 a C X走走。”

他没接下去,而是停了几秒钟才问了一句让我心跳不止的话:“是不是这段时间我总3 i 0 ( J不在家,你一个人受不了啦?”

我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在他身后,用开心的笑声默许了这个事实。那个晚上我们又在一起看J z I = u .电视,跟阿嫂、他们的大女儿以及房东。等阿嫂去洗澡了,房东也回家去了时候,他突然叫我名字:

“XX。”

“嗯?”我有点诧异,眼神期待地看着他。

“等过段时间我哪天得空休息了,我们就牵马到那边(我们放牛的远山)去驮柴火,好不好?”

我当时都快哭J _ 3 !出来了,轻声地嗯着,不住地点头。阿哥问我的这句话,Q + / F语气充满温) ! Q * / 5 `柔,像是在安抚我,让我知道,他不会不理我的。g D K k Y v * 5他真的像是知道,在没有他Z + 8的日子里N s } { W F b,在结束了我p ) D们俩的放牛时光后,我每天都过得很艰难。他是在告诉我,只要我在家,我就会陪着你。这是你内心的对白吗?只是你不敢说出来,就像我不敢对你说:阿哥,你不在家的时候,我好想你。

次他出门又是三天没回,第四天是他们家族的休息日(这里的传统,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休息日b 5 2 5 D b Y,不休息的话会发生不详之事),所F s _ \ u z )以他当晚肯定是; * ] [ g ! [要回来的。但是那天# q n阿嫂跟孩子们s k 4 o 8 ; b去外婆家了,所以我认为阿哥肯定也是要去外婆那里住一晚上,第二天应该也会很晚才拉着一家子回来。那k { 1天上午十点过的时候,房东接到他老) s K }婆从娘家打来的电话,说他岳父有点事叫他过去帮忙。他不明就) 0 ^ t里,不太想去,于是就拉上我一块儿去。我也想到那个村子去看看,于是就跟z 2 / b 7 &着去了。我们到了之后才知道房东是被拉去帮他岳父粉刷房屋的,我们先聊了X _ % l y G一阵,慢吞吞地吃完午饭,下午一点过他们才开始干活儿,一直做到七点过的时候才基本做完。然后又准备晚饭,吃完晚饭已经八点半左右,天都黑尽了。我整个下午就在焦急中度过,猜想着如果L e A ) N阿哥要去他岳父那儿,下午至少会先回趟家,因为有猪还需要喂。就那么一点时间我也想跟他见着面。等我跟房东回到家的时候,看到阿哥家的门是关着的,但是里面亮着灯,我仔细U w \ n一听,他家卫生间里有水龙头放水的哗哗声,我喜出望外,看来阿哥今晚并没有去岳父家里,这会儿他正在洗澡。我也赶紧进屋舀热水洗澡,洗完来到院子里,阿哥家的门开了,一x T f z % U a个憨实的背影映入我的眼睛,他正坐在电视机面前看电视。我走了进去,刚踏入半步,阿哥听见声音就转过身来:

“你去哪里了啊?”

“噢,我今天去XXX外婆家了(这个地方对| P c m 0 2 o j t岳母的称法)。”

“你自己去的啊?”

“当然不可能啊,我跟XXX一起去的A X W q W。”

“哦,他也去啦。”

“是啊,肯定是他带我去我才去嘛,否则怎么弄,我又找不到。”阿哥对于我不在家似乎很敏感,却未发现房东也同样不在。

这让我想起之前的一次Y * 0 ~ W情况,那天阿哥去乡里街上给别人装修房子去了,我几乎一整天都在家,只是中午有一阵时间我P 6 Z ( N搭别人的车去乡里办点事,也是快去快回的。傍晚阿哥一回到家就问我:

“今天白天你去哪里了?”

“我一直都在家啊。L 4 3 y +”我有点莫名其妙地回答。

“哪里有,今天中午你就不在家。”

我突然想起中午我出门了片刻:“哦哦,我中午去XX办事,只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你怎么知道我中午不在家?”

“今中午我回来了一趟,拿点工具过去。我回来就没看到你,喊你吃饭也没人答应。”

或许我总在阿哥回家的时候第一时* – 6 / L j x W l间出现在他面前吧,不论当时我在做什么都会` ( g O l + # . Q出门见他。而这次我没有“如期而至”,阿哥一下子就察觉到了这个院子里少了一个人的存在,叫我吃饭,或许是为了确认我究竟在不在家(请原谅我的揣度)。

说回那天晚上,我进去挨着他坐下来,然后说:

“我还以为你今天晚上要去XX外婆家呢。”

“不去,我m 8 9 H # c 8去那边干什么。”. a 9

“你不是要去接他们回来嘛?”我偷笑着# * k ] T ( @ F

“明天再去接。”

“那明天你放牛不?”我有点紧张地问。

“不放p ! f 5啦,让我爸去放。明天我要先给猪煮吃的,喂了猪就去接XX他们回来,然后去喂马,喂完马又要驮米到街上去打,家里米吃完了。那肯定就已经到了下午了,懒得再去放牛了,我也想休息一下,感觉累。”

听到阿哥说不去放牛,虽然有点小小Y K D X p * C {的失落,但也心情挺好,至少他X N * [ ) 3 R w 9在家。因为他喊累,我就说:“听你说自己累,真是太少见了。”

“唉,不行了,今年总是感觉干活儿累。”

“难道你以前干活儿就从来不累啊。”

“今年的感觉和以前不一样,就觉得突然一下子累了很多。可能是因为我老了。”

“别总是说你自己老,你哪里老,年轻着呢。觉得累的话,明天多休息一下。”b g o

“嗯,是啊。”

这个时候房东过来了,跟阿哥说起自己岳父那边弄房子的事情,说有个什么东西做P q b 5 ] $得不对,问阿哥该怎么弄。阿哥告诉他以后,房东就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拿出他的新手机在玩。这个手机是我帮他在网上选的,性价比特别高的一款,他之前那个机子烂了,好多天都没手机用。阿哥看到了就问:“你们在网上买的那~ p & W { x个手机到啦?”

“是啊,昨天到的。”我回答道。

房东把手机递给阿哥,阿哥开始观摩起来,房东起身: m 0 6 l 1回家让我一会儿把手机拿回去。阿哥K M J b ^ Y g & &拨弄了一会儿,我问他:

“怎么样?这手机还不错吧。”

“看起来很高级啊。不过我又不会用。”这个时候他侧过身来,背对着墙望着我说话。

我把凳子挪过去,也背对着墙和他并排,坐在他的左边:“哎呀,很好用的,一点也不难。”

然后他就开始指着那些图标一个个问我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用,怎么用。我一五一j | y y j & n G十地讲给他听,他一直双手端着手机,我就用左手食指在屏幕上操作给他看。我的左手一直够着在点画,很不舒服,于是我就慢慢靠向他,我的右肩贴着墙,他也慢慢地靠过来并向后倚,于是我的右肩就被紧紧地卡在他的左肩和墙壁之间了,这个时候我的下巴已经完全触碰在了他的左肩上,我们要是此时对视的话,距离只有十几厘米,近到无法想象的程度。我在给他讲解的过程中4 Q 7 .一直偷瞄他,有时候眼睛完全离开屏幕,安静地看着他的左侧脸和耳朵许久,每个毛孔都清楚。他聚精会神地按照我说的在屏幕上一阵比划后,突然转# G m 3 R V i k f过脸对着我说:

“嘿嘿H + 7 M } v : h,现在你看我已经_ * # ^ \ x ) /会一点点了,是不是?”

他说话呼出的气直接打在我的鼻子] W 0 ! B _ t上,我们P 0 Y 4 6 @ * – D的距离太近,以\ L : Q ) C B于我的眼睛都看不清楚他,A , h + ? ! ( { o就像照相机离拍摄物太近而无法对焦一样,我将头往后缩回一点,这才得以清晰地$ ( C迎上他的目光:“嗯。所以我说这个很简单嘛。”

我说完这句话,他就将头转回去了,重新看着屏幕:“可是过几天我可能就忘了。”

“忘了,我又教你就是了嘛。反正你用的话主要就是电话、短信、听歌,最多再6 s M Q r A教你上网看看新闻。你这人,QQ、微信你又不用它们。”

“等有了智能机,肯定就要用啦。”

我笑着问他:“哈哈,你用QQ跟谁聊天啊?”

“呣…我跟老天爷聊天。”

“哈哈哈。”

“那你什么时候买?以前你跟我说等你这个手机坏了才买。”

“不用等那么久,这个手机现在就已经不好用了,前几天屏幕突然颜色就不对= | H 2 x * 2 . w了,电池也感觉充不满电。”

“那就赶紧买。”

“也不用& m A t ] & 0 :急。i X G ~ G等我把XX的活儿干完再说,那个地方连手机信号都没有,我买了带过去也没用。到时候你也帮我在网上选一个。”说这话的时候他又转过头来看着我,又一次那么近的距离,我感到自己要熔化了,努力聚焦,死死盯着他的眼睛,特别温柔地嗯了一声,下巴点了点表示没问题。

阿哥之前把村里支书家的装修做完之后,他师父叫他去2 s c b ) U乡里帮着做几个卫生间。那趟活儿已经处于末期了,由于之前的一个人工作效率太低,导致工期延长很多,阿哥去是属于救火性质的,因此每天的工钱比正常的要少特别多,可以说就是无私贡献了。那天我们放牛回家的路上,阿哥就跟我说到这件事,然后很认真地问:

“XX,你说我要不要去做这个活儿?”

我以为阿哥只是随口问问我,我就回答:“这个看你自己怎么想的咯。”

“我就是不知道去不去嘛。”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有点无助,眼睛盯着我,我看到他的眼神,明白他是真的想要听我的意见。

“如果你去,总共需要做几天?C M 7 { c . 6

“可能顶多三四天吧。”

“三四天的话,我觉得你就去,也不是很长的工期。如果超过五天时间,甚至一个星期,那么你就别去了,你还不如做自己的事O R Q ? s N h K情,等到下次在另外一处正常开工的时候你再u S 3 u。”

“嗯,P u 7 o : |三四天时间也还是耽搁得起,啊?”

“是啊,不算长。r \ | V 4 F ~虽然钱少,但也还是能拿点。重要的是要和你师父间维持好关系。”我所理解的他犹豫不决的原因主要就是担心如果拒绝会不会让他师父心生芥蒂c l k j u B y F

哥听到我说到点子上了,很高兴地说:“对,我就是这么想的。不去吧,怕他说我钱多的时候就来,钱少的时候就说自己有事。

“嗯,那你就去吧,你速度快点,争H $ t取三k & h e P | , g \天就完事。”

阿哥非常有力地点头:“好,那这样的话我明天就去了啊。”

是阿哥第一次让我帮他做出一个决定。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我还特地又y A C \ m M T o G问了他一句,非常自私地想8 ] M确认一下阿哥对于我所给出的意见,是否真的当回事:“今天你是要去XX吧?”S M q * ( ; s # Y

“嘿嘿,是啊,我今天去。”

这段时间以来,关于他做装( # i 6 ~修,关于他赚多少钱的事情,可以说我是这一家子里最清楚的人了。去年他去哪里干了活儿,赚了多少钱,春节过后又去了哪里,怎么算的工时,他在数次放牛的过程中全部都讲给我了。去年有两个月他赚了蛮多钱,我回来无意间跟房东聊起来的时候,房东很惊讶,说:“我哥赚了这么多?他亲口跟你说的啊。”

“是啊,我们放牛聊天时他说的。”

“哦哦。这些事情我们从来都不知道,我们也不可能去问,他也不会主动说。”

“那他跟你们老爸老N m l妈说过吗?”

“更不可能跟我老爸老妈说了。”

有一天他在家休息,他把账本拿出来坐在门口矮凳上算账G Q K O * 1 B n E。我其实很想看,但觉这是掏家底的事情,还是谨慎为好,所以我走过去蹲在他身旁,问他:“可以给我看不?& a Z + r D

他嗖地一~ C L下把账本藏到身后,坏坏地笑着说:“不给看,这是秘密。”一瞧他的动作和表情就知道他是在故意逗我,他是愿意拿给我看的。

“秘密?还秘密呢!} ` % W”我奚落他。

“哈哈,那当然。”说着这话的同时他藏在背后的手就拿出来了,把账本摊在他的膝盖上。

我就一直蹲着指着账~ W x S & } +本上的细目一一地问他,每趟活儿的钱是由哪些部分组成的全都* m L ; p 4一目了然。但是我不太明白他说的“顶工”是什么意思,于是就问他:

“慢点,\ R i # 5 n / D `你说顶工,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啊?”我蹲在地上,从下往上看着他,眼珠上移,把眼睛撑得溜圆。而且蹲了这么久,我腿有点麻了,所以就把手肘放在他大腿上。

他转过头,从上往下看着我,好一会儿没说话,就像一个大人看不知事的小孩儿那样,特意沉默y T [一会儿等待小孩儿自个儿领悟说出答案。

“你干嘛?我就是不知道K ` d是什么意思嘛!”

“真的不知道?”

我无辜地“嗯”着。

“顶工就是说不按平方,也不计件,而是做一天工总共算多少钱的意思x \ @ C N,就像我跟你说的一天120块、150块那样子。”

“噢,这叫顶工啊。”我连连点头表示“学会”了。

从那天以后,跟他一聊起干装修的事情时,他g % r h就总是让我跟他一块儿心算账目。我数学不好使,有时候算得很慢,他就催我:“快啊,大学生,怎么这个都还算不出来。”

“切~你别) + s A c ? V ]吵。又不是没跟你说过我数学差!”我总是这样回敬他。

算完之后,他总会问z g ] y ( I Q u x我:“得这些钱够不够了?”或者“你说干这趟活儿好不好?”

我如果觉得的确划算,就会说:“嗯,我觉得很好哎,已经很多啦N S { T 5 # n s。”笑得? J K { & A _ z比自己赚钱还开心。^ Y W 4

他也会p 5 @ ^ l被我感染到,有时都笑出声来了。每次沉浸在这种快乐中,我们都\ h 2 n N M 5 x对视着,就像一家人那样,为两个人富足而美好的日子开心、感动。

是,一直跟着师Q j #父做不是长久之计,因为师父又一帮` D x o +徒弟,并非每次都向同一个人派活儿,所以最好的情况就是早点“独立”。这段时间我一总跟阿哥讨论这件事。有一天晚上,阿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冲动地说:

“XX,我准备像你以前跟我说的那样做?”

“嗯?什么事情啊?”我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你以前叫我做牌子,打广告。我现在就打算去周围的村里挨着挨着打广告,你帮我用你的电脑写个广告,把它打印出来,然后我们一起去贴好不好?”

我喜出望外:“真的?太好啦!”

“做那个广告难做吗?”

“一点也不难,就是打一些字,然后排版一下就可以了,很简单。”

“在电脑上打好字就可以去直接打印出来了是不是?”

“是; / j 2 V y J啊,我把它存在我的盘里拿到打印店,一会儿E x Y s E % G f 0就可以打印很多份出来了。o L f h

“嗯,好P ) f W % 9 I } $。等我这几天去干活儿再回来我r r x ? m / | ;们就做件事,啊?K 4 { L

“嗯,你回来我们就把它弄出来。那这个事情你跟阿嫂说了吗?她听了也应该很高兴。”

阿哥语气短平快地接话道:“没) c V y p V & D有。跟她说什么说!”

过后几天我都走火入魔似地帮他设计这个广告,文字改了又改,版式排了又排,本来十几分钟能搞定的事情我做了不知道多少个小时。但我还算理智,几乎到了我快定稿的时候,突然觉得阿哥现在就去打广告是j x 9 –不是太急了一点。于是他回来那天晚上我第一时间就跟他沟通这件事去了:

“阿哥,打广告这件事我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Q } , W

“我在想现在究竟时机成不成熟X 1 L : , r E。假如说你打了广告,短时期内没有人来找你s o X,但你师父又看到你的广告,他肯定直接就不让你跟他做了啊。这样子你就没活儿可} 5 V D T . I –干。”

他眉眼上扬着,嘴巴微微张着,眼睛非常用力地看着我,满是惊喜地说:“XX,这两天我也正是在想这件事情啊!”原来他是因为我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所以才这样子反应。

“嗯,那你说说你具体的考虑。”

“我也就像你那样考: 3 F L = X a O I的。我现在打广告出去,别人可能U z H _ D U b j :不信我,不相信我做得好,除非说有熟人介绍一下才可以。我师父那边看到了,8 5 b n *我们关系也不好处了。”

“对呀,就是这样的。所以你再等等看,看什么时候比较合适。”

“嗯,我后面也再想想,看是熬过这几个月就4 H # E | ^ _ v自己干还是等两年再说。等两年可能很多人都认识我了,晓得我的Q h c 4 W t X手艺怎Z ! k A A m } G /样了。就会_ 3 # 9主动来找我去8 h Q 9 T做。”

“一两年或许时间b e 4太长。就算那个时候你要单干,你师父照样会觉得不爽。当徒弟,总有一天是要脱离师父的,这的确比较尴尬。你现在主要是要想怎么让各个村那些潜在的N % h \ ~ A客户尽快地知道你,比如印个名片什么的,又不张扬,还可以私下递给别人。”

嗯,名片好像挺好的。那我这– 5 S M 3 V段时间就好好想想这件事情,啊。”

我肯定地点点头表示赞赏。

这事一说完,阿哥立马转了话题,他伸出两只6 . 8 c手摊w ( J &在我面前:“你看,这几天我这手好痛啊。”

“啊?怎么啦?”我赶忙蹲在他身边去看他手。

“弄那个石灰,把手都烧烂了。”

我看到他四个手指上和左手掌托上都有口子,有两道还挺深,渗着血,顿时心疼到要命,情不自T B +禁地用一只手托着他的双手,另一只手去轻轻地捏他受伤的手指,查看有多严重:“天哪…你g – I W !…哎…”然后我又用手指在他掌托的伤口周围轻轻摁压了几下,再来回抚摸了两下,望着他:“你不戴手套啊?”

他温柔地看着我的眼睛,语气很乖地说:“戴了的,但这两天手套穿了,还没去买。”

“你…真是的,有摩托车骑去乡里不一下子就买回来啦!”

“忙着,所以就想等今晚回来了明O . k e . T早上去买。”

我叹了口气说o 4 Q ` u 5 T r S:“赶快去买新? j f a手套!”

他又很乖地点J e K . n头:“嗯。”

第二天,我去乡里街上了,我专程去药店给他买药,等着他下次回来! . % p M } p给他。过了三天,他又回家了,那天晚上他回得很晚,都快十点T ^ c C \ s C o了。他一到家刚落座在电视前,我就进去也坐下来,阿嫂坐在我们后面绣着花。我怕他还没去买手套,一天天拖下去,所以看到他就用带着监督和质问的语气问:“手套买了没?”X & { % V 3 n

他微笑着把手放我面前:“买啦!手都好了。”

我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伤口基本都愈合了:“嗯,那就好。”心想着买的药这下子用不着了,突然发现他的小臂上又很多红疹子,一片片的:“那这又是怎么回W U D 5 h事?”

“噢,这个可能是水泥过敏了。痒得很,天天抓。”这时候阿$ ( ] / B 8 P嫂和他的大女儿也都凑过来抓起他的6 ~ V z N _ E 7手臂看。

“水泥也会过敏啊?”我是真的不晓得这样的~ C ^ a ) 9事情。

“嗯i l 8 u g 1 t,是啊。”说完他就开始挠起痒来。

“你不是戴了手套的吗?”

“是戴了,J z O 6 o还戴了袖套,但那水泥灰总往里面钻。”

“以前你做装修时候也会过敏吗?”

“是啊,夏天最容易C R $ ` \ q b这样了。可能天气热,又出汗,就过敏了。妈的,真痒啊。”

我关切地看了一会儿他,没说什么,准备回家上网查查水泥过敏是怎么回事。

他见我起身,眼睛跟随我的动作从上到下,仰着头问我:“你不看电视了啊?”

今晚不看了。”我没告诉他我要去做什么。

第二天,我综合了一下网上所得信息,T S = x 1 f又去乡里给他买药了,{ U l j X , Z N而且还在网上给他买了一双质量很好的劳保橡胶手套,耐热耐5 L k {碱,里层还有面纱吸汗,袖臂` U ~一直延伸到肩部,我想这么高的手套,水泥灰不容易再进去了吧。下D ` H次他再回来的时候,我迫不及待冲进屋子去拿药k p , i O j @ b G。但是我又想了想,觉得当着阿嫂面说我给他买了支药,阿嫂会不会有什么想法,因为连她都不那么关心的事我却当成自己的事一样上心,我也不想让她感觉自己做得不够好,所以我就8 2 \ _把药膏先戳破挤了一点出来,再盖上盖,放入盒子。我拿到阿哥家跟他说:

“这是我之前买的对付皮肤过敏的,我只用了一点点,放在那里都忘了,今天\ | G W 0 m 5我才突然想起来。这上面写的症状跟你的情况很符合。”

阿哥又露出经典腼腆表P ] Z X x x + B q情,咬着下嘴{ a L 5唇,笑眯眯地接过药膏:“真的啊?我看看。”我递给他,他只瞄了一眼就拧开盖子抹了起来。

“你带过y m n + Z去吧,希望有效。”

他重新望回L ~ B我,眼神K = L v : 0 d y t带着一丝光亮:“嗯。”同I P K时他点点头,会意我他一定带,让我安心。

》》》》插播此前发生的一w @ _ j B件小事

阿哥一直用的直板机,对智能机一窍不通。就算是直H u @ $ f ! g m板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打字,拼音他早就忘得差不多了。以前有一次他大女儿在玩他的手~ % | l A机,我就拿过他手机查村里w N $ (一个人的电话号码,我找那人有点事。我翻着电话薄,发现里面根本没有我的名字,他和我那么频繁的通话,原2 U T ( v来仅仅靠6 ) 8 i着通话记录里那未保存的一串数字。我当时挺伤心的,觉得原来自己在他眼里就可有可无,联系人都算不上。过了两天后我在心里渐渐把这件事给忽略了,因为他的音容笑貌、他细微的关心,让我很快屏蔽了这点不愉快,我依然快乐地跟R Y I X P / T他在一起。# } W A O h i &有一天,阿哥去县城办事去了,下午他老妈叫阿嫂去对面山上看两头黄牛(我跟阿哥平时去很远的山$ n \ ( I上放的是水牛,既有他的,也有他老爸老妈的。除此,他老爸老妈还有两头黄牛就放在家对面山上。这段时间阿哥开始忙装修,水牛就只能由他爸每天去看,黄牛就由他妈每天去看上一阵。这天他妈有其他事,所以来叫阿嫂$ Q K _ h上去看牛)。阿嫂这个时候正在哄哭闹的孩子,我$ k – ? L Q当时很想出去活动一下筋骨,感觉家里不自在,我( J j D 2 m u ^就说干脆我去看吧。我上山后不久就I ; h f y 9 U开始下雨,我幸好带了雨伞,我就撑着伞,听着音乐,坐在石头上看着牛吃草。傍\ o 9 o晚七点了,我见雨还没有止住的迹象,就想干脆再坐半个小时才下山。我就坚持着,可是雨越来越大了,被乌云遮蔽的天也显得很黑暗。我看没办法,必须要回了,再晚点就看不见路了。于是我一深一浅地穿梭在玉米地和荒草没F ; f d 0过膝盖的小路上,鞋和双腿完全被雨水浸透。等我下到山脚,走近院子的时候,阿哥正在家门口朝外望着,有些焦g a ; ` r急。看到我回来了,他问我怎么这么晚才下来。我跟他讲述了缘由后,他就说:

“我早想打你电话,这么晚都还没下来,到底怎么了啊。但是你阿嫂把你的电话都给弄没了。”(这一大家人中,只有房东和阿哥有我的电话号码,房东的手机坏了,所以这个时候就没人晓得我的电话了)

阿嫂反驳说g L y L ! \ h T:“不是我弄没了,是你阿哥连你的电话都不存!我今@ N a ) h v O y天把那些没存的号码全部删除了,所以他就找不到你的号码了。u J & ` ~ ! d G

听了这话,我又开始难,他怎么就不存我的号码$ 7 ~ { $ x,所以我哦了U 5 N 6 & 4一声就回屋换衣裤了。换好后我没下来,而是躺在床上暗自伤心。过了没多久听见阿哥叫我下去吃饭了,我从窗户看向他,有点没精打采:

“一会儿我们自己做,你们吃吧。”

“下来到我这里来吃,我今天在县城买了烧鸭,我喊他们都过来吃。”

我应了一声,就下去了。吃完饭,一大家子一起看电视,我坐在离电视比较远的一面墙那里,靠着墙,眼睛没法聚焦在屏– r _ h $幕上。他抱着孩子端了一个板凳跑过来挨着我坐。过了好一阵,我深呼吸\ n P * e了一下,平复了一下心情,主动说:

“你手机上没存我的号码,那你现在存上嘛,免得以后找不到。”

有点不好意思,问阿嫂他的手机在哪里,阿嫂在电视机上找到他的手机递给g W v T \ X了他。他接过手机又给我,说:

“你来存吧。”

“你自己存啊,我又不熟悉你的手机。”

哎呀…我不会。”他露出尴尬的表情。

我很奇怪,问他:“你是不会打字还是不知道怎么把电话保存起3 X v b } A y G来啊?”

“我不会打字,以前1 x c ^ a l l学的拼音早就忘记了。”

“那你手机上的那些联系人是怎么存好的?”a A L ; w n x我还有点不相信他。

“是用我以前那个手机。那个手机有只手写笔可以写字。”

“就是那种屏幕很大的直板机?”

“是啊。”

阿嫂这时讽刺道:“你阿哥就是笨,不会打字还好面子,要是说了怕你笑话他。”

我才明白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一切都是我错怪阿哥了。阿哥你也真是傻,我怎么会笑话你,你从一开始就应该直接叫我自己把号码存在你手机里。

q x w d 2 ( N个地方的人普遍好酒,男酒鬼不胜枚举,女酒鬼也属常见,很多人都因为醉酒骑摩托车而出意外。他们都明知f y p N I故犯,不管接下来要干什么事,就是要喝,不喝醉不出– ( K x P M门。阿哥喜欢喝酒,但还算分得清好歹,如果要骑车他只喝一点,如果在别人的盛情之下喝得实在有些多,他也知道要休息一下,至少要0 g y p Q Z O h等头不晕了才能上路。不过,阿哥离酒鬼的境界还相去甚远,这点还是让我放心。很早之前,是我刚刚喜欢上阿哥那\ ; f时,有n a S * U一次阿哥在寨t 5 $ R }上的一户人家喝酒,然后回来睡了一个下午,阿嫂就很生气,向我抱怨说:“$ r 2 R我这辈子就讨厌酒鬼了,以前没嫁人的时候我妈是* j e D @酒鬼,现在嫁人了,你3 B y B 0阿哥又是酒鬼,喝醉了酒就开始莫名其妙地骂人。”傍晚天快黑的时候阿哥才起床,然后去寨外猪棚喂猪,我就跟他一块儿去。路上我就问他:

“你觉得你以后会不会成酒鬼?”

“肯定不会。”他胸有成竹。

“肯定不会?你这么爱喝酒还成不了酒鬼啊?? M !

“那些酒鬼不管肚子是饱的还是空的都要喝,而且什么时候想喝了就去舀酒喝,他们就N s g L是把酒当饭吃的。”

“你不会空着肚子喝酒吗?”

“我k 8 % , M d ! b不会,那样最容易醉了,我一定要有东西往肚子里送才喝酒。”

经过后来的很多次观察,阿A 4 W @ – ] & X哥喝醉的次数极少,自己家里有客人时他喝一点,到别人家做客,除非客人( S I N # J d多热闹非凡,否则他绝不可能喝醉。有一次他载着家人去外婆家了,下午回来他走进院子时,我正坐在房东门口,我看他走路都无法走直线了,他从我眼前经过的时候眼皮一翻一f Z D ~ w翻的看着我,快要躺下的感觉,看到他这喜感的酒鬼表M P + G X | C Q 9情,我本来凝重的表情变成憋笑。等晚上吃过晚饭,他也酒醒了,他坐在院子里,我走过去一坐下就开始说他:

“你今天喝醉了还开车!而且还搭着孩子!”

我没有!”

“什么啊?我看到_ G ~ X U 5 M I K你回来的时候都已经东倒西歪了j C \ ~ 3。”

“是喝了酒,但是我出发的时候一点都不晕,脑子很清醒,都没感觉的。一直开到XXX(这个地方已经离寨子非常近了)的时候感觉上头了,而且很大的劲。”

“真的?你出门的时候还没有醉?”我还带着质疑。

“真的没有9 U ,。”他笃定地回答到,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我,想让我相信他。

我盯了他一会儿,然# @ A O J d W Y后才舒口气说:“那就好。”

后来他大女儿有一天跟我说:“以后再也不去外婆家了。”

“怎么了?去4 # u外婆家不好吗?”

“那个外婆就喜欢喝酒,一直拉着老爸喝,不让走。”

我听了也释然了,去丈母娘家,5 = l j _ K a /酒鬼丈母娘硬J % _ W k 1 S 7拉着女婿喝酒,阿哥想推也推不掉。

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本来那天晚上阿哥就应该回家的,因为第二天又是家族的休息日。当晚九点过的时候我还一个人慢悠悠在漆黑中向寨外走去,想去等阿哥回来,在第一时间看到他。结果我在牛棚那个位置等到快十点半了都不见人,我只能悻然而回。第二天早上我七点过的时候才睡醒,醒来从窗户朝下看,竟然看到阿哥背着儿子站在院子里,他背对着我,把两只胳膊搁在院子b X l I M O的围栏上,有气无力似的,但看他走路,又没有异样,不像是喝了酒。等我穿好衣服,洗漱完毕下去的时候,阿哥就不见了。这天吃早饭是大家一起吃,因为头一天晚上家里有客_ 7 ` 3 ) X人,还剩了一些肥肉。吃饭的时候我就问阿嫂:

“阿哥去哪里s X J r了,怎么不来吃饭?”

“你阿哥他害大病了。”

“什么?他怎么啦?”我心里先是一惊,但看到阿嫂说这话时的轻松表情,又感觉他是在开玩笑。

“他吐了!”

“吐了?怎么一大早回来就吐?”

“谁知道他的,他现在躺床上,你去问你阿哥吧。”

“不会是感冒了吧,他说他在那里干活儿+ X M u每天v b x r R %用冷水洗澡,有点不舒服。”

这时房东u n 3 , )老婆看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说:“哎,他喝醉了!嫂子这样说你都不懂!”

“哦哦,喝醉了。不是吧,怎么早5 C D 2上就喝醉,难道从晚上喝到天亮?”我c R \ l D C # b早就猜想是喝醉了,现在看来是真的。

“谁知道啊,今早上我们还在睡觉他就开门回来了,问他什么都懒得说。我看他是怀孕了,所以才吐!不晓得昨晚跟谁去鬼混,准备要跟别人生孩子了。”阿嫂说这话的时候有点不高兴,显然,阿嫂怀疑阿哥昨晚到哪个女人家里发生了不轨之事,因e M @ p为该回不回,而且没有一个电_ % N 3 + 8 A \ u话来说明,又喝了那么多酒。

整个上午2 f H,我跟阿哥都没见面。我大概一点过的时候很\ 3 + [ Q a s瞌睡了,就上床睡X / = r ) A u $午觉,一个小时后突然狂风肆虐,瓦片都要掀起来了,紧接着是大暴雨,转眼间寨子里就汪洋一片,电也断掉了。每家每户都紧闭房门等a ~ z x % X C着妖风怪雨过去。幸好,不到一个小时,雨就变小了,否则还真可能成洪灾。雨一小,我就穿上雨衣出去了,想到寨外的河边看看雨量究竟有多恐怖。我晓得那K ~ b M : 6 H天寨上的青壮男人都在寨口那边杀猪杀鸡(另一个寨口,和我们平时进进出出的不是一个),因为第二天要过一个民族节日,政府要把它办成对外性质的早早做了宣传,预计有三百多个游客。我以为阿哥还在家里睡觉,所以走近那群忙碌的人时根本就没有太注意q N : ? 6 c k突然一个声音从嘈杂声中冲出来:“XX!”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朝我砸来,弄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居然是阿哥,他啥= 0 3 J m I : *时候起床过来的,我/ \ W V B完全不知。“你去a Z + $ b哪里啊?”他继续问。“噢,我去河边看看水大不大。”说完我就走了,路上,心脏一直因为阿哥刚才那声威力十足的叫喊而跳个不停。

晚上吃了饭,没有要来电的迹象,我趁阿嫂不在的时候低声问阿哥:

“你昨晚上不会喝酒喝了一个通宵吧?”

“没有!”他也压低嗓门儿,“q j ` – y * 8 h就是昨晚上喝的。”

“就在你干活儿的主家家里啊?”

嗯,就我和主家俩人,另外两个做工的没怎么喝。我们俩以前一起念过书,昨天晚上他打了很多酒回来说要喝; y \ n ( s B U N酒,我们俩就喝,起码喝D [ X a 7 2 N :掉了四斤酒。”

“那过了一个晚上你的酒都还没醒?”

“醒啦。今天早上回来只是感觉不舒服,想吐,我已经不醉了。”

“真的假的?”我想到今早上看见他走路,好像真没醉。

“真的。”

“噢,我还以为你又喝h y n c % / \ . X醉了酒开车。”

“我没有。”他用一种听话的眼神看着我。

我们刚一说完这话题阿嫂就走了过来,我和阿哥对视了一眼,心领神会地一同闭口。阿哥有些事情懒得跟阿嫂说,怕~ J E ] j h ,越描越黑,比如这次醉酒的事情;或者觉得女的x – ( O J O有些事不用提前知道,` 3 h \ 6比如他想去贴装修广告的事情;再或者是因为意见与阿嫂不和,不想听她念叨,比( i B Q g如关于“家族休息日”/ l 7 ( i的事情。老一辈的人很相信休息日的禁忌,年轻一辈信仰的程度轻多了,但阿嫂的观念是比较传统的。休息日不让人干活儿,对于打工挣钱的人来说很难遵守N G 5 C C g U,特别是遇到一个月加起来要休息五六天以上的情况。在外省离得远远的,那好说7 5 | a ` *,休不休息家里人管不着,家j ~ , : 6 j f V X族的人也a + O 6 M ] 1 1不会说三道四,但阿哥就在附近的村子干活儿,要是明知道休息日不回家休息,到时候家族里有人出了不吉利的事可能就会怪阿哥。阿嫂则担心不休息,会有不好的东西找上自己家门。我以前就这个事情问过阿哥:

“阿哥,比如说你们在外面做电力的时候,如果遇到休息日会休息吗?”

“有些人要休息,但休息多了人家老板谁相信你啊?你是这个家族今天要休息,他又是另外一个家族明天要休息,那还做个屁的工。”

“那你y U q ] G在外面的时候不休息吗?”6 I ` x ( ) I

“我不休息,我才不管这X K % Z ; , c q些。”

“难道你不怕吗?”

“我不信这个。在家里休息主要是因为怕别人说闲话& 8 q * *。”

最近一两个月,阿哥所在家族的休息P l z \日就特别多,又正值阿哥在外面装修找钱的时候,他不可能每次都回家来闲着,一天不做事,就损失好多钱,因此好几次他都没回来。有一b ` * O g天我跟阿嫂不知怎么o M C . [ – 8 x `的就聊到这个事情了,阿嫂说:

“你阿哥感觉不太把这个当回事,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是啊,前两次他都没回来。”

“前两天我问他了,说是你6 j t G ; \ D . *知道呢还是L j ; O直到了故意不回来的。他就说他记错日子,我不相信,我觉得他就是故意的。”

“阿哥说他不信这个的,休息主要是怕别人说。”我脱x Y Z _ + * I口而出。

阿嫂有点不相信我说的话:“你阿哥这样跟你说的啊?”Z 7 1 –

“嗯,我们聊到过这个问题。我问他不休息怕不怕,他说不怕。”

“哦,他这样子说啊。反正我也不知道你阿哥怎么想4 r a c l的,我是他老婆,他都不跟我说这些…所以我就说他是故意不回来的。”

阿哥不跟阿嫂说的话跟我说,不跟父母和亲弟聊的话题也会跟我聊,这也就是我们交心的原因所在吧。我期待把我的一切都告诉他,包括我对他的感情,他也愿意把心底的东西都吐露给我,只是不知道他心底有没有我。

阿哥又一次几天没回来了,他回来那天傍晚我正在整理资料,就没下去看他,我一边敲着键; i Z盘,一边心急火燎。到了晚上八点半都过了,阿哥突然在楼下叫我,他肯定是看见了o P H # 8 n e我房间里的灯是开着的。我“喔呼”了一声,探出头到窗外,因为天热他脱了衣服半裸着站在楼下,手里端着碗:

“下来吃饭啦。”

“我已经吃了,今天我们吃得蛮早的。”我以为他就是问我吃饭没有,说完都架势要把头缩回来了。

“XX,石林是哪个地方啊?”他赶紧问。

“啊?”5 s f q M } =我不是没听清他的问题,而是觉得怎么这么奇怪,莫名其妙地问我石林。

“我刚才在电视上看到说石林那个地方弄了斗牛场,那些牛好大啊。所以我就来问你石林在哪个地方。”

“石林,这两个字怎么写的?”

“就是石头的石,树– U 6 + P D z f林的林。”

“哦,在云南呢j w 2 0 g N n N。特别特别出名的一个旅游景点。”

“哦,是这样啊。我看到都是些高高矮矮1 [ 4 k ; r ; 3的石头,跟我们这真不一样,啊?”

“是啊,那个地方就是很有特色,我还很小的时候就总是听说,别人谁谁去石林旅游什么的,已经出名很多年了。”说完,我看了他一会儿,又准备抽回身子继续写完剩下F v T V 7的东西,他见我要结束对话的苗头,又着急的p : c w说:

“你不下来看电视啊?你来看看电视上讲这个石林嘛。”U V g 5 C D q !

“还没完啊?”我心里已经在偷笑,这个石林t S * W有什么好看,值得把我也叫上一块儿看…

没有,还在讲,下来看,啊?O F y K z 7 p e e”他瞪大着眼,仰a O Q着头看着我,额R s x上满是汗,嘴里还嚼着饭,可怜兮兮的样子。

“好,我这就下来。”我干脆地回答道,心想剩下一点就晚些再整理吧。等我下去,我们j 5 8 f e C一起走进# u r [ ! 3 Z他家里,电视上哪里还在讲什么石林,早就完事了,顿时我心里一阵甜蜜感就上来了。

同样的情况,有一次他回b } % l _ k \ h来了吃完饭就在家里看电视,没叫我去吃饭,我也一直没下去,F , 7 m ) [ ^ 4直到我下楼在家里吃完晚饭我才走出家门。出` [ J W $ o E l了家门我看到一家人都在看电视,我没有及时走进去而是选择先在院子里溜达一下。他们电视放得挺大声,我穿着凉拖也没有脚步声,以为他大概都不知道我跑院子里来了。大概几十秒过了,他的喊声就响起了:V $ #

“XX!”

我确认了一下是不是他在喊我,因此O Y w 6 !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

“XX!”, Y c /他又喊了第二遍。

“噢!”

“看进来看这个啊!”

我心想又有什么新鲜玩意这么好看,进去看到是中央九台在放关于冒险家的纪录片,此时正在讲一个喜欢在两座悬崖间无保护走钢丝的的人。我站到他身后还没坐下,他望着我4 r m 1

“你觉得这个是真是假啊?”

“这个肯定是真的吧,W r a u Y ? ! 2 9很多人都表演走钢丝啊。”

“这么高的地方也敢走啊?”

“老外喜欢冒险嘛。走过去了就算好,要是摔死* y Q G 2 t了,那也是他自找的咯。”

“嗯,这…这…这人挺牛的,啊。”他结巴了一下,估计不晓得就这个话题说什么了,因为这根本就不构成\ q 3 f一个话题嘛,哈哈,阿哥,真不知你是真想问我走钢丝是真O L G m 4 F * X &是假,还是其他什么心思呢。总之,阿哥回家要是我没有第一时间下去,他就容易找这样的“无聊”话题,有心无心,可爱至极,有时候他还会做些无聊的事

比如有一次他回来了,我虽然第一时间就见着他了,但是吃完饭后房东拿了村里一个人的手机,让我帮忙下载歌曲,我们俩就上r \ ~ \ A l P Y楼一直倒腾电. s 5脑而没去他家找他。过了许久,听到一个很陌生的脚步声上楼来了。说它陌生,并不是我不认得他,因为那么铿锵有力的脚步铁定是阿哥,主要是因为他的脚步声对于房东家来说,特别是对于我所住的楼上来说很陌生。

我这间屋子特别小,还堆了房东家的很多杂物以及我W n a y / 9 w y Q的行李,再加上书桌和一个他们平时存放布料的箱子,空间异常局促。很少有人来我的屋子聊天,一般都是我下楼。但是阿哥大女儿有时候晚上会来我房间找我玩,阿哥每次都在楼下喊他女儿的名字,像是在找她,然后就蹬蹬登* L r 0 G m `地走上来了。一听到他上楼的声音,坐在书桌前的我就早早地别过头,用目光迎接他的身影。他每次走进E Q v来的时候都带着灿烂到心醉的笑容,我们一对视,他笑得鼻梁都皱起来了。但是他通常进来的第一句话都: ; z Q L `是问他女儿在干什么,语气故作严肃和训诫。他女儿还能干什么,无非看我用电脑或者玩我的手机,难不成这么小的孩子还会找我有正经事吗?他进来一般呆不了几分钟就下去了,这种时候我也通常就跟v a = . q R 1着他下去了,到他家里看着电视聊天。

到那晚我和房东在楼上下歌的情况,我其实听出是阿哥上来了,反而是房东一脸疑惑地望着我:“谁呀?”我假装n E + 0 8 0 t z不知道,我们就一起望着门口等着看现身的是何许人。果然是阿哥,阿哥是头先往里边探,然后才走进来。他看到9 m J @ | i房东在,就什么话也没说,光是傻乎乎地笑着望着我,房东可能还纳闷他要来干什么,场面好像有点冷。正好这个时候我下载完了歌曲,我就先开口说:

“下歌下完了,我要去XXX家,把手机还给他[ y 5 9 & 1 3 U。”说着我就站起身。

阿哥问:“搞什么?帮谁下载歌啊?”

“帮XXX下的,你看,这是他的歌单。”我把写满歌曲名字的那张纸亮在他眼前。

“那你现在就要去给他啊。”他可能觉得怎么运气这么不好,他刚一上来我就要下去。

n $ d L G ^恩,都快十点了,早点去还给他。”我看了一下时间说到。然后我就走出屋子下楼了,阿哥见我T # s下楼他也跟着下楼了,跟房东啥话都没说。走到院子里,我往外继续走,阿哥快赶两步跟上来j a + c o ~ *和我并着肩,我狐疑地问他:“你要去哪里啊?”

阿哥顿了一下,回答说:“我也去找XXXA 9 % % Z聊天,好久没见着这屌毛了。”

听了他这么说,我没接话了,只是幸福地笑着。到了那个人家里,他跟XXX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会儿房东大女儿也跑过来了。阿哥问她过来干什么,她说看到老爸和叔叔都来了,她也要过来玩。这场景,仿佛我们就是一个普通的三口之家,到哪里都形影不离一样。聊了可能不到二十分钟,阿哥说:

“X; V P & ;X,我们回去了?”他大概是被他自己的行为给“无聊”到了。

一挥手,潇洒地说:“嗯,走!”

` a D P Y }了门,仨人走在寨子的夜色里,月牙的微光洒在身上,蛐蛐声此起彼伏,三两只萤火虫悠悠地飞过,我们俩说= ~ v 4 O话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压低下来,融入到静谧的氛围中。阿哥一压低嗓门说话,既有磁性,又充满温柔,听着他美妙的声音,我感觉自己飘向了空中。

我算是一个滴酒不沾的人,来到这里后,跟我的朋友们叙述起我几次喝醉的事情,他们都笑我骨子里原来是个酒鬼。初来乍到那会儿,阿哥会劝我喝酒,熟悉起来过后,他就改为主动给我倒酒,喝完了,他问我还喝不喝,如果我说不喝他就不劝了,再后来,他不会再主动给我倒酒,而是一1 E ;开始就问我喝不喝,去别人家喝酒,别人劝我喝阿哥会跟别人说:“他不喝就算了。”主人d e 9 \ A T家通常不会轻易罢休,6 h W c D W * \坚持要我再干几杯,我很难为情,一边是主家的质朴和热忱,一边是我真的好不喜欢喝酒,这时阿哥看到我面带难色,犹豫不决,他就会凑我耳边压低声音说:( t j R + \ + 5“不喝就别喝了,啊。”让我定心之后他再去帮我“打发”? ( M $ D + 7 :主家。

有一次我和他一起去帮村里的一户人家干农活儿,那家人的田土实在太多了,我们先帮忙完较近的一块田,然后就往寨子外的另一个方向去,M f N ^ ;那里还有一大块,做完那里的活儿,持续了两天的帮忙也就结束\ ) ] W了。我跟阿哥骑车,所以先到,其他人还在后面慢慢赶,我俩就在田埂上站着说话,说了没几句就听见有人的声音传来:

“嘿!你们两个,干什么啊?”

我们环视了一周都没看到人,这时那个声音又响起了:“在这边,上来坐啊!”

阿哥先找准了声音的来处,指着对面高处的树林里说:“噢f ] + { e是XXX,他在叫我们o B x W Y g e E w上去聊天。”我顺着阿哥指的方向看过去,隐约看到林子里站着一个l – J } \ q 7人,的确是XXX,他很少住在寨里,而是在这个地方用木头搭了两间房,这样方便喂猪、喂鸡和放牛。他见我们已经看到他,就挥手示意我们过去。

“你去不去啊?”阿哥问我。

“你难道不去吗?”

“我去干什么,马上就要干活儿了。他主要就是叫你去,你外面来的嘛,他想跟你说话。”E L b x

“那我过去看看咯?”

“嗯,你去吧。”我刚跨出几步,阿哥就喊:“你要小心他的狗啊,不要被I R & A 4H A ; y H % }着了。”

“晕!你以为我像你那样怕狗啊,那些狗才不会咬我呢。”

“那不一定。”他s * ? U不甘示弱。

“肯定不会W N ( D 0 H }咬我,狗都很喜欢我的,它们一看我就知道是个好人。”

“哈哈,我反正是x @ Q D / D怕死这些狗了。你多注意啊。W w #

结果我这一上去就“没好结果”,没被狗咬* ~ 2 ( 6,而是被XXX给灌晕了。他一直给我倒酒,跟我对喝,喝到他们都干完活儿了都拉着我不让走,我好不容易挣脱才跑掉了,陪着礼,说下次再Y e [ F ~ ~ n来找他喝酒聊天: ) d V M。一坐上阿哥的车我就跟阿哥说:

“我喝酒喝晕了。”

“啊?他让你喝酒啦?”

“是啊,加起来有8 ] 6 3 t一大碗了。”

“这个老酒鬼!; 7 h S那你们吃东西没?”

“他说做东西吃,我劝他别做,太麻烦了,所以就空肚子喝,我才喝了可能半碗的时候就感觉不好了。”

“那你坐在后面有没有事?”

“呃…没事的,@ m * ` # ! m V #现在只是晕,还没有不省人事,你尽管开车吧。”

那你坐后面E y A Y 3 ] V A :抓紧一点,好好的,啊。”

我当时为什么不再E : p ! 5 P j l \喝多一点呢,那样我就可以直接把着阿哥的腰,甚至直接把脸贴他背上就好了。但我还是有理g ; l 8 G |智,阿哥让我抓紧一点,我就把货架抓得牢牢的。回到家我就上楼睡觉去了,不知道睡了多久阿哥喊我声音响起了:

“XX,XX,好些了没?”他一边喊,一边走上楼来

“啊?哦,好多了。”我睁开眼发现天已经黑了。

“醒了的话那就起床去吃饭了。”

“我也要去吃啊?”我知道他说的是去我们帮忙的那个h { 7 1 r S H 9主家吃饭,受邻居恩惠,主家请大家晚上吃鸡,但我还想睡,根本就不想起身。

“我本来^ } = l \ % y不想叫你的{ # x m e – @,让你好好睡,但如果你不去,一会儿XXX说我怎么不叫你去吃。”

“哦…那…那好吧。”我起身坐起来,虽然不晕了,但感觉很不2 \ 45 p X ^ . . ( p服,眼皮儿不容易撑开。

跟着阿哥走在路上,阿哥打着手电筒,阿嫂走在我们就免,要开爬坡0 P v了(那位主家住在寨子里地势最高的一处),阿哥说:

“行不行?看路,啊。”

“嗯,走得动。”

“唉!”阿哥叹了口气,很怜悯我的样子。

到了主家家i z $ = G F里,他们还在备菜,P | `我跟主人寒暄了几句后就坐在一个小板凳上,把头埋在两膝之间继续闭眼。这时候阿哥、阿B ` / # l S k s嫂和其他人就开始用他们的语言聊起天来,我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听不见了。终于开饭了,他们叫醒了我, Q X 7 e @,我支吃了两三块鸡肉,喝了两碗粥进肚就坐到门口歇息。其实我很想回去了,但这里的民风是你去别人家吃了饭,7 R i不要吃完就拍8 w G ] . q 1屁股走人,这样显得很没礼数,吃k k 8 ; ( &完坐在旁边歇歇,时不时跟大家聊几句天才是讲礼的做法。阿哥这是开口了:

“XX,你就回去休息吧。”

我看着他,犹豫不定。

“没事的,快回去冲个凉就上床睡觉。”

主人家说:“要不再喝两倍吧。”

我还是一言不发,愣愣地看着主人家J T D d e q y

“算了,+ 5 7 # W O r别叫他喝了,让他回去睡。”, F y u m阿哥对主人家说,然后又转头向着我,点了点头,示意我T H \ :放心回去。

我嗯了一声,给主人家道了谢就准备走了,阿哥叫住我:“, / } Q f n x把手电拿去。”

“那你们一会儿回来看不见怎么办?”

“我们看得见,你打着回去,路上慢点啊。

带着阿哥的叮嘱,走在路上我虽然有气无力,但心里很满足。

第二天,阿嫂才跟我说:n D \ K h w n V y“小X啊,昨晚你在XXX家坐在凳子上打瞌睡的时候,你阿哥就一直在旁边念,说你真的太可怜了,喝醉了酒那么难受,他说想带你回家,但我说既然都已经走上来了,还是吃了饭再回吧。”

阿哥的疼惜和怜爱总出现在这些小地方,最小D l # * T A ^ y的幸福才容易唤起最强烈的依恋。

上次村里过节,吸引了外面很多游客进来。前一天阿哥回来已经帮忙宰了猪杀了鸡,第二天他本打算继续去做x / 6 8 n –装修的,但阿嫂说不让他去,说第二天她要跳舞,阿哥从来就没看l v R Z过她跳舞,要让他看。阿嫂虽然是开玩笑,但也带着些认真劲儿,更重要的是小孩儿需要人带。那晚我们吃过晚饭,我悄悄地问了阿哥他醉酒的事情后(前面已经写到),阿哥就说v a 7 f第二天早上早点去乡里进点西瓜回来卖,我u N z ; $ ) 4 C j们核算好成本,预计大概能收入多少,两个人都高高兴兴回房睡觉,准备迎接明天的生意。没想到当晚半夜阿哥小儿子身上X ^ B Q e H奇痒难忍,哭得特别厉害,我躺在我的床上都被吵醒了,所以第二天一早阿哥就k @ 6带小儿子去县城看病了,我觉得很扫兴,昨晚x a w X 1商量的好事儿全部泡汤,再加上这么好的节日阿哥不在身边,我挺低落的。中午时,游客陆陆续续都来了,我也换上d ) S D G x \ ! l房东母亲做给} d Q c T Q _ –我的民族服装和村民们一道N 1 z %去看表演。这是我* ] @ g L : d来了这么久第一次穿上民族衣裤出现在众人s g i的视野中。中老年妇女看到我都笑得合不拢嘴,直夸我穿他们的衣服真漂亮,大叔们也一个劲儿海夸说很好看,年轻姑娘还开玩笑说我帅惨了,连小孩子们都学着大` p B , Z ~ \人模样对我竖大拇指。我本来就很喜欢他F j \ n q ( C e o的服装,现在被无数的称许给淹没了,简直心花怒放。可惜,阿哥今天看不到了吧。下午三点过的时候,表演也快结束了,我突然瞧见阿哥抱着孩o B X ^子出现在人群中,就在我a E 6 R看到他的几乎同时,阿哥也看到我,我瞬间来了精神,快步走向他,y d g ] U 6 %他也兴奋滴走过来,走近了,第一句话就是大声地:“我操!”哈哈,这H l r两个字瞬间吸引了他周围一圈旁人的眼光,而这两个字对我来说,这是最好的夸奖。他看到我穿着他们的服装,开心得无以复加,两排牙齿齐齐晒在阳光下:“A 6 F C { } X你把衣服穿上啦?”“啊哈。”我两眼一挑,下巴微点,得意洋洋到想) X s 7 J _ X ? +跳个舞来表达了) u 1 X1 . :

表演结束后n s \ [ ; A [ –M \ 6游客们继续体验一些民族特色的娱乐项目,寨子里的人则四散开去。阿哥抱着孩子去m H @ 3 Z 9 q \ ;G O E =闹,我则回屋换下民族服装,怕弄脏了(其实我舍不得穿),再出门时已经找不见阿哥。找了好几圈我才在寨上一家人的屋里找到了他,他正在和几个男的一起切肉,这家人的厨房特别大,所以w j + 2 [ j o .被用作今天备菜的地方。我想一直看着他,但又不可能别人都在做事,自己袖手旁观,所以我找了一张小板凳去和另外几个男的一起削黄瓜。削完黄瓜我又去帮另外的人将白切乳猪摆盘,A 1 ; u | D 9 P让阿哥一直停留在我+ D S 3 0E ` S E C ! M F m视线里。摆好盘,我回家拿相机给村里的一个小伙子拍照。等我回来,阿哥又不见了,我焦急地找了一阵儿,又发现他在旁边一家人的屋里将煮熟的鸡切块装盘,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事情做了,我就只好站在一旁看着他做事。他切一会儿就抬头看我一眼,我们也没有说任何话。

傍晚游客开饭了,阿哥还在忙着,我就走到外面来看一眼,然后就被^ X p f一个小伙子拉着一直聊天。游客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要求村民也上桌一块儿吃,他们好拍照留念。这时阿哥忙完了,走出来对我说:“你也上桌R 0 A L 8 m = } !去吃吧= s 1 + 9 M b /,你肯定饿了。”我真的有些饿,于是就听了阿哥话去吃。我落座的位置离阿哥起码有六七十米,人潮拥挤,我吃着饭,频T & + D K繁地抬头寻找阿哥的身影,他从厨房进进出出q \ F % h h f 4 e,又忙着添饭添菜,我很难定位他。但每次我的目光终于搜索到他的时候,他也像是有感应8 R p q # 1 i I一般地看向我这里,我们对视一两秒后再挪开彼此的视线。那种感觉就像是在茫茫人海,千里万里也能心有灵犀,我寻找他,他r a Z也在寻找我,我想抓住所有稍纵即逝\ J q的时刻看到他,只需一瞬间,他便感觉到的期盼和急切,于是用炽热的双眼回望而来。

过节那天下午拉着我聊天那个小伙子说他现在想在这片地区推销节柴灶,跟我讲了很多,我也很好奇就说很想看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小伙子说干脆明天他就去拉一台来放我们家,让我们试用,反正他也打算放一台在村里让大家都来看看。我吃了晚饭就回家慢Q M ;慢烧水准备洗完澡再去看晚上的表演。没想到我刚_ e | p s烧好水,就听那个小伙子在院子里叫我,出门一看,他竟然已1 i ! O x 1 6 Q经把机器从乡里拉回来了。没办法,我们开始试用,前前后后折腾了一个多小时! x = ] 0 m M , H,天已经黑尽了。我心里一直想着阿哥,他现在可能已经一个人在表演场等着看热闹了,从今天他一回来到现在,我久久不能跟他好好说几句话。把小伙子送出门我就赶紧洗澡,洗完澡上楼换衣服的时候,阿哥的声音在楼下响起了:

“XX,XX!”

“哎,阿哥!”我惊; N o喜不已,探出头去答应他。

“你原来在家啊。不去看表演了吗?”他有点紧张地问着。

“去啊,当然要去。”

他眉眼一下子就舒展开来:“哦,我还以为你今晚不想去A K S u w K看了呢。那就下来吧,我们一起过去。”

“嗯嗯。”我已经被幸福淹没。看来,阿哥是把寨子里上上下下找了个遍,才想到回家来看我在不在。他的想法和我如出一辙,晚上我们要一起看着表演,聊着天;他也跟我一样急切,我是因为小伙子的耽搁而焦虑不安,他因v – ] C Y \ # M U为我吃完饭就消失不见B f , J H而四处寻找。我想告诉他的是:不用找,我一直J $ 8 Q o [在某个B u E ] o ^ % 2地方等着你。

我们走向表演场,路上我很关心地问他小孩儿的病情,他说今天打了吊针好多了,明天还要去打一天。看表演的整个过程,我都跟他站在一起,他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我一蹲下他也蹲下跟我说话,我站起身来他就跟着我站起身来。我们非H ` K 9 v 8 g常有默契地吐槽表演的各种败笔,以及最后篝火晚会的糟乱,爽快极了。有个节目| N J b I M c n是一个外村小伙子上台去唱歌,他现在为政府做事,还来过我们家找过房东好几次,言谈举止都很令人讨厌,我跟阿哥背地里都称他是“人才”。他的歌声简直不堪入耳,我就说:

“天哪,赶快结束吧,我听不下去了。”

阿哥更狠,对这舞台假装直接与大歌手对话:“我的耳朵快聋了人才!你把我们唱聋了要送我们去医院的。”说完,o o * n X ~ ` X o望着我使了一个坏坏的颜色C : L | p \

点篝火的时候汽油好像没浇够,中间引火的小柴火也放得过少,点了很久都没点起来,我又止不住了:“真的太失败了,太失败了!”

“失败得不得了,我看明7 + = S F k年就别再办了,丢不起这个人。”

“哈哈Z 5 0 # )哈哈哈!”我们一起为我们的毒舌而开怀大笑。

篝火终于燃起来了,在主持人的煽动下,事先安排好的z P ^ F M i \一群男人女人开始围着篝火跑,一边跑一边吆喝,表演队也围着篝火舞动起来,那群男人基本都是醉鬼,时不时地从我们寨上! S c s [ \ r ^ |的人群中拉几个新人加入队伍。他们跑到我和阿哥面前,1 r 5 – 1 U 1 _ t我们俩像丢了魂似的就跑开U c y h W B ] 5了。这时x 7 ` )以前村里的老支书歪歪斜斜地走过来% i .对我说:

“小X,你也要去跳啊,牵个女孩子去跳。@ y T / ) [ (

我回答说:“X老,这方面您最在行了,女的都喜欢您,你先跳我跟着你啊。”

“好,q } N T我先跳。”说完他就加入进去,很醉很开心,也忘了我说的他先我垫后的话。

这时阿哥傻乎乎地说:“如果我喝了两斤酒,可能我就去跳了。”

“说不定你只喝一点点就会去跳呢。”我嘲笑他,“你还记不记得春节那次,你们族的大学生在我们村里聚会,晚上他们表演节目,你那天喝得有点多,开了一瓶啤酒一边洒一边吆喝,别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个酒疯子。”

我说的都是事实,阿哥没法子反驳,只好牙齿咬着下嘴唇,笑嘻嘻地点点头承认:“嗯。”

他不知道i 6 = r 5 [ x B,早在那天晚上,我就一直远远地盯着他看,觉得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那样憨厚可爱的酒疯子,只是那个时候他跟我还不亲密。

表演完了,游客也都乘车离开了,这时剩下我们自己村子的人,大家集中到一块儿唱起山歌,那些[ f Y 1 V J .歌谣高手们很久没有对决过了。我立马跑回家去拿相机和录音笔,这场面还是我第一次见,一定要好好记录。我拿着工具回到表演场,阿哥已经双手抱于胸前仔细聆听。他们的山歌是用他们的古语唱的,像阿哥这样的年轻人其实基本听不懂,但对歌过程中经常会发生一些有趣的对话和事情,他) ) I a ~ ^ q F也跟着乐呵呵地笑。我摆好录音笔y R j n ( o g v后就拿着相机上蹿下跳,找各种角度拍照,把阿哥给忘了。等天空下起了雨,我才回过神来,在人群中搜索着阿哥,他已经不见了,看来是回家了。我当时有点责备自己:我是不是冷落了阿哥呢?等我回到家中的时b P v候已经晚上11点了,阿哥家里已经熄了灯,看来他已经睡觉了。

那天晚上的雨断断续续,忽大忽小,一直到第二天上午都没消停过。我早晨醒来想到下着雨阿哥肯定还没去县城给孩子打吊针,所以就睡到快十点了才8 h d ~ \ R y 3起床。起来后,我走到院/ $ Y r S 5子里,阿哥抱着孩子正在看电视,阿嫂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不想看电视,就搬了一根小板凳坐在阿哥家门左侧,靠着外墙发愣,阿哥看到我在外面坐着( f h b o 7,也没叫我进去。我时不时会转身斜着身j V \ c c子探头看他,他也偶尔回过, k u W T 0 g U 5身来与我对视一下。没过几分钟,阿哥就y ) T l | S把电视关了,抱着孩子走了出来。我仰望着他:

“不看电视啦?”

“不看了。没什么好看的。”

“现在都已经十点了,一会儿雨停X l y o 6 g I F [了你得赶紧去医院。”

我担心起他这么晚都还没出发,今天来不及去医院了。

“是啊,这雨就一直下下下,烦死了。”

“昨天XXX打吊针,一共几瓶药水?”

“三瓶,一瓶大的,两瓶小的。”

“小孩打吊针要特别长的时– R G : @ 0 h *间,因为速度调得太慢了。”我心里想着干脆他们穿上雨衣现在就去好了,但我还没说出口的时候,阿哥就接应到:

“是啊,就是要坐好几个小时。那我看,K = e \ s S T =现在我去找人借一件大雨衣穿着去县城,要不今天晚上可/ ) ; H E m能就回不来了。”他_ J v ,说出了我想说的话,说完后还用征询的目光看着我,等着我的建议。

“嗯,我也觉得是这样的,你赶快去借雨衣吧。”我微笑着。

“好– ^ G,那我去了,啊。”

“嗯,去吧。”我肯定地点点头。

很快他就借回来了,_ 9 S用背带背好孩子,将雨衣套上俩人身上后,他就准备骑摩\ W p L 8 O r = o托车出门,我很本能地把他家门口和院子门口挡道的小东西都挪开好让他安全地驶出去。阿Y O ] s { ! E ] x哥骑在车上见我帮他挪{ # a ` n G开这些基本不构成威胁的小路障,很温柔地看了我几秒钟,轰上油门出发了。

下午雨过天晴,阿哥的大女儿来找我玩,她很神秘地跟我说:

& V L { & 8 L $X叔叔,你知道昨晚上我爸爸妈妈的事吗?”

) O + 7什么?你老爸老妈e W J E怎么了?”我很惊讶也很好奇。

“昨天晚上我爸爸打我妈妈了。”

“啊?怎么回事啊?”怪不得那天上午没看到阿嫂,原来是闹了矛盾。

“还不是我老p P u ; % & $ M C弟的事情。这个老弟真是烦死了,老是生病,我老爸说我妈妈不知道带小孩子,他们就吵,后来越吵越凶就打起来了”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一点。是不是你老爸说你妈就知道绣花,不怎么管你弟弟。”这其实也是我的看法(以前我写到过,T z z这里的妇女一做起他们的衣服来,什么事情都不管,很多男人都很讨厌自己老婆这一点,他们聚在一起也常常背地里言语讨伐这些妇女)。

嗯,是啊。”

“他们打得厉害吗?你妈妈有没有被打伤啊。”

“咦,都B _ X h P E g打青了,我妈手臂上青青的一块。”

“你老妈还手没有?”

“我老妈也打他,但是打了两) t 4 C W c 3 & ~下打不过,就不还手了。我就冲上去使劲打我爸爸。”她一边说一边在我身上学她打老爸的动作。

“你L 9 [ 7 [ n没哭吗?”

“我没哭。但我我老妈哭得好厉害哦,她哭完了就拉着我到楼上睡觉去了,说不跟老爸一起睡。她说怪她命太苦了,生个孩子老是得病。”

听到这里我没说什么了,迅速转移了话题。

$ 4 K C r晚阿哥回来了,他一个人把饭菜做好,叫她大女儿喊她妈下楼来吃饭,但阿嫂一直没有Z Z a * p v `下来J n \。他们吃过饭,阿哥在厨房里洗碗,我就静静坐在院子里* x g 4 D V g z m。他洗完了碗也搬个小凳子坐了过来,离我有一米多的距离。

“你不去看电视啊?”

“唉,不看,电视没什么好看的,还不如说说话,是不是?”他显得有些疲惫。

听到这话,我心里很开心。小q ( x ( @ C * R H孩儿的身体最要紧,所以我先问这事:“今天输完液,XXX身上的那些东西基本都消了吧。”

“好多了,但是没好完全,他还2 C v F V [ G是要去抓。”

“这几天他总是晚上哭,是不是晚上特别痒?”

“嗯,就像你以前那X K % D U样,白天没什么事,一点也不痒。一到晚上,我摸他的大腿,全是大片大片的那种疙瘩,还发烧。”

“医生究竟怎么说?”

“他就说是皮炎。”

“那你给他拿回来的药喂他了没有,打针要配合吃药才行啊。”4 9 $ n L 4

“喂了,但他不吃,哭啊。”

“他不吃也得逼着他吃,实在不行就只能灌他,小孩子吃药必须这样。”

“嗯。1 } [ o 4 B j J药也喂了,针也打了,但还会痒,唉,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今天在医院也是有个人抱着孩子来打针,他看到~ . { g 4 g 1 AXXX身上长的这东西说他小孩以前也是这样,在县城打了针也没好,后来去了市人民医院才好的。他叫我最好带着小孩去市里走一趟。”

“打针不一定立马见效,6 0 3 } N )病情慢慢好转是正常的,一下子就全部好了这反而不符合规律。虽然它还痒,但如果今天跟前两天比起来,哪怕好那么一点点,也证明是有效果的。”

“嗯,是啊。”/ Y ^ c W

“那你怎么打算的,明天要不要去市里。| 9 U 8 Y

“唉,今晚看看情况再6 [ / a说,如果他不哭了就不去了。我都被整累了,打针的时候动得太厉害了,我一个人都按不住。小孩儿也可怜,头= g Z –上的= Z m针眼儿现在都还看得见。”他情绪有些低落,N 1 t c 2 ~ 9 u我有点心疼他。

“我上网查查看这个病网上怎么说。”

“好。”他稍微露出了一点笑容。

我拿出手机坐在他面前查了起来,一查,出X _ @ $现这种问题的小孩很多,晚上发痒,一痒j u S – L `就发烧,很多家长都在问这个问题,但说法不一,皮炎肯定没跑,只是引起的原因各不相同。我跟阿哥说明情况后安慰他没什么大事,他笑了笑点点头,很乖很听话的样子。以前阿哥说他每个月都要流鼻血,我帮他查i & / q h 0询,还问我当医生的同学,都认为没什么= 9 M [大碍;他的手臂水泥过敏,我也帮他查询打听,还给他药。所以阿哥Y ! N # 9这方面很信任我,也喜欢听我查到结果后跟他讲解这些东西。接下来我开始问B ) H H他跟阿嫂之间的事:“你昨晚跟V N 2 o m 9阿嫂打起来啦?

“唉…其实…H l ]其实也没有。”他吞吞吐吐,不好意思承认。

“是为了什么嘛?”晚上你在那边听歌的时候不都好好的吗,怎么一回来就吵起来了。

6 i , * # ` U +你阿嫂每天什么都不) L n f [管,小孩儿痒了好几天了,他什么办法都` . d y E | s不想,R 7 Q o K ` c 3 –也不拿去乡里卫生院看看,总是拖到很严重了,就只等着我回来拉去县城。这几天他饭也不吃,我今天忽然发现他瘦了。”

我担忧地看着他,他顿了顿m 5 5 / M C接着说:` i b ` u 8 )“上次两个小的身上长那种黑疮于是那个样子,你不是也看到了,她也不想办法,就知, k 7 J I4 b c . Y o她的东西。你说你去乡里药店买点药回来抹都不行吗?还是我回来了,看到小孩儿身上都烂成这个样子了,第二天才赶紧拉他们去县城。唉,我都没办法了,说也说不听。”

阿哥对孩子的责任心很强,以前他就说过,他出去打工要是回来看到孩子没i B 5 ~ F U带好就会收拾阿嫂。我一直以为他说这句话是开玩笑,但没想到竟变成真的。阿哥三个孩子,老大老二都不需要带了,只有最小` A \ &的一个需要父母操心,阿嫂在家理应好好呵护这个千辛万苦,且花了那么多钱才超生得来的男孩儿。阿哥在外面做装修那么辛苦,回来看到孩子病怏怏的,还变瘦了,肯定心疼得不得了。孩子一生病,他又v 1 B要耽误工作,对于他来说,那是V 3 t G a ]非常残忍的损失,所以孩子好不起来,他铁` u @ T F Q定心急如焚。再加上阿嫂对于阿哥还充满着不理解,比如{ | V Q d r d他休息日不回l : S W c x C d R来休息,再比如有一n v { _ + $ & . *次我做了菜,一大家人一起吃饭聊天的时候,阿嫂说:

“你看你阿哥S ] M v K r w e ),在外面打工一回来就可以有饭吃,吃完洗了澡就可以睡觉了,有什么累的。我在家喂猪、洗衣服、带孩子,= U 3 R o t @ y #还要绣花,太辛苦了,他在外u j \ z面根本不知道这些。”

我不知道怎么说,只好圆场:“都累,不管在外面还是在家里都挺辛苦的L z + Q z 6。”说这话,Q n ; \ q | , /当然我内心是站在阿哥一方的,阿哥的疲惫,阿哥身上的伤口,历历在目,我一想起来疼惜阿哥,难道阿嫂就没有怜悯过吗?此时此刻,我对阿嫂真的有那么一点心有不悦,特别是想起以前阿哥跟我说他们有一次吵架,阿嫂拿孩子撒气,把二女儿的手腕都扯脱臼了。当时阿哥的原话是:“你阿嫂那个人,一生起气来就不把孩子当人看,我真的已经烦死她了。”

后来好在那天晚上小孩儿没有再哭,看来县城医院还是有点用的,于是第二天上午z W K 0 I i D $ o阿哥又骑着摩托车去干活儿了,他已经误了三天的工,希望接下来他能顺利。

阿哥有一天早上七八点钟的时候突然回来了,我觉得很奇怪,还没等我过去问他是怎么回事,他就进房间睡觉去了。我以i 8 p * t A k L为他又喝了酒,问他大女儿,大女儿说是肚子疼。我的第一反应应e H 9 * Q Q该是胃疼吧,难道真是以前的老毛病又犯了,怪我一语成谶。直到下午一两点了,我听见他说话的声音才下楼去看他,他正在看电视,一走进去我就问:

“你究G t 2 : ] N w o竟是肚子疼还是胃疼啊?”我显得很焦急。

他微笑着,两三秒钟后才反应过来:“c H Z T x S v哦,Y [ Y 7 X Y 0 #肚子疼,不是胃疼。s n G F t @ .妈的,昨天晚上吃那个鱼,吃了过后整个通宵都在拉肚子,一晚都没睡着。”

“那就肯定是鱼有问题了,买得不新鲜吗?”

L – Y _不知道啊,是活鱼啊,不晓得问题出在哪里。”

“那现在还疼不疼?还在拉肚子没有?”我稍稍舒了一口气,不是胃疼就好。

“不疼了,也没有拉肚子了,就是感觉没什么力气。”

“那V 8 C R S p吃中午饭了没?”

“不想L \ j ] ^ G K A吃,而且吃了怕再拉肚子。”

“也行,不想吃就先不吃,等到晚上再说。”* C ? z g / s

然后我就和他一起看着电视,到了8 ? ^ # J @ [ 2四五点的时候他说他想去床上躺躺,他进屋子后我就回来了。t @ .晚上七2 t , t 0 : 1 r点过G r X ! { – S Q他起床了w h l ) T 6 I,我到他那边看他,见他拿着扫帚在扫地,动作慢吞吞的,我真是第一次见他如此虚弱。我也没说什么,回到家开始做晚饭,快做好的时候,他来到我们这边厨房,看到我说:

“做好饭了啊?”

“嗯,刚刚做好呢?”我看到他脸色发白,状态比下午还要不好。

“我来拿点辣椒,我们那边没有了。”说着他走过去弯腰在灶台下拿辣椒,整个动作就像要倒在地上一样,就差需要人扶X X % o i o # U h了。

E ] | $ ( /想到自己没有备药,嘴里啧了一l 6 / & r & D z p声,问:“你感觉很不好是不是?”

“是啊,一X O 8 + q v 6 u点力气都没有。”说完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深呼吸。

我很想叫他别做饭了,就在我们这边o } A E l p – r @吃,但是他老婆孩子还要吃饭,所以只好让他回去做:“那等会儿吃完晚饭看会不会有力气一些,啊?| @ + B”那个时候阿嫂正在哄孩子,所以阿哥咬着牙去做饭。

他听到我的安慰,没有血色的脸上泛起浅浅的笑容,眼睛困倦地眨了一下,轻轻回答:“嗯。”

我等他们家吃完饭后就过去,见他坐在电视前,整个身体有些蜷缩地倚在墙上,头也耷拉着靠着墙壁,顿时我觉得眼前这个阿哥显得小小的,那么有体魄的阿哥也有需要1 ^ e人保护的时候,好像走上前去抱着他,让他靠在我的肩上渐渐地入睡d Q # ) s n = f Y,手指轻轻抚摸他的头( k z c I o o t 2发让他感到宽慰。当我走进去时,他都没有转头来看我,似乎都没有感觉到有人,这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我静悄悄地坐下了,他才转过头看了我一下,嘴角吃力地上翘,尽量挤出笑容。看了很久的电视,他才说第一句话,是问新闻里的一个事情,我看到他开始说话,就不缓不急地给他讲解。随着我们的聊天,他似乎开始恢+ ] g &复力气,脸色开始好看,眼神也慢慢有了光,到了十点过的时候感觉他已经恢复了七八分往日的状态。这个时候,他老妈进来说他的牛好像要产仔了,叫他去牛棚看一下,他撑了一下懒腰站起来,我说我也要去,他很高兴,说:“那我就不拿手电了,你带上手电,啊”我兴奋地冲回房间去拿手电,下楼来,他的摩托车就已经在院子里等着E 6 y O I ] k | [我了。我们的车行驶在弯弯曲曲的马路上,远处群山的轮廓显得线条优美,寨外的凉风一阵阵拂过稻田,稻浪声和摩托车的马达声交叠在一起,出奇地和谐。

到了牛棚,我帮他打手电,他用绳子套上母牛的犄角和嘴部,我负责在前面拉,他在后面拍打牛屁股,我们要把它牵到棚外的一颗大树下,让它在那里生产。他让我停我就停,让我使劲就使劲,一会儿他把手电要过去,一会儿又吩咐我拿着,有时还直接用他的大手握住我拿着2 4 ` b ?手电的手,轻轻拽过去照亮他要看的地方。我感觉阿哥的手比以前教我犁地的那次还要粗糙了,主要是这段时间他一直忙着装修的活儿,各种坚硬的工具和石灰的腐蚀增加了他掌中手茧的厚度。因为心疼,~ a h H \ H Q我一直盯着他看,手电光里他的侧脸和下巴胡茬的轮廓若隐若现,让人忍不住想轻轻吻上去。把母牛安顿好之后,我们骑车回家,短短三分钟的车程,我问他关于母牛产仔的各种知识\ ] ] / D。这回我毫无顾忌,坐在他身后,将下巴直接撑在他的肩膀上,贴着他的耳边跟他说话。他的头发被风一吹,在我的眼眶边扫动,中间有十来秒钟的时间我甚至闭上眼睛沉浸在这种麻麻的感觉中。

这让我) T ! x + ]想起以前有一次他刚剪了头发,说实话剪得真是糟心啊,如| K L ; F & 2果不是因r x O ,为他的脸,我简直不忍直视了。那次他一回家我看到他的发型就忍不住笑出声来了,他很不好意思,跟我一起笑:

“你笑什么?”

“我笑你的头发,哈哈哈哈哈….”我更放肆地笑出来。

“剪得很丑啊?”说着他摸摸自己的头。

“你在哪里剪的,应该找那人算账去。”

后来两三天,我每次碰到他就笑到内伤,有一次我和房东从寨外走. ! K ` t n O r回来,他正好走出去,我迎面对他说:“你的头发真的很搞笑,哈哈哈哈!”互相走过之后,我还E U \ [ Q , ` , a在扭头看他的发型,又是一阵笑,他听见了也立马扭过头来看着我,咬着下嘴唇笑。房东问我:

“你在我哥那样的人面前也敢取笑啊?”

“这有什么关系。”我理解房东的这个疑问,以阿哥的秉性,他的老弟或者寨上跟他玩得好的都\ N J B \ C不会这样子开他玩笑,如果不跟他接触久,他给人的感觉就是客气是客气,热情也挺足,但骨子里挺木讷、严肃的& 2 C w \ $ 6 u 2一个人。就像我问阿哥关于他和阿嫂打架的事情,^ ( 7 , G :我跟房东说起,他同样惊讶:“这样的事情你也好意思问他啊?”我同样轻松地回答:“这有什么不好意思问的。”

到了第二天,阿哥问我:“XX,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发型剪得像个倭瓜一样?”

“哈哈哈哈,就是有点像V 3 l r _ 2 $ 7。”

“你跟你阿嫂说的是一样的,她也说我这头发像个u . z @ K J 5 :瓜一样。”他也笑个不停,似乎我的嘲笑对于他来说很亲/ E Q F 3 d ?切一样,真是傻傻的阿哥,哈!

说回那天晚上,我们从牛棚回来已经挺晚了,我不忍再打扰他,好让他早点休息,因为第二天还要去干活儿,所以我们就各k W V L回各家了。我本打算第二天早上起床目送他出门的,但我还在床上的时候就听见摩托车驶出院子的声音,我立即翻身从窗户看向外面,真的是他,一看时间才六点过几分而已,比平时早了半个多小时,我猜想他可H o U w P B G & L能觉得昨天误了一天时间,所以今天要早点去赶工。我七点过起了床,一个人到寨子外面去转了一圈,回到家的时候阿嫂问我:

“小X,有没有看到你阿哥啊?O 6 2

“没有啊,u / A @ U z p他不是今早Y & $ q ` /很早的时候就去干活了吗?”

“我不知道啊,今早我起得比他还早,起来我就去牛棚e F e ] m % I那边了,那时他还在睡觉,等我回来的时候他就不见了。昨晚他又不说今天去不去,结果今早上我还没回就走掉了,你阿哥这人真是的…% _ A”阿嫂有那么一丁点不{ | A X愉快。

那天我的情绪也不高,阿哥早上走得那么匆忙,感觉像是把什么都抛到脑后不管不顾一样。我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又过了一天,也就是昨天,我压根就没想到他会回来,因为他都是两三天有时三四天才回一次,c 2 J A . U z w除非是病了或者家里有事。傍晚我正在厨房做菜,听见摩托的声音进院子,接着进阿p \ @ R . 3 L % Yg 5 3 \ J他们家门了。我心里一惊,难道阿哥又生病了,怎么身体这么脆弱。但我l a V ( Z !听到他呵斥孩子不l S e要调e 0 g N *皮的声音如洪钟一般,心里的石头也就落下了,所以我继续做菜没有出去看他。过了一会儿,他大女儿跑过来了:

“X叔叔,我跟你讲个秘密。”

“什么秘密?”

“我老爸回来了哦。”

“哈哈,我知道他回来了啊。”这小姑娘蛮6 6 * n v D { { –喜欢看到我和他老爸在一起。

“你怎么知道?”

“我听见他摩托车的x T ? 6 # m W 4 A声音了啊。”

“你在做饭也听得见啊。2 . l S w , C

小姑娘哪里懂得这些,我现在对摩托车的声音极为敏感,外面一有马达声,我的心就会捏紧。

“当然啊。你老爸才去了一天就回来了,你高兴吗?”

“不高兴。”

“怎么不高兴了?”

“他又不好,我又不喜欢他,谁让他打我老妈,B N v哼!”

“那为什么我觉得你老爸很好呢?”

“我知道为什么。”

“啊?你只知道为什么?那你说说看。”

“因为你对他感情好呗。”

什么叫对他感情好啊?”

“反正你做什么都爱跟我老爸去,你们就像亲兄弟一样。”小姑娘的话充满蜜糖。

“那你老爸今天为什么回来了?”

“他说他M + i E |这里痛。”小姑娘指着自己颈部和肩部的连接处,这时阿P e ( = A e嫂叫她,她就回去了。

我心想坏了,阿哥不会是劳累过度,伤到筋骨,甚至是有肩周炎的迹象了吧,我打C 2 S ] n o s算菜一起锅就过去问个明白。就在我把菜盛盘的时候,隐约感觉我身后站着6 j V一个人,一回头居然是阿哥。因为天热,他把短袖衬衣的纽扣全部解开了,胸膛和肚子全部漏在外面,双手插着腰,用一种很奇怪i ) e A q的眼神看着我,; ( p S I B J ^ N笑容也很奇怪。看到他的表情,我有点捉摸不透,但至少我肯定他好像身体无大碍,还没等我开口问,抢先一步说:

“昨晚我没睡好,颈子这里疼死了,今天我就像只瘟鸡一样。”他很清楚我第一句话要问什么,因为每次他身体不好,我都能在没有亲自过问他的情R H o j 1 y p况下,率先从他女儿那里得知情V D R

我一时间没接上话,他好像也觉得一过y i 3来就莫名其妙地说这事有点不6 n P x K = = g 4对劲,于是他假装走到灶台边弯] – { 9 t V D ` I下腰去拿了一条黄瓜啃起来,傻傻地盯着我。我这时才问:“哦,是睡觉的姿势不好,落枕了吧?”

“嗯,就是。”

“那就好,我以为你又犯什么大毛病了。”我长长舒了一口气,开始端菜到外屋摆桌。

“XX。”他跟在我身后走出来。

“嗯,怎么啦?”他今晚显得有点诡异,我不解地看着他,想听他到底想说什么。

“我昨晚做梦了,梦到我回家的时候看不见你,他们都说你已经走了。我就想你走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啊?唉!”

我一L D ~ | p m下子开心地笑出来,问他:“所以你昨晚才没睡好,脖子才疼?”

“嗯,是啊。”

我有点不敢相信自= d f % 2 6 S己的耳朵,眼泪就快出来,为了掩b } 3 , ^ –,我立马转过身继续摆桌。原来刚才阿哥那奇怪的眼神和笑容,是因为担心我如梦Z W K – n t &里那样真的走掉了,所r d e m 1 ! N以今天特地回家来确认情况,现在看到我还活生生地出现在他面前,他心里的石头落下了,带着一点喜出望外,带着一点激动澎湃

他继续讲他的梦:“我就问他们,怎么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就走了,他们都说不知道。我就…唉,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还是说不出话,只是对着他幸福地笑着。这个时候阿哥老妈又来说牛今天在山洞H E 8 _里生了,母牛q f 2 M不肯动,他老爸拖不回来,叫阿哥现在去看看。和前一次一样,我拿上手电,阿; ! e哥骑车d 6 U ` ;+ s ~ ? Z @着我去往山洞方向去L D 2 O U b { – Q了,在车上他又把他的梦和他在梦里的心情讲了一遍,D d t 4 u我默默地听着。到了m S 6外下了车,还要走一段路才能到洞口,我走前面i P 3 R l b用手机m g X n @照亮,他走后面拿着我带来的手电,A 7 \ e ` k B路上= \ ) / ? h E /阿哥问:

“XX,你是不是还有X # o G一个月就要回家了?”他的语气有些失落。我以前跟他说过很多次% I 4 P Z A我至少要10月份才离开,但他想到九月份是开学的时候,所以仍然担心我那时就走了。

“不会的,我以前就跟你说过嘛,至少要s ` % _ u g A待到十月份。”为了n v t B宽慰他,我补充道:“现在看来可能会把十月份过完才走。”

“唉,你要是走了,我…你在这里都这么长时间了,我X T W ? ^ M早就已经习惯跟你一起,我们就像是…”他停了一会儿才接着说:“我们就像亲兄弟一样,觉得你在什么都好。你走了,我肯定会…会觉得…”

我见他吞吞吐吐,就帮他说:“你会觉得舍不得我?”

“嗯,真的舍不得。”

我走在前面,眼泪已! r P N k c c t W经流了出来,他见我不说话,他也没继续说,不知道是不是觉察出我在哭。不过我很快止住了,到了山洞里,跟上次一样,阿哥绑了牛角,我在前面拉,阿哥在后面赶,我们要把牛& ` d : ] X c Z牵到一个比较干爽的地方,好让小牛跟过来睡觉。安顿好牛之后,我~ c _ & 2们走出山洞,路上阿哥主动说起:

“我在XX大概还有两三天就全部做完了。”

“真的?”} E a O我高兴了一下,但又想到接下来他要去一个更远,路更不好的村子干活儿,一下子又黯然了:“那做完XX你就要去XX了,是不是?

“嗯,那边的人都已经在催我们了。”

我又不说话了,阿哥见状又说:“等我做完这边,我就可以有新手机了。”他像是感觉到我的n _ F低落,所以转移到这个话– i P (题上来。

“嗯,等你回来我就帮你在网上买手机。到时候你就可以学QQ了。”

我起码要学一两个月K – 1 4 ?才学得会吧?”

“你认为你自己那么笨啊,我叫d 9 T o O O [ &你,顶多一两天你就什么都懂了。”

“可是我的拼音已经忘干净了啊。”

“不用拼音,你直接用手指就可以在屏幕上写,超级方便W F = P W / m的。”

“好,等买回来你就教我,啊。”

“嗯!”我满意地说。

再次骑上车,我还是在阿哥的身后,闻着他的味道,回味着他说舍不得我的那番话,眼泪又开始打转。阿哥,就算你什么也给不了我,但有了你的$ E N `不舍,我的心就会留在这里陪伴你,一起抓老鼠,一起放牛,一起去打猎。

这段时间在过他们的节日,天天串门吃饭,酒鬼们总是把我拖出院子去喝酒,我也总更不了。阿哥因为吵架、孩子又病了、结工钱的事情,心情不好几天了,阿嫂这两天干脆什么都不管,所有家务和农活儿都由阿哥一个人干,今天是他最累的一天,我无法形容我的心疼,最让我不能接受的是那晚吵架,阿嫂一直骂阿哥没本事找钱,阿哥有点受打击。阿哥上一趟活儿赚了很多钱的,要不是阿嫂不管孩子,孩子} Y P N \ ) e各种病,阿哥各种误} S m A V +工,阿哥可以拿更多钱。这就是那[ l S $ O ` [ m天晚上他们吵架的导火索。他们三天没说话了( R A N i,今天阿哥情绪有些调整过来,所以傍晚时他们也开口说话了。

我真心觉得,对于一个只念书到初一,出生条件如此之差,整个族群的m F = M * v社会氛围又是如此传统和封闭(相对绝大部分少数民族和少数族群来说)的男人来说,能赚这么多钱是非常值得称道的了。这里的男人出去打工有90%是做电力苦工,挖地井立铁塔,运线缆上高山过峡谷,也拿不了阿哥现在这么多钱(阿哥也做过这种苦工)。作为他的妻子应该感到幸运和e 6 P E ? ~ . }幸福,可是她为什么那么说阿哥,我的心都被伤到了。

阿哥十九岁的时候,当时政府帮他们这个族群的人在外地找了一些集体工作,阿哥和他父母当时去一个沿海城市的游乐场里,阿哥的活儿是每天穿着巨厚的“猩猩装”招揽6 P W p ]客人,最热的时候也要穿,阿哥那是觉得自己就要死在Z r } ? \衣服里面了,当时他一个月拿300块,在那里一年后他们集体回家了,阿哥就是靠着在那里省下的钱娶了媳妇。置办礼金的前一天晚上,阿哥父母跟他说对不起,当父母的拿不出钱来帮儿子娶媳妇,礼金只能问着儿子要。阿哥就– ( ]把剩下的钱都拿出来了。

今天阿哥一个人骑车去驮柴火了,天气太热,马的伤也没好,所以他之前说的我G Q 0 / b 7 M h b跟他一起去拉柴火的事没法实现了。他O G m Q挑了两大捆下山装上车,也新打了两大捆继续放山上N I 3 : /晾干。以前看他挑那么重的柴火没什么大碍,是因为没看到他脱了c N v 1 |衣服后的肩膀,今天他打着赤膊,才发现那么厚实,经历过那么多磨练的肩膀竟然也会淤青。所以,虽然他夸自己力气大,但并不代表他不疼。

没有心思更新,发点照片,第一张是阿哥去做工的那个没手机信号的地方。今天阿哥去房东岳父家做卫生间去了,老人家的房子砌了七八年,现在终于完成了,每年存点钱就砌一点,阿哥这去就是帮忙的,不知道老人家会给多少,也不知道阿哥会玩多i ` s少。昨晚他叫我今天跟他一起去,但我早已约好人做访谈,所以去不了\ Z . P /

错了,第四张l A h ` z q \ –才是阿哥上次做工的地方。第二张是阿哥的牛,我和他去喂它们玉米杆儿时照的。第三张是小强要看的那个山洞的全貌,往深处就看不见了。最后这匹马不知道是谁家的,超温顺,Z v h 0 m f \ d他一直用嘴来轻轻顶我的手臂和膝盖,我试着翻身坐上去,它也没受惊吓。

(记录一点东西,但我不想去写得那么详细了,表情和细微的感觉就略过了,我相信有人会像我一样能体会[ T 1 ` ^的。^ a @ S A 0

1.场景:g & H , j我和阿哥讨论以后他存够钱了如何改造他现在的房子

阿哥:“以后做好了,房间多了,你带着你的老婆孩G p 5 N y d子来随便怎么住都行。”

“我有老婆孩子,那不R r h ! z z知道是多少年以后的事情了。”

“那说不准,可能就这两年你就结婚了。”

“怎么可能?我这两年有那么多公事要做。”

“万一有个美女看上你了,她一直追你呢?”

“不可能。”

“那你什么时候才结婚?”

“不知道。或许只谈恋爱不结婚吧。”

“屁话!那你以后老了怎么办?”

“进养老院呗,年轻时多存点钱,以后进一个好点的养老院,还可以跟老头老太太们一起打麻将,多好,是不是?以前我老爸老妈就问我这个问题,我也跟他们说不知道,走着看吧。他们就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跟我说,不结婚以后老了没有伴,太孤单了。”

“是啊,以后跟你说M 0 + t话的人都没有,没有孩子管你。”

“所以还是那A Z h句话嘛,进养老院。”

“没有人照顾你,可你还得照顾你爸妈啊。”

“我才不跟他们住在一起呢,他们老早以前就跟我说以后( y E T _ v L –不会跟我住一起的,就算一个城市也不在一个屋檐下。我随时都可以去( G N 1 1 B o u ,看他们,生病了我照样可以照顾。假如\ 4 D我身体不好了,照顾不了他们就给他们请个保姆。”

“那我去: B % 2 W h J给他们当保姆吧。”

“你?我请不起。你做装修的人才$ P w &,一个月拿那i 9 k _ t 9么多钱,到时候既要你洗衣服扫地,还要你买菜做饭,那得付多少钱给你啊!”

“我要价不高的。”

“要价不高也不行,等K l f P 4 s老爸老妈需要保姆的( # c B m时候,你都六十啦。”

“六十岁我干得动那些活儿啊。”

“那F k C w P 8 L r不一定,像你每R y l k天这么累的o 7 & L G ` z K v,以后老得比别人都快。”

“唉,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不但老得快,而且病多得很。”

“是啊,什么风湿、颈椎病、腰痛,人也变得很傻。”

“既然你知道这个道理,你现在就要多注意休息啊!平时出去干活儿那么累,回来就要把握好时间多休息。”

“你觉得我干的活儿很多是不是?”

“当然啊,谁让你那么勤快啊。我真的,唉,我经常都p ! ` , O B替你感到累,看着你好累啊。”

“唉,是啊,但是你二嫂还说我什么都a z G @ 0 0 y e没做。那天晚上她说她在家里什么都做,我什么事都不做,他妈的,T = 4 V ] 0 Y 1 a竟然敢这样说我,我这脾气,老子一脚就给她踢过去。”

“哦,原来那天晚上你们就是p @ v n 9 ( y J这样打起来的。”

2.后来过了几天,他们又吵架了,阿哥干完那趟活儿结账时比别人拿得少,少了1000多块钱,i B 9因为中途孩子生病耽搁了六天工,所以他心里很不爽。本以为终于完成那趟活儿了,回家可以好好休息一两天,没想到,| c b来看C 2 \ Q @大女儿鼻子烂了、眼睛肿了。小女孩的鼻子烂了好几天了,但是阿嫂一直没管,现在烂得越来越厉害,病菌还感染g h d n 9 j了眼睛,眼睛肿得不像话,第二天阿哥又带着她去县城看病。那天晚上回来,阿哥终于忍不住了,所以就吵了那T s 4 R O O ;一架,阿嫂就骂阿哥自己没本事找钱,工钱拿得比别人少就怪我没管孩子生病。(还有一个原因是阿嫂太笃信那些民间方法了,上次阿哥二女儿和小儿子头上长疮烂了,阿嫂就去河边找一种花捣烂了给他们敷上去就觉得万事大吉,结果不但没好,还更严重了。)

吵了架的第二天晚上,阿哥到处去喝酒,喝了很多快吐了。去别人那里喝了又叫了两个人来他家喝酒,阿嫂当时脸就铁青了,阿哥故意这样气她的。( o ~ |他把之前泡的说过年才喝的杨梅酒拿出来了。那R P N l b m N @ (m [ H o / 0 F拉着我跟他们一起喝,但阿哥只给我倒了一点,只够我喝两口,我喝完了看着他,他不给我倒,说@ a r g { \ X [:“你不喝了,今晚尝尝就好了啊,这个酒你现在~ ? ] 2 H喝着没味道,可能第二天才上头的,这个酒一* t s j e , T上来比其他酒更难受。”虽然我爱想喝(因为真的很好喝),但听了他的话就没喝了。

第二天天热很热,阿嫂惩罚他,什么事都不干,所以那是阿哥做事最多的一天,早上六点起床煮猪潲,喂猪,然后去4 / g V C O Z a m打玉米杆喂牛,到九点过回家做早饭,吃完就去打柴,打完柴回来做中午饭,吃完中饭洗衣服,洗完衣服去山上的田里给田埂除草(草太多X n h k,老鼠胆子就大,吃掉更多粮食),除完草回来喂牛、喂猪、喂鸡,然后做晚饭,吃完饭烧水给三个孩子洗澡。就是这天,我受不了[ ] ? ` ]了,好想抱着他哭a e y ^ 9 ? 5 7

3.这天的第二天,他放松了半天,那天下午村里男女老少六七号人一起去河里捕鱼,到了下午五点过的时候,水已经很冰凉了(从地e 7 f 9 j 6 r D下河流出来的山E 6 \ R @ 3洞水),阿哥站在岸上向我喊:“XX!还在水里干什么?上来,啊。那么冷的水不要再呆在里面了。3 \ c 3 + i 0 .

“噢!”但我觉得好玩,所以嘴上答应但没行动。

过了几分钟他又喊起了:“XX!快上来了听到没有?除非你今天能抓到一条像你头那么k P o ,大的鱼!”

这次我上岸了。

天色越来越晚,大家都走了,阿哥还不离开,他没抓到大鱼不甘心,于是我们到下游小水坝的地方去看。我们坐在水坝上,阿哥摸着鼻子下面的地方,测过头跟我说:“妈的,你看,我这里长了两个小包,好痛啊。”

“我t ! T f看。”

他把头凑得更近一点,我看到在他P 5 M b \ /参差的胡茬里又两颗小痘痘。

“这两天你上火了。没: _ _ k :事啊,明天或者后天再长大点把它挤了就可以了。”

“嗯,快点长,我就好挤掉。”他又去摸。

“别摸了,摸也没用,手脏O , / 8 y C R p的话摸了好得更慢。”

4.昨天又是家族休息日,阿哥又从外面回家来了,干不了工(这次休息是因为跟房东家很亲的一个亲戚家里出了不吉利的事,所以阿哥不好意思不回来),他烦死这个事情了,说这些人是神经病,有些东西可信有些东西就不必要那么去迷信了。所以当天他去放牛了。现在牛已经不再远山上,而是在+ \ | v 1 K W家这边的山洞,那天放牛的目的地是穿过山洞之后走一段路才到的一个山坳里。他快十点的时候才出发,出发时他担着两桶猪a o SJ z n H | 4 U J去寨外喂猪,加上当时他儿子死活都要跟着他去,他就背上他出发了,所以我根本没想到他要去放牛。他出门后我就上楼做自己的事情了。不知K p k h _ g V ; 4不觉一个小时过去了,他还没回,我基本确Q | & V B + J w 4定他应该是去放牛了。所以我就找去了。出S N 3看到他1 v v u k (儿子正好他爷爷在牛棚r @ u z d外面玩,阿哥把小儿子丢给他爷爷了。

那个地方我没到过,我找了很久才找到阿哥。阿哥说:I m A J /“本来今早上走的时候想叫你跟我一起的,但是你看到了,XXX一直哭要跟2 8 G a T着我。我怕背着小孩儿出来我老爸看见了,就说‘还是我去吧,你带孩子回去’,所以我就没叫你,叫你f w O a ~ q出来了万一又回来了怎么办。不过,我不好意思让我爸去,今天我既然在家休息,那就我来p ] B 5 a m E ~ .看吧,所以就拿了一块钱给XXX,. e U I G [跟他说让爷爷带你去买糖吃,他E k T ( W o w这才不哭。”

我们从快十一点钟一直聊天到下午六点才回0 8 U ~ . c家,我都不知道我们究竟聊了些什么f m 9(除了个别段落,后面会写到),可以说那么久的话。但是我们很开心很开k 6 (心,回家时,s } d / V \我牵着马,阿哥扛着两根大L ) g \ 8 ~ H木头棒子,准备回家当柴火。他说:“我挑着担,你牵着马。”

“我可不是二师兄,不是猪八戒S y . V ) _ H c }啊。”

“你肯定是孙悟空啦,大学生嘛,那么聪明。”

“那你是猪八戒。”

“我也不是啊,好像不是猪八戒挑担子吧E 3 B C。”

“噢,对,是沙僧挑,那你就是沙僧啦。只可惜缺个师父。”

路上,阿哥竟然哼起来了:“撸啦啦,噜啦啦,噜啦鲁啦鲁...”

我笑爆了,第一次见他这么幼齿这么无厘头:“7 z \以后我们一起去卡拉ok,你敢不敢当着我们的面唱歌啊。”

“当着谁的面啊?”

“我啊,还有XXX(他弟)。”

“我又不是歌手,肯定不敢唱啊。难道你敢啊?”

“我当然敢啊,这有什么不敢的。”

走到猪棚,喂了猪,我们走向寨子。路上他跟我说到很0 O } : T & {多年前他们家有一大块地被别人给霸占了(那时还没结婚,所以指的其实是阿哥老爸老妈的地),我就问是哪里,他就开始嬉皮笑脸,插科打诨,一脸使坏的表情,怎么都不跟我说那些细节:

“你知道这个来干什么?”

“一开始又不是我想知道,是你自己要说,现在说了开头你就不说了,你这样不行啊!”

“怎么不行啊?你说了又有什么关系。”

“是没什c 8 r Z 3 + !么关系。”

“那没什么关系,你跟我说又何妨?”

“没什么关系,所以就不跟你说啊。你知道了又没用。”

“我知道了又不会坏你什么事,干嘛不告诉我。”

“不告诉就是% . p / u X z T A不告诉,不干嘛。”

“哎,你这样子, A f X D # R & *很不好哎,你这不是害我吗?”

“怎么害你了?”

? O 6 \ g 2 4 v ,你说一点点,引得我想知道后面的事情,然后你就不说了,害得我一直想知道,要急= L ~出心脏病了。X 3 N 8 % % *

“哎呀,不说就是不说。”

“快说!”

“不说!”

“快点快点!”

“快走快走!”

“求求你了,快点说. u c H吧!”

“求求你了,快点走吧!”

“我给你跪下了大哥!”

“哪有那么严重,这么点小事不用跪,啊。”

“那你就跟我说呀。”他故意加快步伐,我就用两只手箍住他的手臂,拖着他,摇着他。

“哎呀,以后再跟你说。”

“什么以后啊!你不想被路人听见那回家你再跟我说。”

“回家我也不说。下次我们再去深山老林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为什么?”

“不知道。反正我们下次去深山老林再说。”

“这是你说的啊,那下次你一定要告诉我。”

“嗯,下次一定跟你说。”

我被他气死了,但又觉得很喜感。今天我问他老爸这件事了,让房东帮我翻译的。原来也没多大点儿事嘛,有什么不可说的,真不知道他搞什么鬼

4.放牛的六七个小时里,我们有一阵谈话居然说到了同性恋。

阿哥说:“以前我们寨上有个老奶被送到养老院去了,死了以后都没人埋她。后来还是我们村的人实在看不下去,就去找了政府,最后政府给了400块钱,我们才买了一些东西和石头去把她埋| Y ~ A了。

“难道她没嫁人吗?( 2 l +

“好像是没D 8 / w l [ G i R有嫁人,所以没儿没女。”

“这还真是奇怪啊。”

“她S t V A以前喜欢XXX(村里一个五六十的男人),还喜欢XXX(一个现; S k , K在只有z X 3 / F a 5 t三十多岁的年轻人)。”

“什么?喜O \ m : r j y i ,欢XXX?怎么可能?”

“是啊,我们也觉得挺那什么的。”

“那女的死的时候多少岁啊?”

“快六十了吧。”

“那就是x ! Q Z 5 A Q J e说比XXX大接近三^ E i 8 o十岁啊u h ! T 7 ! _ _。”

“是啊。反正她就是喜欢XXX,她不说,但我们都知道,就像k 7 n { l 2 Q Q q同性恋一样。”

“什么?同性恋?”

“啊,同性恋。”

“拜托,那个人究竟是女的还是男的,你说清楚啊。”

“女的!”

“晕死了,这叫老少恋,哪里是什么同性恋啊!”

哦哦,哈哈,哦对,是老少恋。”

我们聊了一会儿其他的,然后我把话题绕了回来:“那你们的语言里有没有S h : v $ h $ 6 1什么说法是说同性恋的P g d + , Z啊,有这个词语吗?”

阿哥想了一会儿说:“现在还没有。”

“你知道什么是同性恋吗你?”

“知道啊。以前我去XXX表演的时候(指的就是以前他去扮猩猩的那个沿海游乐场)就遇到一个。”

“啊?快说说。”

“那个时候嘛我们都去表演嘛,那个人是什么艺术学校的老师,带? { \) Y – 4 | ~ v几十个学生来实习,那些学生也1 | f U B } ! S A是来当演员跳舞。当时我在那里有几个人对我蛮好的,有个领导,是女的,另外有个大哥,还% q w v n D有就是这个老师了。”

“啧啧,不Z % ^ M = l C O #但女上司看上你了,连男的都看上你了。”

“反正他当时就老是跟着我,每天做什么事情我们都一起,就像你+ [ k C _ . K / &现在跟我这样子。后来他的学生就跟我说你要小心点啊,我们老师是同性恋,说以前还有学生差点被他奸了。我就说,同性恋就同性恋嘛,这有什么,反正两个都是男O & o 1的,还能做出什么事。直到后来有一天晚上,我们都睡觉了,他跑来敲我们的宿舍门,在外面喊‘XX哪,快开门啊,今晚我要来跟你睡’,妈的,我操,我们几个吓死了,就把那种大木头椅子搬过来抵住门。哈哈哈,这个人真是太恶心了,啊?”

“是啊,他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也不怕别人在背后议论他。你们应该放他进去的,进去后你们就用被子套住他的头,把他打一顿。”

“哈哈哈哈哈,当时觉得好吓人,就没想其他的。那你说,同性恋是不是治不好?”

“这个怎么说呢。以前大家都觉得同性恋是病,1 : * I z g所以就有很多医生说可以治。但是后来国家正式把它从疾病名单里删除了。西方国家什么都走在我们前面,他们很早就这样做了,我们国家好像是从二零零几年的时候就认定这个不是病了。既然不是病,那肯定就谈不上治得好还是治不好了,凡是能治得好的才叫做病嘛。”

接下来( o r B o _又向他科普了这方面的很多东西,还讲了我亲眼见过的公开的同性恋。我讲的这些阿哥都很认真地听着,也没有表示出反感,很自然地我们聊着聊U | q就转到新话题上面去了。i x c

b l . L .所以S r t K 8觉得没有后代是洪水猛兽,是因为他觉得老无所依老无所养太残忍,而并非将其与同性恋挂钩起来。后来我们聊天又谈到二嫂的事情,他有一段a V ! #话能直接说明他的这种观念,这个也明天来更新。他没有把同性恋跟变态联系起来,他只是就当初那个特定的人,那件特定的事发表了看法。他问同性恋能不能治好,所以在他S e ~ O R F 6 / %看来,同性恋可能是种病,但他并没有表现4 + ] n # x ! l出对这种病的厌恶,他的语气和措辞是中性色彩的,我给讲那么多这方面的知识,他也很认真地听,一直在点头表示听进去/ G 3 G Y h了甚至接受了。

有两三个小时的时间,( { W = R 2 )我们是坐在两块小石头Z g # , 2 T L上聊天,他坐前面一块,我坐在他侧后方,膝盖几乎顶到他的后背。聊天的过程中,他无意识地抓着他的头发,结果抓下来很多。他发现了后皱着眉头,然后又抓了一下,还是抓下来很多,他手4 } h里捏着头发,扭过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怎么办?这是怎么回事啊?”问完还没等我开口,他又抓了一把给我看:“呐,你看,怎么回事,嗯?”

我往前再挪了一点直到挪不动,我伸手去他头顶( D L P ,上轻轻抓了一把,汗汗的,他安静地让我抓,果然抓了好多根儿下来:“真的,怎么掉得这么厉害啊。你把头转过去,我看看后面。”他乖乖J G n 1 , T地转过头去,我又在他后脑勺抓了两下,还是那样:“我也不知道你的头发怎么回事了,唉。现在掉头发是全世界范围内的难题,不管哪个地方都有很多人掉头l l y g 2发,找了很多办法都没用,医院也治不了。网上有些人有时候说一些偏方出来,有些人用了说有用,有些人说一点用都没有。不知道你这个是什么原因R S / G,如果是你老爸老妈遗传给你,那这真没办法了,治不好。但也有可能是你装修的问题,是不是那些东西里面有什么毒素o M E p = M ) T让你掉头发啊?”

“是~ _ Q 2啊,我有时候也这么想,特别是哪个水泥。你帮我查查,妈的,要是因为装修掉头发的话,我就不干了。”他笑着说这话,所以是在开玩笑,他怎么可能因为掉头发就放弃自己的工作。

“嗯,我回去帮你好好查查,问一问。”

“哎呀,以后我就要买假发来戴了,是不b | \ | O # A Q a是?”

“哈哈,可以啊,假发你还可以选一个很酷的发型。”w D : ` +

“假发贵不贵?”

“有贵也有便宜的,反正你买得起就行了。”他又开始去抓头发,我连忙制止,:“哎呀,你就别抓啦,2 p }真是的,你抓它干什么。”我一边说一边拖开他的手。

见他不在抓了,我又说:“你把你前面的头发往后面这样弄起来。”我一边说,一边做了一个示意动作,就是用手掌把头发) L @使劲往后撩,e } 2 O把前额和发际线全部露出来,我想看8 f \ * [ 1 X看他现在头发掉到哪个位置了。

他不干,摇摇J / + ] X U头:“不弄了,掉了特别多,) 9 W h y m & 2太难看啦。”

“哎呀,不难看,快点k f Q \弄上去。”

他用手轻轻盖住他的前额,傻笑着还是不撩头发,我这时再往前尽量挪动了一下,离他最近的距离,然x # j r y) } j} 7 q % L e v q个儿动手去撩他的头发。本以为他要躲闪,但他见我伸手了反u o 1 ) s %而把他的手放了下来什么也不掩饰,让我随便看。我轻轻将他的头发往后撩上去用手掌捂住,仔细观察他的前额发际线,的确最掉了好多头发,发际线I c @ Z 0 7 A b !已经高得不像话,9 + W u ] v头顶上的头发也变得很稀疏了:“比两三个月以前又少了好多头发,额s D ) v I S . N t头越来越大了。”

“是啊。”说着,他也不管美丑了,配合我撩起他自己的头发。

发现他发际线那一圈虽然掉了头发,但是又长出了新的,很短很软,像绒毛一样。我就用食指在小绒毛上来回轻轻地摸着,就像在轻抚毛茸茸的小宠物一样,很好玩,然后说:“好像又长出新的哎,就是这些小绒毛。”

说完我就把手放下来了,见我放下手,他也胡乱抓了几把整理了一下头发,让它们往前稍G ` f F A :稍盖住大大的额头:“哪里有长出新的了,要是在长的话我现在头发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没事的,以后实在掉的太厉害了,你就去全部剃掉,留个光头也挺好的啊。”

“噢,到时候我再在背上纹一条龙啊。”

“完全1 t m可以啊,你左青龙,右白虎,老牛在腰间。”

“是啊,那样我就可/ [ D以去抢劫了。”

“嗯,先抢个智能手机。”

他不住地点头,表示赞同。我接0 \ a % r & e 8 W着说:“你不用每天担心自己的头发掉光了,你现在又不用谈恋爱,弄那么好看也没用。”

“那我想找个小老婆啊。”

“你找| t U I小老婆\ * V y g C n来什么?还想生孩子啊。”

“不要,还要孩子做什么。”

“所以养着小老婆好玩啊?小心哪天她5 H K s – Q 8 O不想跟你玩了,就去告你乱搞关系,到时候还要你赔钱Q G H。”

“那我就养只鸭就行了。”

“鸭?!什么鸭?女的那叫鸡,不叫鸭,男的G F k W ]才叫鸭!”

“哈哈。”他对于我的纠错一笑而过。

“你去让富婆包养,那才是鸭。”

“真的有很多富婆要包男的,你说这些女的J * I怎么这么无聊啊。”

“人家嫁了个有钱的老公,老公出去花天酒地,她们在家里寂寞需要人陪呗。”

“那我去。

“可以啊,我帮你在网上联系一个,O ) , C E # } 7 C到时候我们五五分啊,R \ ` N ` W g J外加5000块钱介绍费。”

I ~ ! Q – _ L N _操,哈哈哈哈……”

这时他又去抓他的头发,我又一把给他拖下来说:“别抓啦,掉光了也无所谓的,怎样都好看!”

“嗯~~,是哈?哈哈哈。”@ I W n他自得地4 E U E R说。

N [ t Z 5 Z午两三点的时候他就叫我回去了:“我觉得你现在肯定饿了,饿了你就回去,啊。”

“你什么时候才回去啊?”

“我这放牛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起码六七点。”

“噢。”我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见我不动,又说:“饿了就快回去。”

“哎呀,饿了我自己知道走!”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大概四点过的时候我的肚子突然咕咕叫了两声,他听到了y \ E [ \ 6:“你饿啦!快回去吃东西!”

“别催,我自己知道。催催催,催命一样。就像之前催我寄J ; $ \花椒,每次回家你都问,我每次都忘记,我实在是怕了你了,那天我就顶着大太阳自己走路去乡里寄了,免得晚上你回来又催。”

“谁让你那么久都不寄。我是怕久了不寄,就不好吃了,E Z F知不知道?”

“哎呀a 8 Q好好好,反+ Y 2 M # e Z F我饿得不行了知\ $ n B | D道回去的。”

“你知道?你看你不吃饭,昨晚上胃痛了吧。”(那天早上的时候我和房东两口子都起得比较晚,所以九点了还不得饭吃。他见我在院子里徘徊就叫我去他那儿吃早饭,我毫不客气就去吃了两碗。吃的时候跟他说我昨晚胃疼得好厉u I c ^ ,害,起床吃了药还Q # Y n K拉了肚子也不管用,他当时草草地问了两句就没说什么了。没想到,他其实还惦记着这点事情呢。)

拜托,我昨晚胃疼跟今天没吃饭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一直没吃饭。”

“你就是不吃饭啊,你看你经常买方便面来吃,现在就出问题了。$ Z a : T KT . L 7 x H

“我哪里有经常买来吃,很久才吃一次,而且我也会吃两包* ! q啊,我要吃得很饱,不像你,那次一个人在家吃方便面就吃一包,一包你能吃饱才怪。”

“一包怎么吃不饱?”

“你一包能吃饱,我两包更能吃饱啊。你别! [ B +说我了,真正不吃饭e = C的是你自己。”

“我哪里没吃饭,今早上我吃那么多才来放牛,叫你多吃点你不吃,你说你吃饱了。”

“是吃饱了啊。一顿饭管一顿,哪里可以像你那样早上吃那么多,想把中午2 4 j ? z U w ] M饭也} j Y M w % g \ {了。你小心我跟你说,小心你的胃病真的复发。”

“肯定不会。”

“切,我说肯定会。你别到时候又每天痛,一直躺在家里什么都做不了,到时候二嫂又跑了。”

“跑了就跑了。”

“跑了之后,你就又去M ~ 4 _ z } D w叫他哥,V \ 3 v ( M u r你们俩一起去找!”

“找什么找?你以为我现在还会像以前那样去找她啊。现在孩子有了,儿子也生了,她要D 6 O c * X e @跑就跑,我不拦她,更不可能去找她。”

“你不去找她,那到时候你一个人带这三个孩子吧,看你怎么带得了。”

“怎么带不了,t x 0 \ ] s k h 3不就是煮饭给他们吃吗。”

噢,你每天在家煮饭给他们吃,你就不用去打工了。”

“是啊,我就种地种粮食,够他们吃就是了。”

“那你还要买衣服给他们穿啊。”

“我去给他们买就是啦。”

“没打工,你哪里有钱去买衣服?”

D W x Z l i h m /反正…反正现在跟以前,我现在g j Q j可不会像原来那样还到处去找。跑就跑,跑了就算了。”\ . y ~ q # h

这段对话中,2 H Z Z阿哥的确也透露出很强烈) C \ 8 7的“养儿防老”的传统意识,这无法s H V Q B & L避免。同时,不管他说的@ | ~ k 1 ( o P是真的还是开n + | 9 _玩笑,或多或少阿嫂在他眼中具有“生孩子的工具”的成分。这样的观念放在城市里肯定是被骂得十八辈子都抬不起头,但在这A , w w k z [个地方,这样的社会中,这样的婚姻形态中,很容易就理解了,丝毫不觉得它有多荒唐。

后来一直到我们回家之前,他又好几次叫我回家,我都很利落地拒绝他:“哎呀,别说!”或者“我自h K D 7 v 4 % ) e己知道!”我就是要一直等着和他一起回] 2 Y家,他连我这点简单的心思就瞧不出来那就真是木头人了。

那天非常开心的放牛之后,也就是关于同、鸡鸭的趣话以及阿嫂跑掉的“敏感词”都聊到之后,这几z [ I V * _天我和9 ] ` _他之间感觉怪怪的。

本来说好16号开始他又去另外一个做工,但由E \ / T k j ?他和几个工友心照不宣地跟他们师L t ( –父较劲(想让师父不要从中提那么多钱,要么让他们直接包工,师父只拿介绍费,要么就大家一起做,该多少就多少),所以这几天他一直在家放牛。16号那天我本V Q N ~ m / _ I以为他去做工了,所以上午我和房东去县城,他去办事,我就去买点东西,特别是要给阿哥买云南白药的牙膏,他的牙龈偶尔会疼、出血,有时甚至感觉所有牙齿都是松动的。中午一点过我回到家去他那边发现他的摩托车竟然在家里,我才知道他是去放牛去了,但是头一天晚上他丝毫没有说他要去放牛。( d e E 0 T下午三点过我一个出发去找他,我以为还是在上次那个地方,但是去了不见人影,打他手机,关机,我嗓子都哑了也没% W ] + ;人理,我继续从那个地方往山上爬去,可上面还是没人,失望之际,我没有歇息一下,马不停蹄地往回赶。这一赶却让我有p c M U @ O . i中暑的症状,不但反胃,头也晕? E # O f y , 1,在路边干呕了几下什么都没吐出来。

傍晚他回来了,q E l D s S q正在厨房做饭,拿五花肉包了金针菇蘸上烧烤酱放到锅里去煎,做这种花样的菜主要是想给小孩子们吃,好玩儿。我没出去看他] 8 p # / m 5 R $,他也没有像有时候那样听到我在厨房做菜跑到厨房来跟我说几句话,倒是他大女儿跑来看我,还跟我一起做。做好之后我叫阿哥大女儿去叫阿哥和弟弟妹妹来尝,但她说他们都去看表演了(那天又有游客来到寨上),这次阿哥并没有叫上我一起去。那好吧,他们都去看: K ? E 6 1表演了,就我们z ) ; Q ` 7 s C几个吃,~ T ~ ) M V P )正要开吃的时候一个寨上的小伙子叫我去他家吃饭喝酒,我拗不过就只好去了。准备出门时,阿哥回来了,他一回来我没叫他,他也没跟我打招呼,他大女儿拿了两个肉卷跑出去给他,他尝了一口没有任何反应。我悻悻地出了r { p g –院子,在小伙子家吃饭过程中我情绪不高,心想今天去找他找J * ] # j Q ! , MY v c $中暑的事情就懒得他说了。我吃完后T 3 { B 8 t . ( 9闷闷不乐地往回走,快到5 I U o v b j P院子门口的时候,k l _ \阿哥背着孩子也在外面转U A – e E _ { B H悠,他远远低看到我就喊我,脸上x R | | 9 a ?写满兴奋:

“XX,谁教你做的那个菜啊?怎么那么好吃?”

我一下子开心起来:“你真的觉得好吃?”

“是啊A X / e,很好吃啊。”

这时我将下午去找他的事情讲了出来,他听了只是微笑着,没C f & )有惊讶也没有什么关心,连往常那样的一句“现在感觉好k [ x J些了没有”也不说,也不解释他的手机怎么又没电了,而是不痛不痒地说了一句:“你是不是那个时候太饿了?”

“那, W v ^ – w个时间怎么会饿?”我仍然保持笑容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回房了。那天晚上我没有去他那边看电视

第二天早上,也就是十七号,整个家族的人都早早起来喂猪以及梳妆打扮,因为今天他们要去另一个村子参加一个葬礼。但是阿哥迟迟没有换衣d W %服,不知道他h q u $ b是不急还是不打算去。所有人都在院子里等着出发的时8 ~ T @ + 9候,阿哥老妈和房东问我要不要4 i / h跟他们一起去,我一时拿不准主意,正犹豫之际,阿嫂说:“小X,你别去了,那么高的坡爬上去很累。Q O ! o k U J i你跟你阿哥去2 m o a X $ /放牛去吧,他就要去放牛了。”站S % s ] & s s ,在一旁的阿哥没发言,只是笑着,而且不太自然。

问他:“你们不是都要去参加葬礼吗?”

他吞吞吐吐地回答道:“我…我不去。O I 6

我心里暗喜,可以跟他去放牛了。大家磨蹭了很久Q # S都还没出发,我就上楼开电脑上\ A r 1 F 9网玩一会儿,我不时地向窗外^ . G 9 8 O . \望,家族的人陆陆续续骑着摩托车出去了,我也准备下楼去放牛了。可I l ,是这个时候竟然看到阿哥换好了民族服装也骑车出了院子,出去后搭了阿嫂就走了。我顿时感觉很失落,怎么说变就变,而且也不跟我说_ e K .一声啊。我很想不通,越琢磨这件事情就越不开心。我就带着` [ ! ^ T v 0 }不愉快开始做自己的工作,大概一个小( Q ^ \ 1时后,阿哥打电话来了

“XX,看到我爸了没有?”

“没看到啊。”

“他还没回来啊?”

“没有回来。”

“噢,那他回来了你跟他+ @ S M w E /说我来XX参加葬礼了,今天让他去放牛,你跟弟媳也说一下,让他看到我爸跟他说。”

“噢,好。”

“嗯,那就这样啊,挂了。”

“噢。”

我们的整个对话毫无生气,我想:既然都跟你爸说好今天你去放牛怎么又突然跑掉了f 7 ^ 3 t + { % b。走的时候不到外面牛棚附近去找他说一声,而是打电话让我H } % ( = ~ y转告,如果你爸今天没回家一趟我没见着他,今天就g O % g : Y Z牛饿一天?总之$ | Y e X 6 Z r e,这不是阿哥的做事风格。不过好在中午的时候阿哥老爸回家来吃饭了,我转告了他。

傍晚,大家都回来了。因为家族里有两家人祭出了两面鼓,所以要C , +喊家族里的男人去吃饭,房东和阿哥都要K E M 3 i u 4 @ .K V G g v O Q [。这天早上我做了早饭,我、房东的奶奶(也就是阿哥的奶奶)和房东老婆以及孩子一起吃,中午我也做了,还叫了f B w p阿哥M ~ o ] 0 i P 2的三个孩子来吃a H E g M F z !,到了晚上我实在不想再做,我也不会再做,这任务得交给房东老婆去。阿哥和房东准备出门去吃饭时已经很晚了,可是房东老婆还在村里另一家人门口闲聊,我有些不爽快,不想真正沦为“火喵”,我就在院子里跟房东说:“你自己去叫你老婆回来p _ A , t 1 I做饭给你奶奶吃,我去买方便面,今晚我可不管你们哦。”阿哥在他厨房门口听到我说这话,当时J B q ] a #他做好了阿嫂和三个孩子要吃的饭菜,但他并N i q :没有因此而叫我去他家吃。房东说:“哎呀,那臭婆娘,你也别管他们5 A { 4 { D a了,你跟我们一起去XXX家吃吧。”“我不去了,祭鼓吃饭,你们c K ) & A自己吃比较好,我不好意思去。”房东劝了几句但我还是拒绝了,于是他就去找他老婆回家做饭了。不一会儿我就拿了钱出门去小卖部买方便面,这时阿哥也正好出门,J 4 I I 9我们一边N u ]往外走他一边说:“走吧,去XXX家吃饭吧。”他的语气有些冷,没有热情,他大概觉得他老弟已经开口让我去了~ & :,他如果不跟着叫我一声会/ d \ E m Y b :有点失礼,所以才客套地说了这样一句话。当然,我还是拒绝了,这[ ? ? $种情况我是真的不好意思去别人家吃这顿饭。

晚上,吃= / : 1 % 4饭大家都回来了,我洗完澡在院子里乘凉,阿哥一家和房东都在阿哥家看电视,我也进去瞅了一眼,正在放电影,感觉还挺好看的,我就坐下来,在阿哥的侧后方。通常情况都是我坐下来一会儿阿哥就会跟我说起话来,根据电视的内容聊各种。但这次我坐了很久他连头都没有回一下,所有人也都沉默不语。还是房东首先打破这个局面,他开口后,我们就渐渐聊得火热起来,不知不觉中,本来四个大人t @ o ~ / | ? i =再加上一个小女孩的聊天– \ V F % 9过渡为我和阿哥两人的聊天,我们看到电[ 9 i ]影里的东西会质疑、G 1 | ] } ) U O会吐槽,我们相互开对方的玩笑、嘲笑对方、用J % r . , u +言语攻击对方,只有挚友间会这样,也可以说只有无保留的情侣间会这样。我的情绪就这样慢慢又高涨了起来,阴郁通通消散了。这天总算有个开心的结尾不是。

Z U 4八号,早上下雨,阿哥也没忙着去放牛,就在家等雨小了再出发。我早就做好打算要跟他去放牛,所以我没等饭做好,就自己把昨晚上下的一包方便面泡来吃了。我端着碗一边吃一边在院子里转悠,阿哥第一眼看到我就说:

“又吃面,天天] { : –吃面!来这里吃饭啦,别吃你那个。”

他的语气和眼神就跟以前一样温暖。\ | F Y s * | ~ T

“我哪里有天天吃~ ] ! : z面?”

“你昨天不是吃了吗,今天又吃,还不是天天吃。”

“我( ^ U n + Y前天、大前天都没吃你怎么不说啊?”

说这几句话,我在他面前踱了一个来回,他目光就一直跟随着我,笑眯眯地,当我马上就要踱回家门消失在他面前时,他又说) x U R:“吃吃吃o – 8,再吃三天你就又瘦了!”我没回答他,只是一边嚼着面一边扭头幸福地“恨着”他,让他停止婆婆妈妈,他笑着做了I k k 0 : * J一个无奈的表情。吃完饭,我看到他换好衣服| k V S l e @ S A了,看来准备放牛去了。我就( f ? M / ? Q 9 y问:

“是不是O 8 z去放牛了?”

“是啊。”他一听到我问,突然显出一丝{ * 7 v O \ W紧张。

“我要去。”

“下雨天,你去什么去?”

下雨天才好玩啊。”

“你饭都没吃,不要去。”

“我不是吃了面吗?”

“吃面能管用吗?一会儿你就饿了。”

“饿了我就回来呗。”

“来回跑多麻烦,你别去了。”

“我要去。”

“哎呀,不去。”这段对话期间他看都没看我一眼,而是在家里找着他的凉鞋,不知道被小孩子扔n D Q I B O ; * U到哪里去了。

m B z : 3 p m O y觉得气氛不怎么对就没说话了一直等到他找到了鞋。他穿好鞋起身往外走,仍然没看我一眼,3 g q A n他去了厨房准备再吃点` – & 4饭,以防下午饿得太快。我跟着他到了厨房,P e A 5 [ ? m他拿碗开始盛饭,我就站在门口正准备说话,他就开口了:

“你不去了啊,今天下雨。”

“下雨怎么啦,以前下雨我也跟你去放过牛啊。”

“你去干什么?”这句话甚至带了点质问和不耐烦的语气。

“我去放牛啊!”

“你去放什么牛”

我被他的话噎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气氛变得更不好。这时他缓缓地说了一句:“你要去的话把中午饭吃了再来吧。”

“可是今天下雨你又不带手机,而且你手机又容易没电,我吃了饭去找你就找不到了( \ =。”

@ | g Q *是啊,下雨天带手机干什么。反正牛往哪里走我就跟到哪,不一定在一个地方。”

“所以嘛,我现在/ H N K B . j e M就去。”

又是一阵沉默后他才开口说:“那你吃点饭吧。”

“不用吃了,刚才不是吃了面了吗。”

他什么都没说了,而是端着碗走出了厨房进了家门。

等他出去后,我觉得我还是吃点吧,于是拿了碗盛饭开吃。我狼吞虎咽,怕他一会儿出发时我还没吃完的话他又说不让我去了。就这样我们没说任何话一直到吃完饭开始出门。他要挑一担猪食去寨外喂所以不方便拿雨伞和一会儿垫着坐地上的塑料布。以前我们去放牛,l & – W I \ j e {他如果肩上不得空都会让我帮他拿小东西,但今天他没叫我拿,而是阿嫂喊:“小X,你帮他拿下雨伞吧。”我从阿嫂手里接过雨伞,我们就出发了。走出院子到寨口接近两百米的距离,这期间我们还是什么话都没说,他只是默默地挑着担子,我们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尴尬。这时他先说话:

“现u Y 4 v 5 ) 5 J在几点钟了?”

“九点二十了。”

“噢,我以为才八点过。”

问了这个没有太多意义的问题后又是沉默。

又走了一段距离,我憋不住了,说到:“今天去,你还得跟我讲件事情呢。

他愣了一下,紧接着反应过来我指的是上次他说去深山老林要跟我讲的那件事:“噢,那件事啊。”

“是啊,你别忘了你答应} n @的哦。”我开起玩笑,想让气氛变轻松。

但他竟然说:“如果你是为了这件事的话你就别去了。”

我感到一阵懵:“为什么啊。”

“那些以& 4 l F – | 4前废事讲他干嘛,讲W a i # s 8了也是废话。”

“你…唉。”

继续不说话。

到了猪棚,他喂好猪我们就一起走向平时关牛的山洞。走到岔路口(一边去9 s @ t 9 2往山洞,一边去往另外一个大家经常放牛的地方),碰到村里一个大叔问:

“你去哪里?”

“去s t / X ? | # h 3放牛啊。”

他大7 o k C B笑:“今天下雨也放牛啊?”

“下雨放牛才有意思嘛,总比大太阳天放牛好。”

“你们去哪里放啊?”

v ^ i % u g 5 _ F不知道他要去哪里放。”我指了指阿哥,阿哥毫无表K y f情。

时他们用他们的M S i语言交流了几句,阿哥就自顾自地往山洞的方向走了。我正要跟上,他说:“你跟他去。”

我觉得莫名其妙,这时大叔说:“走,我们先去那边等着他,他也要过来U @ A m 1 {放牛”

“噢。”我还以为阿哥不让r x 9 [ w 0 b : &我跟他去,而是要我跟大叔去, , J K , i M放牛,幸亏不是。但我想的是跟他一起过去赶牛过来。

阿哥既然发话,我就只好跟着大叔先过去了,我们聊着天慢吞吞地到了放9 p K \ + `牛的目的地,这时突然下起K C Z , S大暴雨,可阿哥的雨伞在我手里呢,我本K ? s K想立马回去把伞给他,但是大叔只戴了斗笠没雨伞,这雨实在太大,他的斗笠根本不顶用,我就把阿哥的伞给他撑着了。我担心死了,他被淋成啥样了啊。不过估摸着他大概走到了牛棚,牛棚里有他老爸的雨伞,所以我继续跟大叔在雨中聊着天等着他过来。但是过了很久他} % e / p v还没来,我就跟大叔说:

“不知道XXX有没有拿他老爸的雨伞,这么久还没过来,我干脆去看看。”

“行啊,我也去。我把伞给他就正好回去拿自己的伞。”然后大就跟我一起往回走,快到牛棚的时候雨小了特别多。但是牛棚也不z 2 ~ F %见他,过了一会儿他才从山洞那条路赶着牛过来了,看来他是在山洞里避雨了。大叔见他来了就把伞给我然后回寨上了,我把伞递给阿哥,阿哥问:

“你过来做什么?”

“我z u x [ ( + : Z j和Xe W ]X一起把伞拿给你。”

“他拿伞回来,r W ) * – * f k }那你回来做什么?你在那边f , B % u t ` R跟他们一起等不就行了?”

“回来一趟也没关系嘛。”

我们又开始沉默,不仅沉默,他还赶着牛走得特别快。因为下雨路滑,我一跌一撞地很痛苦地前进,他不闻不问,头也不回赶着牛飞奔,一会儿就只剩他小小的背影了,我在后面尽快地赶,一直赶到放c Q : 1牛的目的地我才追上他。那会儿I E A { O z雨又开始下很大,我走在前面,他在后面喊我从正路去对面坡上的棚屋里避雨s 7 , g,他准备跟着牛的轨迹从下面穿上去,但是雨很大,他在后面说话我开始根本没听见,N \ u o 3到他很大声地“嘿”了我一声,我才转头问他怎么了v I : \ B。那声“嘿”听起来感觉不太好,有点呵斥z R p u 2的感觉,而且他的表情也夹杂着一丝不耐烦。他完全可以走快两步上前来跟我说,干嘛要在后面用嘿来叫停我呢?他的亲切全然不见。

我走正路先到了棚屋,阿哥过了一会儿也进来了。起先我们仍旧没说话,但几分钟之后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起来,然后越聊越火,玩笑也开起来了,我和他都像往常那样融入到我们放肆的交谈中,欢声笑语,前俯后仰,耍着嘴皮子,瞬间觉得熟悉的那个他T J x ~ V :又回来了。但即使这样我心里还觉得有点不是滋味,他怎么一会儿一个状态,变得也太快了。一个多小时后来了三个放牛人,阿哥见他们来了,三五句之内就跟我结束了对话,转而开始长达跟他们一两\ j P m x ( E l个小时的聊天。由于他们是用自己的语言我也插不进话,偶尔会说上d Y = = I ; X *几句,但不是跟阿哥说。这期间有一长段时间我把头埋在膝盖里差点睡着了,以往的他看到我瞌睡总会问上两声,但这次他什么言语都没有,我甚至想他可能看都没看我一眼。我醒了,抬起头,他们聊天的兴头也去了一大半,外面雨也小了,他们就相继走出去分别眺望在远处的自家的牛。我跟着出去站在石头上看,阿哥这是说:

“你回去吧。”

“回去干什么?”

“你肯定饿了啊= 5 m q。”

“我没饿。”

“没饿,看你还要坐几个} | ? 9 _ T m ^时。”

我越想他这话越不是滋味,过了一会儿我就拿起伞跟他说那我还p 4 G o是先回去了,他说好。路上我没精打采,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心里那股酸楚劲儿都还没过去,表情不太好。没想B K 8 q t U到这一切都被阿嫂看在眼里的。回到屋是下午三点左右,我躺在床上感觉有些崩溃,心里很憋,胸口抓得很紧,无论怎么调整睡7 1 I ( c o k 2姿都很难受,而且怎么也睡不着,但又一点力气都没有。期间房东到我屋用了一会儿电脑,到七点过的时候他说他下去做饭了。他做好饭叫我下去吃a S G ~饭时已经八点半左右,外面雨基本停了,我舀了一碗,泡i 6 0了点菜汤端到院子里坐着吃,这时阿哥已经吃完饭正在看电视,阿嫂u / %还没吃好,她M & K & u 6 H U %坐在自家门口吃着,她看到问:

“小X啊E 0 Z o H & u,你今天怎么了?怎么看到你好像连吃饭都没力气了啊?”

“噢,没什么事。就是觉得吃饭也是一件很累人的事,吞不下。”

“这样啊。我有时候吃饭J Q Q + 8也是这样,菜不好吃的时候就像是在逼着自己吃。”

就这样我一边吃饭一边跟阿嫂轻言细语地聊着。整个过程中阿哥一直目q E f U o b转睛地看电视,没回一次头,更不用说出来说话了,而以前遇到我跟阿嫂聊天的P M K t情况,他总是要来凑热闹,且不一会儿就取代了阿嫂的位置成为发言的N V x e j y j c主角。更何况,那h 7 }时电视上正在播儿童片,是他大女儿要看的。这样的片子他也% h c = 9 M ?能正襟危坐在面前,实~ L 8 W v 8 m –在让人觉得很不对劲。吃完饭,雨又变大了,我穿过屋檐的雨帘跑回家放下碗又跑到阿哥家Q + j #里,站在他背后假装看电视,我其实是想弄清楚他今晚究竟会怎样。好一会儿,他才y d U / R q z抬起来说:

“坐啊,那有凳子。”

他这句话充满J n S g N着客套和佯装,我失望极了,就说:“没事,我N m ^ \ v n不坐了,看两分钟就回@ ( d = f a e去。”

他不再说什么,我坚持了一会儿就回了。这晚我几乎整晚失眠。

第二天,也就是19号早上,我起床后突然决定想要离开几天,两分J f E : ] ^ ]钟之内产生的{ Q I ~念头,然后我立即执行j w z S ; H o p 5,上网买票,收拾东西。收拾东西的时候,阿哥大女儿上楼来找我,我见她进来就说:

“我要回家了哦,但是只回去几天就回来。”

“啊?回家啊?”她很不相信,走过来用两只手拖住我的手臂。

“嗯,一会儿就走。”

“只回去几天吗?”

“是啊,可能下周一0 y j h ^或者下周二就回来了。”

“X叔叔,我不信,我不信你说的。”她望着我,焦头烂额地笑着2 r B U \ @ H C 9

“不骗你,我骗你干什么,就回去几天。你看我这么多东西都不拿回去。等我回来就跟你们$ q A ( u买蛋糕吃哈! q u(我之前为了鼓励她期末考试考好,跟她约定上了多少分就买蛋糕,她达成目标,我也不A f N T会食言)。”

真的吗?”

“真的。”

“你不要骗我哦。”

“不会骗你的。”这时我很想哭,眼泪迅速打转。

她看我把东西收拾好之后我们就一s $ e y 3 y . c e起下楼了。下楼后,我和房东坐在门口吃早饭,一边吃一边说着话。这时阿n A , 7 X I H [ 3哥的身影从院子里迅速走过,看n 8 y @ e o u . J他换好的衣服肯定是出^ K F C \发放牛了。但他走过的时候都没有转头来看我们这边一眼,况且当时我跟房东说话很大声,又在门口,他不可能没注x X y i 3 # \ P意到我们,跟v t + 9 s & i H平时的他完全是两个人。挨到中午,我把= s f买了但还没给阿哥的云南白药牙膏给阿嫂:

“阿嫂,我今天准t 7 o ) J ~ O y o备回趟家。这是我上次去县城给阿哥买的牙膏,他说他刷牙老出血,而且所有牙齿感觉都有松动。”

你买给你阿哥用啊?”

“嗯,买来给他的。”

“多少钱啊?”

“我M / \…忘了。”我不想说价钱,说了,阿嫂肯定觉得太贵了( x t G .

“忘了?呵呵,那就谢谢你咯,小X。你为什么今天想着要回家啊?”

“没什么,就是突k B s然想离开这里几天,主要是因为这段时间我总是做不进工作的p m x q d v K t W事情,我觉得太耽误事了,所以想回去几天再回来,希望回来的时候可以投入工作。”

“噢,这样啊。你没什么事吧?”

“没事,怎么会有事。”

“你说怪不6 * I怪,其实我昨晚做了个梦,就是梦到你今天要回家,而[ 4 6 i G且也不: q (跟你阿哥讲,5 ? 4是因为你阿哥惹你生气了。”x j % E 5 ^ 5 :

阿嫂这么一说,我掠过一丝震惊,女人是真的有这么强的第六感还是她故意编造的呢:“不会吧,能有这么准的梦?好神奇。不过也不完全对,我回家跟阿哥没有关系,他怎么会惹0 M 5 _ 6 / _到我,我也不可能生他的气啊。”

“是啊,我也觉得这个梦挺奇怪的。今早上我还问你阿哥了,问他是不8 X # F是做了什么错事让你不高兴了,你阿哥说没有。”

我假装把这当成一个笑话来听:“哈哈哈,那他还说什么了。”

“哈哈,他就说他没有做什么,其t Q & c他的也没多说了,之后他就去放牛了。”

“那阿哥今天带电话在身上了没,我一会儿给他打电话讲我回家一趟,免得他真的以为我回家不跟他说。”

“我也不知道哦,那一会Y 6 $ y n : w O儿你打他电话看看吧。”

我跟阿嫂说的这个回家的理由没有错,我没有骗人,只是隐瞒了部分原因。1 $ K 7回躺家的念头我一个星期以前就已经有了,因为这段时间我不仅因为跟阿哥的事儿心神不宁,老是失眠,而且我开始真正担心起我的工作任务来,觉得再这样拖下去可能完不成了,我想离开几天,接触下不同的世界,转换一下视角,期待回来后我能有好的心态,正视与阿哥间这种可能永远也无法明了的关系,平衡好感情和工作的事情。x t G ?但那时我只是想想而已,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开4 ! h玩笑的。而昨天伤心的放牛经历,终于促使我决定回家几天,呼吸“新鲜”空气。

不知道阿哥是否觉察到了什么,他是想全然排S F D 3 I我、躲着我,还是他自己心里也藏着什么东西,找不准方向,所以才一会儿冷一会儿又不知不觉热起来。那天之后他是在尽量不跟我一起,特别是俩人单独到野外去,当我跟去了,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他又会投身到我们的对谈和相处中去,非常融入非常忘我,莫名h % e Kp 0 ? Z ~就找回p u . Z ` a F : W以前由衷的、自然而然的开心状态。难道他想回避什么,但当他不得不) v A . ` } v 2面对他所回避的东西时,却又情不自禁地享受?我真的不懂他,我再怎么猜测也无h ) M 8济于事。

出发了,房东的摩托车载着我去乡里坐公共汽车,行在公路上时我一直放大眼睛,竭力搜索着远处山坡上放牛人中阿哥的身影,他今天穿了一件大大的白衬衫,如果i & a 9 0他在会很F . % n | ~ T醒目,我能够眺望到那个小白点。可是,山上^ / 0 G (不见他。当我们快到乡里,过一个急转弯的时候,看到阿哥居然在前面7 T ` . Y Z D $ f走着,看来他是趁出来放牛,就走公路去乡里买点什么东西,今天赶集来着。房东看到阿哥说:

“我哥在前面。”

“嗯,看到了。我跟他说一声$ , Z c f。”我本意是想让房东在阿哥身边把车停下来,我跟他好好说一下我为什么要回去。但房东没有停下车,只是放慢了车速,, E .我经过阿哥身边只能匆匆地说一句:“我k % h | 1 | u回家几天,啊。

他脸上拂过一e O & F x a c b E丝不解,以为他] K H L s c要问我为什么回家,如果他问,房东肯定会把车5 \ F d U y L停下来让我跟他说,然而他却只是说了句:“哦,好,那你先回家去吧。”

我们一说完,房东轰了油门,我们加速朝乡里开进去。开到乡里,我A $ & L I 8 #没有急着上车,因为我不甘心阿哥连我为什么回家都不关心,所以我跟房东说饿了,我们吃碗米粉再走1 z g,我想等待会儿再跟阿哥说上几句话。我选的那家粉店确保可以看到阿哥从k n V C I \外面走入街道,但z O ` , A –是我们都吃完了R O I C P还没见他来,按照正常速度,他这时铁定已经过来了,我非常纳闷。然后我和房东又去一个小巷口坐着休息(这个巷口是我们寨上的人赶集休息的地方,寨上来赶集的人,不管男女老少,基本都会来这里歇脚、乘凉、聊天),可是过了大概十分钟,还是不见阿哥。我7 l 1 1 M Z就跟房东说那我上车去了,房东见我走了,他也骑着摩托车回家了。

我坐在车上一直不停地把头伸出窗外在巷口、在市场的人群中、在给充话费的队伍中寻找着那个穿白衬衫的人,直到车启动,缓缓驶出街道,也一直没有瞧见那个身影。这又是一个令人深感无解的情况。

到了县城,我在火车站等火车,越想越难受,所以我准备找个理X ~ q y = G – s由给阿哥打电话,装x k R $ Y 0 z作知会他其他的事情,想听听他会说什么。但是他的手机,关机!晚上七点左右,我在火车上Q I e p w次拨了他的号码,这次通了[ % X L ^ d,但没人接,他大概正在做a C e n Y % B q饭吃饭。快\ s : d ; I九点钟时,电话响了,我惊地把手机从裤兜里掏出,真的是阿哥回过来的:

“XX?你现在走到哪里啦?”接通电话还没等我说一声“喂”,他就问了我这个问题,有点迫不及待,刹那间我的心里便好受了一些。

“好像是快要到XX了S ] G ) B,我不太确定。”

“在火车上吗?”

“嗯,在火车上呢。”

“噢。今下午你…打电话那个时候…我还在外面放牛,下2 J v m ] d着大雨,所以…我就没有接电话。”他说这话雨点吞吞吐吐,不太流畅。很明显,他在骗人,因为他不知道我之前已经打过一次他的电话,那时候是关机。如果他说的属实,那只能f C b说之前的关机是故意关的,而不是没电。阿哥,你直接说你的手机刚才在充电,你在厨房或者哪里没听到不就好了,干嘛这样说,这个谎撒得毫无缘由毫无必要啊,让人摸不着p S @ o Z B . Z r头脑。

“噢,这样啊。我是想打电话叫你跟XXX(房东)说,他和XXX要用我的相机n l g T y b q }就在我床上拿,我走的时候把相机放在枕头背后,用一件衣服遮起来了,怕小孩子] [ 5 O去玩。你跟他们说啊,我怕他们找不到。”

“嗯,好。”

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想跟他说那就挂电话了,这时他开口问:s k W & ^ ] Y F“XX,你为什么今天突然就要回家了啊?”

“哎,我这段时间状态很不好,工作的事一只耽误,每天什么都不想做,我* Z T , [觉得自己就要失业了。”

“怎么会失业啦?”

“是啊,因为工作做不完,而且我觉得现在对这些事情都不感兴趣了,不想再做调查。”

“不会的。哦,所以你想回家?”

嗯,我就F x U / ( m m 2 –想回家调整几天,希望回来的时候状态好一些,可以在最后这段时间投入到工作中去。”

“噢。那你没事就好,我怕你有什么事。”

“没有,我能有什么事呢!”

“真的没o d f 9 K &有啊?”

“真的没事。”我f [ 1 W能感觉到他语气中关心f Z I f u S | c 4和温暖又回来了。

“嗯嗯。我今天一回来就问你阿嫂知不知道你为什么P c a Y e u Z 4 Z要走,她说她也不太清楚。”

“呵呵,就是想回去休息几天而已。”

听到他这话,刹– . – S那间我的心就融化了,原来他保留着这个疑问,保持着对我的关心,他琢磨过我为什么要走。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怎么了。”顿了一两秒,他说:“如果…如果真的有事情,我们还可以商量嘛,嗯?) s d i K N Z s

看来,他真的担心是他做错什么惹我生气了所以我才走。他说我们可以商量,似乎是在表达如果是他做错了什么,我可以向他指明,我们可以交涉,他可以做出退让或者改正,只C w N d { ` U m要一切都好,只要我不一声不吭地走掉。你说这句话的意思是这样吗,阿哥?

“嗯,我知道。但是真没有事的,啊。”我安慰他。

“噢,那就好,那就先回家几天,调整好了再过来啊。那…你路上慢慢的,多注意,啊。”这是那个温柔的阿哥。

“嗯,几天就回来。那就这样,你记得跟XXX说啊。”

“好,我跟他说。回去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嗯好,那我挂了啊,拜拜。”

“嗯嗯。”

挂了电话,我胸口剧烈起伏,想哭的感G b 3觉又上来了,我深呼吸了几i G T Q \ / m C 3下把眼泪憋回去了。

谢谢各位!现在我非常平静,情绪也正常。我不知道接下来会怎样,该回到那里还要回,怎么面对阿哥我觉得不是什么问题,想说话就说,玩笑能开则开。我也要投入工作了,不会总黏他。他究竟怎么想的,任由他。他不会真正讨厌我的,我也不会让他讨厌我。

大家的推测c U 7 F M f 3 T B都不无道理,小强的各种分析也) i ,都可能合情合理,屋檐的长X x ? _ o回复更是考虑到了各V 7 w p | ` O – p种,且给我以宽慰。暂时不管了,我无法左Q Q k o右一切,只能尽量平衡付出和期待,且将事态保持在可控范围内,我不会让事情出格、紊乱。

翻看我在那边拍的一些照片,看招一张拍猫的,我笑出声来了,感觉就像我和阿哥一样…很喜感。

回来吃冰凉的东西多了,肠胃有点不舒服。才离开两天而已,不自觉地开始想寨子、那些牛、那些马、那些田、那些玉米、那些可爱的孩子、可亲的大叔大妈们,还有那个人。

突然想起,我还没写那次我走路到阿哥做工的地方去看他的事N G 9 p。不过那也是过往的甜蜜了,有空再记录一下也不错。

不过,我也不应该说得这么悲观。

我下午两点左右到的,阿哥出去办事去了,他四点左右回到家,我知道他回来了但没下楼去找V W L ~ 7 u。一会儿就听见他喊我:“XX!”不太确定是他在叫我,我没答应他,然后他喊了第二声,我学着他们这边人的习惯吆喝了一声:“呜~!”“回来啦?”他一边问一边噔噔噔走上楼来,我一边说回n n \ 0 E a p I j来了一边也走下楼去,我们就在楼梯间碰面了,我站得高,微笑对着他,他站得低,很迅速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走,我们去放牛!”我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说我要去洗衣服,他问:“去哪里洗啊?”“河边啊。”“衣服”还0 U ?是少?”“不多,挺少的。”“那不要去, ( U ^ S r ) &河边,就在家里洗了嘛。”“呃,我想去河边洗。”

此时{ R A i ` $此刻我洗完衣服正走h & = { P j r在回家的路上。

虽然我说回来该怎样还是怎样,不过我的确应J + A少跟他一起吧,不再只要有粘一块儿的m ] & _机会就形影不离。我没有考验他,我更没有和他赌气,我哪里舍得故意让他Q / ) 4 } ?不好受,而且,我也不是那样子的人。

阿哥第一句话就是叫我去放牛,从他说这话的眼神和表情,我的感觉是他把我那天走掉归咎于前一天不开心的放牛事件了,至少他认为这是其中一部分原因。

傍晚他放牛回来坐在门口:“XX,你走了有一个星期了。”

“哪里,也就四五天而已。”

“至少也有六天了。”

“我算算,上周三晚上我到家,今天周二,嗯,六七天,差不多吧…其实我没回家。”

“什么?你一直呆在XX(指这里的县城)?”

“不是,我回XX了,但是没回家,我父母都不知道我回去了。”

“那你住在哪里?”

“住在我同学朋友那里啊。”

“是女朋友吧?”

“是啊,好几个女朋友呢。”

“好几个女朋友?我觉得就是你常说起的那一个,是不是?。”(我跟阿哥聊到我最好的一帮男女朋友时,总免不了说到这个女生,因为我们这帮疯子现在只剩我和那个女生是单身了。前段时间Y G o [ , w ] I那个女生因为工作失意以及跳A K g , Q b 7槽的事情整个人块崩溃了,几乎每天都在打电话诉苦,有时候还哭。阿哥总是听到我和那个女生通话,他就总也问我她是不是我女朋友。我每次0 ? x b都很认真严肃地跟他说不是,但他还是不太相信。)– { } } [ F

“你猜?”

“我猜就是。”

“是你个头啊!”

阿哥傻笑。

“回家都不去看父母,这儿子是怎么养的?”

“都看了他们几十年了,这一次不看没关系,下回再看。”

“我操!”我们都静默了好一阵他继续说:“明天我要去上班了。”

“啊?”

“你这才刚刚回来,我就要去上班了,唉。* ? & n L J”话尾他很小声地叹了口气。

“是去哪里?”我有点紧张地问。

“就是去XX,剩下一个厨房还没做,这次t r i去把( 6 f & o M g它做完。”

“那做完就可以把所有的账结清了。”

“是啊。我在XX也去做了三天。”(就是之前阿哥和几个工友跟师傅打冷w ) %战不去做的那个地方)

“你去了?之前不是说不去吗?”

“嗯,你走了两天我就去做了。”

“就你一个人,那两个W Y B工友没去O O P L A v?”

“嗯,就我一个人去了\ q 6 G O S W %。”

“那你师父准备给多少k [ B 1 q \钱给你?”

“还不知道,反正到时候给少了我不干。唉,等收完稻谷,我可能要出去做电力了。”

听到他说要出去打工,我当时内心就瘫软了,全身感觉发凉,好像他明天就要走了一样。问他R N K i H各种,帮他思考自己接装修活儿的事情,可是不管我怎么谈,他今晚对于这件事显得很冷淡,G n N a ` [ T失去信心,看不到前景的样子,他说:“我觉得装修这个事情,唉,还是放弃了。”说他还没尝试过就说放弃,] 6 # W x太不应s O v该了,他不言不语;还说他现在趁跟师父冷战成这个样子的时机,正好几个人一起打广告单干了啊,他说“不g ? Z L p O 9 . \打广告了。”不知道他究竟怎么想的( n ] c,就像脑子短路了1 ` R v ! O |一样,那么累的电力工程拿钱还那么少,他怎P | _ ?又想去了?到底咋回事啊!我看他没有反应式的反应急t D z L :得快要哭出来了!接下来找到好机会,我再好好跟他谈这个事情。

素未谋面,大家的关心我不知如何言谢,真的很感激。

这几天身体还是不太好,心脏和左臂隐痛、无力。

现在跟阿哥在一起的时间比以前少很多了。在只要在一起,还是无与伦比的开心,我和他都是。

前天中午阿嫂Z J , / ; u要去表演,她对我说:“小X,快点吃午饭哦,吃了午饭跟你阿哥去收玉米了。”他家还] m / ~有最后一块x T T 0 G ) n I ^: f 3 Q w , = o米地Y g P f没有收完。

在厨房的阿哥听到了:“屁话!这么大的太阳你叫人家k L U t h ! _去!你自己不去,叫别人帮你做事?”

后来,我到底还是顶着烈日去了,那时阿哥已经去了半个多小时。

走到玉米地的下方,我喊了一声:“阿哥。”

“这么大^ [ 6 n e f \ $的太阳你快来做什么啊?”

“太阳哪有多大。”

我特意从玉米地的这头开始掰,而他在那一头,谁都看不见谁,也不能说话,我只想这样默默地帮他。大概十分钟后,阿哥叫我:“XX,XX,累了就休息一下啊?”

“噢,知道。我现在还不累。”

又过x = A ~ ) O o十来分钟,他过来了,和我一起掰这一头的玉米c R @ `,跟我聊天,很快我就进入那种融洽的交流状态,不知不觉中完成了那块地的任务。

因为他牵了马来却忘了装马鞍/ L p o V | A &,所以只能由他{ z 3 B w = E自己回两趟把四袋玉米从地里担到路边,我就在路边背着背篓等着他。然后他把马牵到旁边的一个小山头去栓,可是去了很久还没下来。我正纳闷的时候,他叫我上去,带上背篓。

上到一半的时候,旁边L d @ P ! G V /一个猪棚里两只狗蹦了出来,疯狂地吠。

“XX!不要走那个猪棚前面过!”他担心地吼着。

我完全没被这两条狗吓住(想当初去丙中洛、察瓦龙做事的时候,山路上七八只狗在我后面追了几里地! V ] | U G W p我都不虚),我用手赶着它们,使劲朝它们嘘,就顺利过| # T了那段路。

到了上面发现阿哥原来在捡掉在地上的板栗,这课板栗树不f B g n l y ^ 2 |知道是谁的,但掉在地上就随便捡了。我也学着他的样子,找了一根木棍翻着地上的树叶和杂草,我们都默不作声地搜索着,好一阵了他淡淡地^ { Z $ % !开口:“吓死我了!”

“嗯?怎么了,Z M 6 Y : D z 5 3什么吓死你啦?”

“刚才啊!我听到那两只狗叫,简直把我吓死a } X S了,我以为它们冲出去咬你。”

“不会的,没有咬。”虽然心里感动,但我也平静地回应他。

又找了m t 7 & X好一会儿,他佝偻着腰自顾自在那儿坏笑,我问:“你笑什么啊?”

“哈哈,你看你,这里不是有好多吗?你怎么没看到。”

“你别动,我来看!”我不相信,因为我刚刚才找过那一块z A ] |地方,可是我过去还是没看见:“哪里有啊?”

“呐,这里不是吗?”他用木棍指着,“这里又有一个,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他一边指给我看一面咯咯咯地嘲笑我。

捡完板栗我们下坡去,快到路边时,一个B ? ;收废品的人开着b \ ( b三轮车慢吞吞往山洞方向去了,显然那人以为那边是通往寨上。阿哥急忙说:“别走了!”

我不明就里望着他,他使了个眼色说:“等他过了我们再下去,要是他看到我们肯定要问路。”

“你…你整别人!”

“我哪里整他啦,他自己不识路。”

“你这也太坏了!小心别人一会| T ? H X儿在那边翻车了,变鬼来找你。”

“来找我干什么!他又没看到我。”

看着他那可爱的坏坏表情,有那么一瞬间我又找到了久违的陶醉和幸福感。能开这样的玩笑,能1 J , u y j &使这样的坏,一定是他特别开心、特别放松的时候。我又想起那次他唱“撸啦啦噜啦啦”了,哈哈,阿哥!最愿意看到你的天真,你的内心也住着一个大孩子。

九月四日\ ~ . $ [ 3 F ( !那天由于种种原因我们俩一句话都没说上,所以V C f ) l Y 1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我下楼时就看见阿嫂挑衣服出门去河边了。我在院子里走了几圈后,阿哥从) M |他家里出来了,他坐在门口石凳y 6 B x & ? 5 M 2上,我也x { n坐下。询问他这几天做装修的种种,当然就会谈到P ( , ^之后的打算,我又问那个问了几遍的问题:收完米就, a N P B {要出去打工了?

是啊。

是真的要出去吗?

他没发声,只是点点头。

我沉7 Z ? a } = _ T默了一会儿说:要是你走,我肯定会很舍不得。

他显得有那么一些惊喜,笑容霎时出现,望着我问:什么?你是说你走舍不得,还是说我走的时候你…

我抢着Z N i答道:我是说你走的时候我很舍不得。

他别过头去保j F N % B p l n了一两秒的笑容,然后说:怎么…?

我不清楚他怎么t & 1 U x E T # b两个字后面还要说什么,他就此戛然而止,笑容也突然_ Q ? N k c 6 A没了,眉头轻轻锁起来,眼睛空空地望着院子外面。

我盯了几秒钟,感觉也不知道说什么,就转过] B ? h头,同样漫无目的地望着对面的山。

我们就这样一直沉F = b W w }默。

七点过了,他要准备k V w F去做工了,于是回屋拿钥匙,开厨房,舀猪潲,给小孩收拾干[ ^ e净,他就这样在我面前忙进忙出,我时不时盯着他的脸,想看到他的眼睛。

我的脸上全是失落、悲伤,仿佛整个人突然生了病,还不断地叹气和深呼吸C I ? g y 4。他偶尔会和我的眼神对上,一定能看到我的所有表Z S n c / T情,但只那么一下,他就把视线移开了。

直到他出门我们都没再说话,就那样看着他穿着脏衣服骑着车的背影驶离院门,闪烁过竹篱笆的7 I L F . V u ]重重缝隙中,最后消失在寨口

好像他永远地走了。

我为了调节自己,他走了后我就跟着房东去城q y \ P [ E b L里买农忙的一些工具了,我觉得D y O h我要是不出去透一下气,我昨天就会死掉。

晚上我饭也顾不上吃,就一个人趁着月光到寨外牛棚去等他回来i X w q – D,我想知道他如果回来发现我那么晚还在外面一个人默默地坐在路边,能否清楚我的真n g ] !真目的。这次如果他问我在4 y # }那里做什么,我想我会说“我在等你”吧。或者我还是不敢那么直接,于是他开玩笑问我是不是在等他回来,我会毫不犹豫说“是”!

可是我等了太久还没有他摩托u a w ! L p u _车的灯光,这时一条蛇竟然紧贴我的鞋从我眼皮下游了过去,我吓得弹了起来j 9 &,顿时觉得心脏很不舒服,我反复深呼吸,但那种不适感席卷了全身。我双手撑着腰镇定了一下,准备往回走,不再等他。

可是当我回到家不超过五分钟,他就回来了。我心里嘲讽着自己“你在做什么,究竟”。

来后,我就立马去他家开电视,我不想放过今晚看电视的时间,对,w { & q v t 7 J %看好声音,他喜欢看,我也喜欢看。

阿嫂对这个节目不感兴趣,她见我来看,她就早早进卧室睡觉去了。我来了电视后回了一趟房间,再回来时Z B G Y n阿哥一个人已\ h 4 K U t I经就坐在电视面前。

我走到他侧后方坐下X x # @ F | i ; v来,不知道跟他说什么,几十秒之后,他才转头说:刚才我本来要进去冲凉了,看到他们唱这首歌我就坐下来看了。他说的是光辉岁月。

你喜欢这首歌啊\ & s 8 5 j

嗯。

他喜欢光辉岁月,我第一次知道。

一会儿,房东也进来看,没过多久他说就知道哭,哭不好看,我不看了。他就进卧室了,他不看了,我也没心情看,我就到院子里,坐在大哥家的拖拉机上望着月亮发呆。

过了很久,我又进去了,站在电视前没有坐下,我想等等,如果他不出\ 1 y * T来,我就回屋了。正在想这事的时候,他出来了,见我不坐,他p W % = : & S e 9问为什么。我说我刚} W q } ( Y ~ r g刚才进来还没来得及坐。

他见我还是不坐就看了一下旁边的凳子,然后说:这凳x h –子都坏了,你看

他拿起凳子,我凑上前去看,用手摆弄着3 E :凳子,想跟他的手碰到一块儿。我们的手碰到了一起,有那么一刻我的手掌还, ? V i r J @盖在了他的手指上。

这凳子不行啦,过两天我修一下。你去拿门口那张来坐。

点着头但没去搬凳子。

他又说了一遍让我去拿,我淡淡地嗯了一声站在原地。

这时他就自己去搬了凳子放到我身后说:坐这个,啊。

说完他拿着烂凳子上楼去了,我叫他还是没有要看电视的意思,我也没有坐下去,而是缓缓走了出去,回到院子里。

一两分钟后,房东出来了,我往里看,阿哥已经坐了下来,我也就走进去坐在他旁边。这时,他开始训斥他的大女儿,不准她再看电视,, z D q O ] j让她回房睡觉去,阿哥太凶,~ ( P @ d B O她只好嘟着嘴照办。

现在只剩我跟阿哥俩人,他把电视的声r R & I音调到很小,足够听歌但又不至于在夜深时感觉吵闹。

我仍然找不到话说,| ; K $ | R f还是他先开口:这个人唱得像周杰伦一样I v = Y ) 8 { m Y,啊?

好像有一点。你还知道周杰伦的歌/ L * E q4 P $

嗯啊,他不就是唱歌唧唧呱呱,念的多,不太唱的那种吗?

啊,他就是。你难道喜X b _欢周杰伦的歌啊?

没有喜欢,就是知道他唱的。

随后,我们L 8 Z W H {话匣子打开了。在他关小电视声音制造的夜深氛围中,我们说话的声音都很低,语气都很轻柔,像是说悄悄话,连笑声都软软的。他说话时我就一直盯着他,看他的眼睛,眉毛,嘴巴,鼻子,下巴,还有胡茬。他也一直看着我说话,完全不回避我的注视,而且他的眼睛也好温柔。

我们就这样一边吐槽学员导师的作戏,一3 1 H边对赌谁会从pk中胜出,一边谈着7 F [ / % *明日寨上仪式的习俗,一边讨论此刻响彻山寨的两面铜鼓,寨子的那头正有人敲响它们为即将举行的仪式做准备。

他让我听哪面鼓好听,教我辨别声音c @ n k W X i 7,识F x ]别新老,他说老铜鼓的声音I & V wR p B 4 Z温柔,慢慢地说话,新的那种很刺耳,直直的铛铛声。他跟我讲老一辈人对铜鼓的热爱,说寨佬以前对铜鼓的5 M w – / G痴迷。

我问他:你是不是也很喜欢铜鼓啊?

“我…”他摇着头“这两天我在那里干活儿整天听那边的人敲鼓,现u H C p 0 r q { M在耳朵里全是那个声音,都烦了。”他说这话的表情挤眉弄眼、古灵精怪的。每次他吐槽他c * s n –们民族的一些传统风俗时他就是这个表情。

虽然一直在说话,V v T X S u但我们也没错过电视的内容,这时最后两个人唱完,正要宣布结果,节目马上就结束,却又进广告了。

我们异口同声:妈的!

然后我们相视一笑。

他说:不看了!肯定这个红衣服的滚蛋了。

什么啊!肯定选她了,滚蛋的* g w g o i { s肯定是那个男的。

绝对不会。

明天我们就知道结果了!

哼,那明天看。

阿哥或许真O : M l \ = I \有那么一点点自卑。

这次我回家后动员几个朋友收拾了上百件的旧衣服旧裤子(其实都不旧,还有全新0 ) [ P H的)给我寄过来,前几天叫房东父母、房东两口子、大哥两口^ T N ] l \子和阿嫂都来分衣服。那天全家人就阿哥一个人不在,他去做装修了。我了解他,怕他觉得尴尬,所以提前给他吹了风,说我同学要寄衣服过来,而且我跟9 I z 3 \ C他说我到时候也要分几件,我也没衣服穿了。他们经常都穿外面的游客寄来的衣服,阿哥也穿,但那是别人寄来的,所以他无所谓,但这次相当于是我为6 / j W + F j他们带来的衣服,所以他肯定会不好意思。但是大哥和房东就不会觉得不好意思,阿哥的个性要强很多。

事实证明,我对阿哥的预料很准= b – L , 1 O d 6确。衣服C ) P ~ 7 x @ R分好后的第二天,也就是昨天傍晚,他洗了澡穿上了,但他看到我时表情很不自然,一股脑从我旁边跑过了,他要去寨子的那头敲铜鼓。他还在我身后的时候我就看到他了,我笑着看着他,他跑过[ ^ R *我身边的时候略显尴尬地问:A m ` { – Q ~ ~“这衣服好,啊?”

“挺好的。”

“质量真是好啊,穿在身上特别舒服。”他说这句话时都已经跑到我前面了,背对着我说的,而且继续往前跑。阿哥的那些衣服料子都很差,穿在1 p { @ % w h身上会不舒服。料子最好的两件还要属他以前去厂8 / x 5 A里打工带回来的厂服,纯棉的,很吸汗。我在后面继续慢吞吞^ i ! b \ B V E地走,心里笑着他“傻瓜!不问好不好看,而是问我这G 8 M | 1 3 } c ;衣服好不好…当然好啊,不好的我早就筛选出去了,就是留给你好的。”

敲铜鼓完了后,我们都回院子了,我和他还有阿嫂就e % w d p j x坐在院子里,这时阿嫂说话了:“$ 0 k 2 ]小X,你看你阿哥穿上你给他的衣服了。”

“嗯,今下午他出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了。”

“你g R 2 A 4不知道,小X,你阿哥还很不好意思,他害羞,不想穿,怕被你看见。”

哥这时一只手托着下巴,故意望到另一边,不看我和阿嫂,傻傻地笑着。

阿嫂继续说,“你看他,现在还不好意思。今下午我让他换这个衣服,他说他不想换,我问他为什么他也不说,他想把那件脏的? Q |衣服再穿上。我就说现在有好衣服你就穿好的。人家小X特意把好的几O j 4 – m件都留给你,后来分D } 0 j @ : e完了又拿了一件过来说给阿哥穿,他自己都没要,你看这些衣服都是适合人家小X的,别人不要,专门r U H [ w s给你你还不穿!”

(阿嫂的直觉真的挺强的,刚开始分衣服我抢先拿了一h $ – 3 . {件很好的厚冬装给阿嫂,说这个给阿哥吧,中途我又自己动手选了一件很适合阿哥的外套塞给阿嫂,后来他们在分的过程中,我也拿了两三件,但我没拿最好的,结束后,我又从自己拿的衣服中选了一件给阿嫂送过去,这一切阿嫂都看着惦记着。)

我随后接话,问阿哥:“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你这人还, C b H 6 3真是…”

这时阿哥转向我,低着下巴用两只手扯了几下衣服,然后抬头问:“那你觉得我穿这个好. 1 ! j不好看?”

“好看,当然好看啊!”

他开~ W @ – B P Y心地笑着,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另外就是他以前挺! N e ! * \ 4 u /喜欢我跟他一起出现在众人面前,特别是到集市上,他会有一点点自豪,一副有面子的表情,这可能也反衬出在他内心我们之间有着社会悬殊。(之所以e / } \说以前,是因为现在有u } 6 i T微妙的变化,即使我这次回家回来了,a H m g A R t他现在跟我出现在公共场合也不如以前那么自在了。现在唯一自在的就是我们单独在一起时。)有一次我到市& } s }里去办事% 8 A,他早上X b x早早地骑车送到乡里做公车。) R ( P \ \ | C E到了之后,我下车往公车走去,就快上车了,他才喊:

“XX,路上要多注意,啊!”他的声音很p O 3大,全车人都看着我和他,路上的行人也侧目。

“嗯,知道了。”我答应他之后没有立即上车,想目送他走了再上。

他听到我“听话”的回答,脸上极其细微的笑容中带着% } [ R y A u几丝得意,他稍稍低头,眼珠轻轻上翻地扫视了“围观”的人群一圈,然后又看了我一眼,才掉头开车回去。

平时的聊天中,他也时不时感叹说我是北京# b O _过来的,是XX毕业的,又是X士,还是做什么工作的,W D e _然后r J F M 8 @ J y说他自3 7 B己没文化,又找不到n [ z c p 0 I |钱,就是一个农民,说完后习惯性地摇头加苦笑。虽然是M = b \开玩笑的口吻,但他多少还是对这种所谓的“差距”有所惧,即便不是说俩人要在一起,作为朋友、作为兄弟,他也没办法一时半会儿就甩掉这个包袱。

写漏了一小段,说的还是他喜欢跟我一起出现在公共场合。

其实这么久,我虽然和他一起到集市上很多次,但只有一次赶集是我俩一起逛街买东西。

那天他异于往常的兴奋,可以说是亢奋,比我们平时在山上聊天还要开心。我们一起逛超市,他要买洗发水还有沐浴露,我就帮他看,我们一起讨论哪个划算哪个不划算,哪个好闻哪个不好闻,洗发水他说要买海飞丝,海飞丝洗了他头发没那么油而6 [ a r K ?且掉得没那么多。我就选了一个什么坚固发根的款扔给他:“这个好,太适合你了,你看!”我脸上做出一副小小嘲笑他的表情,然后就到货架的另一头去买我的洗衣粉了。他看到我的表情,知道我在笑他掉头发要成秃头了,所以他接过我扔给他的洗发水后,还有点嘟着嘴问:“这是什么?”c 0 ^ f M f (在超市里,我们一直相互揶揄着,逗笑着,完全不把跟在我们身后的貌似是超市老板的女儿不当回事。

买完我们要的东西,付了钱正准备走的时候,他尽然去开保鲜柜要买饮料喝,他7 e m b ~ ^ \ . w平时是根本舍不得的,他先拿了一瓶绿茶,然a ~ / 7 f | L ` p后叫我来选,我选了很久拿了一瓶醒目,然后他开钱了。我们都买了很多东西,挺重的,我就把我提的环保袋打开说:“你把东西全部装到这里面吧,待会儿你买c E P = w a T ) .其他的才方便。”他放进来了后,我把手提带塞给他跐溜一下跑了,他在后面一句:“我操!”然后就卖力地提着那既大且沉的一袋东西追上来跟我并肩走着,我就打着空手。然后我们去买马药,去买菜种1 I W c C X n,一路上相互揶揄着,这些轻的就由我拿着,中途又遇到一个他的老同学,他就+ w T M . L去跟他聊了几分钟,他没叫我等他,我也没问他要多久,很自然地我就在稍远的一旁等着他,他一边聊天一边时不时看我一下,确认我还在不在那儿,他聊完后我们再一起去邮局,我要寄东西去北京。

到了邮局,我跟那个已经熟悉我的大姐闲扯了两句,她i = L X J虽然知道我在这个寨上已经很久了,但他一直不知道我究竟是来做什么,到底呆了已经有多长时间。这时她就用当地的汉话问起阿哥来,阿哥就开始如数家珍地介绍我,除了回答邮局大姐的问题,还跟她说我是哪里人,说G $ S我来这里一点也不怕苦,他们吃? i w什么我就吃什么,说我住在他们家,说我还有两三个月就要走了…| t – Q R . &

昨天和阿哥一起去城里买收谷机,我坐在摩托车上打瞌睡,索性把脸_ ( I深深埋在他的左肩,我的头靠在他的左耳后方,他问我:

“怎么了,是不是冷啊?”

”没有,只是想睡觉了而已。

“一大清早就打瞌睡…”

我们就这样,快到县城,我才把头抬起来。

今天我们干完农活儿回家,我坐在摩托车后吃冰棍,风吹太大,冰棍S M w g h n S化得我满手[ s Z Z R Z Q e $,黏得慌,我就把手往他v ! U ? G肩膀上磨蹭,想蹭干净了。

( l o =你在干嘛?”

“我手上糖水太多,想_ b g – y c 5 [9 ` w ( 4 R *干净。”

“操,你怎么能这样做!”

不搭理O 8 ^ j他,反正已经不粘手了,反正他的衣服脏得像叫花子0 q :

有一些内容,但总没有那. t d Z份心思去更新。

阿哥一会儿说在家里继续做装修,一会儿又说要出去,他自己恐怕都心意未定。

现在我感觉他越发地在人前时和单独跟我在一起时的表现很不一样,玩笑、话题和眼睛都不一样,最主要就是眼睛,F – r \他跟我单独一起时我们总是很踏实地看着对方说话,会很自觉地读取眼神信息,在人前则不可能有这样的交流。

那天下午突p X Z Z q $ s 3 R然下起小雨,秋收作业临时停工,阿哥就去放牛了。但我当天去县城办事,回来不见他,问了阿嫂我才S ; R去放牛的地方找他。走到半路上的时候,寨上一个老大哥也要去那边放牛,他问我去哪里,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于是老大哥就让我搭他的摩托车一块儿过去。到了U 8 b : c S那边发现,由于是突然下雨,所以3 5 S J J C放牛的人都是暂时性地来看| e % S K 4一会儿,他们全: v 6 W S J W : d都聚集在一块地方,并不像以往那样单独或者三三两两在一起,这次真是好热闹f F 4 n S q好壮观。还没P ` q下车我就远远看见阿哥一个Y : V k人坐在一H 0 H _ 6个地方,不在人群中。等一下了车,一个迎面来的大叔扯开嗓子问:“来做什么啊?”

“哦,来找XX。”

于是一群妇女a = x e \们全都看向我,说说笑笑,表达的t ) = Y `大概意思都是“哟` g R w t q , %,小X又来找XX放牛了。”然后又集体n ] % \ W M看向阿哥那边,七嘴八舌朝他说话,大概意思是说:“XX,小X又来找你了!”

经过妇女们这一说,远处的阿哥开始笑得合不拢嘴,我看到他笑,原本必备的身子突然8 . ! 1 c感觉很有劲儿,于是我就像小孩儿一样蹦蹦哒哒,在田埂上小跑着,很灵巧地避开各种割腿的杂草。到了阿哥处开f N Y { G S始聊各种话题,又聊到关于我说q q a 9 n z f不想工作了,想自己做点小生意这茬,我们就开始玩笑起来(我并非完全玩笑,我在遇见阿哥之前] k E # 5 M F . N就有这样的7 6 m . h w想法,而现在我这种想法很强烈,我多么希望阿哥能跟我一起创一份小小的业)。

阿哥说:“以后我就去给你当个搬运工。”

“当搬运工,太大材小用了。”

“我靠,你看我能干什么,我就只能干点力气活啦,什么都不懂。”

= v a我要是喊你去,那肯定是让你做二老板。”我说这句话的语气其实很认真。

阿哥听到这话,有那么极短的J v ~ M s 1 ~ X瞬间表情有点变化= P 4 c ~ e L:“我什么事都不会做,我能去干什么!”

“不会做事@ D r O,就去管人去。”

“我自己都管不好,怎么还去管别人。”

“不会那就学啊!你看我在你们这里还不是学种田啦。”

“是啊,你现在种玉米、除草、插秧、收米全都学会! V 5了。”

“对啊,你看我这不就是现学的嘛,不学当然不会。”

“是啊,插秧那么难,你都一下子就学会了。”

还学得很好呢。”

“嗯。”嗯完& / N ; m o [ ^ %之后,他开始露出他的# $ 5 g经典表情,咯咯地笑。

“所以说我到时候叫你赚大钱你还不想去?”

“恩啊!”他带着准备看好戏的表情,他是准备看我如何反应。

“嗯啊你个头啊!”我用手指着他“你这个人太不行了,给你机会让你当老板你都不当没救了你!”

“哈哈哈哈…”

我带着笑,用眼角狠狠瞟了他一眼,然后别过头不看他,表示对他无语,他就在一旁傻笑着。A f B e 3

中途,\ ) 0 ` g { k . .他脱了胶鞋:“你看,这n m B s ? V 9 s是今早上我去拉米的时候弄的。”他用手掰着大脚趾,只见他的指甲盖旁边飞起来好大一块皮肉。

“这是怎么了啊?”我眉头紧锁,用心疼得要死的眼神望着他问。

“今天早上嘛,我去拉米的时候车翻了。”

“摩托车?”

“不是,拖拉机。”$ m 3 F ( S V

“XXX的拖拉机?”

“嗯。”

“你怎i V r a么回事啊!”

“拐弯的时候速度太快; N . 7 @ j – ? =了。”

] l @ h o E拐弯来不及了?”

“嗯,来不及了,就撞到路边边一架拖拉机上面去了_ Z 0 G,车都翻了。”

我表情非常严肃地观察着他脚上的l Y N W J | $ \伤口:“那你现在穿胶鞋,脚在里面肯定特别疼吧?”n l @ [ +然后我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非常怜爱地盯着他。

“现在不疼啊。”他看着我,摇着+ / b l w脑袋轻轻地回答。

我还问他上次我走的那件事:“我走那天,阿嫂跟我说…”

“说她梦到你走了?”他的反应超j C t E ` @ #级快,抢断我的话问到。

“嗯,是啊,阿嫂说她梦到我走了,她就问你是不是你做了什么错事惹我生气了。”

“没有!”他微笑着冒出这样两个字。他这两个字真是很妙,让人无从再继续这个话题,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没1 ( S : D 9有”表达的是他没有做错n r 9 J Z K事,还是阿嫂a ! 3O * \ – U C B m U有这样子问他。

五点过的时候,天又逐渐放晴,但并不明显。这时候,今年跟阿哥一起互助秋收的那家人打电话来说干脆现在去把有一块田剩下的部分收完,阿哥觉得也对,他说收到七点就差不多了,完掉一块田就算了了一块田的任务。于是我跟阿哥就开始回家了,我又小跑着,蹦跶着先上了石子马路,阿哥在十几米的后面走着,路旁坐着的另一位大叔问:“现在怎么就回去啦?”

“他说要去收米。”

妇女们又说笑起来,望着我笑着说g f ) K p : & U着什么,然后又对着阿哥说着什么,应该还是那些老话,比如我总是跟阿哥一起放牛,她们总是见我在山间田间到处找阿哥,阿哥只要一放牛一会儿就能看Z ] ) 9 ^ L {到我也来了之类的。阿哥听f x : l l了妇女们的话,看了我一眼,笑得好开心好甜的感觉,在我看来是洋溢着幸福的。

前段时间村里有一个葬礼,这里的习俗是来参加葬礼的人中,凡是有你所认识的,不管是亲戚还是朋友,那就要喊到家里吃饭。他们的通婚范围非常窄I r a ^ i Q,亲属网络极致地绵密复杂所以来参加葬礼的人中几乎不可能没有你所不认识,而且,不但你认q T u @识,别人也认识。所以每次葬礼都& d F b L ! M是一次集体的串门,只见三五成群的人吃完这家吃那家,每家吃一两口饭小酌一杯就作罢。那天的仪式是下午进行,但不巧的是,那天上午另外一个村也$ , r y @ N B T ;W F a N 9 8一个葬礼,去世的人还跟阿哥这个家族中的一个人亲属关系很近,按照习俗,整个家族每家每户都是要去人的,男人忙着就女人去,女人不在男人去,或者夫妻俩都去,只要没事在家。

那天是赶集,早上蛮早的时候阿哥和阿嫂去+ B 7 ! Z ?了一躺乡里集市,目的自然是为了买菜买肉招待客人。但让我有点不解的是,一般这种情况都是阿哥一个人开车去,不晓得这回阿嫂跟去干什么。果然,回来时除了食物,阿哥还从摩托车上扛下一大袋东西。我问他那是什么,他扛着口袋从我面前过都没看我Y , s Z & – G一眼,淡淡地、略1 i \ % 4 0 F带不悦地回答:“线。”他说的线是这里的女人们做衣服的线,这种线非常贵,这么大一袋估计是花了不少钱,所以阿哥心情肯定受到了影响。

点过的时候家族的人们准备出发参加葬礼了,阿嫂也梳好了发髻换上了民族服装。而阿哥那天没做工,我当然认为阿哥也要去。况且,每次遇到这种需要集体到别村参加仪式的情况,阿嫂都不愿意搭别家的摩托车,她很依赖阿哥,他想要阿哥开车搭& 3 A 7 8 – z $着她一起。有时阿哥不想去,她就会软磨硬泡,算是使点女人特有的那种小性子。阿哥去,我铁定要去,因为我不想错过最后这宝贵的任何跟他一起的时光。并且那天房东也叫我跟他一块儿去,所以我就决定一同前往了。我和房东的老妈一起搭房东的车去,我们先出发,我出门的时候阿哥正在F Z X ) 0 v k拿耙子薅着地上的玉米,他见我拿着草帽往外走,他立马停下来直起腰问我:

“你要去哪里?”

“我去参加葬礼啊?”

“什么葬礼?”

“就是现在要去的这个葬礼啊。”我觉得阿哥的问话有点莫名其妙。

但他听了我的回答他D ( & X没说什么而是继续: ~ i d % h r S o弯腰薅玉米了。

不过我突p F z然意识到什么,问:“哎,不对啊,如果今天大家都去9 p _ ] q /了,一会儿如果下雨,晒的玉米没有J S | 5 \ u C人管怎么办啊。”b f b Y i _ A / /

一旁的大哥笑着说:“我不去。”

阿哥则说:“别人不管我来管。”

阿哥说这话的语气一点也不认真,听来完全是在开玩笑,并且大哥已经发j , d – V c话说他不H p I p Y n ,去了,那么在玉米有人看管z Q P ]的情况下,我觉得阿哥说z h y 6 N l u ,他不去是假的。

但事实上,阿7 5 Z 0哥真的没有去,那天只有阿嫂去了/ t ] U i。那天我在高温的煎熬| z A中在那个村东吃一口饭西喝一杯酒,几个小时后仪式才完,我们才开始回家,那时都已经下午两点过了。在那个村别提有多难受了,等仪式开X I s [ [ F始等到人崩溃这是小事,根本原因还是因为阿哥没来,这本来是一个多么美好的上午,阿嫂不在,我在1 A ` j a k j家跟阿` # y | = – z哥单独在一起,可是…

三点左右我们到家了,我一走到院口,又在薅玉米的阿; } y C T M W k y哥看着我,揶揄说:“好玩不?”

“热死我啦!又累又热,还喝了酒,头晕晕的。”

“嗯,你今天好忙好辛苦,跟他们一样,忙了一整天了,3 L z ) 8 s啊?”说完他又弯腰干活儿,弯腰低头的过程中,他眼珠子往上翻瞟着我,嘴角微微扬起,装出责备我的表情。

我没回答他,而是给了他一个白眼儿。正要往屋子里走,这时已经先回到家换好便装出门来的阿嫂问我:“小X,今天在i j ) ` A那里是不是好难受?”

“是啊,以后这么热的天再也不要去其他村参加葬礼了。”

阿哥这时抢话:“谁让你去,不好好在家里呆着!”

我当时好想说“我以为你也要去我才去的。”但我不会当着阿嫂的面这样说,因此这句话又被我咽下肚了。

三点x p ! & * g + U l半左右,来参加葬礼的人开始各家各户吃饭了,阿哥阿嫂忙碌着招待。五点过的时候仪式开始了,阿哥要到寨子的另一头去跟几十号青壮年男子一起敲铜鼓了。我兜里揣了小本子和笔先于阿哥一步往院子外面走1 ( t e s ^ $,阿哥看到我两手空空喊住我:“XX,你B Y ~ s (不带相机去拍啊?”

“啊?噢,相机被XXX借去了。”说完我就先过去了。在这里只有阿哥还这么细– $ # 4 U ; c [ ;致地关心着我的工作,连没拿相机他都看在眼里z y S 7 S e + K U,怕我没记录到重要的东西。就像我z 8 G N 2 C }有一次跟他说:“房东说可能收完米过一段时间他要出去看看了,到时候如果你也去打工的话,我就走了。D 2 # N W l A ;

他听出我说这话的认真劲儿,用轻微数落我的语气说:“那你不想毕业啦?”

“可是你们都走了,我在这里找不到人玩。”

“你是来玩的还是来做调查的?”

“我是来! w { $玩的啊。”

“我操。”

我笑,他也笑。笑完后,他语重心长,黯黯地说:“如果到时候我弟他出去了,我也出去打工了,你该住到什么时候走就住到什么时候,把事情做完了再走,啊。我们走了,还有XXX,还有寨老嘛,把你自己的w V $ {事情做好。”

说回过& u z y q去敲铜鼓的事情,我到了那边一会儿,阿哥才过来,他和别村的人组@ R 1 ! . ^成一队共敲一面铜* a S L。阿哥敲铜鼓的时候太帅了,我站在铜鼓圈里想X A Z u W U W一直盯着阿哥,可我怕我盯得入神了,该记录的东西却没记录,所以我还是比较理智地观察着本该观察{ ? H % A 2 / B d的,偶尔间隙才盯着敲铜鼓的阿哥H + $。好几次,当我记完东西抬头的时候,却瞥见短暂歇息的t { e i %阿哥正在看我,而我看向他时,他又\ D p r e @ x {迅速埋下身子准备下一轮鸣鼓了。

仪式完成j B l了,天也黑了,各家各户继| 3 ; ) a K z | I续招待还没走的客人。我一个人把房东家里那张烂得不像话的凉椅搬到院子里乘凉。客人陆续都走了,但阿哥家里坐着两个人还一直在那儿吃饭聊天,我就去问房东和房东老婆那两个人是谁,因为这两个人刚才也在房东这边吃了点饭。这一问,竟然问出一点关于阿哥的过去。

两个人中的那1 / b W个年轻人,是房东岳父家族的女婿,且这男人的妻子,也就是房东岳父家族的那位女子,以前和阿哥是恋人。以前阿哥和几个小伙子W 7 t ! N \到那个村去玩,M U $ 4这个女的就看上阿哥了,找各种机会叫自己的好姐妹向阿哥暗示(风俗),终于有i # C ] P一天,阿哥在那里过夜了(也是风俗),以后便确认了恋爱关系。但这段关系很快便结束了,因F i , ` &为这女的不久就嫁给了另外一个男人,就是今晚跟阿哥一起吃饭喝酒的这个男人。

房东老婆说:“那个人是阿哥的情敌哦。”

“情敌还能, # | e 4 M a 3 $坐到一块聊天吃饭。”我随口这样说了一句

“那谁知3 ~ # N _ y X $ ]道啊!呐呐,阿% n y o { X嫂来了,你问阿嫂。”这时阿嫂走到我们这边了。

房东老婆这一推,让我不知如何是好。这种情况我觉得没什$ K 8 1 : 7 u么可问阿嫂的,就算想了解阿哥过去的这些细节,我先走也不愿意问阿嫂。从旁人那里. A L K打听我会更自在。阿嫂看着我们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就问:“你们在说什么,要问我什么o { ?事情啊?”

我不说话,而e = r ~ r房东老婆这时候跟阿嫂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阿嫂显得很轻松地说:“噢,这个啊。其实没什么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那么多年以前了,早就没关系了。”

我其实同意阿嫂说的:“嗯,我觉得这其实也挺正常的。”

“是啊。我经常就跟你阿哥说,这S 4 c 9 4 + m L些事情过去就过去\ L m . z } h m n了,以前的事情跟先走又没关系。可是我每次问你阿哥他以前谈女朋友的那些事情他就是不说。这些事情我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还有一次,对面那家人那里p ^ Z G j c D来了一个女的,我大概知道一点,我就随口问你阿哥这个女的是不是也是你的女朋友?你阿哥觉得很奇怪% O 5 B,他就很= D %问你怎么知道。我说我就是知道,但是你再问他什么,Q Y R f i p他就不说了。一会儿你去亲6 i g ~ A # 2 H自问你阿哥嘛,看他怎么说。”

(解释:在他们以前的风俗中,年轻男女同时和多个人保持性关系,这很正常,但是真正的男女朋友f F ^ 7 o = V x还是建立在恋爱的基础上。也就是说,一个人在没有恋人的时候,他可5 l { e 8 $ ( n t以和多个人暧昧,但有了恋人的情况下v b B – ] 7 : F恋人双方对感情和6 0 G @性还是相互独占的,这个时候如若再有其他性伴侣,这就是不被认可,且严重影响恋人感情的了。这段往事中,第一个女朋友是真正的恋人,而后阿嫂说的另外这一个女朋友并非真正的恋人。)

阿嫂说的这种情况我非常能理解,因为我已\ v = , v 5 f #经很多次想从阿哥口中得知他以前的青春往事,但他从来都不说。阿嫂如果听到我问他,她c ( 3 b d都打趣道:

“你阿哥可能有七八个女朋友吧。”

阿哥就会说:“放屁!”

我继续问:“真的有没有啊?”

“没有,你听你阿嫂废话!”

而我和他最快乐的那段放牛时光,我也问过他两三次,但每次他都说以前没有什么女朋友,或者支支吾吾了半天就岔到另外的话题上去了。我也问过房东关于阿哥的过去,房东说他不清楚,除了看得见W : f # s K S k的,到家里来的,阿哥从来都没跟他提过这些事。所以,别看表面上阿哥是个莽汉,但他内心里有一些部分很/ o X敏感但又掩藏得很深。一般人不会对这些事情如此避讳,但他怎么都不说,不跟家人说,不跟自己的妻子说,也不跟我说。

阿嫂说完那些关于阿哥的话后,他又回去了,我也回到院子里继续睡在凉椅上。没过多久,阿哥家里的人都离开了,这时坐在饭桌u w v ( , p旁的阿哥叫我:“XX,来喝酒。”他手g 0 [ T ( $ 1 ` i里提着一瓶啤酒示意我。

“我不喝!”

“来喝一点嘛,跟你阿哥一| l @ Q起喝。”阿嫂也劝道。

“不想喝了,今天去那边Z g ; y A r V W喝了好多。”

“不喝那就进来吃饭。”

“我吃过了啊。”

“吃过了再吃点。”

“我…”

“快点,啊!”阿哥发出j X [ = u E p t命令。

于是我就c = x e _ { g 5 8进去了,一进去阿哥就给我倒了一杯啤酒。

“我不喝。”

“哎呀,喝,跟我一起喝,我们喝完这一瓶。”

“你今天怎么劝我喝酒啊,你从来不劝的。”H C J L m d {

“想喝嘛。”

“都是一家人了,还劝我喝酒W z E m u \ )。你劝XXX(指房东_ 0 g V _ ` Fm j m x & `还有大哥喝酒吗?”

“不劝啊。R , v 2 N

“是啊,你不劝他们喝,你劝我喝。明你没把我当一家人,好像我还跟那些人一样是从其他村来的。”我嘴上虽这样说,但我并非真正这样认为。因为房东和大哥本身基本不喝酒,加之他们三兄弟性格迥异,现在平时交流极少,要说话也在几句之内结束,甚至都不会相互开玩笑的。我曾经就这个问题问过阿哥,为什么他们三兄$ * U + n , & & 4弟不怎么说话,像有仇一样,阿哥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就没什么话说,也不再像小时候那样觉得兄弟d I : [ Z –在一起很开心很好玩。

/ k / \哥听到我充满道理和逻辑的辩解,A Z \ a他一c : C e o时不知道怎么接应,傻傻地笑了几秒,然后端起酒杯自己喝了一大口,继续劝我说:“哎!呀!喝,啊?我们一起喝嘛。”他F ~ U a还是坚持我跟他喝,即使我刚才那样噎他。或许他觉得跟我一起喝酒是真的很开心的事情{ ) j 2 / @ i吧。

“好吧,我们喝完这一瓶就不喝了。”

“嗯,只喝一瓶,保证不喝了。”

这时阿嫂在旁边使眼色,而且轻声地说:“快问你阿哥啊。”

我有点茫然无措,阿嫂还真想让我问阿哥。阿O Q e 8 ? & w E x哥见状就问:“问什么?”

“其实H ? ? y f I /也没什么,就是刚才我问XXX他们在你家里喝酒的人是谁,他们都说那个年轻的以前是你的情敌。”

“谁告诉你的?”

“他们都这样说的啊。”

“没有的事。”

“拜托,别人都知道,你还在否定。有什么不好说的啊,这些事情很正常嘛,你这人真的是…”我觉得拿他没办法。

阿嫂这时又? K T b \ ~ M / )在一旁助阵,她也希望能亲自从阿哥口中知道更多,她寄希望于我能让阿哥开口,但阿哥还是守口如瓶。

他说:“那喝酒。”说完他自己又吞下一杯。

“喝什么酒啊,你都不当我是一家人,我为什么要喝?”

“哎呀,你猜对了嘛,所以就喝酒。”他这样说以向我确证的确有那么一段往事。

我见状,假装有点气愤地继续追问:“你问我关于我的e x J + g p l @ [任何事,我都跟你说,可是我问你,你却什么都不说,你不觉得这样很不公平吗?”

“那你说平时跟你打电话那个是不是你女朋友?”

当然不是啊。”

“恩啊,要像你这样没女朋友,说这些事情才有意思。我都^ K d $结了婚了,以前那些谈恋爱的事情都已经是废事了,还说它干什么?”

什么W 3 # / t c u ( N有意思没意思L , d =,简直不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就是聊天而已嘛!”我知道今晚他不可能再说什么了,我们俩单独在一起我还可以试着问他,甚至我觉得他可能会说一些,但现在阿嫂这也在,他铁定不会再吐露什么了。

他看着我,有点尴尬地笑着沉默,然后把头埋在膝盖上一下子又抬起头看着我。

我不想再为难他,于@ w o u b j m 9是说:“/ U d y m 9 g那喝你的酒!”

“你也喝。”

“喝喝喝喝喝!”

我们一边吃一边喝,好一阵之后,我u F , #清了清嗓子,准备再郑重其事地问他关于出去打工的事情,我那晚特别想问,也不管阿嫂在不在旁边了。

“阿哥,我现在认认真真地问你一件事。

“嗯,什么事?”

“你现在究竟怎p x i C i M么打算的,究竟是说收u 8 c 8 G s t u完米就出去打工,还是要在家里尝试一下自己找工程。”

“我…哎…不知道啊。”他| N s ` 0吞吞吐吐。

“你始终还是迈不出那一步是吧?”

“不好做。”

“我能理解的你担心,但是你要想想,你R 8 g . 0 i L { t又能赚更多钱的技术在手,你却不用它,这算不算太可惜了。出去打工不是问题,但是你难道就不觉得这样子不值得吗?我是真心地为你感到不值啊,阿哥。”

“可是没办法啊。

哪里没办法,以前我们不都说过吗?有很多办法啊。而且你如果做广告,完全不用留D Y N s c f你自己的名字,你换个假名字上去就可以了,电话也不要留m + 2你自O ] * 8 M &己的,你就留身边的人的,留阿嫂的最好,到时候有1 \ 5 G 2 * c 2 M人打电话来,阿嫂接8 A _ k D y _ F z到电话就拿给你来谈不就J F ) h行了?”P J d [

阿嫂这时说:“你阿哥他胆子太小了,不敢自己做老板。”

阿哥听到她说这话,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然后又把头埋在膝盖上v ( y x,假装酒喝多了打瞌睡。我不管他喝没喝多,我继续说,说各种,举各种例,打各种比方,阿哥听到我说到[ H N W 8 q ^点子上的时候他也很兴奋地3 M \ _ O =回应我,他自己有很多畅想在里面,但总归他的畅想和我的劝说还是无法扭动他的心思。其间我又说道他和师父现在的“冷关系”正好. – I D为脱离师父提供了一个好的机会,这时阿嫂问我是怎么回事,我就跟阿嫂说阿哥前几天去XX做都不愿意去的,另外两个徒弟都没去,大家都嫌师父给的钱太少了。阿嫂说:原来是这样啊。好吧,这里我又无意间出卖了阿哥,阿哥没有那这些事跟阿嫂说。可是我觉得阿x [ s 4 r W 7 k嫂要想了解这些事她完全可以主动问阿哥,我也是个那个聊天问他工作H p n的各种进程他才跟我说,谁也不可能把这B E j t v些事每天向人做汇报。所以说,阿嫂在这点上真的不够O T ( 6 v 5 c关心B b k阿哥,只知道阿哥出去S – @ O C N赚钱,她和孩子在家里用就好,却从来不过问老公的工作是个怎样的状态,遇到了什么困难。

(但是现在情况好的是,他暂时不会出去了,因为有一个小工程可以做。我问他昨晚那个之后还有活儿接着做吗,他说师父叫之后去县城里面做墙面。我很高兴说:“太好了啊!”但他却说:“不知道,总觉得一个人去做不好意思。”我不明白他说的一个人去做不好意思指的是什么,那天我没来得Q o E ) g +及问清楚他,我现在想了想可能有两点,一是阿哥只要做事赚钱去了,牛就得由老爸来看管) A P v l,他会觉得太麻烦老爸,假如走得远那反z = 5 5 z W而好,在近处打工就会觉得自己明明离家那么近还不每天回来照看牛;二是大哥其实也会装修,但是做的工程很少,没什么经验,技术不成熟,可是阿哥却没办法带上大哥一起去,而只( 1 t 9能由大哥去做电力苦工,阿1 o I ^ k M哥以前跟我的聊天中隐约表达过一点这种意思。不过我再找个机会问清楚他。)

那晚的状态就是阿哥始终举棋不定,我说的话管点用,但总差点火候。说了那么多我也不知道还能怎么给他出主意了,趁阿嫂出门去厨房做事的短短一两分钟,我再次表达了我的心情:W K ?“阿哥,如果你~ Q W |去打工,我真的很舍不得。我想到你去做电力,我就为你不值k Q 3 X 9 =,真的太不值了。一想到你要走1 V 9 I,我心9 Z N d J ` p W里就觉得难过,真的好难过。”

阿哥看着我听我把心情V J = = ! [表达出来,他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嗯着,然后不住点着头,表示他听到了,也接受了我对他的不舍之情。我说完之后,他叹了一口气,端起酒喝了一大口。这时阿嫂回来了。

我说:“那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果没接到活儿,你收完稻谷立马就出去,也不会说在家先等上一段时间看看会不会有新活儿派过来。”

“等不了啦,没钱用了。”

“没钱?怎么会?上次做那个工程你不是才拿了XXX3 1 r cX吗?之前支书那里的钱肯定也没用完啊。然后去XX的那几天还没q @ L l O P给钱吧,你师父究竟打算给多少钱给你?”

“可能140一天吧。”

“对嘛,z W l B 9 } 8 ;所以肯定还有钱啊,况且你家的低保都已经两年没取Q ^ I D ;过了,那不也是几千块钱嘛– R 2 t。”

“现在剩得不多了啊!你看我以前存的一点点钱加上在支书家里得的,全都给XXX交罚款交完了(小儿子的超生罚款)。然后这回在XX拿的XXXX块,才多久时间嘛,XX他们生病花掉我1500块,然后你阿嫂又在叫我买打谷机,又要花掉1000多块钱。”

“你也要买打谷机了?”

阿嫂抢话:“我前几Q $ r天就在想这个事情,那么多人都买打谷机了,弟弟(指房东)也买了,我就想买。但我不敢跟你阿哥说,我就在你阿哥老妈面前说。”

“你阿嫂都念这个事情念了三h M Y l 5 S \ F 3天了。”

“打谷机这个事情,我觉得可以买,而且也应该买。人工拍打那个太累了,而且耽搁时间啊,用机器早点打完就早点计划自己的事情。就算你今年不买,明年后年你很可能也要买,所以晚买不如早买。”

“是啊,我后来想想也是这样的,干脆那就买吧d U 7 Z M W N M {。”

“嗯。”

“嗯啊,所以,你想想,买了打谷机又剩下多少钱。然后更可气的,XX,你知道吗?今早上我们去赶集花了1000块钱啊。我的妈呀,赶一次集花掉1000块,啧,6 F N ~ p唉。”感叹完,阿哥心酸地望着我。

“1000块钱?是不是因为那包线?”Z Z ! # Y x ( ` h继而我转向阿嫂问:“那包线花了多少钱啊?”

阿嫂不好意思,小声地说:“700。”

阿哥斜着眼睛瞅了阿嫂一眼2 q % N ; :,然后望着我抬了一下下巴,示意“看吧,没骗你吧,就她买线都要花700块。”

“我就知道是那包线贵。”早上阿哥就不– E 1 : 9愉快,果然是因为这包线的问题。“700块…那这包线够做全家人的衣服了吗?”

阿嫂说:l D , 7 1 t“够了。两个大人三个小孩,基本就可以了。”

“也就是说每年都花700块买线?”

“嗯。”

“700块钱…其实…也还好哈,一年嘛,是不是,一年700块,5套新的服装。”

阿哥插话:“还要买绣线呢,还要买蓝靛呢,还要买蚕做丝布呢,还要买XXX…XXX呢!”

“噢,是哦。而且最l ? z D R关键的是一A l ( D u 4年四季的时间,花这么多钱做出来的衣服洗两次就掉色,就变得不好看了。然后女的又不想穿了,又要做新的。”

“是啊,她们就是这样的啊,烦都烦死了。他w e X ] ^ p妈的,花了我700块,所X ; g N ^ l以你说我还剩什么钱。”

阿嫂开始反驳阿哥:“噢,你愿意穿旧的?!”然后阿嫂转向& c – 9 6 9我继续说:“我记得弟弟取弟媳那一1 N i G c年,你阿a # T T 6 z y . Ij a . h要过去帮弟弟接媳妇,结果他没有新衣服穿,他& ? t j E就问我有没有做新衣服。那几年他也是不让我做做衣服绣花,天天让我跟他一起干农活儿,我就没时间做。结果他问我6 Z V J要衣服了,当时我就生气,我就跑到他老妈那里去问有@ 8 i h没有新衣服啊,你儿子要去接弟[ , 1 T ; 9媳没新衣服穿了,问我要,我可没有,是他不让我做的。要新衣服叫. [ + 8 ] # d你老妈给你做去!”

阿嫂这番吐槽时,阿y [ ! p $ 7 J x哥干脆把身子转离饭桌,看起电视来,完全不想听阿嫂说。我问阿哥:“阿哥,那你觉得怎么办,的确有时候需要穿] l l ! 4 ; *新的。”

阿哥转回身子:“穿新的机会太少了,这几年我就那一回需要穿新的,其他时候都用不着。”

“但很多场合你们必须要穿民族服装啊。”

“穿什么民族服装,我穿不起,太贵了,我就穿我这* \ H Q w i / h样的就行了,十几块钱一件。”他一边说一边使劲扯起自己的衣服,有点来气。

“比如别人用鬼的时候叫你去帮忙怎么办?”

“那我就穿旧的就可以了\ , , b u e 0 x .啊,重要点的情况,我顶多穿一半新的就行了。哎呀,穿什么啊,其实现在都不用穿,我不穿也没关系。”

阿嫂又反驳:“你说穿旧的能穿出去,我可丢不起那个脸!”“今上午我们去那边参加葬礼,你阿哥他老妈穿的那条裙子很旧,都d M Q M $已经洗烂了,然后我就听到旁边有老太A \ ? X太说看& K d g啊,那个人穿这么破的裙子来,好不好意思啊,在家太懒了不画裙。要是你阿哥穿不好的出去,别人说,O d q d \ | 0哎呀,那个人是谁家的啊,他媳妇也太懒了吧。”

阿哥恨了阿嫂一眼又转过身看电视了。我眼见这个话题也得不出什么结论,就打圆场想结束它:“哎,这个也不是你们这一家的问题,你们这个民族都这样的,慢慢来吧,总会解决的。”

我们三人都沉默了& x ^ \ ~ 0 w U好一会儿,阿哥才慢悠悠转过身来说:“XX,你看我现在都没钱了,如果买了打谷机的) { [ t ) A t ! k话,唉p ; j v / S } 2 Y,那个手机我可能就不买了。”他有点不好意思,因为` c k J ? j +我帮他物色手机G & [ j 7久了,就等着他发话买` ^ 7我就给他买。(很难物色,因为他不想要屏幕很大的,他又说要像我这手机这么好用的。可是小屏机器中唯一好的就是苹果了。但是苹果他用起来太不方便,不管是下载app还是听歌,以后出了问题,这个寨上的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弄)

“手机这东西,该买则买,这是必须要用的M r O u ^ q 1。”

我不用了。”

“什么?不用手机了?难道你想玩失踪啊,完全消失a O , 0 C & P了。”

“恩啊。”

“恩啊你个头啊!手机是必须要买的,除非你去修你这个直板机。”

“不修了,这么个破机器还花钱修它做什么!”

a v L G \那所以啊,还是得买啊。买个便宜一点的就行了啊,四五百、五六百的咱也不要2 x V N p 7 7 L y了,就要个更便宜的。”

阿哥的反应是没肯定也没否定,但是我当时就作出决定,我给他买个好点j t h \ Z 6的,但是骗他说只要300多块钱。(后来我等到中秋的时候给他买了,骗他说中@ k 3 T D X c秋网上搞促销才这么便宜。买的前一天晚上我跟他说一款900多的机器现在只要300多,他不敢相信,5 6 = : v # F f j说要在我电脑上看看是真是假。我早料到他会想要亲自看看,怕我骗他,所以我也应对有方,我把那个网页截图下来,价钱的地方PU , % + dS了一下,再把图片用浏览器打开就行了。他看了后,我问他买不买E v ~。他说买,这么划算,买了!)

我们聊到那时已经蛮晚了,阿嫂收拾碗筷去厨房了,我的那杯啤酒却还没喝完,阿哥就说:“你看,我都帮M = V s你喝完了,你这一杯把它喝了,啊。喝完,还要不要喝杨梅酒?哈哈。K b 3

“咦~不喝了。”

“杨梅酒好喝,啊?”

“是挺好喝的。”

“那好,明年我去多打几斤杨梅来泡酒,泡好了寄给你老爸。剩下的,你过来还可以喝。

“我再也不来7 \ a ) f u G 1 ?了。”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想跟他赌8 | e 3 r气,我自己都不清楚赌什么气,所以莫名其妙说了这样一句M w %话。

阿哥先是一愣,然后说:“你不过来了?我们这里的农活儿你还没学完呢。”

G $ % 2我哪里没学完Z z 3 u,你说,我样样都会了。”

“还不会犁田。”

“我不是犁过田了吗?”

“你那是用铁牛,我说是用牛来犁田。明年五月份如果你在这里,我就教你用y ^ | L U牛来犁田。”

“我们在山上用牛犁过地的哎,你忘了?”

“你那不算,没学会,到时候我再教你。你还来不来了?”

“不知道,我不想来了。”虽然我多么想跟阿哥一起用牛犁田,他又可以用那双大手握着我的手,用力帮我扶正,身子用力抵着我不让我倒,湿湿的汗水滴在我的@ h A D r = x m上,可我继续莫名其妙地如此说。

“哎呀!不管你想不想来,只要你6 t 2 ] j – :来了,你就有杨梅酒喝,我随时都给你准备好。”阿哥i { 9 J p w X这会儿有点小醉了,眼皮子要闭上的感觉。

“好吧,那你记着自己说的话啊。”

他懒懒地眨了几下眼睛,点g c _ M I Z了点头,言词模糊地“嗯”了一声

我看情况,当时的聊天也该结束了,我最后再一次轻声地跟阿哥说:“阿哥,今晚我们说的关于你做~ L G ]修的事情,你再多想? \ [ B 1想,考虑考虑,啊?”我之所以声音那么轻,是想以温和的方式让他感受到我的关心,进O 7 u M而能够真正在静下来再思考一下。

“唉,我也e + @想过…但是如果不出去打工,想在家里好好做点事的话…啧…你阿嫂老是有一点点事就打电话来找我…唉,我真的烦都烦死她了…你想做点事都做不好啊。”他慢吞吞地说这话,就像要睡了一样

好了,我也不准备再逼他说什么承诺工作上的什么事情了,让他好好休息,我也该休息了。最后他的这点吐露,使我又多明白了一点点。

我逐渐相信他对我的好只是出于客气,我也逐渐确定他体会不到我对他与对别人的不同。阿哥,我此时觉得这个称呼有点滑稽。

我太自以为是了,他最开心最放松的时候不是跟我在一起,可能跟阿嫂年复一年的农忙更能让他陶醉。他每天都会笑,每天都精神十, d } i ( U,每天都气力充沛,以前和现在他是这样,以后,他仍然会如g u _ j ; B l此。

以后,我不愿再听他说没钱。为这事我时时操心5 R z a +,想尽办法能让他在本地发展,也联系了东南西北的熟人帮他打听可靠的工作。当今早我从医院回来,他没有一句问候,然后笑脸盈盈、春风满面地和阿嫂去岳父家收稻谷的时候,我觉得,种田吧,或许这就是你的命。

跟着他打了三天稻谷,割稻、打穗、捆草,一切都是现学现用,手痒脚痒我也忍着,终于累到支撑不下去,那晚他买了C / ? d G肉做了好菜,我还没等到开吃就在床上睡着了。以前我干这些活儿,可能仅仅是为了跟他在一起,这次我的目的很明确,早点收完,他就可以去i V l N N h } p \做装修了,所以我特% l 2 F e别卖命。可他还是不懂。

从那晚去医院开始就发烧,白天感觉比较好,一到傍晚就开始发烧。昨晚又烧、头痛、发冷、关节酸痛,加上我的心病导致的睡眠不足,以及前一晚为了完成我的工作而不得不喝下的几大杯酒,我感觉实在不行了,不能再拖下去,需要立即打吊针,否则任何事都~ e % L c W做不了。

他们都劝我^ ^ { & 0 2 8 \ 4再忍忍,今早再去,我坚持昨晚\ : o Y 9 @去,晚上去的话,不耽搁任何人的时间。

出门时,房东老婆和老妈让他今晚在医院陪我,我坚持说送我去了他就回来,: . H n R s f r我一个人躺医院能行的。

到院子里坐上摩托准备出发,阿哥见状问:xx,你去做什么?

我去打吊针。

现在这么晚去,得什么时候才回来?

没事,xxx送我去了他就回,我今晚就住医院里。

那你明早t K / 3上又自己走路1 8 Q ! { z回来啊?

我听到这里有点失望,为什么会认为我要走路回来?我不可以打电话叫房东来接我吗?又或者:你不可以来接一下我吗?

到了医院打好点滴,躺D ? r c床上了,他打电话来了,我挺惊喜。

他问:在打吊针了吗?

嗯,是啊。

就住在那里了吗?

嗯,今晚不回去了。

那xxx呢?

他也不回去了,因为医生说必须有人陪同,否则他们不给我打吊针。

哦,他也不回了U { b D o L ? 1 8啊。

你是想他回去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 U * m ; B W . ,事,就是看他还没回来,问一下。”

好吧,我不懂你是要关心我,还是关心你弟弟) | f :怎么还没回。你干嘛不直接打给你弟?哦,其实我想起来,房东手机没电了。

因为他手机没电,所以下午你才打电话给我,让我转告大哥或房东骑摩托去xx接你。

前一天你跟你师父去那里的时候,我问你去G d U做什么,你说你去玩。你能去玩?跟你师父一起\ ^ \ D _ * . ?肯定是跟装修有关5 i = [ Q 9我再问你一遍,你装作没听到,默不作声。你难道不2 P & 6 b $ F ~ =知道,除了你自己,只有我,仅仅是我,会为你装修为你找钱的事# ^ : g / *担心,而又不是为了花你的钱吗?

昨晚我仍不甘心地想,今早你走路到乡里去骑回你的摩托车时,大概会到医院看一下我吧,旮旯之地,只要几步路的工夫。结果,我想太多k . k p + l u @ |

想起我特意走路去乡里给你、你女儿还有你儿子买药,想起r l ! v H N F有次阿嫂不在家,这一大家子人中,只有我跟你合力,替你儿子洗脓疮、换药…我到底应该快乐还是伤心?

我昨晚睡得挺好的,很久没那么好了,今天白天午睡也能睡着。他回来一趟我也L V U % @ m b { T不会立马跳到窗户边去看,他出门了我也没有太多的感觉。今天和他正常说话,但已经不再是欲望推着我去! | 9找他,只是碰到有聊的就聊上了,整个过程很轻松,没有时不时去看他的眼睛,也没有时不时去注意他的表情。

假如不是有什么神仙帮我打通了经脉,那我这种神奇的转变一定是因为中邪了。

我不是因为这次生病的事情而变化,顶多是导火索而已。

今天阿嫂会娘家收稻谷去了,挺累的,阿哥昨天去了一天,今儿他没去。上午他去乡里修机器去了,我帮一个大叔在外念大学的儿子办点事,大叔拉我去乡里,来回两次我都看见他了J : m b @ d g,但我一点也不想喊他,不是赌气不喊,是真的就觉得不用喊。我被自己惊了,以前我要是不喊他就觉得自己不可原谅!

. h k d O ^ r – ]说中秋节买的手机了,但是今天我去乡里才帮阿哥拿到手机,因为之前快递出过一次问题, $ Z,我把手机e 7 7 %退回去P ^ T %了,现在寄回了一台新的。中午我回到家里煮了两袋方便面,我、房东奶奶和7 ~ $ 7 1 E房东俩小孩(房东两口子房东父母都不在家),我们拿方便面下饭吃得饱饱的,收拾完碗筷,我开始帮` 9 j s x 8 : a f他优化手机、安装软件,倒腾到两点过阿哥也修完机器回来了,我在楼上u E ^ u X P Q u y磨蹭了一会儿才下去告诉他手机到了。他这时正端着一碗白饭到处找菜呢。他在大哥那里没找着,我就让他到我这边泡方便面汤吃。他泡好饭边吃就边跟着我上楼来了。还在楼道上他就说,昨晚他发梦发得太准了,他梦见自己拿到手机了,可是打开盒子上面全; Q t $ –是泥。我想你的梦还真是多!我就说:看来你的确是等这台手机等得太久了,都着急了。

晚上他到我房间里来学f w 0 *用手机,我教他用微信了,我只是觉得那个东西有时真挺方便,我似乎都忘记了以前我要教他用QQ、用微信的私心。

九点半过了一点点,阿哥正问我怎么看地图,我刚打开地图,阿嫂在楼下喊准备要睡觉w ) ^ 2 S 3 3 U了。阿嫂肯定又累又困,但阿哥今天也没做什么事,但他说W @ ? r W j K F e:那手机留你这里充电,我也想睡觉了。J * 9 ; + b % I他就跑了..J w O U \ = w Q.正准备跟他讲解怎么用地图,解说词全部被打回j Q V R * [ d :肚里。我黯然了那么几秒钟,下h [ r A m楼上了一趟厕所,回来就觉得没事了。

然后Q Z l ; # a g r开始上网,看天涯,回帖。

我越来越认为,阿哥对我的那些超越普通朋友、哥们儿、好兄弟的举动和细节,以及他的“噜啦啦噜啦啦啦”,只说明一个问题:我可能成为他生命中极为重要的一个人,比最好的朋友还要好那[ & )么一点点,但不会成为他的恋人。

此刻我的状态是:想轻松地走完在这个` q [ P h 0 ^ y地方的最后一段旅程,对他不再日夜不寐地幻想,更不会去恨他(一丁点儿可能都没有,请不要拿我的抱怨当做恨),离开后会想念他,但不会为他肝肠寸断,但如若在我v C { * & T开之前,老天给我们打造了一次能够敞开彼此心扉的机会(好吧,我X s ] , I C求不得自己,只能求老天。不知道我单独地、偷偷地、刻意地找他道别时,我忍不住流泪的时候会不会是机会呢?),我定会折回,死心塌地爱他一辈子。

这段经历,已经改变我的命运了,因为这段经历,让我投入了对这个地方更深的感情,对这里的人们产生更深的理解,对我的工作和众人口中的“研究”有了完全脱离形K O . 0 ; g而上的认识,让我对生命、生活有了另一种期待和打算。就在不久的将来,我会从我的职业圈子里完全消失,我要去做更凡俗因而更自在的一点小事业。

这段时间我折磨够了,@ c o 6 g w .阿哥p C { C O – Y 0 :那天说我变得跟他一样黑,他老妈% f 0 3 V n说我干活儿太n h f e多又瘦了。昨天早上回来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真的好黑好瘦,像僵尸一% , 5 @ .样丑。吃不好a q $ s K },睡不好,每天都在惊. X – H – % n恐和警觉、兴奋和失落间跳转。最厉害的时候是我明明躺在床上做着梦,一听到阿哥在院子里说话,哪怕就轻轻说了两个字,我就惊醒,或者是只要有摩托车进村的声音,我就紧张。他的一点点声音、一件衣服、一只鞋都能牵绊我的所有神经。

我大概触底了,所以反弹自然而来。

今天他看到手机V G S ) * \的时候问我:“你觉得这手机好不好?”

“看起来挺好的啊,用起来也} Z Q P ! Q k不错。”

“真的?”

“嗯啊。那你觉得它好不好嘛。”

“我觉得看起来真J S R ^ }的很好啊,怎么比我弟的那个看m C & I起来还好。”

“感觉…你们俩的差不多。”哈哈,阿哥还是挺识货的,500多和900多当然有差距,要是我不怕你们这儿人不会倒j q = 1腾,买了水果机恐怕你更是觉得不敢相信了(其实我也不敢买,水果机寨上绝大部分小年轻们都l & x认识,一说价钱就穿大帮了)。

“算了,这手机我不用了。”

“啥?不用你给谁用啊( @ ; ) W 0 V?”

“我跟这手l i ^ T _ y \机不配。”

“哈哈,你是说你配不上这手机?”

f [ { k恩,是啊。”

“你只配得上这个手机?”(我指着一旁他的直板机)

“哈y 8 u哈,对,我这种人只配用烂手, $ U X机。”

他说这些话很可爱,也让我心酸,但我没有q n C r q G r @ X发作,没有感情泛滥,我仅仅报以微笑~ g { d ^ N t % –和在心底轻轻叹一句“傻瓜”,我不再如以前那样心疼,紧接着变得爱他更多一点。

没有太多更新的了。以前那些遗漏的情节我记忆已模糊了。

他这个周在家什么事都没有我一直不太清楚他究竟怎么打算,我不想问,也没时间问,我忙着最后的工作,天天外头跑,没找他聊天没去他那里看电视,每天说话极少。

我不知道他现在急不急找钱的事情,反正看着他挺开心的,去另外的村子参加仪式很积极很带劲,一副陶醉其中的样子。

昨天寨上又有游客,晚上又表演,晚饭时我没胃口,就到外面去晃悠。晃了一圈回来拿了录音笔准备去找个人做访谈。我走到I K b寨那头表演台时,发现他在那里离人群远远地站着看。我保持相当的距离从他旁边经过,这时他正好转身,S 3 8 o我跟他对视了不超过一秒钟就迅速把眼光移开了,没跟他招呼,我继续朝目的地走去。

回来时,发现他还在煮猪潲,一个人站着靠在厨房门框上。寒暄了几句后我还是没忍住问他现在的打算,因为我听说以前跟他一起出去打工的那帮人三十号就要出去了心,到底我还是没有完全放下他,我直截了当提问:

你是不是要出去打工了?

没有啊,我不知道。

不知道?好吧,阿哥,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把你的真实想法告诉我。

他愣了一下然后傻傻地笑:嗯。

你现在有没有做出决定要出去打工?

还没有

那为什么你不去**做装修?

唉,师父给的太少了,啧。(说到这K Z `里,他没有了笑容,开始愁眉苦脸,唉Q d : R Q 8声叹气)

那边不是你们几个自己去接的工程吗?

不是,还是他在做。

是你师父接的,让你们打工而已?

是啊,唉。(他没有目的地望向院子外面)

他给多少钱一天?

可能120、130这样子。

以前不是说至少1u T a | & & n !40吗?

我也不知道,唉!。(说完他用手抹了一把脸,愁容满9 K % N q 9 U面)

就是说你现在自己都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

嗯,我也还在想,P 9 Y & C %这几天。不过太烦了,你看这两天又去搞那些东西(他说的就是那些不得不参加的仪式),啧,太头痛了。

看来他无所谓的1 = 7 2 b w C表面下还是每天在愁,既不想给师父打工,也不愿意出远门做苦力。只要在想在考虑,这就是好事。

我说:好吧,只要哪天你想自己做了,就跟k h [ * _ 1 B $ P我说,我就给你做广告。

他无力地挤出一点笑容,没作声。

我接着说:还有,如果你决定要出去打工了,一定要提前跟我说,千万不要哪天早上我起床时发现你已经跑掉了。

这次他很认真地点头:嗯。

我说这番话,已经向他表明了他在我心中的地位,对别人,比如对大哥我是不会这样说的,前X S 3 & 8 x @ ` [两天大哥离家时他也看到了,我很平常地跟大哥告了别而已。再木讷的人也能知道这之间的不同,至于他认为这种不同是兄弟情谊还是其他,我如今不太关心了。

今天早上我起床时,他在院子里逗小孩,我根本没出门。八点过他和阿嫂去种菜了,过了一会儿我就搭村里一个小伙子的车去另外一个村做3 + k I * X .访谈了b | # t。下午快两点时我回到家,他家门关着,我听到他在屋里说话的声音。我上楼一会儿再下来时他开门了,他在里面看电视k 4 s {,但我没进去,他也没察觉我。我回屋睡觉,醒来整理资料一直到五点左右。他又在院子里活动,有说有笑,我没下楼去。直到他又出门去种w b + v g菜了,我才到院子活动。刚才七点过,他们回来了,我刚做好饭开始摆桌,他# \ b T w ?一下子冲进来:你今天去哪里啦?

我去乡f 7 * U & r p ) =里了。

去那么久啊?

不是,我先去xx了,再去的乡里。

你去那里做什么,我去找xx帮我整理资料啊。

整理什么资料?他懂吗?

他当然懂啊。

他为什么懂?

呵呵,反正他就是懂嘛。

然后你走路去乡里?

没,我坐公共汽车去的,去了剪了头发就回来了。

然后我n H K j Z = 7转身进厨房拿碗筷,他就走了。

今晚我因为要找人访谈又要找人帮我整理资料,我短时间内进进出出院子五六趟。他在厨房门M K i $ D \ } U S口吃饭,每经过他身边一趟,他都要问我话:

你去哪里?

你又? 2 W , m R C去哪里?

走那么急做什么?

你去找谁?

吃饭啊!

最后^ M R J 9 B { m那一趟,阿嫂在一旁看不下, % !去了,说:小张,你带你阿哥一起去吧,你看他每遍都问,问个没完。

听了阿嫂这话,我挺不开心的,很奇怪的感觉。

这里的另外一个村有老板( b b x D B . V t来投资做了一d + d N个度假村,现在开业了,今晚里面有露天文艺表演,免费观看,来者不拒。从下午开始就陆陆续续有寨上的人去了,有骑车的,还有走路的。傍晚的时候我在房间里看J – ; 2 & \资料,我听到他从外面回来了,f B U w : H # .不一会儿就跟阿嫂一起骑车出去了。我完全没想到他们是去那里看表演去玩去了。房东下午四点过去的r h f % 5 w .时候,我说还不确定,晚上看情况吧,如果我要去,到时候搭村里其B 4 v M他人的车就可以。

七点过的时候我开始做饭,他的大女儿跑过来说:“张叔叔,我等着你做好菜跟你一起吃啊。”

“你老爸老妈呢?”

“他们两个去那边了。”

“去哪边?你是说去XX了?”

“嗯,是啊。”

“就他们两个,怎么不带你们去?”

“他们不想带,弟弟妹妹太爱睡觉了。那把你带r T A 5去啊,反正你奶奶在家里看着你弟弟妹妹就可以了。”

T 8 w P Z P他们才不会带我去呢。连弟弟他们不带去,n 9 i C g G E 1 j怎么可能还带s 8 0 r S我。”小姑娘意思是,他们最喜欢的是小儿子,连小儿子都不带去,怎么可能还带我去。

“这两个人还真是会玩啊,不带小孩去,也不做饭。神经兮兮的!”我是真觉得这种行为有病。

“是啊,他们两个人x X [ b C _ 7 v r就知道玩。本来还有剩饭剩菜,但妈妈走的时候把厨房锁了,钥匙也拿M 1 ? _ = ^ \ Q R走了。”

“没事,0 \ a d一会儿做好了喊你吃,啊。”

这时我感觉还不算太坏,不就是去的时候没问我一声去不去嘛!没有人会这么操心一个外人的。

但当我吃完饭在寨子里散步,有一些人那个时候才赶去,碰到村支书,他很关切地问我怎么不去那边玩,然后一个大叔骑摩托车经过问我I Q y X d h去不去,最后是一个小伙子,反复劝我跟他们一块去看表演,还拉我上车。

v q 0 K o m都拒绝了,那个时候我的* D 0 v I f o M _心情已经冰冷到了极点。

八点半的时候一个同样也没去玩的小伙子到我+ 6 A这里来上上S h . = c d ? X网,他一边上网,我一边让他教我说他们的语言,我用一个本0 H ? / h子在旁边记。不一会儿,阿哥他们回来了,他上楼来找房东有事,他以为房东在我的屋子里,所以走进来,却发现是我跟另外一个小伙子在学语言。他就站到我们旁边看。我看了他一眼,出于礼貌我冷淡地问了一句:“看完了?好看吗?”

“还没完,根本就不想看下去了,一% 7 X O V _点也不好了看。”

“噢。”

然后我继续跟小伙子交流,我是想他能快点出去,站在这里我又不想跟他交流,很尴尬。但他一直就不动,一直看着。我问到小伙子几个比较冷门的词语,小伙子半天想不起来用他们的语言该怎么说,我宁愿等着小伙子多想一会儿,我也不愿立马转头去问他。小伙子如果实在想l $ n不起来了,我才问他。又过了一会儿,他N R M – f E % _到隔壁屋子去找房东了。不知道他们说了S d L u P p Z ] u些什么,说完后他` 7 s又进我) ` P J的屋子来了,我那时心里一阵烦躁。

九点过,我结束学习。想到寨外的黑暗中去散散步,透透气,我就拿上手机和耳机下楼了。跨出家门,看到他抱着? \ 3 l 2 s小儿子在院子里坐着\ d 6 * m O A。这时他的大女儿就跑过来:“张!我真B ( , i k K i 2 M是太倒霉了!”

“怎么啦?又倒什z 5 z G 0么霉了?”

她正要说,看到阿嫂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她就不说了。估计可! o W能跟阿嫂有什么关系吧。阿嫂看到我和她女儿都盯着她,以为我们在讲g B p .什么跟她有关的。她就问我,我说我也不知道XX(指大女儿5 . O &)在说什么。然* 6 F p q后阿嫂突然问:

“小张,这段时间你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了?”阿哥听到阿嫂A + s这么问,他突然抬起I M 5 U $ } P _头盯着我。阿嫂都能感觉出来,估计他也能感觉出来,他现在可能也想知道答案。

我看了一眼他,然后对着阿嫂说:“6 A B c 0 Y : O我?没有啊。这几天忙而已嘛。”

“哦~我还以为怎么了,以为你又生病了。”

“没~有~”

然后我就出院子了。

回来时已经十点过,他还开着门,拿着钉锤在家里修凳子。没开电视,我走到院子里,他听到声音了,就转头看到我,然后喊我:“XX。”

我没有以前听到他u D ; % W B喊我的那种强烈反应了,平c \ F \ +淡的应到:“嗯?”

“你来看看这电视,怎么没声音了?”

我没有出声,连个“噢”字也没说,D ! r – { z [默默走到电视机旁p % = : s查找原因。整个过程我没说话,弄到最后我嘟囔着:“弄不好,我也不懂。”] @ U % `

“噢,那就关了它,不看了。”

我关上电视,转身往外走,没看他一眼。

以前他有什么不懂或者有什么不知道怎么操作的时候_ , O p ,,一叫我,我就屁颠屁颠地跑进去帮他摆弄那些东西,一边摆弄一边问他是怎& q Q P ?么搞成这0 : f样子了,摆弄i 2 e O cu ) N好的话,立马掏出手机坐在他旁边开始在网上搜索解决问题的办法。现在,不会了,他生活中的这些细碎,我不必要那么上心。

一个人晚上走到寨子外面,我不由得想起他在外面做工几天回一次的那个时候,由于不确定哪天回,我经常晚上一个人跑到寨子外面的公路上去等他,一会儿坐,一会儿站,听着歌,看着黑暗中他远远的来处,盼着他。但那个过程我们俩没有缘分,总是我去等他的! v O k l D S v U那晚他没回来,我没去,或者还没来得及去的那晚,他却回来或者早早地回来了& $ b N M。那么多回,一次h 2 G都没等到。那个时候我已经决定如果某晚等到他了,e @ Z e $ [ U我坐上他的摩托车后他如果问我这么晚在外面做什么,我会告诉他:在家没有意思,所以出来等你。

他有时的行为真想让人往他脸上泼粪!(啊啊啊,我越来越村妇了。)

又是赶集日,我厚着脸皮跟他说,要是他去就叫我] { & p,我要去买点菜。中午他们吃过饭后他叫我出发了,不j A I Z 4 E L过那时我还没吃饭。阿嫂也要去,不知道她要去买什么。坐上W z ] .摩托车我看到他车子一侧的储物箱里放着买手机时送的那张屏幕贴膜,我问他准备去贴膜了,他说是。到了乡里我十万火急地买好了所有要买的,准备吃z # S O碗米粉,这样回家就不用做饭了。刚开始寻觅米粉店,} v +他电话来了,问我买好没,8 A L g我说= \ g买好了,他说那现在你到某某处来,我们回去了。

好吧,为了不耽误你的时间,那我就不吃了。到了那里,看到阿嫂提着一包桔子。我问他手机这么快就贴好膜了,他说没有,那张膜怎么贴都贴不好,我说是因为这乡里贴膜的技术太差m V a * K * d 5 F了,根本就没经验。于是l { U 7 ,我接着问,那你还要不要回去拿另一张膜再回来贴。他想了想说要回) 7 p 3 (来。我说那我现在不回去,我没吃饭,我去吃米粉去了,你一会儿回来贴好膜我再回家。我转身走出两三米,他叫住我突然改口说他也不知道还来不来。我问什么叫你也不知道?你来不来你都; Q { J I不晓得吗?他说回去看看牛有没有3 F _去吃别人庄稼,如果吃了他就要赶牛就不再回集市了。稻谷都收完了哪里还有庄稼, % # @ ; / B?他说还有黄豆没收,牛还要吃黄豆。

好吧,那就不吃了吧。

回到家,阿嫂有点不好意思地跟我8 j N F l C说:本来我是想叫你阿哥等你去吃米粉,吃完我们再走的,但他就是急着要回来

我说:嗨,没关系。

我回家煮了一点点菜就着凉饭吃了。吃完时q 9 r m d w 2 , D,我见他骑车出门了,阿嫂已经睡午觉。

晚上,他把我叫到他那边教他用手机。教着n 1 R L E教着我发现他手机屏幕不对,上面有奇怪的不规则的线条,仔细一看原来是贴膜的边缘,这贴膜已经被裁剪得不规则,边缘弯弯曲曲。我问他这是z G 7 z b q 4 * 1怎么回事,他支吾说他去把膜贴了,贴膜的人说这边边的地方贴不好,所以就裁掉了。

我靠,我顿时心底火冒三丈,既因为那个傻逼的贴膜人,又因为他也很笨。

阿嫂这时在旁边说:就怪你阿哥,去贴膜的时候不叫你。还说不知道去不去,我就知道他看! # A * 3 = z H一眼牛在哪里就肯定要回乡里贴膜的。

我这时还觉得他不是故意不让我跟他,就说:他叫我跟他一块儿去了,我也回不来了啊,他不是去^ ] c F买米缸去了吗?绑在车后面我哪& ] b Q还坐得下。

他说:是啊,就是嘛。

阿嫂嗤了他一下说:什么啊,你去买米缸之前就去把膜贴好了a V . u。我那时睡完觉起床他正好回来,我看到他手机上就已经贴了这个膜了。

阿哥见谎言被揭穿,仰天45度角故作回忆状:哦~我V Z + $ , j 4 7想想,] 4 p s哦,是,是的,我是先去贴的膜。

阿嫂接话:看看,我说吧。就怪他不让你去。

我不知道说什么,整件事充满荒谬和不解,根本就6 P \ = 7 p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古怪而滑稽。W I S . O 5 ~

这次他不做电力,而是N | { 3 z去给大楼做外墙,待遇不错的,走得不算太特别远。令人欣慰的是,他说一面做一面去看看那边房屋装修的行情,如果好,他以后就在那边发展装修业务。问他为什么不在家这边,他说这里三天两头家里有事,做不安心。嗯,他A n 8 ~ (这样打算是好的。

今天我一个女同学来这里玩,我去城里接。下午回到寨上,阿哥跟我同学寒暄一阵之后,我问他:你去哪里喝酒了?

你闻到啦?

是啊。

不是去喝酒,是xxx那里做仪式,我早上过去你那边找你,xx因为这种仪式你没见过,结果他们说你去城里了,本想给你打电话,想想算了,你都去了不可能又回来,而且还要接同学

然后又问为什么我们到了不给他打电话让他骑车来公路上接,O & | e . t n 9说今天他特T Q I 5 9 x w 6 }意把电话一直带在身上的。

然后他问我– m U : F p S 6 B想不想去xx玩,他说的就是昨晚他跟阿嫂去w + R f Q D ` W e的那个地方,他说我和我同学都要去的话,他就跟我们一起去玩。

我问这么多人怎么拉得了?

说就我拉你们两个去,你阿嫂又不去。

但同学说累,想改天再# ^ @ r u f e去。

傍晚,我一走下楼,他兴奋地叫我:xx,去放牛啦!

这么晚还放牛?

哈哈,去喂猪,顺便看d + x看牛。

好,那我叫上我同学。

来回的一路上,我们y S b W b三人的聊2 t i N – f m { B天和} c ^ r P , – 6玩笑中,我不断向同学说他的一些事,不管是好是坏,还借机数落他的一些不是,说他太溺爱小孩;说他养牛走火入魔,平时不舍得花钱,为了让初生小牛安全过冬尽然还想买奶粉去喂;说G I t \ P u ;他爱骗人,一会儿说要这样一会儿又做那样。他也开心自然地跟我同学讲我每次都跟他去放牛,说我现T m s 9 l X 8 Uy 2 9 O V晒得比非洲黑人还黑,说他小儿子喜欢拉我的手一起去找爸爸。

但这也并没有勾起我以前那样跟他t – r滔滔不绝的欲望。偶尔一刹那,我会莫名地冷场几秒。他就总是说件什么事情后加一句“xx,啊?”意思是l V O X l:对吧,xx?是这样的吧,xx?故意找我给予他的各种叙述、描T l w y % / 4 /述、讲述以肯定。

以前他在别人面前表现出这样时,我都不管三七二十一,嗯嗯嗯直点头,完全配合他。今晚我则需要考量一下他说的究竟有几分对几分准确几分在理,我a – Y [ z c A Z才会选择性地应和他,而且老是冷场,因为我精神并不集中。

睡觉前我们在院子里跟几个来房东家的驴友聊天,说到某个附近的地方好玩,他又问我明天想不想去,他带我和我同学去。我觉得他的热情有点异常,心想不会是因为来玩的这个同学是个女的的缘故吧。

很晚了,人们都散去,阿嫂去洗澡了,我这时趁机问他:y 8 ` C你要出去这个决定是你今天做出来的还是早就想好了。

今天才e D L @想到的。

我不太相信,我觉得那天晚上我问你出不出去那会儿你就已经做过决定了。

没有,真的不是,我是今天才想到,刚刚吃完饭才打y d 5 6 G w 5电话m F i * , – { u s跟xxx说的(指的是前几天_ 4 ] P * E } T已经去那个工地的寨上一个小伙子)。

他走了,我也要走了,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都将回到以前各自的生活。所以,他p e h 2 F ;走或者我走,都意味着结束。时间不等,还没到时候,s 0 u y l + / 0 S还来不及。

今早一起床,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今下午我就走了哦。”

“这么快啊?”

“是啊。”

上午,我搭他的车去乡里买菜,我在车上跟他说

“你会用你那手d 9 G r m x机发短信了吗?”

“会了。怎么啦?”

“会了就好啊,以后我要问.& A n ^ `..问…”

“要问我什么?”

“以后有问题要问你,或者有什么要跟你说的时候,我就发短信给你| 1 v h A J [ r。”

“噢。”

中午,他走之w @ i p * v K前特地来跟我同学到了$ : % 2 S \ p = {一个别,说:“小X,你就多玩几天啊,让他(指我)带你玩,我出去打工了f R , n G。”但他并没有特意跟我说什么,也没跟家里任何人特意说什么。这个时候我突然有些释怀,他只跟我同学客气,却什么都没嘱咐我| v @ h,那是因为我们已经很亲了吧。我跟着他出去看他洗安全帽,看着他在家里穿梭来; | t穿梭去地收拾行李。这时,后知后觉的房东# v n a才问阿哥是不是要r Z | = g ! b去打工了,问完后,房东跑来跟我说:

“二哥要出去打工了哦。”

“我早就知道了…”3 Z 0 \ !

“你刚刚知道的?”

“他昨晚跟我说了。”

收拾好行李,阿哥去喂猪,我也就上楼了C 6 o 5 N A |。喂完猪7 [ h | T来,他一个人急匆匆地提着包出门了,走的时候,他没跟任何人道别,也没有任何人送别他。我在我的房间里,同学跟我说着话,我只能看着他的背影,阿嫂在我隔壁用阿哥老妈的缝纫机忙着车衣服,他的孩子在寨子的另一边玩耍。好像他的离开对于3 m =这个家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就在刚才,电话响起[ 9 e 3 N了,我怎么也没想到是他,我接起来:“阿哥!”

“XX,你们出去玩没有?”

“没有,就在家里,太阳太t ) b –大了。”

“太晒了啊。”

“嗯,是啊。”

“我到了哦。”

“刚刚到的吗?”

“嗯,才到的。”

“是直接进了工地了啊?”

“对呀。”

“工地是不是就在城里边。”

“嗯,就在城里边。”

“嗯嗯,那就好。”

“嗯。”

然后是我们俩短暂的尴尬和沉默。我想跟他说点话,但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

“嗯,那好,就这样哦”

“嗯嗯,好,好。”

“嗯嗯…”

“嗯…”

我们俩不断地“* b ~嗯”,一边A ~ J M 9挂电话的时候一边还在“嗯”,连再见都没说。本以为他打9 } u电话来是因为有什么事情要我转告家人,但没想到他V ? w u是跟我说“他到了”。他给我这个特殊的道别,融化了那些冰冻寒霜。

我走之前,会专门去看他,不跟任何人说,只有他知道,我也会让他不u 1 o c [ e N z要跟别人说。

我好好的。

今天送走了同学。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最后去他打工的地方找他说什么,但我想要去,总感觉有一点光亮。或许会得到答案,不管是直接的、暗示& $ b的还是需要理解才能得出的。

这两三天,我脑子里全都是他走的前一天,说话时不断在我这里寻找回应的样子,满脸胡子很久没刮。耳朵里全是他的声音,说的那句:“我到了哦。”也不断在想,他做事太过雷厉风行,有时候难免莽撞冒失,是不是又把自己弄伤了,就像上次开拖拉机转弯太急而把脚趾伤到,或者是去烂田里犁田,推铁牛上田埂时硬要逞能,结果把盖刮得血流不止那样。

那天晚上我说我走之前去看他时,他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把| D ;脸别到一边,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有那么一点高兴。

那天晚上,我还数落他不跟我讲的关于他们家以前被抢地的那段历史。

“以前你说,你会跟我讲你们祖辈I A Y x j 8 | }的地被抢的事,但后来你怎么都不跟我讲。”

“嗯?什么?”

我又重复了一遍我的话。

他尴尬地笑. x v V 7 H H 2着不知道怎么回应,我接着说:“现在我去问了你们二爷爷了,知道得比你们还要清楚,连哪一年w a B [知道。”

“嗯…那~那就好了嘛。”他的表情像是犯了错的孩3 u ` # c T子,& k W m m PA 6 / Q v ^又不肯委屈自己,还要装装面子的那种,局促不已。

看着他,我不由得笑出一点声音,带点苦涩j 7 A D g,又] J X 6 V g a恨恨地瞟着他,表示我虽然没好气,但不跟他计较。

我真的t s o \ %好好的,和d H y (以前所设想的他走了之后的状态不一样。用忙碌的工作换来平静地等待,以后还要振作地接受啊

阿哥,我是世界上最想你的那L ; } a – g o个人。

现在听到摩托车在院子里进进出出的声音,我还z x U C ( % &是会有点恍惚,明明知道不可能是阿哥的车,但又总觉得是他出门办事,一会儿办完事又回来了。

今早上我还睡在床上,听到他的小儿子在院子里喊爸爸,我惊地翻了个身,P R K 3 E但又立马明白,这只是孩子清醒的呓语,他本能地呼唤自己离不开的那个人。p j (我也有这样的本能。

短信我会发给他。

微信我教了他,但J Z Z他不想用流量,觉得浪费钱,让我帮他把数据连接关了。

YY,还是看什J y ? L么语境,已经评判的对象,有时候觉得无所B 5 l ? u h e谓,有时候带i ( E ` B `着喜感,有时候不太中听。

前面四张都是我和阿哥放牛的时候照的。

有个很小的人,挺模糊的这张,是阿哥端着枪打猎,我远远照的。

剩下两张就在寨子外面照的。

可能有以前发过的,我不记得了,照的照片也不多p 6 d } n

今下午,房东跟我说,阿哥可能要去浙江那边做电力。我H d z e觉得这事很奇怪,不太相信。

“谁说的,二哥告诉你的?”

“不是,今上午你还在睡觉的时候你听到我们那个表姐夫过来了吗?”

“听到啦,噢,他说的?”

“是啊,他说L [ 3 P ! . m _昨晚上二哥给N V C { [ s T他打电话说不想在那里做了,想跟着他去浙江那边做电力。”

“为什么啊?”

“不A c j知道,好像是说那个工地没人煮早饭。”

“就因为这?”我觉得这是无稽之谈吧,应该还有其他原因吧。不管因为什么,听到他要去那么远,O F – R我瞬间又有点承受不住,晚上的吃饭的时候一声不吭,除u c \ K % s了想他,别的心思一点也没有。

刚刚跟他打电话了,说了快四十分钟,他在电话里的声音很不一样,比平时我们面对面交流的时候温柔太多,甚至都觉得这不是他。

问他去浙江的事情:“今上午你们那表姐夫过来,听他说你想让他带你一, $ T 2 Q 3起去浙江做电力?”

“不去啦。现在不去了,就在这里做,挺好的。[ 4 . I

“那为什么你又打电话问表姐夫这事。”

“唉,才来那两天,刚刚上楼的时候,太n w X高了,以& B | S 0 @ E I 8前没做过,觉得好怕啊。”这样S y f o 5 B D t C的理由好让人怜,他就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偏偏怕狗的人。

“那栋楼有多少层p ~ r Z 9 i q v?”

“有二十五六4 a \ B F ( /层吧。”

“有那种防护网在外面保护嘛?”

“嗯,有。”

“哪还有其他安全措施,G ~ . D _ N M h比如说安全带什么的a I e ; 1 2 [ 6。”

“没有啦。除了那个网,什么都没A \ , f d Y Z h有。但是这两天觉得好多了,有点习惯了,就不感觉怕/ H F D 6 %了。”

“你表姐夫还说你们在那边早上没有饭吃。”

“是啊。前面几天都没有,今天他们去买了电磁炉,可能明天开O a 7 D l n始就自己早上做饭吃咯。”

“中午饭和晚饭总有C = + * ` z吧?”

“嗯,都有。”

“吃得好吗?”

“嗯,感觉还可以哦。”

“电磁炉你们自己出钱买的还是叫老板买的?”

“叫工头出钱买的。前几天他不在,早上又没饭吃,我就饿着去干活儿,觉得实在撑不住,没力气好难受,我就想走了,换个地方去打工。我才几天没吃早饭,就觉得肚子有点疼,我就怕,怕像你说的那样我的胃病又复发,那就不知道怎么办了。昨天他回来了,$ ] k 1 : 6 H &我们就跟他讲了这件事,以后就可以自己煮了。”

“你啊,一定要自己照顾好,吃饭一定要吃,你看才几天没9 . X s吃早饭,胃就u E M m S ~ n开始疼。”

“是啊,昨天早上我就觉得疼,跑出去吃了一碗米粉才觉得好受了。”

“嗯,那就好。你那胃再也经不起不吃饭了,要– M ? Q @吃啊。就算有时候不能做,或者不想做,你去买点干粮嘛,称点小蛋糕什么的,早上吃两个那也比不吃好得多啊。”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看来以后只能这样做了。”

他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你现在打算什么时候走啊?”

“尽量在这个月底吧。不过也不一定,工作实在做不完,那也只能延长几天。”

“嗯,反正你在那里要把自己的事情好好做完再回去。我不在家,到时候XXX也走了的话,寨上还有寨佬他们嘛F p x 3 a \,你找个人帮你翻译就可以了。”

“嗯,是,是要做完才走。但是我怕冷W L c ` M /,想到冬天又要来了,觉得好受不了啊,那么冷,还要洗衣服。”

K 2 v 8 = W |哎呀,你看你那么久的苦都吃了,还怕多这么几天时间。那这几天冷不冷。”

“晚上挺冷的。”

“挺冷啊?那睡觉被子不够到我那边去拿。”

“被子倒是够了. v G h J ; V h d。但白天也冷啊。”

“不会的,不会冷的,还到不了冬天。反正你自己要好好完成你的工作,啊?”

“嗯,知道了,我会的。

“嗯,那就– y n & 8 K 9 0 B好。做完你该做的再回去,不要像上次那样子突然就走了,我都怕完了,以为你出什么M ? $ X { C事情了E ! V ) M P,我以为是不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他还对上次我走那件事情没有释怀,我虽然跟他解释过几次了,但他似乎仍然不完全相信。

“没有,哪里有什么事情,再说我又没那么小气。”

“嗯,这次不要突然就回家了啊。再也不要那y B I样子了,那天我手机也没电,当时都不知道你o T 3 q怎么了,究竟出了什么事。”

“不会的,我做完再回去。”

“嗯,嗯。”

现在感觉踏实多了,他不去浙江,还在这近处,我就j t q Q C X # ]感觉和他在一起。

今上午阿哥回来了,阿嫂家那边有个很亲的亲戚去世,他们要去,另外估计他还要办点什么事,没问他。

他回来时,我没喊他,他也没喊我,我们只是看着对方笑。阿嫂说:你看哦,你的老情人又回来了。

我一时间完全没反应过来,再问了她一遍才确信以及明白。阿嫂这样子说的时候,阿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像没听见,忙t r M着给孩子分饼干。

我问阿8 w 7 ( C 3 \ T嫂:哈哈,为什么这样说啊?

是啊,你总是跟他,他放牛你就去放牛,他去做什么,你就去做什么。

我只好笑笑了之。心里既高兴又异样。

做完采访现在才回来啊…白天看资料、整理资料(以前拖了好多旧账,主要是跟阿哥去远山放牛的那两个月,落下很多乱七八糟的记录)、梳理提问、整理词汇表,晚上就采访,身不累,但心累,整理词汇表超过一小时我就觉得无法承受,内容虽然丰富,但是过程却单调,而且他们语言的有些发音太难了,模仿能力甚强的我也久久不能发对,更不知道用我有限的IPA音标、英语音标和汉语拼音如何去标注。

现在寨子! z 0 ~ t 4就像鬼村,村里80%的男人都出去打工了,年轻$ 7 # m N b 1小伙子出去的比例起码95%,年轻姑娘也都几乎不在,满眼都是老人和小孩,以及那些? 2 ) I ~ c – 8 D像鬼魂一样天天抱团做衣服如痴如醉的老妇少『妇』们。这种范围太压抑了,我得赶着做我的工作,快点离开,完全不想多呆。如果阿哥在,那就是L h t ; A w V I另外一回事S % 0 t M,再忍受一个冰冷彻骨、缺乏营养的冬天我也能。

阿哥回来总共呆了三天半,我们真正的互动也就两次。其他都m – 9 a ] D [ B是见着面了,碰到了随便说上两三句而已。

回来m I O – t E f \ Y那天上午,7 | B阿嫂说我的老情人回来了,阿哥当时就跟我说了两句话:“你在吃饭啦?”“吃不吃?(他给孩子买的饼干)”但我还是很高兴的。

下午两点左右,他们就快出门参加葬礼了。他蹬蹬蹬地跑上楼:

“XX,你在睡午觉啊?”

“没有~”u \ 6 ~我当时正准备睡一阵,坐在床沿进行“睡前APP”。

“噢。”他走了进来。

我看着他不知道他要来做什么。

“给我充20 2 w u N o p n0块* r 6话费。”他从裤袋里掏出钱给我。

一会儿我就充好了:“搞定啦。”

我以为他这就要下去,没想到他慢悠悠地坐了下来,跟我一起并排坐在床沿上。这时我突然发现他m X ( $ C ` N p c里面的T恤前后穿反了,我指着他的衣B z P X u服:“衣服穿反4 l k M &啦!”

他低头一看,果然是,D D P @ O [ _ J然后就傻傻地笑着,站起来脱掉衣服正了过来:“妈的,$ 4 + V – R D O今早上从那边走得太急了,都没注意。”

衣服穿反那么久都没发现,真是笨得可爱,所以我一脸着迷地望着他笑。

然后他又坐下来f . b 9 S ( = C。我们开始说话,Z ` : – R # o b /主要聊他在那边工作这一个礼拜左右的情况,做工人数、速度、工作周期、住宿条件,以及这个工地做完后包工头又带他们去哪里等。再次说到早上没早饭吃这件u Z Y |事情。他说现在反正早上自己做,但是包工头只3 # } e ! – l H 7买了面,所以天天早M { 8 6 : 0上吃面。我知道他不喜欢吃面(其实这里的人都不怎么喜欢)D Y l 9 \ ] q F,所以问:

“天天吃面,你受得了啊?”

“没办法啊,怎么都要吃一些。不然真的像你说我那样,n d K { ) =老毛病又发了。”

“那这几天胃没有疼了z 0 – [ C }吧?”

“没有了。就只有那一天早上,我突然觉得这里好痛,当时就害怕。”

“是这里还是这里?”我问他是胃还是肚子t } ` u [ F

“这里。”他按了一下自己胃部的位置。

“嗯,真的是胃疼。所以啊,一定要吃,每天吃面受不? – a ] A 8 U _了你就自己去买点小蛋糕之类的。又不叫你买多贵的,就是摊上称的那种一斤一斤的嘛。就算每天早上啃两个,那也比不吃强多了。”我说着就往后仰,用两个手肘支撑着身体继续跟他说话。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因为我仰9 \ $了下去,他说话也往我这边倾斜过来,用一直手支撑着身体。

“如果哪天你实在是受不了面条,看到就想吐,那你就吃蛋糕、小面包之0 H \类的,暂时代替几天。而且你要想到你们这个还W o s , % S P是高空作业,因为饿,头晕一下说不定就摔下来了。”

“嗯,就是。”

我知道,) n ` }他这个人嘴里说“嗯”,但因为节约钱肯定不愿意去买,要买的话,之前包工头没给他们备早餐那会儿他就去买了,不会饿着肚子强忍着上工。所以我继续说道:“反正该花钱的地方就要花,知道吗?你也不要太节约钱了。”

他知道我说到点子上了,所以有点不好意思地应和:“…是啊。”

“你这个人啊,就是太节约钱了。”

他愣愣地笑着,不知道怎么回答

* ; Z #后又问他x H T Q – ^ !工作多长时间,平时怎么休息的问题:

“你们每天总共工+ O a作几个小时啊?”

“呣…v s B | { v W十个小时左右吧。L = o ) y r D \

“早H N v j 5 n上几点开始?”

“早上七点。”

“到中午…?”

“到中午1M m t2点。”

“然后休息…?”X R N / G 1 T ,

“休息两个小时,两点钟开工C g [ u。”

“两点钟开工”我几乎和他同时说出这五个字。

“又做到下午…”

“又做到下午七点钟。”我抢断他的话说。

“嗯啊。”

“噢,十个小时。”

“是啊。你觉得这样累不累?”

“累,十个小时的确还是很长的,而且一直在使力气。”我很心` C x 9 c疼的看着他。

“是啊。真的蛮累的哦?”

“嗯。但是…但是的话,肯定还是要比做电力好受一些。”

“嗯,比不得电力那么累。这个还是要轻松一点。”

“那晚上有电视看没有?”

“哪有电视啊。”

“那晚上就那样干坐着啊?”

“是啊。他们反正就喜欢打打牌。”

“你完全不想去打?”

“不想打9 6 O。”

“那晚上好无聊啊。”

“有一点无聊。但是白天累,可能九点钟的时候我就要睡觉了。”

“还没给你的手机里放歌呢,你走得Q E . 2 y q x那么急,没来得及给你下载。下午我给你下载,晚上你回来的时候上来,我给你放进去,再放几部电影进去。”

“嗯u \ r K,好。”

“那你之前说你要去看看那边装修的行情,这个有打算了吗?”

“这个Q h – L h还没有,才去几天,什么都不熟悉2 a = d r 0。”

“嗯,不急,过段时间再打听N L G ( M情况。”

“是啊,我觉得半个月吧,半个月左右我就可以去看看。

“嗯,H – w N j P有机会就去。以后在那$ V / _ @ Y 0 i \做装修那真是太好了。”

他望着我,笑着点点头。

“那你是准备明天就回去?”我不是特别清楚他此次回来的主要目的是什么,之前在电话里我也没有问清楚他,他也说得含含糊糊。不知t J C道目的,我就完全不能估计他什么时候走,所以我这样问。

“明天还不回。”

听他这么一说,我基本确定他主| : 5 Z T K F & ]要就是回来参加葬礼的了,因为葬礼按照传统程序,今明两天主要亲属都是要在的:“噢,那就U 0 5 Q 1是说后天走?”

“嗯,等明天葬礼完了,后天就走。”

“你是专门回来参加这个葬礼的啊?”

还没等阿哥回答,二嫂的喊声突然打断– H ~ $ B . T \ U我们,她喊阿哥赶快下去出发了,他就下去了。

之前打电话他说他过几天要回来,我当时就说:“你y 1 ? 2回来做H d , |什么啊!才去了几天而已。”我是不解才这么问/ ` N D,也是因为我希望他能在那边安安心心地做,既然去远的地方,那就稳稳当当地打工,并且好w ! ? k好找机会去打探装修行情,获取门道能在那边做起自己的事业,5 L m F (这也是他自己y n ! 7 $ N j所说的选择离家的原因嘛。因此当我明白他专程为了参加这个葬礼而回来的M l R x ` m时候,还是有点不理解的,所以才略带诧异地问他“你是专门回来参加这个葬礼7 r G _啊?”他也知道我关心他的工作关心他找钱的事情,所以那天晚上参加葬礼回家后,他特地找机会向我解释他在这件事上是怎么考虑的。

晚上他们回来了,v \ . B E做饭吃饭完之后,阿哥上楼来找我。他进来的时候,房东正在我的房间跟我说事情,我坐在书桌面前对着电脑,电脑上还在下着s % 6 ; G歌(在这里我用的无线网R # T ; ^ b } S,网速巨慢),房东坐在我的床沿上。阿哥说:“我来下歌咯。”说着他就搬了一旁的凳} U *子挨着我坐下来。前面十来分钟,我们三个有一搭没一搭地说J : P r u T着话,主要说这个葬礼的事情、阿哥的工作以及房东国庆期间生意如何。

我们三个一起聊天的那种感觉向来比较奇怪,我跟阿哥很有话说,房东也喜欢跟我胡侃,但是阿哥和房东之间就不怎么说话了。几乎每次我们三个. h Z C坐在一起,过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兄弟俩的其中一个就会走掉,通常是房东走掉,必须这样,] K N ]气氛才会热烈起来(我时常都问房东,为什么你们三个兄弟间每次说话都那么冷,顶多说上几句话就无语了,他说他也2 V v M l a 2 Z b不知道)。

房东总算下楼了,他刚一下去,阿哥突然硬生生地就开始s } f _ T 1说他为什么要回来参加葬礼的事情,我并没有问他,也没有继a O ~ V ; ` b I Q续想要知道的意思,他就这样瞬间话锋一转,很N N I V H是跳跃:“其实这次吧,我这次本来不想回来的。但是我想到XXX(阿嫂的同母异父的哥哥)是他老妈带过来的,所以以后有什么事都得麻烦他们家族0 } K的另外那些人,不得不回来一趟。”说完他摇/ y g G i G W f了摇头I G ; O I l,轻轻叹了口气。

我大概明白他要说的意思,但还是表示疑惑:“我…好像不太懂哎。”

“不懂啊?就是XXX嘛,不是你阿嫂的老爸亲生的嘛。”

“嗯,对啊,我知道。”

“所以以后要u C Y / Y麻烦舅家的时候就不能找XXX,只B 0 P , Y &能找他们家族那些人。”

“哦; Z T T k哦哦,懂了懂了f m –。”

“嗯,是吧,我就是这样想的。所以\ ] ( t C V } F,才回来了,否则…我懒得回来,好耽搁时间。”

(这里的很多仪式场合,包括生死婚嫁,舅家的作用都非常大。如果阿嫂的哥哥是同一父亲的,也就是说如b & S ) 4 U )果是同一家族的,那么以后麻烦舅家帮忙的时候就可以直接找阿W Z j嫂的哥哥就够了,他为最大,人也很好。但他不是亲生的,不属于那个家族。所以需要舅家出力的时候,阿哥就只能找阿嫂家族中的其他男人。这次去世的就是阿嫂家族中的一个男人,阿嫂叫他堂弟,但并非亲堂弟。阿哥如果不回,必然引得阿嫂家族人的不满,以后需要请他们的] d E 8 ~ b ,时候就难处了。)

“是啊,两天时间就是好几百呐!”

“嗯啊| h \ + . v I,就是。”顿了一两秒,阿哥突然把身子往我这边挪了挪,然后扭腰面向我,用一只手把他的脑袋撑在书桌上,直直地望着我问:“那你说,XX,我究竟是在家里跟着师父做好,还是在那边去做更好。”

“还用说啊,当然是出去,去那边做好啊。不说别的,* m ) 6 4 | % r ]就只看钱多钱少的问题你也应该去那边嘛U L Q F + c 5 U U。你师父哪里给得* m ! –了你们那么多!哎?那上次你去乡里跟你师父做那一个星期左右的活儿他给你钱了吗?”

“还没给。”

“还没给?”

“我听说那个主人家都已经跟他把账结清了,但是他一直没说要给我钱。”

“他究竟打算给\ 9 ^ B j ] j多少钱一天?”

“不S J $ c ~ % } c知道哦。”

“你3 ] ? _ e N p上次说是140?”

“他那个时候说是140,* _ ! k现在谁知道他又会怎么说。唉,反正就不清楚他的。”

“那是嘛,不管他给120、140还是160,怎么也给不了180那么高R , ] u对吧。”

“那肯定。”

“所以说,你当然a = k V M K W 9 U是去那边做更5 E | m好啊。再说了,你看现在下半年,葬礼又多了起来。这回是这个人死,听说XX那边那个人又死了,然后说不定过段时间,XXX可K 8 G e b能也不0 x 6 2 T }行了。那么多葬礼,简直是要活人的命。”

“就是啊,XXX说不定过几天就要死了。”

“对啊。而且现在村里男的,有劳力的全部走光了。你们这个家族还剩几个?主要就是你、你弟还有XXX了。到时候参加葬礼啊,或者做其他什么仪式的,全都靠你们,又是杀鸡杀猪,又是骑摩托车拉人送人,到时候烦死你。”

“就是就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就只有我们几个了啊,6 6 f t S F }什么事都叫我们帮忙。”

“对啊。所以,赶快跑吧!大家& \ % R O跑了,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你要是在这附近做装修,家族里的人有事一个电话打给你,你好意思你回来吗?”

“是啊,嗯,我觉得还是去外面好] P K w 8 }。”

“那当然嘛。”

他就那样撑着他的脑袋,我们俩近距离地聊着,他的~ H 5 – & G \ g E每一根胡子每一根眼睫毛我都能看清楚。当然我最B F 8 r h u H| P r ? W K | d _欢看的还是他的眼睛。随后他又问到国庆来玩的我的那个女同学:

“她是回家去了,还是回广东上班了O g , 3 C i 6 (啊?”

“回去上班了,哪里有时间回去。她有两年过春节都没回过家了。”

“国庆节那几天,村里面个个碰到我都问我那^ j B 4 D % 7 i ^是XX的女朋友啊?”

“我跟他们说不是,那是他同学。”

“嗯?”

“但是他们都不相信。”

“哎呀,没关系,这个太正常了,他们要是相信了才不正常呢。”

“那她到@ : : {底是不是?”

我瞪了他[ 6 z N 5 A U f G下:\ 4 | 5 Y D V o“嘿,你这人,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人不相信,你还不相信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到大,都在一个地方,家也挨得那么近。”

“那她现在c ` A z =也是还没结婚,跟你一样?”

“是啊。”

“噢,那所以就看你们两个以后有没有缘分了。”

我又瞪了他一眼:“有缘分?要是有缘分,` D K u L 1 a S l早就在一起。”

他笑了笑,接着说:“我们在那边做工,晚上XXX(跟阿哥同去的一个寨上的年轻人)就来跟我说,XX的那个女朋友好漂亮啊。我就说,那不是他女朋友,就是他的同学而已。”

“他觉得好漂亮?”

“是啊。”

“那你} A 5 [ 6 9 b m 0也觉得?”

他想了3 ^ \ / I E J @想:“呣…是挺漂亮的哦。”。

“不就是比较白而已嘛。”

“白的话就很漂亮啊。哪像你阿嫂那种,黑成那个样子,像个非洲人一样。”

我被他这话逗乐了。

后来他说到他买回来还没做的牛肚,问我喜不喜欢吃那玩意儿。

“挺好吃的,如果做好了的话我会吃很多。”

“嗯。今晚回来得晚,明天会早点回来,到时候我们做来吃,啊?”

“嗯,好。”

“那边的牛肚真是便宜啊。”

“有多便宜啊,这个东西再怎么便宜也应该蛮贵的吧。我还真不太清楚这东西的价格。”

“不清楚价格?”

“嗯啊。”

“XX这边要卖20多块钱一斤,那边只要15块。”

“少* 8 M (这么多啊!”

“是啊。我今天早上出门就说去买点肉回来,m $ U \ u ; \然后看到牛肚了就想买牛肚,我一下子买了100多块钱。”

“那么多?也就是说有七八斤咯。”

“嗯啊。买回来多吃几顿嘛。”

再后来我们继续聊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期间他又叮嘱我要坚持把自己的工作做完再离开。可是我们聊得正开心,阿嫂居然抱着小儿子跑上来了,还到我这间屋子里来了。跟阿嫂说了几句话之后,她就下楼了,把小儿子留在这里让阿哥带。接下来,唱主角的就是小孩子了,捣腾个不停N E M,阿哥用他们的语言不断问着他:“姐姐在哪里?爷爷在哪里?大伯在哪里?小叔在哪里?…”小@ 4 ~I % X H z &一一作答“没看见”、“在家里”、“在那边”等等,最后阿哥问:“张叔叔在哪里?”小孩指着我:“张猪猪在这里。! p P l R S s”阿哥就很开心地看着我,我也领受他的眼神,跟他对看一眼,为小孩开心地笑着。大约十点半左右,孩子瞌睡了,阿哥就下楼去了。由于他要的歌还没有下载完,所以他就把手机扔我这里,准备明早在来拿。

这下子我忍不住去翻看他的短信(不要打我),我是弄清楚之前发给他的信息他为什么不回我。

他回来的前几天,我一个朋友寄了一箱旧衣服过来,主要是过冬的g = d,以前阿哥就说有过冬的旧衣服就给他留一件,所以那天收到衣服后我就发了一条短信给他:“c h { j g今天收到了我同学寄来的一箱衣服,里面有几件很好的冬衣,是全新的,你们一人得一件。过两天你回来就正好带过去。”那天晚上我就一直等待着他的短信,可是一直等到他回来也没有回复我。

看着他手机的短信界面,总共没有几A 2 t G条对话,除了运营商的短信,就只有我、寨上一4 P w # ]个小伙子和他一个外村哥们儿的。寨上的小伙子问他出去打工了没,那个哥们儿则是问他一个人的电话号码。所有的d 9 = ?信息都只有来信,没有去信,他一个也没有回复。看来,这个傻阿哥还是没W g \ U # 4学会怎么发短信。我点击对q W R ` # / & F话框,发现我之前给他调好的全屏手写状态变成了英文输入,看来他不知道怎么弄,按成英文输入去了。

好吧,等我去找他的时候再教他。

从阿哥回家参加完葬礼再出去,到现在我们都没联系过(好像他走了也没几天)) p V . } y ,,本想这两天给他打个电话,但每天晚上都忙,跑其他村儿很晚才回。对于他主动给我打s 2 j E $电话,我基本没有抱希望。

所以今天我看到手机上有他的未接来电时,我的第一反应是他肯定o ^ y \ s b有什么事要我转告给家里人,阿嫂的手机不是没电就是欠费了。不% 7 1 9 # 4 [管怎样,看到有他的来电: ` D,我还是很高兴。我u F $ 3 ? ] ;回拨了他的电话,一接通他就问(以下对话为节选,扯其他事情的部分就不写了):

“XX,刚才你怎么不接我的电话啊?”

“刚9 , e a才我正在摩托车上呢,没听见。”

“你去哪里啊?”

“我来XXX了。”

G T +去那里做什么?”

“过来找点资料呀。”

“是XXX(指他弟)6 t T拉你去的吗?”

“不是,XXX去摆摊去了h u k A,我喊XXX拉我来的。”

“他不上班啊?”

“他这几天休假呢,连休三天。”

“噢,那就好,只要有人拉你就好。XXX拉不了,你就找XXX,不耽误工作就好。”

“是啊,他o [ = c v , u们谁有时间我就麻烦谁咯。”

“我还以为你已经回家了。”

“啊?怎么会啊,跟你说了最迟也是月底走嘛,而且走之前我怎么可能不跟你说。”

“噢,还没回家? q } X k s M z哦。”

“嗯~”

“昨天晚上+ S 3 ^ (我又发梦了,说是你又走了,没跟我U c ] i说,结果过了几天你又回来了。回来只呆了一两天你就要走,我叫你不要急着走,多住几天r [ ; Z a | y W,但你一定要走。你正要走,又说我老爸死了,你就说那就留下来,等老爸办完葬礼你才回家。”

“哈哈哈哈,你做都是些什么梦啊?!你梦简直太多了!”我被他说的这个梦逗乐了,好无厘头。

“哈哈,是啊。总是做梦。”

“不但梦多,而且这些梦还这么复杂。我一会儿又走,一会儿又回来,然后又要走,然后你老爸竟k m v l , I然还死了,你这梦…哈哈哈。”我笑得合不拢嘴,也开心得不知道说什么。

“是啊,我也不知道是G p = # U f些什么奇怪的梦。x Y 8 –说你要走,结} P – n p A ~ E z我老爸死了你才留下来。所以我就打电话给你,问问看。”

“哈哈,你这些梦真是的!”

“嗯…反正…反正你好好做你自己的工作,做完再走,不要急,啊?我不在家,有事就叫他们拉你去。”

“嗯,会做完的。”

“那大概什么时候完?”

“可能下个月三四号的样子吧,那个时候我应该就走了。”

“三四号啊?”

“嗯。走之前Z _ H H ~ N ` ; l我去你那边一趟。”

“哎呀,不用过来啦。我这个工地好偏僻的。”

“偏僻?能有多偏僻啊?”

“很偏的哦。”

“那么偏的地方还能修二十多层的楼房呢?”

“是啊。”

“XX就那O f | 6 = ~ 4 q J么大一点嘛,再偏也不难找。”

“呣…”

“哎呀,到时候再说,到时候再说。”我不想$ 7 / N #听他劝,就说到时候看情况——我是肯定要去的。

“嗯,好,那到时候再说哦。”

“哎,你现在在哪里啊,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我听到他那边环境很安静,周围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如果是在工地上,肯定有噪音的,如果在房间里,他跟其他几个人同住一个房间,也会有人说话的。

“今天下雨,做不了!”

“下雨了,现在还L q 6 R一直在下吗?”

“嗯。今早h i . { b就开始下,我们先看到是毛毛雨,就做了一个小时,做了发现做得不行,所以就停了。”

“也就是说只要一下雨就开不了工咯?”

“是啊,没办法。”

“完全靠老天爷哎。”

“对啊,就是K * ] * T B要看老天爷。不过也好,反正每天那么累,连着[ g 3 t B R u做了那么多天,现在正好休息一天也还是可以嘛。”

“嗯,对对对。”

这个时候突然听到他那边有人说话了,远远的,不知道是不是工友从外面进屋来了。从有人开始说话,阿哥就有点想要结束通话的感觉,说话不利索,还三番五次说“那好…”(这两个字是结束电话典型的引导语)但我兴奋得停不下来,4 ~ Z D H `还在跟他说东说西。后来听到他那边人越来越多,听不清那些人说的是瑶话还是汉话。阿哥几个住的是进门那间屋,所以那套房间里所有的工友进来,阿哥都看得到听得见。这个时候我也顺着阿哥的意,言语中也开始带着准备挂电话的意味了。

阿哥说:“那好Y 6 ; ( v – } J,我们改天再聊,啊?你要做完你的工作哦。”^ # f { l ] u

“嗯,好。反正走之前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好,到时候联系。”

“嗯嗯…”

“嗯…挂了哦?”

“嗯嗯,嗯,88。”

“嗯…88。”

挂了电话没过几分钟,我给他发了短信,内容如下:

“阿哥,走之前我就是专程去看你的,跟你聊一聊,吃吃饭,不用跟大哥他们见面,所以你就不要跟其他人说, a ~ \ ~ b T了哈。到时候打电话给你。”

照样,他没有回,但我无所谓。下次再问他看X \ ~ l g % ? Q到没,懂不懂怎么回复好了。

今天好开心。

他总是叫我好好做完工作再走,是因为我以前不止一次跟他表达过,如果他出去打工了,我也就走了,等他过年回来了,我那个时候再来待一段时1 H 3间。他每次都问我为什么他走了我就要走。我说你走了就不好玩了。9 i v他就会劝我要坚持W v % w x \ W完。

今晚阿哥又打电话来了,我又在摩托车上,t # @ ; g / V a又没接到。

回过去的T ; 0 M时候,他居!然!昨晚又做梦,还!是!那!I 8 – V ~ z x @ [个!t o X情!节!我悄悄走了,没跟他讲。还说:“打了那么久你都不接电话,我还想你可能真的回去了。”

然后我就问他:“你怎么老是做这同样一个梦,总} l z是这个情节啊?”

他就开始语无伦次,我都记不太C Z F清他说些什么了,他说得实在太混乱,大概意思是:离我回家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所以他就总是在想我什么时9 y 2 8 O D M F候走n . L o x O v我还在这里没有走,他就出U , Q /去打工了,觉得对I @ Z不起我;我这次走了2 M ; / 5 2 ` /,以后就很少来了;他不在家里,我做什么都不方便,去远的地方做访谈都没车。

我说:“就算你在家里,我也不敢找你拉我到处跑啊。你每天x / $ * G那么_ Y %多事情,总是忙东忙西的闲不下来I D B,你的事情比谁都多呢?”我说的是我的真实感受,有时2 + , t候我看他忙个不停,完全不敢叫他拉我去哪里。

他支支吾吾地说:“没有,你…我如果在家,哎呀,反正只要你说一声,走哪里去我都肯定拉你。”他这么说,让我想起那次我向他诉苦赶集老走路,叫他以后去赶集的时候先问问我,他却说“我怎么知道你去不去”的情景,当% x # z ; 4 P ! t时我有点失落。不知道阿哥是不是也想到了那一次的不愉快,现在才这么说。

然后我们开始聊各种。

聊到他前天晚上没话费,骑车来城里充话费,转了很远都没找到充话费2 K ` \ 2 L的地方,还差点闯了红灯。我问:“那为什么你不打电话叫我帮你充啊?v F P X c 0 z 1

“那个时候都已经欠费了,我怎么打得了电话啊?”

“那你用他们的手机给我打电话或者发短信说这事嘛。) Q X & f

“呃…呣…我没有,不想用他们的给你打。”

听到这里,我心里暖暖的。

又跟我说) r o k L我发的短信他都收到了,但他不知道怎么回。我就在电话里教他,仔细跟他讲了操作步骤之后,跟他说说不会没关系,到时候我过去教你。他说好。x T 9 P

我又问:“那上次我发的那一条你都知道了吧?”

“嗯,我知道的,不跟他们说。} d [ : , T

还谈到? ~ {他老妈想出去打工,有一个村里人要带她去广东做道路绿化工,他说他打电话不让她去,但她偏要去,他问我:“那我妈现在还去不去。”

“不晓得你~ ~ 2 q老妈怎么想的。我看,好像是前天吧N U _ i m S ~ Z,我问她什么时候a i V @去,她说还不确定时间。”

“噢,这样啊。”

“是啊= h W } 5 6 ,@ 9 m e D & 3 5看她那样子估计还是想去。”

“唉,她这人就是这样的,说都说K / & 4听。你说你有病就好好呆着,这么大年纪了还想那么多做什么。”

“你老妈也是想存点钱,至少以后可Z + J ? 2 9以给自$ / ~ 0 . !己买口棺材。

“是啊,她是这么想。但k \ G N $ { j z我跟她说K y f ^ 6 4,这些问题你就不用考虑了,你死了难道我们几个做儿子还不会帮你办这些事情~ i 9 C d =?该买棺材买棺材,该杀牛就杀牛。你老了你就在家做– H )做地里的活儿就可以了。但怎么说她都听不进。”

“是因为你每次跟她说的时候都很凶,所以她才不想听你的吧。你那么凶,每次你们说什么不像是吵架。”

“这回没有,我打电话好好跟她说的。”

“唉,你老妈要是能想通这些事情,她就不会天天吵着去这里参加葬礼,去那里参加葬礼了。”

“是啊。这些女的该做的不做,不该做的做得勤快得很。你阿嫂前两天打电话说她要去XX参加葬礼,我就说:‘参加什么葬礼?!天天去搞这些,孩子不带。你去把马好好地给我找回来就行了。”

“嗯,我听说了。昨天她说她和大嫂一起去XX找马了,没找到,回来的时候发现两匹马已经自个儿回家了。”

到后面的时候,我说:“你不在家,我觉得一点也不好。”

“为什么我不在家就不好啊,是不是…是不是做事情没有人拉你去,不方便?”

“不是,是因为你不在家,我觉得不好玩。要是你在家,我都想一直呆到过年的,你不在家,我就想赶紧{ | X * # @ –走,一天都* 2 . o ) = m不想多– | / v f呆了。”

“…是啊。”他竟然说是啊…

中途他说他的一件衣服在做工时被划烂了,可能找时间回来拿衣服。

我问:“f r / E B _ k l还专门回来拿衣服啊?”

“看吧,如果哪天停工就可以回去一趟。”

“那就只能是下雨的时候咯。”

“对呀,除了下雨,有时候也可能停水,停水了% . V 1 Z什么都做不了。到时候如果遇到这种情况我看我就回去一趟……或者是你到时候来的时候给我带一件过来。”

我对他后半句话的心理反应很大,如果我给她带一件过去,那意味着我去找他这件事得让阿嫂知道,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幽幽地说:“噢,好。”

“反正到时候看,你这么忙,如果你没时间你就不用过来& W g J }了,或者我就回家去一趟,都可以,啊?”

“呣…不过我还# ] ) @ O L是希望去你那边,就算你到时候回来了,我也想去你那边一趟,我觉得到那边更好玩,想跟你一起逛一逛,看看XX。”

“嗯,但是XXe W d G [ E W P W现在一点都不熟。”

“我比你更不熟呢,就去过一次。反正那里又不大,我们又不用走多远,就在~ % 3 1 W 6 J *那什么河i ^ | w边附近吃饭,然后坐一坐,v / G走一走。”

“嗯,好。”

“那你上次跟我说你那里太偏了,究竟有多偏嘛,我怕你晚上出来太费时间了,好累的q G – [ y [ p t u。”

“不远!我骑车出来一会儿就到了。你反正去过一次,我就在XXX,靠近XX东站那里嘛,对面有一座山,往上面一点[ \ % Q c \ o V点就看得到高高的一栋房子,白白的,很显眼的。”

“哦,那里啊。那里离市区还是有点远哦,我记得上次先到了东站,然后车子又走了好远一段路才到城里,中间那段都是山,很荒凉。”

“哪里?没那么远,我骑车要不了几分钟就过去了。”

“噢,那就好。你说偏僻,我还真以为有好远呢。到时候过去看你的时候,如果那天下J [ ` = 2 m . Y雨,你就早点出来? H 5 [/ n ~ # g g如果没下雨,反正你下班之P 8 T H后再出来嘛。”

“嗯,好。”

再聊了一会儿他问我冲凉了没,我说还没有,他说他已经冲了,叫我快去冲凉,他就准备休息了。我最后问:“你现在是v r E o I z 3 { I在屋里打电话还是在外面。”我是想知道他是不是把我们之间的通话当做我们间的私密来看待的。

“在外面呢,我在楼顶上打的。”

“楼顶上啊?不冷吗?”

“不冷,今天挺热的,我现在就穿了一件秋衣。”

“嗯,那好。”

“嗯嗯,等过几天我们再聊,啊?@ m H 2 ! h K A

“嗯。”

“好,我回去休息了。你快去冲凉吧。”

“嗯,拜拜。”

“嗯嗯。”

在寨子外面的黑暗里给他回的这通电话,我回到家后始终害怕他把我要去看他这件事无意间给阿嫂说了,所以我又发了一条短信:

“阿哥,我过去找你玩这件事情,其他任何人你都不要说,好不好?就k 1 L D H ?你和我知道就好了,我不想另外的人知道。”

同样没抱希望他能回,但是过了十来分钟之后,他居然回了:

G * ^ j c c I T e&lt\ 4 { 1 6 e ~ = s;主题:知知>-我知道了”

哈哈,看来他还是在困难地操作着短信界面,那半截“知知”主题真是傻傻惹人爱。

我回道:“哈哈,会发短信了。恭喜!”

然后他就没回了。

今晚,电话中的他,比任何时候说. \ K @话的语气都温柔,很难想象这是他。

最后这段时间我工作很有劲,想着结束之后就可以来这里跟阿哥单独见面,我每天都充满期待。尽管昨晚和大家喝酒到凌晨两点过,今早m H $ y ` & + V a上我五六点就醒过来了,隐隐的兴/ \ G ~ B D n c r奋在作祟。

上午11点的时候,我好像听到自己的手机D } g O +在响,过去拿起来看,是阿哥打来的,正要接p e p W 5,他就挂了。然后发现之前他就打过一次,我在收拾行李没听到。我赶忙回拨过去,他却一直占线,是因为他还在试图给我打。一会儿他又达到房东的电话上了,房东在楼下,他手机在上面充电,我看到是阿哥的电话就给他挂了。这次我再立马打过去,终于通w = F z M h H W z了。接起电话他先问我刚才去哪里了,我说明原因为什么没接到电话,然后他就说:j 6 \ H L

“XX,你阿嫂说她肚子疼,说疼了一个晚上了,要我回去带她去医院看病。”

“哦…嗯?你是说你今天回来吗?”

“嗯,我现在就准备回来了,没有办法。”

“…哦…”我当时已经有点发愣,完全不知道说什么。

“唉N ) g , # T j # v,就是这样的,我就是专门打电话给你说。”

“…嗯,那好,你回来吧。”

“嗯。”

“那我就,就一个人去XX看看吧。”我的声音很微弱,脑子里一片空白。

“…好…好,那就先挂了哦。”

“嗯。”

挂了电话,我深呼吸了几下,感觉好像我还没明白整件事是怎么回事一样,很懵。我一边木头一样地继续收拾行李,一边回想刚才的对话。阿哥的语气充满着很明显的歉意,我知道他是真的无可奈何。然后我想到需要叮嘱他的[ . k – W u r T ~,又打了电话给他:

“XX,怎么了?”

“阿哥,你回来的时候千万不要6 $ i @ R U f s N说我^ m _ F明天才走啊,我都跟他们说的我今晚上的火车。”

“嗯嗯,我知道。”

“嗯。”

然后我开始想阿嫂的情况。昨晚吃饭的确m W A \ + p K见她没怎么吃,而且很早就4 ] # C j b吃完过去了。凌晨一点过我送一个大叔出门的时候,还发现她夜) l j 0 j . 9 s起,不知道怎么了。今上午,家族的妇女都要去邻村参加一个葬礼,一向很喜欢参加葬礼的阿嫂的也没去。她的确是病了。| X * 1 T x

我下楼去,把我准备带给阿哥的一件衣服给阿嫂(之前又有很多衣服寄过来,有新有旧。上次阿哥打电话说他的衣服被划j j I # 1破了,我就跟他说除了分给阿嫂的,我还给他留了一件新的很好的外! B & e B !套,到时候给他带过去。所以这件衣服我没有给阿嫂,而是一直放在我的箱子里)。我撒谎说上次分衣服有一堆分好的被压在M u ]房东卧室,; 0 F + 1 E还没有分别给大家。我说这件也是当时准备给阿哥的,结果一直忘R . o T了。接着我说刚才阿哥打H ! H I电话回来问我什么k X X * Z B走,他说他今下午就] j n l t O要回来带你去看病。然后我询问她的病情,问她为什么肚子痛,她说她w j ( – E H 4 ( D也不知道,昨晚起夜了好几次,痛得睡不好。我问她是不是拉肚子,她说不是。我就说1 l w ` n A Q _那就等阿哥回来带你去检查一下吧。

但是,阿嫂的状态整体来说还是很好的,完全不至于说病得厉害,需要有人陪她去医院| e ;i $ q病。这其实就是阿嫂这个人的性格,她对阿哥真的很依赖。以前有一次,她头晕,在外做工的阿哥就回来带她去医院开药,结果说是天气0 . W ? E – ? R热中暑了。那次阿哥很气她,跟她说话一直都不带好气,载她去医院以及开要回来之后他都p R – f _对阿嫂表现出@ / G & 8 2 O W *一副有点不耐烦的样子。阿嫂也自嘲Y Z K地说道Z g 7 G g & z:“哎,我太没用了,老是觉得身体不舒服。你阿哥都不想带我去看病。”还有一次是她腰有些疼,阿\ Y z & 0 & Q哥那天一直忙着做农活儿,她就打电话跟阿哥说自己身体不` f D O k w B舒服,让他回来,阿哥回来知道是一点腰疼,就又是那副表情,觉得任何一点小事阿嫂都不能应付。这次阿嫂也发现阿哥明显的不悦,她就说:“哎呀,不用去了,这次我不用吃药,也不贴什么膏药。”她说这话,一是在试探阿哥,且有点激将的意思,另一方面她也的确怕阿哥生气。因为孩子生病耽误做工所引起的那次争吵之后,有一次大家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又说到带孩子去医院看~ + 8病这件事了。当时阿嫂就说:“我也没办法,6 R | g ` M 3 2 %我没什么文化,也没怎么出去打过工。要是让我带孩子去县城那种大医院的话,我进去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当时阿哥就狠i $ O d G * g e S狠滴瞄了她一眼。

这次她应该也是= # 6 # \在电话里跟阿哥形容自己的病情严重,所以阿哥就决定要回家带她去看病。我觉得这完全可以理解,虽然阿嫂小题大做,但不是她的心眼儿,只是她就这样的性格3 5 p r q /,对阿哥的依赖太强了。阿哥虽然每次都恨恨地,但他还是非常愿意照顾着阿嫂。

虽然这些东西我都能想通,完全怪不了谁,只是天意如此,但我y ; 2 o u W r还是极其伤心,完全蔫了。不是因为阿嫂的“破坏”、阿哥的“失约”,而是我不甘心自己期望了这么久准备了这么久的一场见面就这样取消了,我不相信这样的事实,愤恨这演戏一样的过程。不过我没有流泪。反复深呼吸心M k G j % ) p就平静了很多。但我不敢去想以后该怎么办,不敢去思考下一次机会的可能性,没有了这次,以后就太渺茫了。我就这样带着空白的脑子,踏上了回家的路。7 e : s

我为了过来跟阿哥见面,特意买了明天从这个地方出发的火车票,而不是县城里。而且我查了今晚的车票,没有了,所以没办法,只能来这里度过一晚。我已经跟每个人都说了我! N ~是今晚的火车,我也不可能再在寨上呆一晚。

所以我来了这座城市,一个人,没有目的,仅仅是在煎熬中等待明天的e E I R @ 1路程。

从乡里到县城的车上,我整个人有点恍恍惚惚,完全没在意车已经开到什么地方了。当我电话响起的时候,我才发现我都已经快到县城了。电话是阿哥~ C l ; B打来的

“XX,你现在到哪里了?”

我?哦哦,我快到县城了。”我被他的电话惊了一下。

“我已经到了哦,那我到车站门口去接.@ $ U..去等你。”他先\ ^ ]用了“接”字,然后改了等我。

“你怎么这么快啊?

“不快,给你打了电话我就出发了,开过来这个时间刚好差不多。”

“嗯,\ { L 5 – 1 \ y那好,你等一会儿1 W a $ R % r p I,啊。”

“嗯,好。”

– 6 h到了车站,下车出站的时候,他已经a z t G F在那里等着了。我看到他的时候他还没看到我,他眼睛盯着出口处,伸着脖子张望着。我走近了喊他:

“阿哥。”喊他的时候我脸上没有笑,我哪里挤得出笑容出来。

7 ! W出来啦?”本来笑眯眯的他看到我这个表情,他的笑容也淡了下来。

气氛瞬间有点尴尬,我脑子完全乱的,不晓得说什么:“嗯。…你…现在…”

“你吃饭了没有?”

“啊?我...”

“那去吃饭吧,我也去吃。”

我把他后半句听错了,听成“我不去吃v ) o k \ h”,所以说:“噢,那你现在要回去了啊?( ] = X : , N : t

$ S m | 4 k U不会去。你肯定饿了吧?我说去吃饭。”

“噢,你也去吃啊?”

“是啊,我也饿了。”

“那,我…我去把行李存在车站,然后我们去。”

“嗯,那我先把车骑到市场那边停了,你存好了就过来啊。”

“嗯?噢。你先过去吧。”

我们的对话总显得接不太上,相信他也感觉到了,而且我的低落他也意识到了。

我把行李存了一部分,然后拿着要准备去快递的部分去市场那边找他了。去到那里没看* 5 p U y (他就给他打电话问,他说我在桥头这里。我就走过去,这次是他先看到我,我没看到他。等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笑嘻嘻地c Z o |朝我走过来了,头发乱乱的,两手插在裤兜里,肩膀耸着,感觉有些冷。我看到他,非常非常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但这个笑容还是太过牵强,牵强到我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不过他还是笑着,走过来伸手拿我的行李,挺重的一包,里面主要是书,我也就给他提了,我自己身上就背着相机包。

“吃什么?”我问,很小声,且有点口齿不清。

“啊?”

“我说现在o c R我们去吃什V . l { a么?”

“吃什么啊?就去吃碗粉什么的嘛。”

我不想吃粉,我们去吃快餐吧。”

“嗯,好。”

然后我们朝着农忙市场外面专门卖快餐的那条街走去。s l T A T u ~ u 1我见他很冷就问:

“你很冷啊?

他抿着嘴笑着对我点点头。

“你穿了几条裤子啊?”我见他冷的样子好可怜。

“就一条。”

“一条?我都穿了两条。”

“没有啊。”

“你没带秋裤过去啊U : [ [ ^ V Q?”

“没有C @ * Y p H a T带。”

“你怎么回事啊,该带的东c d t I 3 f o Z西都不带。”

O v M们找了& z n + `一家快餐店坐了下来,我见他好像衣服也穿得不够,我就问:

“你里面穿了几件衣服?”

他笑嘻嘻的,不做声,默默拉开夹克的拉链,然后扯着胸膛让我看。

他里面就穿了一件短袖体恤。

“穿这么少!”

“嘿嘿。”他傻笑着。

等菜的过程中,我突然发现他的手在发抖:

“你K = 0冷得发抖啊?”

他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愣了一^ 2 C * U n下才说“是啊”

然后我就去给他舀汤,我把汤端到他面前时,他还没反应过来。我见他没反应过来就说:“你先喝点汤嘛,这个汤很热,看你冷V o H X r %成什么样子啦。”

“噢噢,好。”他很开心地笑。

一边吃着饭,我一边教他发手机短信。打开短信的目录页面,第一M . 5 = C条就是我和他之间的对话。目录页面每条短信都只显示摘3 T S [ H T z ] R要信息,也就是最前面的十几个字。我们0 j O r =对话的摘要是:“我是真的…”这是一条他没有发出的草稿。点开进去之后也只有这四个字,是他没有写完\ & \没有发出的。我们的会话排在最前面,说明这条短信是他离现在最近的某个时M 4 ) q候编辑的,很可能是今天。我也7 R W g I q k不知道他究竟想在这条短信里说什么。

教完他发短信之后又教他如何删除整个对话,用我和他的对话当例子,这样子也正好删除了我和他的对话,免得阿嫂看到我们发短信悄悄在金城江见面的x x j B ~ O 0 N R事情。教完他之后,我往下翻了一下,突然一条对话信息刺入我的眼睛,这是他阿嫂的对话,同样的,我只能看到摘要信息,前面十几个字,并且不点进去就根本看不到这条信息是他跟阿t g ~ Y _嫂谁发给谁的(以前我知道他和阿嫂在对方的通讯录里被称作“老公”和“姨”,他来这边打工之后,阿嫂换了一个N b { `: / =码,现在阿嫂的通讯录里依旧称他老公,他的通讯录里阿嫂则变成了她的全名)。这条信息摘要/ s D 8 B &是:“你睡了没有E I Q呵?我想你跟我睡…”我完s U ? ; k D %全无法形容出当时我是什么心情] 8 Y

我在他面前深呼吸,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饭碗,筷子有气无力地拨弄着米饭,偶尔送一点点到嘴里。但我尽力忍住自己的伤心,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R D G g 2 9 J U话。终于吃完饭,我看他不冷了就问他还冷吗,他说不冷了。出了餐馆之后,我以为他要马上回去了,结果他说他跟我一起去寄东西,寄完东西我又到档案局去办点事,他都一直都跟我一起z r e } ( \

一路上\ X u p a S,我每每跟他说话,说不了几句,我就眼泪止不住打转,声音就要哽咽,我一直很使劲地憋住,泪水没掉下来,一旦要哽咽了我就不说话。我总是走在他前面一点点,免得他r – 5 – 7 : ( S看到。但我又想让他看到。事d 1 G实上,他已经察觉了。我这种状态,使得我们整个见面过程都没说什么话,多数情况就那样默默地走着。有时候聊起来了,不一会儿我就再w r 7次低落下去,什么都说不出来。有一段路,我们走了很长什么都没说,他于K n t ? 5 h \ c是开口在:“唉,你阿嫂她…啧…本来打算今晚就在那边,你和我在一起,我们去逛一逛,好好聊的。但是现在真的没办法。”

“嗯。”我很小声地嗯着,点着头

办完事,我们往回走,我以为这下子他应该要回去了。但是走过了市场我都没见他吭声,我就问:“你的车停哪里的啊?”

“市场那边啊。”

“噢。”我这才反应过来他要送我去车站坐车。

到了车站,我取了行李,他帮我拿重的登山包,我拉着轻一点的箱子。去售票窗口买票,等出票A t . # k 6 3 p /的过程中q j a 1 ,,眼眶里的眼泪实在是太多,我都已经看不t u 9清楚眼前的事物。看了一眼车票,是三点钟的,那个时候还不到两点半。于是我很高兴还能再跟他{ 6 . 6 ^ t呆半个小时。拿着票我转过身,他看到我眼睛里有眼泪,但他没说什么,只是看着c t M 6 4 w我。我说:“车| W /票是三点钟的,我们还要等等哦。”

刚一说完,一位妇女就走过来看我的车票,f / l K q 7 E } h说:“走啦走啦,马上上车,不用等到三点钟,就是现在马上要走这趟车,快快快,上去。”

突然间,我乱了手脚。

我们在那4 e T o +位妇女连续不断的催促下慌慌忙忙进站,过安检,然后是检票,然后放行李,然后是上车。放行李的时候我已经快不行了,眼睛使劲鼓着,不让眼泪流出来,不断深呼吸控制w H G E A W . m X自己的情绪。放好了行李,我跨上车门( X f { g &,站在门口r z t g { A转过身看着他,但看不清楚,因为视线已经模糊。看到我伤心的样子,他的表情也很凝重但也很尴尬,毕竟那么多人看着。但能说什么呢?他只让我注意安全,然后挥手说了一句再见,急匆匆地就走了。他走得飞快,我刚找好座位,看外面就不见他的身影了。

车上总共只有七八个乘客,车子后面半截一个人都没C 1 [ P q &有。我选在了很后面的位置。车D v 4 % ~ :Y E 6 E C O 2了城之后,我忍不住就给他打电话,? , \ \他接起电话就问:“XX,怎么了?”

“没什么。”

“噢。”

然后双方沉默了一小会儿,我说:“你出去打工一定要自己照顾好自己。你做那个活儿要多注意安全,啊。”

“嗯,好,我知道了。等我去那边,去XX了再跟你说,啊。你也要注意安全。”挂了电话后,我就尽情流眼泪,流了好久,心里就好受一些了。

我到了这里,找地方住好了,h + a ] D 0 N | l晚上七点35他打电话来了。我本以为他今天不会再联系我了。电话只持续了几分钟,讲这通电话我觉得我很混沌,所以这会儿都无法基本还原我们的对话了。我接起电话,说话的声音就很小,太低落了,没办法掩饰住。我主要记得,他先是他就是问我到了没,住下没,% S c w 5 t住在M ! . o D 9 5 9哪里,多少钱一晚。又v K ] z h h p m问我身上e = b c b ` C 3 9带那么多钱没有,说他今天送我上车的时候都忘记问我带的钱够不够,那时他身上有钱。我* , – A , X g ^ M说够了,我取蛮多现钱放在身上的。然后他说:“唉,XX,这件事情我觉得真的好对不住你。你在家里的时候我出来打工,这回你要过来玩,我又跑回家。好B ) 3 \ u p I r f像,好像我是故意躲避你一样。”

我说:“没有,阿哥,我没有这样想。”

“本来想着今晚在XX跟你一起玩,但是现在你阿嫂这个样子,我没办法,只能回来。”

我说:“嗯,我知道,回去是应该的。”

“嗯,嗯…唉,真的对不起你,XX..h 5 l ] 2 G.就怕你以为我是在躲着你。”

“唉,没有l t 8 | g _ 1,没有…我也不会因为+ u U E X件事生气的。”

“嗯,我知道…反正这回,唉,就真的,觉得太对不住你了。”

听到这里,我开始哽咽,怎么都止不住。

他听到我哽咽的声音,就开始劝我不要这样,让我不要伤心,说就算我回去了,我? e ? { L @ $们还是可以随时联系,说以后我回去,就算他不在家,也会有其他人招待我,让我不要担心以后。说得最多的一句就是:“XX,不p 6 r , e _ +要这样子了,啊?”

我哽咽着说:“我是觉得真的舍不得你。”

“嗯,嗯。没关系的啊。不用h / &这样子,以后想打电1 j ; – E b B .话我们就打电话,快,不要了…啊?”他还在劝我不要哭。

“唉,这次我一走,U 0 ]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

然后我实在想不起我还说了些什么,好像也没说什么了,W W / \P : h O U b ? s G剩在那里沉默、叹气、哽[ f R I 0咽,他就一直不断劝我,不断表达歉意。也不知道最后是怎么挂断电话。

想想,这次整个事情的过程,有一点我一直感到宽E y i z \ a – h慰:这次要过来找他这件事,他真的一个字都没向阿嫂透露。刚才他打电话我也听得出来,他是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厨房打的,阿嫂肯定在屋里休息。

现在,更看不清了。但是我想我应该等等他,我不想我们之间变成一辈子的悬案。

该给帖子收尾了,因为: f ? W t N .故事即将结束,我用了很多心力和勇气来画这个句号,我对自己有了交待,也让他心里知了底。难说我已经彻底释了怀,但我至少可以轻松地离开了。

我会主要更新这次回到这里的事情,中间那段时间扼要叙述。

在阿哥打工的地方等了他d y r . 9 p P m I五天,我一直没告诉他我在等他。最后一天他要来了,但是摩托车在路L ) K ;上爆胎,他一路冒着雨推着车又回了家。就这样戏剧性地我们丢失了第二次单D i $ x 7 c见面的机会。就这样,我离开了阿哥打工的城市。离开前一天我跟他通了话,他正在寨子外面喂猪,带着小儿子,电话7 z ; E N E里他让小儿子叫我。

末了我告诉他:阿哥,你这两天出去干活儿一个人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吧,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他爽快地答应了我。

我想告诉他我在那里r i ] 5 – o H x等了他,也想用某种方式向他表达我的感情。

但是等了七八天他仍然没给我打电话,我终于忍不住打给他了。我心里很紧张,不知道要怎么说,而且那晚也很冷,我在楼顶瑟瑟发抖地播了他的号码。

拨通电话后,我问了r S ; ? o – E & &阿哥为什么这么多天不给我打电话,他左右找借口但都说不上。然后我告诉他我在那里等了他五天,我之所以不跟他V g P Z y ` – k说是B t r q . { . X不想让他为难,希望他把家里该处理的事情全部处理好了再按照计划过来,不要因为我而改变行程。他的反应非常平淡,听不出任何内心的情绪,但他说:

如果我知道你在那里等我,我一定会过去的。

接着他说到了阿嫂也知道我去了那里的事情,说是我才过= G d去的那天晚上他给我打电话的时+ 8 }候阿嫂也在旁边听到了,我问:那你怎么跟她说的?

她听到了就问我你去那里做什么,我说我也不知道你去做什么,可能是有什么事情吧。

我还跟他说我梦到他骑摩托车出事e n }情了,他依j 5 r +然那么平淡,只是呵呵了一下甩出两个无意义的字:是吗?

我说到我还想过段时间再k – g去他打工的地方找n 6 V Q @他时,他开始更为敏感地意识到了我在想些什么,于是极力劝阻我,i / : X i u R说不要来浪费钱了,等到过年你再回去我们见面就好了,我们时间有的是,知道吗?你想得太多了,是不是?y b `

当最后我问他:为什么你会两次打电话来说你梦到我走掉不跟你说。他闭着嘴巴从喉咙深处发出了极其尴尬,不知/ { z所措的假笑:“哼哼哼…反正你想得太多了,不要乱想,知道吗?男人嘛,不要想得太多,是不是?”然后是我们一大段的沉默,最后他主动说那就这样吧,才结束了通话。

这一通电话,我明白摆在我们面前的事| f w C实是什么,纵有我想牺牲一切的一时决心,但他断然不敢越雷池一步的。我想得p g = z [太多,他却从来没有能力和勇气去想过什么,现实不允许J + u . q )他做一丁点儿幻想。那晚我的心情自不必说,但我思索了很久还是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阿哥,给你打电话说那些请你不要见怪。% v 3 ; P ; B 2 b我在那– I ,里一年,你那么关心我,对我最好了,所以很不想离开你,现在每~ ^ j Y也很想你。我经常跟我父母还有朋友说起你。如果你是我哥那该有多好。请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希望你以后不要因此讨厌我,不联系我好吗?”他没回我短信,我想可能很长时间内我们都不会再联系了。

是第二天晚上他居然给我h h h 6 p X O C u打电话来了,我震惊无比。我深呼吸了几口气定了定神才接起他的电话,所以语气很稳健,思维也比较清晰,相反,他反而有点忐忑,嘴巴也不太利索地跟我进行了一段开场的问候Z ( b c 5 | e w和寒暄:

吃饭了没有?

吃了,刚刚才吃。

吃…吃完没有?[ Q $ 1 U ~

吃完啦。

一听他问这样的问题就知道他有另外的什么事情要说。果然他说他明天要回家了,不在那里打工了。原因是找工头先借资一部分工钱买东西7 ; N 4工头一分钱都不肯,于是闹了一场不愉快。寨子里其他几个人都准备第二天回家了,他也做这样的打算。我再三追问具体的原因g o 0和细节,他说在外面打工老是被老板欺负。我明白他的个性和脾气所以劝慰他不要这么想,不管谁在别人手下做事多4 q D 3多少少会受气。然后他说他想回去l y P )好好思考一下自己搞养殖的事情,说想借钱养羊,就算做亏了以后再出来打工慢慢还。于是我们一起分析了养@ t W J = t羊的各种利弊,以及对家庭带来的影响,我也表达了对他做自己事业的支持o F V * \ ~。他告诉我:“这些事情你不要跟任何人说哦,我还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今天一天都在想这件事,怎么想都想不清b 3 w L X楚,觉得好烦,但又不知道跟谁说。想来想去,我只能找你说这件事。”

挂了电话之后,我越想越不对,觉得这个事情还是要从长计议,就算真的想搞养殖,现在辞g & T x K v –工回家也不是时候,至x # X C { 2 D得等到春节过后开年才能行动,所以现在回去几个= 8 v G r %月时间是白白浪费。所以我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v t f o阿哥,我又想了想你的事情,觉d e t – ] }得你明天走还是挺冲动的,主要是今天你跟老板闹了J M f U矛盾,你心里` L \ z p , 7不爽E b O C。你这人性子急,又受不得气。明早上我再打个电话给你。”还会他的作风,不回短信,所以完全不知道他会不会听我这条短信的劝。

第二天早上九点左右我打电话过去了,问他你走了没有,他说没有,我正在上工做墙呢。我非常开心,他没有冲动,我的短信应该还是起了作用。他说其他人都走了,就我一个人没走,我再做一段时间看情况吧。我说那就好,现在回去不是时候,就算要养羊现在寒冬腊月,而且又要过年,你回去也不可能做事,先打两个月工存点钱,) ? Z c N i f e L明年开春就算真的要养羊,也不必找别人借那么多。我说晚上我再给他打电话。

那天我j J c / Z _ 1 \ 3查了很多资料也问我一X X 6 $ i Y u些懂点行情的人,晚上给他打电话再次分F X + I k v p O X析各种利弊,给他讲别人养= h v m A w羊成功的例子和具备的先期条件,也给他举了一些失败的例子。我始终劝他还是做自己的本行,不要荒废自H S k , –己学来的手艺,装修做房子是很找钱的。这一通电话我们谈了很久。

接下来我g ^ 8 G A d们很少联系了,只是知道他在那边总是受天气影响上不了工。有一次他在电话里跟我说自己去打听在城里做装修的门路了,但是还是找不到,进入不了。我于是帮他查找了几个城里找装修工人的信息发给他,有一个我还事先打电话帮他问了。叫他都打电话去咨询一下,特别是这个我已经打了电话人家确定答复说正需k W B @ v要刮腻子工人的信息,我让| m 9 } A他最好去问X s 5 z M O e S e问。他很高兴地回答好,我打电话问问a o x E W + = ,看。其实我知道他打电话问的可能性并不大,一是他自己内心也a B O , \ 2 k没有做好准备要在一个对于自己来说陌生的地方大干一场,二是他还是缺乏一份胆量,就像他说的,不知道可不可行,不知道会不会被骗。

大概一个月过去了,他一直没打电话来反馈情况,我知道他肯定没有再去理那些招工信息了。4 ( 6 I $ : n l B那时我正好有工作的事情需要向他咨询一点东西,所以就打电话问他,我以为他还是工地上。没想到接了电话,他说他已经回家了。但这时离过年还有两个月左右@ { / F的时间,所以我很不解他为什么这么着急就回家了,他说他想回来做房子(把房子后半截上空的部分全部浇上水泥板)。问完这些之后,他以为我要继t ) # % v ! Z问他有没有L V Y a 6 f给那几个招工信息\ S u R , & D B打电话的事情,但是他刚一开口想提那件事的时候,我就打断他开始问他与我工作有关的东西。我不想给他负担,他也因此放松了下来p b . D * q。但不管怎么放松,这次电话他跟之前他在工地上跟我几次通话的感觉极为明显的不同,在工地上的时候他说话很兴奋,一回到家他就万分拘F T – N #谨,让人听了他说话都觉得难受。通话过程中他三番两次表示准备挂电话了,我气不打一处来,我要问他的东西还没问完,他总是想着结束我们的通话。但我理解,他的这种n U z 0 z ] H Y反应正好说明了一些事情。

然后直到我要再次来到寨子上的前几天我才跟他打了电话,中间我们一直没有任何联系。只是在与房东夫妇通话的过程中知道他有一次又喝醉了,因为一些口角有跟阿嫂打了起来。阿嫂骂他6 c S q,他不爽,说我只是去喝喝酒,又没I Y L l M u有到外面去找情人,你一天闹什么。打起来了之后,他把阿嫂按在墙上,用手掐住她的脖子。阿嫂哭:你有本事掐死我算了。阿哥说:那我干脆就把你掐死。说是当时阿嫂都被掐1 j s O得一点话都说不出了。后来被家人拉开之后,阿嫂说我不跟你过了,我要回娘家,阿哥说你要回就回,我绝对不会拦你。

结束贴

谢谢各位的关心!我与阿哥的故事结束了,我期4 l K待有一份我能把握的爱情,我看好明天!

结束贴把春节期间回寨子的事情挑一` l 2 _ \ i G些写出来,说实话我忘m U T R 9 ( W了很多事,只剩下印象最深刻的情景,所以都是三言两语,细节已经模Q w t @ 3 \糊。

1.到了县城那天,阿哥和他大哥都从市里打工回来,所以我正好可以搭他们的摩托车。本来我是想搭大哥的车,一是不想一去就跟他亲近,二是他车上的行李比大哥多,但阿哥并没有问我就自顾自地把他车上的行李(一个蛇皮口袋装了被子,另外一个装了些七七八八的东西)绑到大哥车上去了,对我说:“你跟我坐车啊。”路上,开始我一点也不兴奋,但是他很兴奋地跟我说各种事,于是我也被调动起来。

2.在我去之H # ] y . } j n前,阿哥就说你这次来了就住我那里,别去我弟那里了,你那间屋子现在已经乱得不行了。但我还是坚持住在了房东家。说到阿哥改造好的房子,他说“我去砍木头撑房子,到了那边山上就想,要是张琪在的话,他肯定就跟着我一起来了。”这话一说8 ( ?完,他望了一眼旁边的阿嫂。

3.由于我一直跟g _ 8 c @ Q n / @我妈说阿哥对我好,老妈就给阿哥的孩子Y p z H | r \ t x买了衣服,我把衣服拿给他们,阿嫂接过,我说p T , 5 6 b t u x千万不要跟别人说是我带来的衣服,因为我老妈s C a e G这次只给你们家的孩子买了,大哥、XXX的都没买。阿嫂问我为什么,我/ f y B说因为我经常跟我家里人说阿哥那一家] W g j . B B对我最好了。我不是说的阿哥对我好,我刻意说成是“阿哥一家”。但是阿嫂明白我指的是阿哥,所以她问:I e 3 # % v“你觉得你l C ( z _ { | _ 3阿哥对你好吗?我怎么觉得他X v , (对你也不够好呢# W S ,?”阿哥在旁边没说话。

4.阿哥说上次我走他不在家,没有送东西` d * ^ h . Y J给我。这次我回来他准备把他的一根腰带送给8 Z F我。腰带是阿嫂辛辛| \ o D K )苦苦绣出来的,所以可见阿哥已经跟阿嫂商量过这个事情了。他说没什么东西可以l : R l送给我,想了很久觉得只能送腰带给我。叮嘱我,我送你腰带这个事情你也不雅跟任何人说。我问为什么?他说:“我不想让其他有些人,比如像我妈那样的老太婆们知道了。”

5.当天晚上,聊天说到阿嫂准备H * h k 2 D过完年出去打工,阿嫂对我说:“我说我过完年要跟着我哥出去打工,你阿哥不要我出去,说怕我出去就跟着别人跑了不回来了。我说我跑哪里去\ ` * b d \ ( l,我这里有B 7 T – V V n R –三个孩d O Q c Y子,我跑什么!”阿哥在旁边很尴尬。后来有一次我问阿哥这个事情,他说:“你阿嫂说的是屁话!她要去打工,我就让她去嘛,是不是!”阿嫂说的并不是屁话。就像我以前帖子里写的,虽然他口头上无所谓,但实际上他真的很害怕阿嫂跑掉,那样他这一辈子就真的废了,要一个人把三个孩子拉扯大,什么事都无法做。

6.有一次跟阿哥说到那些有钱人找小三的事情,我问阿哥,如果你有钱了你会去找吗?他想了一下说:我去找什么,我有a : _钱了就都拿给我的儿子用。

7.快到除夕的一次赶集天,大家都去街上买些年货,由于房东这天有事不在家,所以我就指望着搭阿哥的摩托车一起去。那天早上起床,我还没跟他讲,他就主动问我:今天去不去赶街?我说要去。我想他既然这样问了,肯定是准备搭我一块儿去,因为他知道房东今天不在。那天阿哥和阿嫂还要去另外一个村串亲戚,我想可能一会儿快到中午他们去串亲戚的时候就顺便把我带到街上去了。我一边做自% o { X己的事情一边等,快中午了还没见动静,下楼一看,他和阿嫂和小儿子仨已经出门去了街上。我很失落,但我还是打电话给他了,他说:我先拉你阿嫂来医_ b = $ p 2院看一下病,她说她牙很痛。一会儿我就回去把买的米粉带给XX和XX(他的两个女儿),就搭你出来。我将信将疑,又等了很久他还没回来。我6 A S * Y _ y I 5就一个人背上包往小路走去,准备自己走路上街。我走了至少有一公里了,电话响,阿哥问我在哪里,怎么家里不见人。说我走路了。他说你不要走了,在哪里等我啊,我几分钟就到你那里。我答应了。但我还是继续走,因为伤心。我听见身后有鸣笛声,是他到了。我转身看着他,他觉察到我的不高兴x 8 T V B d,所以很小心翼翼地盯着我,问:不是叫你在家等着我吗?我有点赌气说:等了那么久M . P,谁知道你去做什么去了。早上你问我上不上街,我? 6 6还以为你是想要拉我呢。他说:我本来就是要拉你。唉,你阿嫂说她牙疼,我就想着先带她去一下医院,而且要帮XX他们买米粉回来,买回来了再拉你上街。我说:哦。路上,他又跟我解释了好几遍。

8.年三十那天晚4 + T上,我和房东夫妇都在阿哥这里看电视。11点过,房东夫妇回去睡觉了,我也想走。阿哥问:你不看啦?我说,一会儿你们也得睡觉了。他说:谁说我要睡觉了,我还不睡。但这时阿嫂和孩子们的: N ) ~ E 8 l z确是准备睡觉了,阿嫂就从阿哥摩托车侧面的侧框里摸出一样东西,尽然是我好几个月前买给阿哥云南白药牙膏。阿嫂说:小X啊,你看,你买给你阿哥的牙膏现在还没用完呢。我问怎么可能还没用完呢?阿嫂说,你阿哥一直藏着他自己用,根本不给我们用,6 N 1 X ] v @我说我要用,他不舍得给,连他打工都把牙膏带过去了。这次回来了,我才有机会用到这个牙膏。

阿嫂他们睡了后,好几次我准备走,阿哥都说:你干嘛要走啊?你以为我要休息了啊。我还不休息,一会儿十二点& _ @看看他们放烟花。你想不想看?

十二点了,我们关掉电视,到外面空地上站着看寨子上空稀疏的几束烟花,然后我们聊天到快两点d g l a才各自回屋睡觉了。

9.阿嫂一直说要买洗衣机,阿哥这次终于答应了。那天也是赶集天,我在街上看乡民斗鸟,下午一点半左右阿哥搭我电话问我在哪里,说他要去买洗衣机了,我想不想跟他一起u h v M 1去。我说好,他说我现在已经出来了,马上就来接你。买了洗衣机第二天,他大女儿来跟我玩,p N y j L `说他老爸老妈昨天吵架了。我疑问:吵架?我没看到他W ^ ` % ) q k们吵架啊。她说:就是你不在,去赶$ A F D ; K k 3街了,我老爸说要去买洗衣机的] h u & # Y w时候吵架的。我妈说她要跟我爸一起去城里买。我爸不让她跟着一起去,我妈就不高兴,两个人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很凶的,最) q J $ $后我爸说那你跟我去吧,这时我妈赌气又说她不去了。我才知道,吵完之后,阿哥骑着摩托Z b o \ + z p车出来给\ ! C 7 {我打了电话问我想不想跟他一起去。

10.跟着阿哥三兄弟一起去他们外婆和表哥家串亲戚,吃饭时,一个也是来串亲戚的酒鬼x I k _ ] | % J m一直拖我的饭碗,硬要把酒碗塞到我手里,阿哥显示吼他,几次过后不奏效,他就直接把酒鬼的酒给抢了,咧咧地说:让别人好好吃饭!然后示意我说:你不要管他,你吃你的饭,啊。

吃完饭之后,主人家要跟我喝酒,我觉得既然是主家,我应该要跟他们喝点的。但是一喝我就喝多了。喝了很久不见完。我跟房东还有阿哥两口子还要赶往相同的下一家去串A + z + f亲戚,大哥不去了,所以大哥可以放开喝,喝S b P /得很醉。阿哥和房东只碰了一点。阿嫂叫着阿哥先骑车} x Y n赶往下一家了。我还在喝。喝得挺醉了,我才跟房东离开。到了下一家,t $ V ; * ` p我就去别人床上睡了一阵,睡好又被那家人拉着喝酒,晕得不行,一个人跑到旁边的松林里躺着哭,哭得很厉害,一边哭一边跟朋友们打电话。哭完,回去,房东拉我走了。刚准备上车,一个人提着一壶酒,后面跟了一个女人,拿着两个碗追了出来,说刚才没跟我喝酒,要跟我喝一碗。T B X又喝了一碗。我不省人事了。一路上不知X | ? ~ I l 6 ( ]道怎的还安全地搭着房东的摩托回来了。

第二天,阿哥没有问我任何喝酒的F ( T ! & # = a o事情。晚上我们到寨子最高的一家去杀猪吃饭。阿哥没喝酒,他很快就吃完了,然后问我:我现在准备回去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我说好。跟主人道了别,我就跟着阿哥走了。出门上了路,阿哥第一句话就是:“你昨天喝太多了,知道吗?你怎么喝那么多,吓着我了。”

11.跟阿哥一起去县城,回程的路上l p F 8 N p c,我跟阿哥说我昨天又去哪家喝酒了,又喝醉了。阿哥很惊讶说:你为什[ L L h ( p ~ T又喝啊?我都不知道你喝醉了。唉,我一点都不知道。我说:上一次去你们表哥那儿是因为别人太热情,我不好意思拒绝。昨天晚上是我自己想喝。阿哥问:“你想喝?为} w d [ ~什么想喝啊?难道有什么事情想不开?”我想了很久说:“是有事情,但是不能说。”

“有什么事情让你不开心了?你跟我说。”

我笑笑:“不说。”

“是不_ 3 % 9 ( a s X \是谁让你不好过了?”

“没有”

“是不是我爸妈做了什么事情不对让你不高兴了?”

“没有,怎/ a o ^ u 4 ( k么可能,他们俩对我那么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是什么事?不可以跟我说啊。跟我你也不能说吗?”

“阿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现在没事了。”

12.有一天晚上,阿哥一个人在厨房等着烧水。我在院子里溜达,阿哥喊我,我去到厨房,他问:你准备睡觉了没有。

没有啊,现在还不睡。

那来坐坐,他端了一根小凳子放在他旁边,叫我坐下。

然后我们聊天,) _ u J O 4聊到村里最近有一个正当壮年的男人q Z ^ . ` – ( !的去世,我就说,你也知道怕死啊,那你I d b D @以后一定要避免喝了酒骑车,只0 + $要骑车,一定不要喝。

嗯,是啊,我知道。

你光说你知道,可是你每次都喝了酒骑车。你今天从外面回来,喝酒了吧。

我是喝了,但是我在那里睡了一觉才骑车回来的。

真的?

是啊。

哦,那就好。你以后都得注意,你要是喝酒骑车出了[ f E } I #什么事,万一人不在了,到时候每个人都怕你怕得要死,包括你的家人!只有我,才会给你烧香烧纸。

嘿嘿。你不怕啊。

我怕什么?你们这里的人怕凶死鬼,我才不怕。

他傻笑。3 ! ? ( % D #

聊了很久,阿嫂把小儿子抱过来叫阿哥回屋去帮他洗澡。阿哥说水烧好了,你自己去帮他洗。阿嫂就把孩子抱走了。但是一会儿她又来了,孩子硬是要阿哥帮他洗,就在那儿拉扯哭闹个不停。阿哥就一直哄小孩,小孩还是不听。阿嫂就说:让爸爸跟X叔叔聊天,妈妈帮你洗。孩子不: O $ q 2 h =干。我最后说:没事,你去帮他洗吧,啊。他这才去了。

13.阿哥那晚上楼来了,把他的腰带给我。然后我们坐在床沿上。那晚我鼓起r { P气把心里的话都跟他说了,虽I s f m L )然没有直接说出我爱你这样的话。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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